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叔放下對講機思考的時候,李宇如往常一般在巡視完圍牆一圈之後,進入了值班室內。
看到二叔正在發呆,李宇好奇地問道:“二叔,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二叔如夢初醒,扭過頭看到李宇進來。
便開口道:“第五衛星城那邊已經三天沒聯繫上了,不知道出了什麼情況。”
“第四衛星城那邊呢?他們有沒有聯繫上?”李宇問道。
二叔搖了搖頭道:“第四衛星城倒是聯繫上了,只是根據那個許泰山所說三天之前就聯繫不上第五衛星城那邊了,很有可能已經被喪屍攻陷了。”
“另外,第四衛星城那邊死了很多人,剩下的那些人退守到了建築裡面,也不知道能夠堅持多久。”
李宇把雨衣脫下,抖了抖雨水掛在了門後。
值班室中只有二叔一個人,其他人都在外面圍牆上,剛剛李宇進來的時候遇到過。
李宇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喝了兩口後道:“我們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是生是死要靠他們自己。”
二叔聞言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
“的確,你讓郭鵬他們把一部分拿來兌換的糧食留給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不得不說,你這個辦法很巧妙。
不聲張是爲了避免那些老的合作人員有異議,等這一次天災過去,這些老的合作人員能夠進入基地庇護,安全方面不用擔心,起碼能夠活下來。
至於外面的那些新的合作人員,放他們進來不太保險,但完全不管他們顯得有些有些冷血。
讓他們進入衛星城,給他們一部分糧食,活着的機會給了他們,能不能挺過去看他們自己。”
李宇放下杯子,開口道:“嗯。”
他沒有說更多,有些事情不合適說出來。
其實除了二叔說的這一點,他還有其他一方面的考量。
他早就知道這一場雨不是下一兩天那麼簡單,那些衛星城中的人即便能夠抵抗住喪屍,但到後面也無法解決糧食的問題。
如果沒有成功抵抗住喪屍,死了的話,那什麼都不用想了。
但如果他們抵抗住了喪屍,面臨飢餓,而在這個時候發現了糧食,會讓那些新的合作人員覺得他們活下來是因爲有糧食,因此有些感恩之心。
簡而言之,你死不是因爲我,畢竟我沒有理由救你,但你活着全是因爲我。
同時這也是對他們進行考量篩選,篩選出一些比較合適加入大樟樹基地的人。
那些糧食的分配,他們自己說了算,如果因此而發生衝突,那是他們自己活該。
但如果能夠抵抗住喪屍,這些糧食他們能夠好好分配,團結一點,那麼就有很大機率活下來。
可如果他們在喪屍兵臨城下的時候,連糧食都不能做到分配,還因此大打出手,即便這些人活着,未來即便加入大樟樹基地也是一個隱患。
李宇想要的不僅僅是有能力的人,更重要的是人品沒有問題。
想着想着,李宇站了起來走到牆壁的地圖上查看了一會。
對着地圖上的幾個畫着的圓圈,說道:
“二叔,等這一次天災結束了,就趕緊把地堡修建好吧,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那些地堡都被淹了。”
二叔點了點頭道:“行啊,回頭我和丁九說說,讓他加快點。”
兩人在值班室中,有的沒的聊了一會,李宇便離開了這裡。
時間如水。
暴雨又持續了十天。
第五衛星城。
圍牆內外,到處都是喪屍。
躲藏在中間建築二層小樓右邊的連環兩個房間,臭不可聞。
他們的食物雖然不成問題,可是幾十個人躲避在狹小的房間中,根本沒有辦法處理那些排泄物,只好劃分出一個區域,但房間太小,一股難聞的味道瀰漫了整個房間。
外面的那些喪屍持續不斷地撞擊着門窗,吵的他們很難入睡,這十天內,讓他們本就虛弱的身體,變得更加疲憊,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
外面的那些人類,要麼變成了喪屍,要麼被吃的只剩下了骨頭。
大樟樹基地。
第一外城,老董自從上一次幫助弄好了喪屍發電機之後,時常發呆,時不時地自言自語。
作爲老董的老婆孔霜,看到從第三外城回來之後就變的有些神神叨叨的老董,自然非常好奇。
詢問了兩次,都被老董搪塞過去。
孔霜瞭解老董的脾氣,老董不想說自然有他的道理。
加上她本身就是個聰明的女人,猜測出來老董不說應該基地的領導層不想讓他說。
有些事情人家想讓你知道,你就能知道,不想讓你知道你知道了不但沒有好處,反而會帶來不好的後果,於是她便不再詢問。
自從老董知道了大樟樹基地中的絕密喪屍發電機之後,李宇賦予他的權限就更多了,正好可以讓他發揮一下作爲一個電力專家的的能力。
這些天雖然下着暴雨,但是每一日老董都會離開第一外城去到第二外城的維修工廠中忙碌,把自己想到的一些新想法做實驗。
維修工廠中的何兵、周然等人都是機械迷,何兵年輕,敢於想象,周然等人動手能力極強,加上這個老董的理論紮實,可以從底層邏輯上去填補兩人的缺陷。
一個敢想,一個敢幹。
在第二外城的維修工廠中,掀起了一陣創新機械風暴。
李宇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感覺也是個好事,於是便沒有管這件事。
暴雨的時候,大家忙完了各自的事情,都會想各種辦法打發時間。
第一外城。
溫室大棚,臨時駐紮點。
編外人員大棚內。
於磊摸着自己那條被接上的腿,對着圍繞過來的鐵頭、虎頭還有小葉等人說道:
“當時啊,我們正在隔壁縣蒐集物資,好巧不巧,遇到了一幫公子哥,看到我們手上的物資,他們出言嘲諷,然後那個甘高傑把我們的東西搶了。”
“然後呢然後呢?”小葉雙眼冒着光問道。
於磊臉色有些憤怒地說道:“我不願意,憑什麼啊,我們先到的那裡,憑什麼搶我們的物資,你們說對吧?”
