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
陪樓雨在湖濱散了會步。
季雲發現嵐城確實每年都在變化。
最令季雲欣慰的一點是,整個嵐城開始注重那些古老的文化傳統,年輕人也願意去了解那些看上去並不新潮,並不是很酷的古物,少了浮躁,多了耐心,卻又處處透着新穎……
“我自己能去的,放心。”季雲說道。
“嗯,回頭見。”樓雨點了點頭。
將一封地址函交給了季雲,樓雨還是不放心的看着季雲。
季雲最初受傷那陣子,生活都無法自理,需要全程有人照顧。
這些年好了很多很多,除了偶爾會發生記憶錯層之外,基本上和常人沒有區別……
“手錶戴着嗎?”樓雨又詢問起了小秋暮,檢查她的設備是否齊全。
小秋暮揚起了小手,然後還一字不差的念出了樓雨的電話號碼,表示自己是一個比成年人還要靠譜的六歲小女孩!
樓雨這才放心的讓這對父女闖蕩江湖。
……
“丫頭,我的敞篷車呢?”季雲見樓雨已經走了,於是立刻詢問道。
“媽媽不讓開車!”小秋暮說道。
“那你想不想坐?”季雲問道。
“想!”
“那車子在哪?”季雲問道。
“在爺爺那,爺爺這會應該是在小柳湖那釣魚,我們去偷偷開走,嘻嘻!”小秋暮說道。
“順着這條路走就到了,不遠啊!”
“是滴,是滴!”
“知道漂移嗎?”季雲挑起了眉毛,對身邊的小丫頭說道。
“當然,我玩qq飛車可厲害了!”小秋暮說道。
“我漂給你看!”
“好耶,我們就這樣一路漂移到診所!”
……
柳樹成蔭。
乾淨的柏油道上,突然一聲引擎咆哮聲響起!
如一隻蓄勢待發的黑色獵豹發出了低吼,緊接着就看到了一輛煥發着黑晶色澤的麥卡倫720在綠蔭下劃過了一道無比瀟灑的流線,完美的貼地車身與充滿科技感的線型頓時引來了路人的視線!
“哇哦!”
車棚敞開,石榴紅的座椅內,路人都以爲會是香車美人的組合。
不曾想副駕駛座上卻是一位戴着蟹墨鏡的小蘿莉!
小蘿莉綁着髮辮飛揚了起來,小小的臉頰卻透着酷酷的氣質,宛若是一位經常在國際大舞臺上登場的童星,小嘴兒跟着跑車裡的dj嫺熟的哼了起來,耳朵上還有粉嫩嫩的貓爪耳機,將時尚與潮流用可萌的方式展現了出來!
路人們初看,都是被車子吸引。
可仔細看去,都是被裡面坐着的時尚小蘿莉給逗笑了。
也算香車配美人吧,小美人胚子,幼兒園一枝花!
駕駛座上,季雲只佩戴了擋風鏡,一件質地輕柔的襯衫,釦子是很不紳士的解開着,駝色西裝背心,這樣半紳半痞的裝扮原本是不倫不類的,但好在本人有身材有顏值,十足花花公子的氣質,着裝材質可以奢華,但主打怎麼舒服怎麼來……
這一大一小,大有一種下午早早就下班,開始去參加各種多姿多彩派對的感覺。
然而,這般高調瀟灑,最終的去向卻是看病!
……
嵐城不算大。
麥卡倫這種一腳油門就到目的地了,只要不堵車的話。
交通上,有了宏慶高速路之後,嵐城的交通也終於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而且看得出來,大劫過後,城市很多地方都進行了重修,老城區得到了重新的規劃,老街道更是鋪上了瀝青柏油,一些城中山,城中湖,哪怕多修一些繞行的彎道,也堅決不輕易去破壞原始地質結構。
於是無論是開車,還是用其他交通工具出行,都異常的方便。
人是複雜且矛盾的,既不希望城市過於落後,又不希望城市密集得太過壓抑,本身嵐城就是綠水青山,只要多用心雕琢的話,嵐城可以成爲相當獨特的存在。
穿過一片小園林區。
這裡鬧中取靜,似乎是一片自己不曾來過的靜謐適居之地。
三三兩兩,可以看到一些遊客,但和大衆景點的遊客不同,他們明顯是更注重考察和見識的,會對這一片園林裡的每一棟建築,每一座小館的歷史感興趣。
有明朝時期的圖書館,有古物老宅,也有一些民國建築改造的咖啡店與訂製服裝……
順着地址,季雲尋到了一棟希臘式建築,種滿了鮮花,斑駁的牆上有翠綠的爬山虎與三角梅藤,靠近小花壇的位置還有紫藤花與月季。
“這棟可不是仿造的建築哦……是明代的一個地中海國家的商人,他曾與嵐城的富商家族合作,並請了當時的工匠在這裡建造了與他家鄉相似的庭宅,經歷了數百年,它雖然也經歷了幾次危樓,但陸陸續續有一些人花錢將它修繕,於是保留到了今天。”
