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雪一驚,急忙俯身去撿,東方珩的動作比她還快,如玉的手指搶在她面前,撈起了冊子。
畫上男女的姿勢一張比一張激烈,一個比一個開放,令人血脈噴張,他一頁一頁慢慢翻看着,目光深邃,平靜無波,彷彿翻看的是普通詩作。
“那個,這是我教訓李凡才買的!”衣袖裡掉出火辣的春宮圖,沈璃雪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但是,她怎麼有腫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不錯,精裝版的,千金難求!”東方珩點點頭,輕聲讚歎。
沈璃雪頓覺額頭有冷汗滴落,他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楚巡撫將它丟了出來,我怕被人抓到把柄,方纔帶了回來!”她是準備把春宮圖燒掉的,剛纔急着解釋晚歸原因,還沒來得及動手。
“七十二春宮姿勢各異,又裝裱的這麼華麗,極有可能是限量版的,都快成孤本了,燒了太可惜,還是留着吧!”東方珩啪的一聲合上書頁,隨手放在了牀頭小桌上,目光幽深似潭。
“萬一被人知道你堂堂青焰戰神暗藏春宮圖,豈不是惹人笑話!”東方珩平靜的目光,看的沈璃雪心裡發虛,想要燒掉那本精裝版春宮。
“把春宮圖藏的嚴密些,無人知曉!”東方珩看着沈璃雪懊惱的眼神,心中暗笑,故意擁着着她的小腰坐到圓桌旁:“時候不早了,咱們先用膳,我讓廚房做了你最喜歡的紅燒魚!”
晚膳很豐富,香氣撲鼻,讓人垂涎欲滴,沈璃雪卻味同嚼蠟,食不知味,目光悄悄看向那本春宮冊子,它留着,會成爲東方珩笑她的笑料,找個機會,一定要燒掉。
轉頭,正對上東方珩帶着笑意的深邃目光:“你剛纔在看春宮圖?”
“不……不是!”沈璃雪急聲否認,心中更加懊惱,她不過悄悄看了一眼,想着怎麼毀掉,沒想到被他抓個正着:“我在看新換的藍色帳幔,很漂亮!”帳幔掛在銀鉤上,層層落在牀頭,在那本春宮圖差不多的方向。
東方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藍色帳幔是昨天換的,你還特意提醒過我,不記得了?”
沈璃雪小臉染了一層薔薇色,她想爲自己緩緩尷尬,東方珩居然處處拆她的臺,半點也不讓讓她,氣沖沖的夾了一大筷子菜塞進東方珩嘴巴:“別說話了,吃飯!”
膳後,沈璃雪正準備沐浴,冷不防身體一輕,她被東方珩抱了起來,大步走向屏風後:“一起沐浴,隨便試試春宮圖上的鴛鴦戲水!”
沈璃雪小臉一苦,她就知道那本冊子會給她帶來麻煩,東方珩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浴池裡,明珠晃晃,輕紗飄動,熱氣騰騰,溫暖了一室曖昧,東方珩如玉的手指褪下沈璃雪的外衣,裡衣,緋紅色的肚兜半掛在身上,遮住胸前的美好,映着嫋嫋熱氣,朦朦朧朧的,更讓人浮想連翩。
東方珩輕柔的吻落在沈璃雪嬌嫩的肌膚上,綻放出一朵朵鮮豔的紅梅,美麗的小臉不知是被熱水薰的,還是因爲羞澀,嫣紅如霞,分外誘人。
就連她美麗的身體,也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漸漸變成了粉紅色,柔若無骨的嬌軀在懷,輕嗅覺着迷人的女子香,他抱緊了她,準備吃拆入腹。
“東方珩,我要燒掉那本冊子!”感覺着東方珩滾燙的身體,蓄勢待發的慾望,沈璃雪美眸迷離,強撐着清醒,和東方珩談條件,如果不燒掉那本冊子,她這一輩子都會被他吃的死死的。
“好!”東方珩喉嚨溢出這個字,性感的薄脣吻住了沈璃雪香軟的櫻脣,在她檀口中不斷開疆擴土,欲罷不能。
呃!沈璃雪一怔,剛纔他還意志堅定的不許她燒春宮圖,現在怎麼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她都做好了不燒春宮圖,就威脅他,不和他親熱的準備了。
正疑惑着,東方珩低沉暗啞的聲音響在耳邊:“本王已經將春宮圖裡的所有姿勢都記下來了,留着是做紀念,既然你想燒,那就燒吧!”
