第204章 天縱奇才(“頑主小王”打賞加更)

這就有點尷尬了!

其實李世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發覺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了。

魏徵的窮,可不是某些御史,爲了標榜自己清如水明如鏡,刻意營造出來的窮。魏徵的窮,是真的窮。現在扒下魏徵的官服,他裡面的衣服必定打着補丁,他就是這麼窮。

魏瓔珞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民女離家出走的時候,把錢和首飾都留在家了,只帶了幾個饅頭。民女深知,離家出走已是不孝,再帶走錢財,就更對不起父母了,所以只帶了幾件衣服,其餘都留在家了。”

聽到這話,衆人心裡也是一嘆。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魏徵這個女兒,還是懂事的。但即便是這樣,也不會有人站出來聲援魏瓔珞,因爲她離家出走這件事,違背了‘孝’。

在古代,孝是什麼?孝就是父母之命不可違,孝就是父母在不遠游,即便父母做錯了,離家出走,也不是一個子女應當做的事情。

情有可原,但事不可爲!因此對於魏瓔珞,衆人也只能是一聲嘆息了。

既然問了,自然要問清楚。李世民繼續問道:“萬年縣稟告,找到你的時候,你人在京東集。你去那裡做什麼?”

魏瓔珞抿着嘴脣不語,好半天,纔開口道:“民女想去找王婆。”

“王婆是何人?”

“是京東集市令的妻子,也就是……逐鹿侯的岳母。”

“你找她做什麼?”

“想問逐鹿侯府在哪。”

哇喔……

圍觀羣衆表示驚喜,還有這麼大一個瓜呢?魏徵的女兒離家出走,想去投奔李牧。難道說,這個魏瓔珞對李牧暗生情愫?好一齣大戲!

李世民也沒想到會問出這麼一個結果,不由也八卦了起來,追問道:“你問逐鹿侯府在何處,可是想投奔李牧嗎?你是魏徵的女兒,投奔他,不怕人言可畏麼?”

魏瓔珞鼓起勇氣,擡起頭道:“陛下請容民女解釋。民女去尋逐鹿侯,絕對與私情沒有牽扯。此事的起因,還要從今日的大唐日報說起。”

魏瓔珞一鼓作氣,把今日早上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民女離開了家,才知道自己無處可去,也沒有能力賺得一口飯吃。直到遇到了這些工匠們,民女恍然發現,其實民女還是能做一些事情的。比如教授這些工匠們識字,民女想,既然逐鹿侯能作出《師說》這樣的文章,提出‘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這樣的思想,必然也是有意想要做些什麼。民女既然離家出走,總得想辦法養活自己,便打算去找逐鹿侯,毛遂自薦……做、做一個女教授。”

似乎是爲了表明自己有這個能力,魏瓔珞急聲解釋道:“陛下,民女從小讀書,四書五經全都讀過。不敢說有多少文采,但是教人識字,還是可以做到的。”

“想做一個女教授……”李世民聽了,第一個想法是這女子真是敢說,但是轉念一想,她能有這樣想法,也是迫於無奈。有此膽魄,確實也非凡。百官聽到了,神情各不相同。有人欽佩,有人冷笑,懷疑者居多。

李世民看向馬車,問道:“李牧,你可作了《師說》?”

李牧咳嗽一聲,懨懨道:“回稟陛下,昨日下午,牡丹夫人請臣幫忙盤賬,得了點空閒,就寫了一篇送去了報社。此事陛下當知情,昨日臣說過,要教一教孔穎達,何爲、爲師之道。”

好大的口氣!

孔穎達也是山東士族,不少御史聽到這話,都忍不住想要出聲。但是想到如今還都跪在殿上,若此時出聲攻擊李牧,定討不了好果子吃,只好忍了下來。

李世民也好奇李牧作了什麼文章,他聽到魏瓔珞說的這兩句,覺得不凡。但文章,不止一句兩句。一句兩句做得好,不代表文章好。

李世民每日都是下了朝纔看報紙,今日的報紙正好還沒來得及看。既然說起了李牧的文章,便讓高公公去把報紙取來。李世民拿起報紙掃了一眼,眉頭一蹙,不由正色了起來。

李世民以治國見長,歷史中對他的文采少有描述,也不見其長。但憑李世民的出身,從小到大也不乏名師相伴,他的文采,其實是說得過去的。至少識貨,李牧的這篇文章,李世民一看就知道,孔穎達敗了,且敗得徹底!這篇文章,道盡了爲師之道,不要說孔穎達,即便是孔聖在世,怕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李世民讀完文章,喟然一嘆,道:“逐鹿侯不愧是朕之麒麟兒,天賦奇才,當世無雙!爾等三番五次欺負他,在他患病之時,都不肯放過。你們這些嫉賢妒能之輩,難道不覺得慚愧嗎?”

