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心裡一片淡然。
在這個最後的時刻,他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他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他只是想讓她知道,這個世上,除了權梟九,還有他冷斯夜,一直很愛她。
愛她,如同生命。
他承認,他沒法像權梟九那樣,給她想要的生活。
他承認,他的愛不夠純粹,她說得對,他是亞瑟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不能爲了一個女人而拋棄整個家族。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權梟九給他想要的,換她一生安寧和幸福,一個星期的深思熟慮,他最終不得不捨棄眼前這個女人,捨棄這個他關注了十年,愛了九年的女人。
他必須和過去整整十九年的回憶做最後一次告別。
那麼,他就再自私最後一次吧,他希望在這個最後告別的時刻,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哪怕她愛的是權梟九,他也希望這個女人的心裡有那麼一丁點屬於他的位置。
“薇薇,你信不信,我愛了你九年……”
冷斯夜嗓音帶着極致的溫柔,可以是說在他倆相處了五年裡最溫柔的一句話。
突如其來的話,這種從未有過的溫柔,沉得猶如大山,令艾薇爾完全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她一直以爲冷斯夜對她只是喜歡而已,甚至這種喜歡帶着某種利益性。
她愣了下,對上他的視線,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一陣悶痛,有那麼一刻,她覺得有些難過。
最後她淺淺地笑了下,“下輩子,如果我先愛上你。”
“好,下輩子我等你。”
“那麼,再見。”
勾起好看的脣角,冷斯夜的神色變得溫柔起來,卻沒說這兩個字,只望着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像奔往天堂一樣走出了聖特斯教堂的大門……
上了戰車,權梟九長臂伸出,他的大手直接攬過了她的腰,臉上的表情和動作帶着幾分淡淡的怒意,更多的是一種獨佔欲的宣示權。
“大叔,你生氣?”她涎着臉湊上去,軟着嗓子窩進了他的懷裡。
手臂重重地收緊了力道,九爺沒有搭腔。
“你吃醋了?”艾薇爾在他耳邊呵氣。
“下輩子他都沒有機會!”冷冷地說了一句,權梟九環着她的手,一直緊,一直緊,緊得她透不過氣兒來。
艾薇爾乖順地將自個兒的腦袋蹭到他頸窩處,眼底滿是含嗔帶笑的嬌俏。
“大叔,我只愛你一個,就你一個。”她語氣輕輕的,幾分傷感幾分感動,“他曾經陪我在療養院住了整整一年,冷斯夜之於我,就像夏慕彥一樣,和你對我的意義不同。大叔,你能明白嗎?”
“嗯,我明白。”
權梟九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黑沉沉的眸子閃着淡淡的光芒。
艾薇爾擡起頭來,看他:“你和他有什麼賭約?”
“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她嗤了一聲,這男人老愛搞神秘。
“王志說你要離開殺鷹隊,是因爲我嗎?”
“我想多陪陪你。”
艾薇爾默然片刻,“可是,殺鷹隊是你一手訓練提拔上來的,你捨得嗎?”
“薇薇……”權梟九環着她,低下頭望着她,微眯的黑眸是難掩的性感,“爲了你,一切都值得。”
望進他寵溺的目光裡,一時間,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在微微震動。
心裡感動着,她攬住了他的脖子,輕笑:“大叔,從今以後,我們兩個人的日子就是春暖花開了。權梟九,你願意做我艾薇爾的妻奴嗎?愛她、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還是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你這是在求婚?”皺眉,權梟九問得很認真。
“那你願不願意?”
“願意。”
“是妻奴哦
!”女人狡黠地一笑。
男人也笑,很性感:“我妻奴,你牀奴。”
“你不要臉!”
一個低頭噙住女人的脣,“一輩子不要臉。”
“……”
如此一來,原本淡淡悲傷的氣氛,在兩人打情罵俏的談話中宣告結束了。
回到愛情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
才進了別墅的客廳,男人就像一頭餓了幾天幾夜的野狼,不過三兩下的功夫,就將她身上的婚紗都撕了個粉碎,動作特別的迅速利落。
那一地的婚紗碎片看起來特獸性。
而男人的吻沿着脣連啃帶咬,結果……
艾薇爾忽然驚呼了一聲兒,軟綿綿的身子緊緊攀住了他的人,喉嚨很乾澀很啞,“大叔,我臉上還有妝……”
“嗯。”悶悶應了一聲兒,男人手上的動作一刻不停,目光灼熱得像匹餓狼。
兩人如同火山爆發……
太陽,慢慢地下山了。
傍晚已經來臨了。
不知道過了幾番天旋地轉的輪迴裡,在男人並未消停的熱情裡,艾薇爾淺眯着含水的眼眸,霧濛濛地看着他滴着汗的俊臉。
“大叔……”
“嗯?”男人喉嚨滑動着,嗓音啞啞。
“萬一我懷不上……你會不會不要我?”
“傻,不會。”權梟九大手捏緊了她的腰,額頭細細密密的汗冒出,他低低啞啞地說,“薇薇,我不會。”
“真的?”
“不信?信不信我懲罰你……”
“……”
傍晚的夕陽灑在無邊無際的海面上,一望無垠的緋紅色,豔麗而璀璨……
戰鬥後的夜晚,特別好眠。
從那天開始,甜蜜小日子一天一天過。
權梟九除了去MC帝國,培訓選拔血鷹戰軍的新一屆苗子,剩下的日子,兩人除了膩歪還是膩歪。
甜蜜!甜到不行!