身體一陣酥麻,卻是東方珩和她融爲了一體,感受着他一波一波的強烈愛意,沈璃雪銀牙暗咬,她差點忘記東方珩過目不忘,燒了春宮圖,他依然可以使用那些姿勢,每用一次,都是對她做事不嚴謹的調侃,小嘲笑,這次真的是害人害已,一輩子栽在東方珩手裡了。
沈璃雪再次睜開眼睛時,已不知到了何時,暖暖的陽光透過格子窗照進房間,有些刺眼,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知道她一向晚起,秋禾,燕月都守在外面,沒有進來打擾她。
“醒了!”頭頂傳來一句清朗的笑音,沈璃雪擡頭看去,東方珩正躺在身旁看着她,利眸中染着點點笑意。
沈璃雪用力眨眨眼睛,迷濛的目光完全清醒:“你怎麼沒去上朝?”東方珩大婚三天後,就開始上朝了,她每次醒來時,他都不在身旁。
“今天休沐!”東方珩低頭在沈璃雪脣上印下輕輕一吻。
“嗯!”沈璃雪點點頭,腹中傳來一陣飢餓,她想起,自己還沒用早膳,起身,卻無力的倒回了牀上,美眸中縈繞着點點怒火,狠狠瞪着東方珩:
都是他這個不知節制的傢伙,昨晚在浴池裡,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也不知換了幾個春宮圖裡的姿勢,她只知道自己的小腰痠疼的厲害,身體也快要累散架了。
“怎麼了?沒力氣嗎?”東方珩看着她緋紅的小臉,滿身輕輕淺淺的吻痕,眸中笑意更濃,她是他的,身上只有他的痕跡。
罪魁禍首是他,他居然還敢笑話她!
沈璃雪美眸噴火,用盡全力抓起枕頭,對着東方珩的俊顏砸了下去:“都是你做的好事!”
東方珩擡手一擋,接下了那隻枕頭,眸中閃爍着笑意,輕柔的吻落在沈璃雪脣上:“我請你去醉仙樓用膳,算是賠罪!”
相對於聖王府楓鬆院的溫馨甜蜜,李丞相府大廳就是氣氛嚴謹,讓人膽戰心驚。
“混賬,都是你乾的好事!”李丞相拿着一根藤條,怒氣衝衝的狠狠抽打跪在冰冷地面上的李凡。
一刻鐘前,楚巡撫來了相府,婉拒了兩府的聯姻,他以爲楚巡撫是知道了李凡風流花心,再三保證會約事孫子,哪曾想,楚巡撫說出的原因讓他這張老臉瞬間丟的一乾二淨。
拜訪長輩,賠禮道歉帶的得意之作居然是春宮圖,虧他想得出來。
“爺爺,事情不能怪我!”藤條很細,軟中帶硬,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李凡疼的呲牙咧嘴,不服氣的辯解着:“我帶去的明明是得意詩作,到了楚巡撫手裡就成了春宮圖,肯定是有人在算計我!”
“被算計也是你愚蠢!”李丞相快要被這個不成器的孫子氣死了,如果事情傳開,他肯定會成爲朝中的大笑話,他的一世英明,都毀在這個孫子手裡了。
手中藤條一下又一下,狠狠痛打着,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李凡痛的連連慘叫,頭腦卻越發清醒,買詩,裝裱是隨身家丁們做的,裝裱完後,他還特意看了看,沒有任何問題,一路拿着去見楚巡撫,沒人接觸過那本冊子啊,怎麼會變成了春宮圖的……等等,楚旭(楚悠然的哥哥)。
“爺爺,楚旭,是楚旭在害我!”李凡轉過身,用盡全力握住了李丞相的藤條,急聲解釋:“我見楚巡撫之前,遇到了楚旭,我的詩作掉落,是他幫我撿起來的,肯定是他做了手腳陷害我!”