這時,一位穿着旗袍的講解員走到了這棟希臘式建築的門庭前,認認真真的給身後的幾位看上去像是學者教授的旅遊人員說道。
“那我們可以進去參觀嗎?”一位男教授問道。
“它如今是私人所有,雖然也在經營,但主要針對的是私人訂製的顧客……”女講解員笑着說道。
“那就算了,不過確實挺漂亮的。”
“嵐城適合種花,有這樣的房子,選好花種的話,屋子會一年四季都有鮮花綻放,很有層次,也很浪漫。”女講解員說道。
車子剛剛停好。
季雲和小秋暮就注意到了從旁邊走過的那些旅客們的眼神。
不過兩人也沒有理會。
站在門前,稍稍參觀了一番,季雲也看出了這屋子主人是很用心的在打理的。
剛往裡面走了幾步。
季雲就看到了一位小花匠。
是位穿着比較素雅的女花匠,她將頭髮紮成了小麻花,一隻手提着有土的籃子,另外一隻手拿着小鏟子。
素面朝天,但氣質很特別,給人一種落魄的大家閨秀的感覺。
哦,她也不是素面朝天。
臉頰上還有土。
“你好,我們來找你們的老師,有預約了的……這個花,要用鹼性土,你可能要重新刨出來,不然這一排花苗來年都會死掉。”季雲對這位長得還蠻不錯的女花匠說道。
女花匠轉過身來,打量了季雲一番。
“你是那位記憶斷層的客人嗎?”女花匠詢問道。
“對,對的,伱也可以叫我病人。”季雲說道。
“心理學偏向於情緒學,若真的是病人,需要用藥,而不是心理諮詢。”女花匠卻表現出了令季雲有些驚訝的專業。
“你是老師的學生?”季雲問道。
“我是你所謂的老師,我姓南。”女花匠笑了笑。
“南夢淺?”季雲問道。
“嗯,初次見面,我以爲你會更晚些纔到……這位是你女兒嗎?”女花匠南夢淺說道。
“哦,哦,是的,我和前妻的孩子。”季雲說道。
“你的問題是離婚的困擾?”南夢淺說道。
“我來吧,你去洗個臉。”季雲很自然的接過了南夢淺手上的小鏟子。
也不知道爲什麼,季雲感覺自己也曾是個花匠,他很熟練的就將鹼性土給剷掉了,然後裝到了那個籃子裡……
“失禮了,我先收拾下自己。”南夢淺抱歉的一笑道。
“我幫你把這些弄好吧,我不急,我有的是時間。”季雲說道。
“你的助理費幼華向我這打了一筆鉅款,看來你的問題頗爲複雜,需要一些時間。”南夢淺說道。
“就當養心養身唄,有人說說話,本就是最好的排憂方式,何況你這樣的生活狀態,是很多人嚮往的……對了,你是住在這嗎?”季雲說道。
“是呀。”
一共三樓半。
每一層樓層都比較高,接近了五米左右。
一樓特別的寬敞,希臘貴族花園,有陽光的下午,金色的絲綢光灑在那一扇一扇玻璃開窗門上,整個一樓的廳堂會變得格外浪漫精緻,感覺坐在這裡發呆一下午,都是一種很享受很愜意的事情。
這麼大的屋子。
但似乎只有女花匠一個人。
收拾得不算有多麼乾淨整潔,但卻有一股子溫馨和文藝的氣息在。
“爸爸,這裡有很多書,全是花藝和布藝的!”小秋暮已經自來熟的在參觀整棟屋子了。
“你自己玩吧,我和大姐姐談談心。”季雲也是打發起了小秋暮。
“這姐姐挺漂亮的!”小秋暮評價道。
“都成小花貓了,你怎麼看出來的?”季雲很納悶道。
“女人的直覺!”小秋暮揚起了小臉頰。
“別說,我確實有種和她認識的感覺。”季雲笑了笑。
“呀?不會她也是我失散多年在外的後媽吧?”小秋暮驚呼了一聲。
季雲急忙用手捂住了小秋暮的嘴,然後瞪着她道:“你別胡說八道,再這樣我把你送回你媽那去!”
“你現在是單身汗也,你怕什麼嘛!”小秋暮說道。
果然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也對。”季雲仔細一想,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哼,大蘿蔔!你還真有想法,我要告狀去!!”
“你敢,等你長大了,我把你嫁給小黃毛!”季雲也警告道。
“我討厭小黃毛!”
“鬼火少年、鬼手少年、鬼步少年、鬼發少年,總有你癡迷的一款,雖然你們住橋洞公園,但你們自由自在啊,你餓了,他會去便利店偷泡麪給你吃,你渴了,他撿別人喝剩的奶茶給你……”季雲說道。
“哇呀呀呀,我不嫁!!!”小秋暮徹底化爲了小兇貓,開始對季雲進行撕咬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