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爾轉頭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不是有有人旁聽?牆角還有監控,等婚禮結束,你自個兒看監控不就得了。”
不爽她這種冷淡的語氣,冷斯夜迅速捉住了她的手,一捏緊,直到女人低低吃痛地叫了一聲,他才滿意地笑了一下。
“你有病,是不是?”
他繼續笑,心情似乎變得好起來:“薇薇,再罵幾下。”
無語!
“你犯賤?還是腦抽?”
冷斯夜脣角彎了起來,“薇薇,你說我們現在像不像打情罵俏?”
艾薇爾沉默了,用力抽了抽手,可她卻用力,男人就握得越緊,真恨不得把她的手給捏碎了。
咬了脣,她皺眉。
冷斯夜拉着她一路往古堡外面直走,直接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婚車,手一直沒有放鬆。
“薇薇,痛就說出來。”
她始終面無表情:“我該受的。”
冷斯夜終於鬆了手,伸手理順了她柔軟的長髮。
“我們快結婚了,你不開心?”
簡直是廢話!
被強迫結婚,誰會開心?這不是純屬扯淡麼!
艾薇爾沒理他,都到這地步了,她實在沒心情和他磕勞說話了。
“在等權梟九來救你?”冷斯夜脣角一抹森然的邪氣,“你死了這條心吧,或許,他已經趕不上我們的婚禮了。”
他這話什麼意思?
她心裡驚跳着,可是面上依舊冷淡如一碗溫水,她始終相信權梟九會準時出現。
見她默然冷對,冷斯夜仔細審視着她面如沉水的表情,眉目間情緒莫辯,他眉頭凝住了,也不再說話。
婚車裡,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凝滯了下來。
良久,冷斯夜伸手握住了她,精緻的俊容上露出幾分艱澀的笑容來,“薇薇,看你現在這副冷淡的樣子,心情真是糟糕,你笑一個吧,就當報答當年我陪你度過療養院整整一年的恩情,怎麼樣?”
療養院……
那一年是艾薇爾的軟肋。
她表情微微鬆動了,不是每一個人都肯爲自己做出那麼大的犧牲,陪她同吃同睡住在瘋人院的……
見狀,冷斯夜笑容變得舒展,一伸臂攬住了她整個人,摟得很緊,“讓我抱一下,權當你的報答。”
她沒有任何反抗,也沒有說話。
在兩人一路沉悶的氣氛中,婚車又回到了亞瑟公爵府邸。
下了車,她被ZK化妝隊擁上了二樓的婚房。
造型師小姐看了她良久,看到她蹙緊了眉,實在不喜歡她盯着自個兒臉看的樣子。
女人看女人,也能把人看得發憷。
造型師小姐觀察了她許久,像是發現寶藏一樣兩眼灼灼生輝:“艾薇爾小姐本人比照片還要漂亮,小姐您的五官和臉型非常完美,您一定會是本世紀最美麗的新娘。”
呵,這馬屁拍得……可真不是時候!
斜眼兒瞄了她一下,艾薇爾冷着臉淺笑:“恐怕是亞瑟公爵給你的好處才完美吧?”
造型師小姐被她的話噎得面色變了一變,有點兒悻悻然,看她這副完全沒有結婚的幸福樣兒,心裡慼慼焉,立刻吩咐讓其他人一起過來替她化妝做造型。
穿婚紗,化妝,造型……ZK化妝隊忙碌了一個小時之後,驚豔了!
光華絕麗,耀眼炫目,即使她臉上的表情始終冷冰冰的,也依舊擋不住她顛倒衆生的美麗。
不光是他們,就連進來的冷斯夜看到她,都不由愣了半晌。
他走過去,稍稍彎腰靠近她,鏡子裡一男一女,亮眼無比,堪稱完美匹配。
造型師小姐不由驚歎:“爵爺和艾薇爾小姐真是天造地設一對璧人。”
像看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樣,她挑剔地微眯着眼睛欣賞着,忽然微微攏了眉。
“小姐,你的項鍊最好換一條,佩戴鑽石項鍊比較襯這件婚紗。”
艾薇爾神色不驚地拒絕:“我不喜歡鑽石項鍊,我比較喜歡寶石,覺得這條項鍊挺好,很襯我的膚色,不是麼?”
說着,冷眼晲了造型師小姐一眼。
她既想反駁,又不敢反駁,難不成說一個比斯國的繼承者眼光有問題?
這話,她可不敢說,只能委婉地提議:“寶石確實襯小姐您的膚色,但是鑽石項鍊比較適合婚紗。”
冷斯夜視線在她脖子上的項鍊停頓了幾秒,“這條項鍊對你很重要?”
他記得,她第二次從錦市回來的時候,就換上了這條項鍊,難道是權梟九送的?