“楚旭正在江南任職,怎會出現在京城,你小子撒謊都不會!”李丞相怒氣衝衝,狠狠抽打李凡。
“爺爺,真的是楚旭,我帶去的家丁,侍衛都見過他,小妹也見過,不信,你問問小妹。”李凡求救的目光看向李幽蘭。
李幽蘭瞟了他一眼:“大哥說的是真的,我見到楚旭了,不過,沒看清模樣!”
李丞相停了手,狐疑的望了李幽蘭一眼,孫女一向很乖,不會撒謊騙他,楚旭來京了?怎麼沒聽楚巡撫提過?
“你們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楚悠然親口承認那是她大哥楚旭,還會有假?”李凡不服氣的辯解。
“湛兒,楚旭回京了嗎?”李丞相是混跡官場的老狐狸,孫子孫女都說見過楚旭,可楚巡撫卻沒提過,他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
東方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幽深:“湛王府的探子遍佈整個京城,楚旭是朝廷官員,如果他來京爲妹妹賀喜,一定會被發現!”
“那個楚旭是假的?”李凡一怔,隨即怒氣沖天:“難怪他要偷換掉我的詩作,分明是故意拆散我和楚悠然……”
李丞相,東方湛相互對望一眼,心中有着共同的疑惑:楚悠然夥同假楚旭,故意搞砸這門親事,楚巡撫究竟知不知情?
“楚巡撫那個老匹夫,不想嫁女兒就直說,何必弄個假楚旭,彎彎繞繞陷害我……”
想着那名假楚旭的模樣,李凡腦中靈光一閃:“假楚旭是沈璃雪,是沈璃雪!”
東方湛,李丞相面色俱是一變:“你確定?”
“絕對錯不了!”李凡回答的斬釘截鐵,他就說嘛,那張臉怎麼這麼熟悉,原來是沈璃雪那個……賤美人!
“楚巡撫,聖王府居然聯合起來算計本少爺,真是有眼無珠,吃了熊心豹膽……”李凡義憤填膺,都忘記了身上還有重傷,對着楚巡撫家和聖王府的方向,破口大罵,吵的李丞相頭腦發暈,心煩意亂,吼道:
“別吵了,你除了會叫囂咒罵,還有什麼本事?如果你小心謹慎些,哪裡會被人算計,落到今天這副田地,都是你自找的,還不快滾回房間養傷!”
“是!”李凡高亢的咒罵聲戛然而止,滿腔的怒氣也泄了下來,猛然感覺到,自己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寒氣滲透衣衫,鑽進身體裡,透心徹骨的冷,雙腿都要跪麻了,後背一陣一陣,火辣辣的疼。
侍衛們小心的擡起他,快步走向臥房,陣陣清風頓起,吹在後背的傷口上,他疼的再次呲牙咧嘴,無聲咒罵,該死的楚巡撫,楚悠然,沈璃雪,居然敢耍他,一定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遣散所有下人,客廳只剩下李丞相,東方湛兩人,暖暖的陽光透過微開的房門照進房間,溫暖如春。
“湛兒,你怎麼看?”李丞相看着東方湛,率先開口。
東方湛凝深目光:“楚巡撫是文人雅士,知禮守法,做事按部就班,不會投機取巧,將詩作換成春宮圖,設計陷害做的很巧妙,他應該不知情!”