李世民把報紙遞給高公公,指了指魏徵,道:“把報紙給魏徵,魏徵,你來讀一遍,讓朕的滿朝文武都聽一聽。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識字不過半年,讀孔孟不過三月,他做出來的文章是什麼樣子!”

高公公把報紙遞給魏徵,魏瓔珞不忍父親受辱,央求道:“陛下,民女可以代替父親讀嗎?”

“老夫用不着你!”

魏徵冷聲說道,竟是翻臉無情。魏瓔珞不敢言語了,她從語氣中聽得出,父親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悲從中來,低下頭,又哭了起來。

魏徵把報紙展開,粗略看了一遍,也不得不佩服李牧的文才。這等文章,確實當世無雙,李牧狂妄自大,說自己有狀元之才,如今看來,他確實有狂妄的資本。

明年的賭約,想必是要輸了。

雖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境地,但是魏徵仍有傲骨。賭得起,便輸得起。玩砸了,也得撐着,不就是羞辱麼,認了就是!

魏徵深吸一口氣,不悲不喜,中氣十足開口讀李牧的這篇《師說》。在讀到‘師者,傳道受業解惑者也’之後,滿朝文武鴉雀無聲,都在認真聽。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讀完這句,便是最後一句,魏徵遲疑了一下,仍是繼續讀道:“孔聖後人孔穎達,年五十有六,好爲人師,卻不通爲師之道,問於餘。餘嘉其好學,作《師說》以貽之。”

果然狂妄!

滿朝文武再一次達成共識。

你李牧也知道孔穎達五十有六,且是孔聖後人?那爲何如此不給顏面,在報紙上登此文章,與當面羞辱有何區別。你這樣說話,難道不怕天下文人士子,唾你的脊樑骨麼?

但是轉念一想,就憑這篇文章,好像天下文人士子也沒什麼好不服的。就算有火氣,恐怕也得自己憋着。

跪在地上的山東御史們再次氣炸,李牧竟然敢說山東大儒孔穎達好爲人師,卻不通爲師之道。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道:“逐鹿侯未免太過於不把人放在眼裡,孔祭酒乃是孔聖之後,若論經義典籍,天下誰敢說能超過他。你竟說他好爲人師,卻不通爲師之道?何其狂妄!”

李牧沒有言語,高公公可逮着這個跟李牧修復關係的機會了,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道:“這位御史,咱家不懂什麼是狂妄,但是,咱家去請逐鹿侯的時候,正遇孔祭酒親自拜會逐鹿侯,立於門外,執弟子禮。不知這又算是什麼?”

“這,這不可能!”

高公公冷笑一聲,道:“可不可能,你去問孔祭酒。咱家是陛下身邊的人,可犯不着撒這種謊!”

高公公這話,算是說到關鍵處了。誰人不知道高公公乃是李世民的心腹,他只有一個主子,那就是李世民。其他人,他犯不着巴結,也不可能爲之撒謊。

聽到這個小插曲,衆人除了羨慕李牧的文才,也不禁對孔穎達十分欽佩。

一般人若被李牧如此羞辱,定然十分不忿。但孔穎達不愧是孔聖後人,竟能反思自己的不足,甚至登門求教。這樣的氣度,怎麼能不讓人佩服呢?

李世民也是非常高興,道:“孔愛卿無愧孔聖後人之名,李牧也不愧少年英才。此事當可傳爲佳話矣,好了,耽擱了這許久,也該有個瞭解了。如今事情已經清楚了,今日彈劾李牧的兩件事,皆是無中生有的誣告!讓朕的麒麟兒受委屈了,你們這些嫉賢妒能之輩,每一個都要受罰,只是……”

李世民心虛地看了馬車一眼,輕咳了一聲,道:“如何處罰你們,朕還沒想好。但處罰是免不了的,盧智林還有你們這一羣人,還有……魏徵,朕決不輕饒!朕說過,李牧若做錯了事情,朕也要罰他,如今你們誣告,朕也要罰你們,朕……”

“陛下!”

忽然馬車裡傳出李牧的聲音,顯得更加的虛弱。李世民忙從龍椅上下來,來到馬車跟前,急忙問道:“李牧,你的聲音爲何……你可是撐不住了?”

高公公趕緊擋在李世民前面,提醒道:“陛下,逐鹿侯染了風寒,爲陛下龍體着想,還是不要再靠近了。”

李世民勃然大怒:“你給朕滾開!李牧乃是朕之麒麟,朕願與他同甘共苦!豈能因他生病,就畏之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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