這麼一想,他臉色森森,目光涼涼,“換了。”
手指微一握緊,片刻鬆開。
冷斯夜有沒有懷疑項鍊的貓膩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越是執着戴着它,他就越起疑。
艾薇爾一個字兒都沒說,將項鍊摘下,放在了梳妝檯上,改戴鑽石項鍊。
冷斯夜終於滿意地一笑,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我在教堂等你。”
“嗯。”不鹹不淡地迴應了一個字兒。
造型師再度仔仔細細地觀察一遍,ZK化妝隊才全部走出了房間。
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艾薇爾將梳妝檯上的項鍊放進了胸口,然後安靜地端坐在椅子上。
其實,說不急不慌那是扯淡,她只是表面鎮定而已。
伸手捂住了胸口,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大叔,一定要趕到……
過了沒多久,亞瑟家族的其中一個長輩進來,是冷斯夜的二伯,她父親纏臥病榻,今兒個他充當女方的長輩。
“艾薇爾小姐,時間到了。”
中年男人朝禮貌性地她伸出手,艾薇爾站起,門口的花童進來捧住了她長長的鳳凰裙襬,她慢慢走過去,將手搭在了男人的手上,一步步走下了懸浮樓梯,上了婚車。
亞瑟府邸離教堂不遠,車子開了沒十幾分鍾就到了聖特斯教堂,遠遠的,她聽到了遼遠空曠的鐘聲,鐘聲響起,婚禮開始了。
聖特斯教堂附近,站哨的軍隊一圈又一圈,與其說是在保護,還不如說防止她途中逃婚。
神聖的大門大開,教堂裡所有的賓客全都朝她看過來,艾薇爾一步步走進教堂,望着宣誓臺下的冷斯夜,她手指微微攥緊了。
急!慌!
權梟九怎麼還不來?
如果不來,她就只好來硬的,迅速逡巡了教堂四周一圈兒,黑衣保鏢站在角落裡,以她平時的逃跑技術,勉強能逃脫,可是身上的婚
紗是個累贅,她壓根兒跑不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她的腳步異常緩慢拖沓,真希望這條路一直長長長,長到沒有盡頭。
終於到了冷斯夜的面前,他脣角邪勾着,幾分笑意,像一個優雅的紳士,彎腰朝她伸出了手,中年男人將她交到了冷斯夜的手裡。
拉過她的手,兩人站在神父的面前。
神父打開宣誓詞,表情神聖而莊嚴,他問:“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還是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冷斯夜微笑:“我願意。”
“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她、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還是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長久的沉默,艾薇爾沒有回答,久到教堂裡響起了一陣低低的竊竊細語。
冷斯夜漸漸沉了臉色,目光涼涼地看向她。
神父再度問了一遍,“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她、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還是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她還沒開口,門口忽然傳來一道冰天凍地的聲音……
“她不願意!”
心裡一顫,艾薇爾聽着那聲兒,不由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兒,她轉眸,慢慢地回過頭。
男人一身血鷹戰軍服站在門口,那筆直的姿態,高大的身軀上淡淡的倨傲和凌厲的氣勢,一瞬間讓所有人都心頭一窒。
有些人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無論他說不說話,有沒有表情,走哪兒都讓人仰視。
他,就是權梟九。
教堂裡不知誰吃驚地叫了一聲:“血鷹戰軍?”
緊接着,整個教堂爆發出了一聲震駭的低嘆和恐懼,像風一樣席捲在教堂上空。
權梟九黑眸如刃,擡手一揮,一大批血鷹戰軍持着狙擊槍像潮水一樣涌入了教堂裡,將整個教堂都團團圍住。
咔擦咔擦幾聲!
子彈上膛的聲音,無數支槍口瞬間瞄準了冷斯夜!
所有人都驚駭得不敢出聲,全都瞪大了眼睛,坐在椅子上,連口大氣兒都不敢喘。
權梟九朝他們兩人大步走過來,腳下的軍靴踩在地上蹭蹭作響,穩健,有力的步伐聲瞬間震懾了全場。
走到艾薇爾的面前,他旁若無人地伸手牽住了她的手,脣線如刀,冷冽得未發一言。
片刻,他低沉的嗓音才響起:“媳婦兒,我們走。”
冷斯夜漸漸眯了眼,目光陰鷙地盯着權梟九,迅速捏住了女人的手腕。
“你走可以,但她不行!”
權梟九駭人而凌厲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冷斯夜,你已經輸了,請你履行賭約。”
一時間,兩個人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良久,冷斯夜終於敗下陣來,不由鬆開了手,低聲說:“我輸了,也請你言出必行。”
“我從不說假話!”權梟九黑眸沉沉。
冷斯夜看了一眼艾薇爾,傾過身去,低下頭朝她靠近,湊在了她耳邊,男人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氤氳出一抹濃重的陰影來。
他忽然很認真地呢喃了一句,那溫軟的嗓音如同羽毛劃過,卻前所未有的沉重。
“薇薇,其實我,很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