換言之,楚巡撫沒有投靠聖王府,算計李凡是楚悠然和沈璃雪這兩名女子私下裡的小動作。
眼前浮現沈璃雪美麗的小臉,東方湛眉頭微皺,女扮男裝,偷換春宮圖算計李凡,虧她想得出來。
“楚悠然夥同沈璃雪算計凡兒,可見她不想嫁給凡兒,楚巡撫是個疼愛子女的慈父,也不排除他知道了凡兒的爲人,看出女兒不想出嫁,就任着她胡鬧!”
李丞相利眸中閃過一絲寒芒,兩府的人聯合起來,設計他的孫子,當他李某人是泥做的不成,可以任人捏圓搓扁。
楚悠然和沈璃雪情同姐妹,關係密切,多在楚巡撫耳邊勸解幾句,說不定他倒向聖王府了。
東方湛擡眸:“青焰官員何其多,一個楚巡撫不歸順,不足爲懼!”
李丞相點點頭,目光凝深,如果楚巡撫保持中立還好,如果他敢投靠聖王府,他絕不會放過他,不能爲他所用,就去下地獄。
“外公,若是無事,我就先回去了!”東方湛站起了身,李丞相叫他前來,是爲了李凡,事情已經解決,他也沒必要再久留。
“等等!”李丞相叫住了他,目光是少有的凝重:“湛兒,皇上的年齡眼看着越來越大,你要把心思用到正道上來,放眼看大局,不要再和東方珩在小事上起衝突!”
“我知道!”東方湛含糊其詞。
李丞相嘆了口氣:“湛兒,別以爲我不知道,凡兒提出娶楚悠然拉攏楚巡撫的主意是你給他出的,你喜歡沈璃雪,你娶不到她,就讓你的表哥娶她的好朋友,藉此製造有利時機,暗中接近沈璃雪!”
東方湛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漫不經心道:“外公,你想多了!”
“你是我的外孫,我瞭解你,比了解自己都清楚,豈會多心!”李丞相瞪了東方湛一眼,苦口婆心的勸解:“青焰何其大,美女何其多,你何必單戀一個已經成爲別人妻子的女人?”
“外公,感情的事情,你不懂!”東方湛深邃的眸中閃爍着銳利與堅定,他付出的感情,不可能輕易收回。
“好,我不懂感情,但我懂爲官之道。”李丞相瞭解自己的外孫,他性子倔強,做的決定誰也無法更改,一味的強逼,只會讓他反感,他便改了溫和路線,淳淳善誘:
“你想登基爲帝,最大的敵人是太子,你有咱們丞相府支持,太子也有國公府做後盾,你們兩人的勢力旗鼓相當,若是較量,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勝負。”
“東方珩是聖王府安郡王,手握幾十萬大軍,又是戰王爺的女婿,戰王雖然遠走他鄉,但他的影響力還在,東方珩在朝中,不說一呼百應,身邊也不少追隨者。”
“太子一直都在暗中拉攏東方珩,他沒有鬆口,沒有表態,就是不想捲入皇位之爭,你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搶他的妻子,就等於在逼他倒向太子,太子和東方珩聯手,能動用青焰三分之二的人和力,勢力銳不可擋,以你一已之力,怎麼可能對付得了他們?”
東方湛目光一寒,大手緊握成拳,李丞相說的一切,他早就想到了,如果他硬要動手搶人,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東方珩保持中立,對你來說是件好事,你只需要沉住氣,把太子扳倒,青焰就是你的了。”李丞相語氣鏗鏘,描繪着美好未來:
“等你當了皇帝,青焰文武百官,黎民百姓都會聽你的話,到時,你集中精力對付聖王府,隨便找個理由把它抄了,把東方珩殺了,誰又敢說什麼?”
“小不忍則亂大謀,爲了兒女私情,毀掉自己璀璨一生,是最窩囊,最無能的作法,我不希望你步你母親的後塵,毀了自己……”
“外公!”東方湛怒聲打斷了李丞相的話,皺起了眉頭,大手緊握着,面色陰沉,他絕不會步他母親的後塵。
李丞相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自然的輕咳幾聲,繼續給東方湛敲警鐘:“你身爲皇子,早就看慣了宮中的冷血無情,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怎麼突然間犯起糊塗了?”
