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色的路燈,照耀着地面。
一片片雪花飄搖,被風吹起打了個旋飄落在地上。
咻——
雪,越下越大。
暴雪如同上帝的怒火,它以毀滅一切的姿態席捲而來。
狂風和冰雪猶如兇猛的野獸,張牙舞爪地肆虐着整個世界。
不一會兒,擡眼望去,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色。
冰雪降臨。
狂風怒吼,將雪片像刀刃般劈向每一寸土地。
冰冷的寒風穿過衣物,刺入肌膚,讓人們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在這場末世暴雪中,植物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許多樹木被厚厚的積雪壓垮,枝葉被冰雪覆蓋,在寒風中枯萎、凋零。
那些倖存下來的樹木,也在狂風的肆虐下變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
動物也在這場災難中同樣遭受了沉重的打擊,他們不僅要躲避喪屍,而且更要找到一個能夠避風躲雪的地方,但大多數都難以逃脫這場大自然的懲罰。
一些弱小的動物在嚴寒中失去知覺,被埋在雪中,成爲了這場末世暴雪的無聲犧牲品。而那些倖存下來的動物,也在苦苦地掙扎着,面對着飢餓和寒冷的雙重挑戰。
一切都變得混亂而又蕭條。
大地,被冰雪所覆蓋,河流凍結,湖泊結冰。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中,生命變得異常脆弱而珍貴。
大樟樹基地圍牆上。
原本一直看着監控屏幕的宋敏,看到屏幕上的雪花,立刻站了起來,有些興奮地對着大炮說道:“下雪了,下雪了。”
大炮有些無趣地說道:“下雪有啥高興的,後面會變得更冷,而且下這麼大的雪,我們到時候還得清理積雪,凍死個人。”
宋敏原本激動的心如同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澆了下來。
大炮說的沒錯,雪景的確很美,可是在這美麗當中卻暗藏殺機。
下雪了,天氣變得更加惡劣。
大炮看出宋敏心情有些不太好,於是走了過去想要安慰。
正好在這個時候,對講機中響起了劉建文的聲音。
“每個值班室派出來一個人,圍牆巡查一下,現在下雪了,排查一些隱患,看下攝像頭和暖氣管那些地方會不會有問題。”
大炮聞言,立刻拿起對講機回覆道:“收到。”
然後他對着宋敏說道:“敏姐,我去就行,我剛剛說錯話了,你別生氣啦。”
“我沒有生氣,而且你剛剛說的對,真的沒生氣。”宋敏開口道。
似乎怕大炮覺得自己依舊在生氣,她主動給大炮拿了外套和遠光手電筒。
大炮看到她這樣,頓時放下心來。
穿戴好外套和帽子,拿上手電筒走了出去。
圍牆的牆垛上的燈亮着,簌簌的雪花飄落下來,在燈光下顯得極美。
大炮把手電筒打開,踩着柔軟的雪走在圍牆上。
這些雪剛剛下,所以特別柔軟。
要是時間久了,這些雪會變得特別硬,所以要經常清理積雪,不然到後面不好清理。
與此同時,內外圍牆上,十處值班室中都走出來一個人,打着手電筒在圍牆上巡查。
很快。
大炮走到了第四外城連接着內城的圍牆上。
第四外城的建造,現在還差不到十分之一,也就差一百多米就能夠徹底將圍牆建造好。
大炮走着,眼睛看向哪裡,手電筒就照到哪裡。
走到半路。
哼哧哼哧。
不知道從哪裡來傳來一陣動物的聲音。
大炮連忙將手電筒往旁邊照了過去。
搜尋一圈,沒有發現異常。
正要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他隱隱感覺剛看到哪裡有些不對。
於是退了回去,將手電筒照到第四外城中的沙石上。
這些建築材料,放在哪裡都是一樣的,所以便沒有搬運走。
只見一頭被雪花覆蓋的野豬,正在哼哧哼哧地刨土。
“這是野豬?”大炮自言自語。
仔細查看,這隻動物長長的鼻子和獠牙,這些特徵讓大炮立刻確定了這隻動物就是野豬。
“野豬怎麼跑這裡來了。”
他有些疑惑,但只要不是喪屍,這些動物倒不是啥問題。
仔細看了看這頭野豬,沒有喪屍化的特徵,一切行爲舉止都和末世前的野豬差不多。
他想要把這頭野豬抓上來,但是現在還有任務在身,於是他便繼續往前走,想着待會回來的時候再把這頭野豬抓進來。
他把他負責的那個區域排查完了之後,急匆匆地跑進了值班室,從值班室中拿出弓弩和繩子。
他要去狩獵野豬,這都送上門的,哪有放過的道理。
“大炮,你拿這些東西要幹啥?出問題了嗎?”宋敏看到他拿這些東西,有些緊張地問道。
大炮搖了搖頭,趕緊說道:“沒有,剛剛巡邏的時候發現了一頭野豬跑到第四外城工地上去了,我去狩獵!”