而甜蜜的日子,總是特別容易忘記時間。
轉瞬……
一個星期過去……
兩個星期……
一個月後,在所有議員的反對下,比斯國正式廢除了總統世襲制。
而冷斯夜在民意和氏族,以及血鷹戰軍的支持下,成了新一屆比斯國的閣下。
而她的父親,艾林克下臺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不知生死。
艾薇爾坐在沙發上,看着新聞政治頻道,聽着主持人嚴謹肅穆的報道,她終於明白了權梟九和冷斯夜的賭約。
“夫人,你的信。”正在這時,管家拿了一封信走進客廳,將信交到她手裡。
艾薇爾狐疑,信?
老掉牙的通訊方式……難道是他?
她拆開了信封,裡面卻只有一張明信片,明信片上熟悉的字洋洋灑灑,映入她的眼簾,卻只有寥寥幾個字:“我過得很好,薇薇,你幸福嗎?”
就這樣?沒了?
她來來回回將明信片看了個透底,確實沒有其他的字兒了,艾薇爾伸手摸進了信封裡,一摸,觸到了一個冷冰冰的東西,她順手拿出來。
她愣住了!
居然是一個戒指!而且還是一個不值錢的銀戒指!
冷斯夜送一個戒指過來幹嘛?
她細細地觀察着掌心裡的銀戒指,半新不舊,像是放了很多年。
難道這戒指有什麼寓意?
想不明白……
艾薇爾將戒指和明信片放進了信封裡,走進了書房,抽出了書架上的一本書,將信封夾在了裡面。
“夫人!”門外管家又在喊。
她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管家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兒,這段日子太過美好,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鑑,她有些驚了。
“怎麼了?”
管家支支吾吾地說:“九爺來電話了,說要過幾天再回來。”
嗯?
自從兩人回到愛情島之後,權梟九每天必回島,還真沒有幾天不回來的現象,就連一天都沒有。而且,看管家的態度,有點兒不對勁兒啊!
“他有沒有說什麼事兒耽擱了?”
管家搖頭,表示不知道。
於是,艾薇爾就揣着狐疑和不安,度過了一日又一日,沒有他的日子,有點兒無聊,有點兒悶得慌。
一天。
兩天。
三天。
直到第四天,她終於忍受不下去了,打了電話過去,過了很久那邊兒才接起。
“想我?”男人開口就這倆字兒,嗓音低低的,磁性的,很好聽。
原本憋在心裡的一口怒氣硬生生哽在了喉嚨裡,艾薇爾哼了一聲:“不想。”
“欠收拾的東西!”權梟九在電話裡淡淡幾分怒意,“出來!”
她訝異,“你回來了?”
“出來!”
艾薇爾立刻掛了電話,走出了別墅,來到了草坪上,可偌大的草坪上空蕩蕩的,哪有男人的身影?
就連一個下人都沒有!
混蛋,又在搞什麼神秘?
“權梟九,你出來!”
然而,迴應她的一聲大喊,是天空中一陣陣直升機的轟鳴聲。
轟轟轟……
她狐疑地擡起頭來,只見六架武裝直升機盤旋在天空,機身上掛滿了無數五彩繽紛的氣球,無數花瓣從直升機上飄落下來。
一片又一片,一簇又一簇,像從天空中下的一場花瓣雨一樣,在風裡旋轉,飄落在了整個愛情島上,落在白色別墅上,落在草坪上,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訝然不已,突地,所有直升機的屁股上落下了一條大大的紅色帷幕,帷幕上寫着幾個大字兒。
“薇薇,嫁給我!”
艾薇爾震驚地瞪大了眼兒,捂着嘴兒,眼裡有淚快要落下來。
這是驚喜麼?
難道他這幾天沒回來就是在準備這些?
飄着花香的花瓣經久旋轉,飄落,整個愛情島彷彿披上了一件花的嫁紗。
心臟久久地震動,她被震駭得無法言喻,心情無法形容。
可是,她卻想哭,高興得哭。
直升機離地面越來越近,機艙的門全部打開了,落下了懸浮梯,身穿戰服的血鷹戰軍從懸浮梯上一個個攀着,迅速落在了草坪上。
落在地面上的血鷹戰軍越來越多,戰軍們以迅疾利落的速度在她的面前鋪上了一條長長的大紅地毯,直到草坪的盡頭。
最後一個從直升機從天而降的是權梟九。
筆挺的西裝修飾着他挺拔帥氣的身姿,清晨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俊美帥氣得一塌糊塗。
權梟九手裡捧着一束鮮花,從大紅地毯上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她一邊落淚,一邊笑着,望着那個男人一步,兩步,三步……踩在大紅地毯上,離她越來越近,直到男人站在她的面前。
艾薇爾一直笑着,可是卻無法控制眼中的淚水,喉嚨哽咽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權梟九拿出了戒指盒,將早已準備好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而他的手指上,同樣套着同款式的情侶戒指。
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
“瘋丫頭,嫁給我。”
眼淚不停涌,她實在無法控制越來越洶涌的淚水,淚花模糊了她的視線,心裡震顫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願意?”
艾薇爾搖頭,吸了吸鼻子,揚起了一抹笑:“我……”
一個我字之後,她頃刻間變了臉色,喉嚨梗了一下,“大叔,我……想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