“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不通,就不要來見我了!”李丞相一甩衣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客廳,曬着暖暖的陽光,輕輕嘆了口氣:
他怎麼又提到她的事情了?人老了,一氣之下,就會舊事重提?不,是湛兒的性子,湛兒的遭遇都太像她了,癡情不會讓他們得到幸福,只會讓他們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東方湛也走出了客廳,面色陰沉的可怕,溫暖的陽光也化不去他臉上的冰冷,拳頭握緊再握緊,他比母親堅強,也比母親懂得爭取,絕對不會步母親的後塵。
外公說的對,他想爲帝,就先放過東方珩,主對付太子,等他當了皇帝,東方珩縱然有三頭六臂,也要乖乖對他俯首稱臣,他想殺東方珩,是信手拈來的事。
內室,李凡光裸着後背趴在牀上,疼的呲牙咧嘴,後背上幾條傷痕縱橫交錯,很是觸目驚心,爺爺下手可真重啊,沒有半分手下留情,他的後背疼死了,都要被打爛了吧。
一名長相秀麗的丫鬟站在牀邊,小心翼翼的爲他塗抹藥膏,李凡側目,就看到了女子飽滿的胸脯,眸中色光閃閃,也不覺得後背疼了。
被打一頓,有美人相伴,也很不錯,正準備把女子拉到身下,好好蹂躪一番,一名家丁快步走了進來,急聲道:“少爺,暗衛傳來消息,查到聖王府名下隱蔽的產業了!”
“真的!”李凡眼睛一亮,伸手將女子推到了一邊:“快說說,都是哪些產業?”
栽在沈璃雪手中,他不服氣,很不服氣,爺爺總是罵他遊手好閒,不務正業,愚蠢無用,他就做件驚天的大事,讓爺爺看看,他李凡可不是平凡人,他們李丞相府,虎爺無犬孫!
醉仙樓雅間,飯菜香氣撲面而來,讓人垂涎欲滴,沈璃雪一襲水綠色半高領湘裙,坐在圓桌前,慢條斯理的用膳,脖頸上圍着一條半透明的絲巾,隱隱可見絲巾下有着點點痕跡。
東方珩吃着飯菜,不時看一眼沈璃雪的脖頸,眸中笑意漸濃。
“你還笑?”沈璃雪猛然轉頭,剛好看到他眸中來不及消去的調侃,胸中的怒火騰的燃燒起來,如果不是他太忘情,在她脖頸上種滿了粉色‘草莓’,撲了粉還十分明顯,她哪需要圍絲巾。
“你怎麼不穿高領衣服?”東方珩忍了笑意,看向桌上的飯菜。
“現在天還不冷,穿高領衣服會更惹人笑!”沈璃雪沒好氣的回答着,把飯菜當東方珩,大嚼特嚼,銀牙咬的咯咯響。
“今晚,我會溫柔些,儘量不讓你脖頸上有吻痕!”東方珩貼在沈璃雪耳邊,曖昧的說着,體貼的爲她夾了滿碗菜。
沈璃雪柳眉一挑,她纔剛醒了沒幾個時辰,晚上還繼續,她會被累壞的:“今晚必須休息,不然,咱們就分房睡!”
東方珩深邃的眼眸瞬間沉了下來:“分房?你敢?”他們新婚不久,晚上抱着她入睡,已經養成了他的習慣,她居然要和他分房睡。
沈璃雪橫了東方珩一眼:“不信你就試試看!”