“對,哪有這樣的道理。”
“要是我肯定不給!太欺負人了。何況咱們還是大樟樹基地的人!”
鐵頭用力點頭,他和虎頭一樣都是十七歲,是東風那個組的人,這一次得到晉升一起成爲了編外人員。
此時聽着老的編外人員講一些他們經歷過的事情,感覺非常有趣。
於磊表情變得更加憤怒了,咬牙切齒地說道:
“當時那個孫子直接把我腿打斷了,當時我們手裡沒槍,他們有。”
“而且,當時蕭軍也被他們欺騙,還保護着他們。”
小葉有些疑惑地說道:“是那個咱們基地中的蕭軍隊長嗎?”
“對,當時也不怪他,要不是他攔下來,我們可能會吃更大的虧,而且他們當時也被那個甘高傑欺騙.”
“原來是這樣的啊,那幫人真該死!騙人也就算了,還利用蕭軍他們去搶奪!”
於磊眼中帶着追憶道:“後來我們逃回了基地,把這個事情和李總他們說了,你們猜怎麼樣?”
“怎麼着?怎麼着?後來怎麼樣啦?”幾個年輕人急道。
就連旁邊的東風和九歌等人也豎起了耳朵,仔細聽。
“你們猜猜。”於磊笑着說道。
“李總回去把那個甘高傑的腿給砍了?”虎頭說道。
於磊笑着搖了搖頭。
“難道放過了他們?不可能吧?”小葉想起前陣子看到的那個造反人員的下場。
“那不會,那個時候不管咋說,咱也是跟着李總混了不短時間的。”
鐵頭眼睛一亮,開口道:“那把他們都殺了?”
於磊笑了笑。
不再賣關子,開口道:
“李總知道這個事情之後,帶着基地中的戰鬥人員,把他們包圍了,後來那個甘高傑說他們背後有人,說他們是橙子洲頭的人,而且橙子洲頭背後還有一個西部聯盟,當時那個西部聯盟很強大。”
“難道就這麼算了?”小葉問道。
於磊搖了搖頭:
“之前基地中來了一個人叫做馬迪,這個人才是真正的醫藥科研人員,而那個甘高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他們欺騙了蕭軍。
當時,李總過去之後,帶着馬迪拆穿了甘高傑,然後把蕭軍說服,蕭軍明白之後,棄暗投明跟了李總。”
“那,那個甘高傑呢?”
於磊想起當時的畫面,此時想起來依舊有些心潮澎湃。李宇特意帶上了他,讓他看着甘高傑被虐殺。
“李總當時拎着一根鐵棍,把那個甘高傑從小腿、大腿、手臂,身上所有的骨頭都敲斷了,嘖嘖嘖,那場面別提有多爽了”於磊說到這個的時候,表情亢奮,這種被人幫忙泄憤的情緒,簡直讓他畢生難忘。
“李總當時說了一句話:我的人,誰也不能欺負。”
於磊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擡起泛着淚光。
“媽的,我這條命從那之後,就是李總的了。”
“霸氣!”
“真特麼解氣啊!”
“爽死我了。”
“如果我們以後遇到外面的人傷害我們,李總是不是也會這樣爲我們報仇呀?”
於磊重重地點頭說道:
“會,只要你成爲了編外人員,只要你真正地認可大樟樹基地,李總是一定會幫你們的。不然你覺得爲啥咱們能夠進來這裡呢。”
原本覺得李宇有些恐怖的鐵頭等人,瞬間變成了李宇的小迷弟,李宇那副狠辣冷酷的模樣,再也不覺得恐怖,反而讓人感到安心。
在他們的心底長出一顆種子,那是一種崇拜的種子。
“後來啊,居天睿也離開了那個橙子洲頭,再後來李總從居天睿他們的口中得知那邊的事情之後,帶人把橙子洲頭滅了。”
“哇哇哇!”
“牛牛牛!”
鐵頭等人與有榮焉。
這種事情聽起來太提氣了。
“這還沒完,那個西部聯盟後來派人過來偵查,卻被我們的人發現,李總一怒之下,又把那個強大的西部聯盟滅了!”
咕咚!
咕咚!