“不會是變成了被喪屍咬了吧?”宋敏皺着眉頭問道。
“不會,我看的清清楚楚,那頭野豬沒有被喪屍咬過。”大炮開口道。
宋敏皺了皺眉頭,攔住大炮說道:
“不行,我們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萬一那頭野豬被喪屍感染了,我們拉上來麻煩就大了,你這樣做要是被城主知道了,肯定會受到重罰!”
“嗯我考慮過這個問題,從我看到那頭野豬到現在都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了,要是我現在回去那頭野豬還沒有變化,那就說明那頭野豬沒有問題。何況,我會先吊起來看看,不會一下子拉進來的。”大炮趕緊解釋道。
“那也不行。”宋敏堅持道。
就在這個時候,宋敏突然看到監控攝像畫面出現異常。
趕緊走了過去,緊緊地看着監控畫面。
“怎麼了?”大炮走了過來。
只見圍牆外面,出現了幾十頭喪屍,正在往他們這邊走來。
“3-5號機位,第四外城旁邊,走!”宋敏急促地說道。
然後立刻拿起對講機公頻通知大家。
穿上外套和戴上帽子,拎着槍跑了出去。
“哎哎哎,等等我。”大炮在後面喊道,跟着出去。
很快。
他們來到了第四外城邊上。
只見那個尚未建造好的第四外城圍牆中間,有幾十頭白色皮膚的喪屍,披着雪花,走進了工地。
這些喪屍原本皮膚就是白色,雪花飛舞,此時在白雪的掩護下更是難以看清。
沙沙沙——
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傳來。
宋敏扭頭看去李宇的大舅劉建文帶着老畢幾個走來。
“有喪屍跑進工地裡了。”宋敏對着大舅說道。
大舅點了點頭,對着宋敏開口道:“還有其他發現嗎?”
“沒有,我們也是剛剛趕過來的。”宋敏回答道。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被大炮盯上的那頭野豬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從沙石小山那邊躥了出來,倉皇地往工地外面跑去。
那些喪屍動了,呈現圍堵狀衝向那頭野豬。
野豬奔跑的速度飛快,越過圍堵它的喪屍,急匆匆地朝着工地外跑去。
就在野豬即將逃脫包圍,衝出去的時候,從工地外面又走進來十幾頭喪屍。
走在最前面的一頭喪屍距離野豬最近,野豬來不及剎車,撞向了那頭喪屍。
野豬衝擊力極大,把那頭喪屍衝撞在地上。
可是野豬也摔倒在了地上。這一會耽誤的功夫,其他喪屍也包圍上來。
看着野豬在劫難逃,大炮可惜不已。
可惜,太可惜了。
上好的一塊肉就這麼廢了。
“嗷嗷!”
野豬被幾頭喪屍撲倒在地上,發出慘烈的叫聲。
越來越多的喪屍將這頭野豬包圍。
喪屍鋒利的牙齒將野豬皮撕開,掏出了裡面的豬心啃食。
“唉”大炮悠悠感慨。
雪白的地面,漸染了紅色血液,在雪地上異常醒目。
大舅靜靜地看着這頭野豬被啃食,然後對着衆人說道:“散了吧,就這麼些喪屍影響不大。大家要保持警惕,有突發情況立刻上報。”
然後便帶着老畢正要離開這裡,突然大舅發現大炮手中拿着的繩子和弓弩。
於是問道:“大炮,你拿着這些東西是要幹啥?”
大炮訕訕地說道:“原本是要抓那頭野豬的,可惜那頭野豬被喪屍吃了。”
旁邊的宋敏都來不及制止他,一直給他打眼色。
果不其然。
大舅聞言,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有些憤怒地說道:“基地中的食物不夠嗎?”
大炮看到大舅如此憤怒,低着頭說道:“夠。”
“那你爲何要冒險,喪屍都會發生改變,難道野豬就不會嗎?萬一野豬喪屍化的時間變得很久,你把野豬拉上來的時候,正好變異了呢?”大舅質問道。
“你一個人跑過來狩獵野豬,要是你扛不住被喪屍野豬咬了怎麼辦,喪屍野豬跑到了城內怎麼辦?你能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啊?”