東方珩目光微凝,心中出現一個絕妙的主意,正準備說話,門外響起一陣陣驚呼:“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緊接着,響起一陣哭天搶地的哀嚎:“我可憐的夫君,你死的好慘哪……”
“出什麼事了?”用膳的賓客們紛紛走出雅間看熱鬧。
沈璃雪也放下筷子,疑惑不解的走了出去,站在欄杆前,俯視着大廳,大廳靠近門口的地方,倒着一名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雙眸緊閉着,一動不動,在他旁邊,跪着一名衣着光鮮的中年女子,哭的悽悽慘慘:
“你們這醉仙樓太坑人了,我夫君進來時好好的,這才吃了一半飯菜,就被毒死了……”
中年女子悲痛的控訴像一道驚雷炸了下來,劈的衆人半天回不過神,醉仙樓的飯菜吃死了人?回想剛纔大吃特嚼的飯菜,賓客們人人自危,自己吃的飯菜不會也有問題吧?
一陣清風吹過,沈璃雪聞到了熟悉的松香,東方珩冷眼看着那對中年夫婦,一字一頓:“醉仙樓的飯菜絕不會吃死人!”
沈璃雪驚訝的看着東方珩:“醉仙樓是你開的?”東方珩一向不愛管閒事,如果是別人開的,他看那對夫婦的目光不會那麼冷冽,語氣也不會這麼肯定。
東方珩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大廳裡,人潮轟動,無數賓客涌向櫃檯:“掌櫃的,這是怎麼回事?”
“給個說法啊。”
“好好的飯菜,怎麼會吃死人的?”
“我們吃的飯菜裡,不會也有毒吧?”
掌櫃被吵的頭昏腦脹,高聲道:“各位賓客,稍安勿躁!”
“都吃死人了,還怎麼稍安勿躁……”
“坑人的黑店,砸了它,免得它再害人!”
“報官,報官,把這黑店封了!”
不知是誰吼了一聲,激起了衆人的反應,大廳的各個地方都有人抓起板凳,對着桌子就是一通亂砸,桌面砸爛,杯盤掉落在地,摔的粉碎,一陣陣噼裡啪啦聲,伴隨着女賓客們的尖叫聲,格外滲人。
“住手!”沈璃雪怒喝着,雙足一點,輕盈的身軀自二樓躍下,輕輕飄落在地,青色長鞭憑空一甩,啪的一聲脆響,驚醒了亂砸中的衆人。
剛纔東方珩想下來解決事情的,被她攔下了,這種小事,由她來解決比較好。
“你是誰?”那名中年女子驚的忘記了哭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怒問沈璃雪。
“安郡王妃,沈璃雪!”沈璃雪清冷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傳遍整個大廳,不是她想顯擺身份,而是民憤將起,她必須以身份壓制着他們,聽她的講解。
中年女子目光閃了閃,隨即哭的悲傷難過:“郡王妃,您來的正好,我夫君來這裡吃藥膳,卻吃死了,你說這是不是醉仙樓的責任?”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夫君得了病?”
“沒病。”中年女子急忙搖頭:“他就是覺得藥膳好吃,每隔十天半月的就來吃一次!”
沈璃雪看着中年女子,冷聲道:“你們夫妻是一起吃藥膳,爲何他出事了,你沒事?”
“剛纔我在門口遇到一位好姐妹,多說了幾句話,回來後,正準備用膳,夫君就倒地上了!”中年婦子嚎啕大哭:“我可憐的夫君啊,死的好冤哪,這醉仙樓,真是該砸!”
“該砸,該砸!”大廳裡傳來不少附合聲,掄起椅子,又準備動手。
“等等!”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掃過大廳,所過之處,準備砸店的男子們無不膽戰心驚,暗歎這郡王妃目光好銳利:“夫君離奇死亡,夫人傷心難過,我可以理解,但是您悲痛,更要查清真相,不能冤枉了好人!”
“我夫君就是坐在這裡,吃着飯菜死的,我親眼所見,還會有假。”女子不依不饒,厲聲尖叫,聽着像是沈璃雪在冤枉她。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掃過大廳賓客:“醉仙樓在京城開了不止一年兩年,它的信譽,飯菜味道,質量,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藥膳推出來又不是一兩天了,許多賓客都吃過,都沒有任何問題啊!”