幾個人嚥了咽口水。
剛剛他們聽過於磊對西部聯盟的描述,知道那是一個多大的勢力,可即便這樣,都被大樟樹基地滅了。
真是霸氣不講理啊。
鐵頭聽着大樟樹基地過去的戰績,臉上紅的有些發燙,太激動了。
現在,他也是大樟樹基地的一員了。
能夠成爲如此強大基地的一員,他無比驕傲。
更關鍵的是,大樟樹基地值得他們驕傲,因爲只要真正成爲了大樟樹基地的人,只要你沒有做錯,大樟樹基地永遠會成爲你最堅實的後盾,爲你保駕護航!
旁邊豎起耳朵偷聽的九歌和東風等人,心中有些慶幸。
幸好,自己不是大樟樹基地的敵人。
於磊看到旁邊這幾個少年滿臉的震驚,心中舒爽不已。
笑呵呵地說道:“我給你們再講講關於屍語者的故事,要不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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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聽,要聽。”
周圍的幾個少年臉色振奮,紛紛表示要於磊繼續。
於磊作爲編外人員的老人,對於基地中的事情瞭解很多,看到他們想聽,也爲了想要看到他們的震驚,於是也樂得去說。
石油城。
有了移動閘刀,他們面對喪屍沒有像以前那般被動。
以前會用把石油倒出去,流入到那些溝槽中把喪屍燒死。
可是現在有了移動閘刀,石油剩下來了。
剩下來的這些石油,都拿來發電給移動閘刀提供電力。
每一日。
居天睿都會與大樟樹基地聯繫,彙報每天的情況。
石油井停工,反而每日要消耗掉不少的柴油,這給居天睿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只是由於有了移動閘刀的存在,喪屍的威脅降低了不少。
石油城靠近石油井的一棟房子。
左茹雪把窗戶推開,最近一直關着窗戶,室內的空氣不流通有些悶。
但一推開窗戶,外面的風雨都飄搖進來。
冷雨吹進來,左茹雪神情一震,她呆呆地看着外面的暴雨,什麼都不想,也不做。
只是安安靜靜地看着。
吱呀——
門被布穀推開,身後還跟着大胸妹。
“呀!左姐你怎麼把窗戶開了呀,雨水都被風吹進來了。”布穀有些驚訝地說道。
走過去把窗戶關上,風雨被窗戶封鎖在外面。
“左姐。”
“你這是怎麼了?”大胸妹看出左茹雪似乎有心事,於是開口問道。
左茹雪搖了搖頭,面無表情。
旁邊的布穀和大胸妹兩人對視一眼,兩人都感覺左姐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兩人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是站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左茹雪。
“你們說。”左茹雪輕輕開口。
“左姐?”兩人聽到左茹雪開口,連忙說道。
“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左茹雪繼續說道:“我是不是很失敗呀?”
布穀表情有些怪異,但是突然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走近左茹雪,然後用雙手包住了左茹雪,開口道:
‘不會,左姐你是我最佩服的人,要不是你,我們這些姐妹都活不下來。’
大胸妹也連忙開口道:“是啊是啊,左姐您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你一點都不失敗,相反我覺得你是最棒的,姐妹們都相信你。”
左茹雪嘴角上揚,長舒一口氣,笑着說道:“下了太久的雨,把我給整 emo了。”
看到左茹雪笑起來了,大胸妹和布穀兩人鬆了口氣。
左茹雪是她們這個組的靈魂,要是沒有了左茹雪她們就失去了主心骨,沒有了底氣。
一直以來,左茹雪都是非常頑強堅毅,即便是當初在大樟樹基地面對其他的編外人員,她也是絲毫不差。
加入大樟樹基地之前,她面對其他的倖存者團隊的時候,都是一副非常剛硬的態度,她給了她們這支隊伍慢慢的勇氣。
可她畢竟也是個女人,多愁善感是正常的,何況在這樣的暴雨中,雨中總是會讓人想東想西,讓人懷疑自己,懷疑未來,把自己想的一文不值。
從來沒有見過左茹雪這樣的布穀和大胸妹,兩人看到左茹雪恢復正常之後,又開始嘰嘰喳喳圍着左茹雪聊着一些最近看到的趣事。
“左姐,我跟你說,剛剛去排水口的時候,笑死我了,那個東臺.”
左茹雪靜靜地聽着,心中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她有些累了,她一直是姐妹的依靠,她也想要有一個可以值得依靠的人。
可是啊.
沒有人爲她堅強,她便自己堅強,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比很多男人都更加勇敢和堅韌。
時光如水。
一晃眼來到了十月底。
雨一直下,下了個昏天地暗,彷彿這一場雨沒有終點。
大樟樹基地,內城。
李宇看着窗外的暴雨,喃喃道:
“下了一個多月了啊.”
這一個多月,山塘水庫中的水早就滿了,他們把閘口開到最大進行泄洪排水。
就連基地右邊的懸崖下,也形成了一個湖泊,要不是因爲中間有一個缺口,不然這湖泊的水位線還可以更高。
暴雨持續這麼久的時間。
有些人掙扎在生死邊緣,有些人躺在被窩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