大舅越說越憤怒。
大炮在末世中這麼久了,他無法想象爲何大炮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大炮擡起頭想要辯解,想要說:自己不會立刻把野豬拉上圍牆,會先觀察一下。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的解釋只會成爲一種狡辯。
而且,剛剛大舅說的那幾個問題,的確有可能,想到這裡,大炮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峻性。
他們這些人待在基地中,並不缺乏食物。
甚至基地中養殖了一些牲畜,肉類也不缺乏。
剛纔這麼做,就是待在值班室中太無聊了,腦袋一熱從而導致的。
“部長,我明白了,我錯了。”大炮低下了頭,誠懇地說道。
宋敏嘆了口氣,她剛剛早就提醒過了大炮。
果然被罵了。
大舅看到他態度誠懇,心中的氣稍微緩解了一些。
於是開口道:“這件事我會上報給城主,另外你要寫一封檢討書,到時候你廣播給大家,讓大家引以爲戒。至於其他的處罰,我會讓城主去定。”
大炮此時悔恨不已,不該一時貪心。
他不是外面的倖存者,需要搏命,需要冒險去尋找食物。
他現在是大樟樹基地的一員,一切都要以穩爲主,只要不犯錯,基地就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一個勢力規模大了之後,往往都是從內部崩潰開始的。
大炮低着頭對着大舅說道:“好,我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我以後一定注意,後面我會寫好檢討書”
大舅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口道:“這是我對你的第一次警告,後面如果再犯,你要做好準備。”
大炮心中一冷。
有些驚恐地看了一眼大舅,連忙說道:“明白!”
大舅看了看大炮,然後離開了這裡。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大炮依舊站在風雪之中,一直沒有動彈。
這件事反映的問題很重要。
在不知不覺中,大炮能夠參與基地內部會議,一直跟在城主李宇身邊,在基地中很多人都稱呼他一聲炮哥。
或許就連大炮都沒有察覺到,他好像沒有以前那麼低調穩重了。
就剛剛那件事,暴露出來的是,他沒有按照守衛管理條例做事。
一般情況下,發現了任何異常,都必須要上報。
條例中更是清晰地指出,不準隨意打開大門和放任何生物進來。
他把野豬抓上來,其實也是等於放了生物進來。
就連李宇之前在圍牆上要抓喪屍,都是需要有其他人在身邊協助的,就是怕出現意外。
而他大炮一個人就敢去狩獵野豬,這不就是無組織無紀律嗎?
大炮陷入到無盡的自責中。
一頭野豬對於大樟樹基地而言,無關緊要。
可要是把一頭存在變異可能性的野豬抓進來,那就是極大的問題了。
大炮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臉。
啪!
宋敏看到他這樣,有些心疼地走了過去,攔住他的手。
“你這是幹嘛呀?吃了這次教訓就行了,以後注意,幹嘛要打自己啊.”
大炮擡起頭,眼眶通紅地說道:“我把基地當成了家,城主是我大哥,鐵子他們是我兄弟。可是我卻飄了,風險這麼高的事情,我竟然都敢做。”
“而且,你剛剛還提醒過我,我卻還不聽勸,我問題很大啊。”
宋敏嘆了口氣,看着大炮一身的雪花,開口道:“外面雪大,先回值班室吧。”
大炮搖了搖頭說道:“外面冷,有助於我反思,敏姐,讓我一個人在外面靜靜吧。”
宋敏看他堅持,也不好多說什麼,於是接過大炮手中的弓弩和繩子,一步三回頭地往值班室走去。
宋敏離開之後。
大炮一直站着不動,靜靜地看着工地中的那些喪屍。
他要讓自己明白,自己面對的是什麼,要是一舉不慎,可能會造成多大的問題。
天地之間,一片雪白。
雪花飄落在他的身上。
肩膀上、帽子上,都是雪花。
他一動不動,彷彿一座雕塑。
天地萬物,彷彿沒有任何聲音。
就連下面喪屍的嘶吼聲,還有簌簌的雪花聲,他都聽不到。
他深刻地反省,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半個小時之後,他早已變成了一個雪人。
大舅從監控攝像頭中看到大炮站在這裡一動不動。
嘆了口氣,於是拿起對講機。
“大炮,回值班室中反省。”
滋滋滋。
大炮聽到大舅的話之後,猶豫了一下。
用被凍僵的手指拿起了對講機回到:“好的。”
嗓音有些沙啞。
站在值班室門口的宋敏看到大炮的身影,頓時鬆了口氣。
她一直想要過去勸大炮回來,但是又怕大炮不願意。
所以時不時來到門口看大炮那邊情況。
好在,終於進來了。
經過這一次教訓,大炮反省了許多。
回到值班室後,用了好久才暖和過來。
暖和之後,便拿起了紙筆,在那一筆一劃地寫着檢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