一些老顧客紛紛點頭,醉仙樓開張後,他們就一進在這裡用膳,來來回回的,都不知道吃過多少次了,的確沒出過問題。
掌櫃眼睛轉了轉,清了清嗓子,高聲道:“我們醉仙樓的用材,用料都是有講究的,絕不會放有毒的東西,不可能吃死人的,夫人,您夫君用膳前,是不是吃過其他東西?”
“我夫君有急事要忙,早膳都沒用,也可以說,他從醒來到醉仙樓,滴水未進過。”一句話,否認了先中毒後來醉仙樓的可能。
中年女子瞪着沈璃雪,再次失聲痛哭:“醉仙樓的飯菜吃死了人,郡王妃您身爲皇室之人,不但不主持公道,還公然向着罪魁禍首,真是讓人心寒!”
“就是就是,,坑害黎民百姓啊!”人羣裡有人隨聲附和。
中年女子哭的悽慘,叫的也很大聲,但她眼眸中隱隱閃爍着異樣的得意光芒。
沈璃雪微微一笑道:“諸位,你們吃的飯菜和這桌是同樣的食材所做,爲何你們吃了都沒事,他卻出事了?”
“是啊,是啊,這又是怎麼回事?”衆人醒悟,疑惑不解的竊竊私語。
在中年婦女閃爍的目光中,沈璃雪看向一旁的小桌,桌子早就被砸爛,上面的飯菜也掉的滿地都是,分不清哪個是男子吃的,自然也就無法用銀針測毒。
她蹙蹙眉,蹲在了死亡男子旁邊,他面色發青,嘴脣發紫,倒真像是中毒了,伸手去探他的呼吸。
“你幹什麼?”中年女子慌忙揮手打開了沈璃雪素白的小手。
“我查查您夫君的死因!”沈璃雪挑眉看着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冷哼一聲:“我夫君是吃了醉仙樓的飯菜被毒死,有什麼好查的!”
“萬一他不是被飯菜毒死呢?”沈璃雪嘴角輕揚,似笑非笑。
“用不着你假好心!”中年婦女護着男子的屍體,堅持不讓沈璃雪碰。
沈璃雪柳眉一挑,狀似疑惑道:“一般情況下來說,夫君離奇過世,做夫人的傷心難過,都費盡心思想要查明夫君死亡的真相,可我怎麼覺得夫人您一直在遮遮掩掩的,唯恐別人知道您夫君死亡原因呢?”
中年婦人一驚,急聲高呼:“我纔沒有心虛?”藉着擦汗的空隙,她長長的衣袖輕輕拭了拭額頭的冷汗。
“不心虛幹嘛不讓我查看您夫君的死因!”沈璃雪冷冷看着中年婦女。
“是哪夫人,您就讓郡王妃查查吧,大家都看着呢,做不了假的!”
“是啊,就算您不相信郡王妃,也應該相信安郡王吧,青焰戰神,正直的很哪!”
“難道您真的在心虛?”賓客們議論紛紛。
“我纔不是心虛。”中年女子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咬咬牙,狠狠心,後退一步,讓出位置:“郡王妃,請您仔細的查,務必還我夫君一個清白!”
“那是自然!”沈璃雪淡淡說着,在衆人的注目禮中,拿出銀針扎到了男子臉上,拔出,銀針是黑色的。
再扎到喉嚨上,銀針也是黑色的,扎到胃的位置拔出,閃閃亮亮的銀針,沒有半分變色。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瞬間眯了起來,胃裡沒毒,說明毒素還沒到胃,胃是消化系統,毒都沒消化,怎麼可能毒得死人,這名男子,絕對不是被毒死的。
不過,他臉和喉嚨是黑的,又是怎麼回事?
沈璃雪稍稍拉開了男子的衣襟,脖頸以下的位置白皙一片,脖頸往上卻是黑的。
人羣裡竊竊私語:“這是怎麼回事?如果中毒,應該全身黑啊?”
“不明白!”
沈璃雪目光一凝,仔細看着男子脖頸上那道鮮明的分界線,再看看男子白皙的手腳,胳膊,勾脣冷笑,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郡王妃,您查到亡夫的死因了嗎?”聽着衆人的議論,中年婦女沉着眼瞼,目光不自然的閃爍着,語氣有些急切!
沈璃雪猛然擡頭看向中年婦女,清冷的眸中閃爍着淡淡的冷芒,中年女子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低了頭,不敢與她對視,這安郡王妃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在她的暗自猜測中,沈璃雪薄脣輕啓:“已經找到您夫君的死因了,夫人請看!”
手腕一翻,幾枚銀針扎進男子的穴道中,死亡的男子猛然輕咳了幾聲,不滿的報怨着:“事情終於結束了,累死老子了,裝死真是件累人的活!”
慢騰騰的睜開眼睛,衆人錯愕的臉龐映入眼簾,他猛然一驚,翻身坐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在醉仙樓裡醒過來?
中年婦女見狀,哭的梨花帶雨的臉瞬間變成了死灰,心中暗道:完了,被拆穿了。
“恭喜公子死而復生!”沈璃雪微微笑着,眼眸中卻凝聚着蝕骨冷意。
“原來是兩個騙子啊,裝死騙人!”賓客們反應過來,憤怒的指責聲音紛紛噴向中年夫婦。
“只差一點點兒,醉仙樓這麼好的酒樓就毀在他們手裡了……”
中年夫妻被人們責罵的擡不起頭來,相互扶持着就要衝開人羣,逃離醉仙樓,一陣得得的馬蹄聲響起,是順天府的官兵們來到了,中年夫婦瞬間面色大變。
一名捕快翻身下馬,徑直衝進了醉仙樓:“究竟怎麼回事?”
“他裝死誣陷醉仙樓!”衆賓客橫眉冷對中年夫婦。
中年夫婦被人重重包圍,想走也走不掉,看着那威武不屈的捕快,身體瞬間癱軟下來,不停磕頭:“饒命,饒命啊!”
捕快,官兵們是他們叫來的,想借着假死將醉仙樓查封,哪曾想,被人看穿了計策,被抓進大牢的是他們了,安郡王妃果然厲害呀。
“帶走!”捕快冷冷望了兩人一眼,面容冷酷,毫不留情。
“剛纔都有誰趁亂砸醉仙樓。”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掃過大廳賓客們,在幾名年輕身上頓了頓,微笑道:“主動承認,會從輕處置!”
大廳裡很靜,人們相互對望一眼,不言不語,罪魁禍首們面色微變,卻沒有承認,心裡都存着僥倖:剛纔那麼混亂,安郡王妃肯定沒看清誰動了手,他們可沒那麼愚蠢,自投羅網。
“都不承認啊,真是可惜了,我還想着,你們說聲對不起就算了的!”沈璃雪搖搖頭,素白的小手快速指向年輕男子們:“你你你,還有你,剛纔都砸桌子了,我看的一清二楚!”
被指到的年輕男子震驚,那麼混亂,安郡王妃居然看的半點不差!
官兵們走上前,架了他們出來,他們嚇的膽戰心驚,不停認錯:“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砸了東西,就要賠!”沈璃雪轉頭看向掌櫃:“掌櫃,把大廳裡的損失算一下,讓他們幾人賠償!”
“是!”掌櫃微微笑着,算盤打的啪啪響,口中還唸唸有詞:“桌子一張,五十兩,椅子一套,五十兩,飯菜一桌,一千兩……”
那幾人越聽越心驚,這麼多銀兩,他們哪裡賠得起,撲通着跪地求饒:“饒命,饒命,郡王妃,小的們真不是故意的!”
“是啊,郡王妃,我們夫妻真不是故意要害醉仙樓!”那對中年夫婦也嘶吼着高呼,手扒着牆壁,不肯被押走。
“這樣啊!”沈璃雪故做爲難的思索片刻,大方道:“看你們這麼悲傷,我也不爲難你們了,只要你們把幕後主謀告訴我,再賠了醉仙樓裡的損失,這次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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