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嘩嘩地下着,一個個營帳被大家冒雨撐起來,把飯菜放到裡面吃。
小將說了,這雨可能會下到明天中午,就這麼下。
已經打了勝仗的軍隊顯然不用着急往前衝,除非放棄自己俘虜中的傷員。
明軍自己的傷員都沒死,有人持續發燒,被物理降溫並灌藥,肉罐頭、水果罐頭都給了。
徐達從出發到現在,都沒吃一口水果罐頭,有自己的傷員就得拿出來。
持續發燒的人意志也很頑強,努力地對抗着傷痛,十二個時辰都有戰友輪換着守在旁邊給物理降溫。
用酒精擦身子,用手巾包冰塊放到腋下和額頭、脖子等位置。
至於哪裡來的冰,當然是硝石做的啊!專門針對傷員持續發熱而準備的。
見到戰友們如此,發燒的人不想放棄,再堅持一天就會好起來,再堅持一天……
小將也是這樣想的,堅持,下雨了,腿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一跳一跳的。
“莘革,可是不舒服?”徐達看到小將的臉色變了。
“沒事兒,傷口跳。”小將熟悉這種感覺。
“小祝,你給他處理一下,換小航來烤。”徐達吩咐烤兔子的親兵。
“我來了。”小航穿蓑衣、戴斗笠從門外進來,門簾沒放下來,從這裡可以看到外面下雨。
小祝去洗洗手,把醫療箱拿過來:“你這個是外面的傷口封閉,內部體液分泌,壓力增加,那麼就放大了心跳的律動。
在外面閉合的地方開個小口,把膿血擠出來就好了,這個過程中的疼痛能夠忍耐。”
他先給小將講解下原因,再動手處置,一根針就可以,再擠一擠,壓力消失了,就不一跳一跳的了。
徐達等將領的親兵很多都在負責給傷員看病,說白了就是練手,他們練好了,才能在將軍受傷的時候更穩妥地處理好。
他給小將重新換了紗布與繃帶,洗手,拿起蓑衣和斗笠穿戴好,端着轉輪式燧發槍站到外面。
小將吃一片兔子肉,再抿一點酒,眯眯眼睛:“有半年沒碰過酒了,內部也不穩,王……保保被各方拉攏。”
“按照行軍速度,不出十日,便可抵達和林城下,莘革認爲和林能戰否?”徐達找小將過來有目的。
“徐將軍,要麼現在快些攻打和林,要麼就再等等,王保保兵敗,必然收攏其他地方的兵返回和林。
隨後各處有勤王之師前往和林,若咱們冒險,就強行軍到和林強攻。
如軍中彈藥足夠,亦可圍點打援,需防備王保保隨時率軍出擊,或者他想跑。”
小將分析當下的局面,他不知道王保保咋想的,只曉得王保保回去後,愛猷識理達臘見其失敗,保證讓其他地方的軍隊勤王。
“我們還有兩路軍隊,以三路之勢,要在和林會師。”藍玉在旁邊說出明軍部署。
“也有這樣的火器?”小將問。
“大明軍隊,一成之前的火銃,兩成現在的新火器,另外兩軍各五萬人。”藍玉點頭。
“按照我想,還是等一等爲好,等勤王的軍隊抵達,北元就不應該立即逃跑,至少能打上一場。
咱大明其他兩路軍必然勢如破竹,因爲很多軍隊被抽調出來勤王了。
即便他們堅守原來的地方,也會想着和林處在危險的戰事當中,每天焦急地等待新情報。”
小將稱呼換了,變成了咱大明,他指望着明軍打勝仗,他好跟着回去享福。
他看到明軍對待俘虜的態度,更不用說給俘虜中的傷員醫治。
如此行爲,難道就是爲了把人活着帶回去殺頭?
當奴隸的話,還差死些傷員?在他看來,藥比奴隸珍貴。
“喝酒!”徐達滿意小將給出的分析,端酒盅。
“謝徐將軍。”小將又小抿一口,捨不得喝,酒泡了人蔘,喝的時候有點苦,回味則甘,好酒!
半個時辰過去,小將拿到了一個海魚罐頭,油浸的那種,高興地被人擋着雨送回自己的帳篷。
他今天喝了兩盅酒,由於長時間不喝,所以感覺暈乎乎的,十分舒服。
外面的小雨持續下着,不少傷員需要排膿、換藥。
負責做飯的炊事兵開始清點柴火,他們帶着柴火出征,也拿油布包,再裝進麻袋中。
另外就是焦炭,這個燃燒的時間長,提供的熱量多,而且一旦燒起來煙就小。
平時趕路捨不得用,就近撿柴火就夠了,之前雨中打仗,用了一次,今天還要再用。
於是晚飯大家喝到了蛇肉和兔子肉兔子骨頭煮的野菜湯,主食是烙餅,連俘虜都不用吃炒青稞了。
蛇肉不帶蛇皮,蛇皮剝下來,可以纏刀柄和弓的握手,蛇皮的紋理更方便握緊。
“你們還能做麪食呢?”看到餅的時候,小將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看,確認不是眼花,扭頭問旁邊的小祝。
他感覺明軍不是來打仗的,咋帶了那麼多‘沒用’的東西,下雨的天,喝口熱乎湯,再吃烙餅,天哪!
“帶了麪粉,當然要做麪食,下雨,怕麪粉受潮,就拿出一些烙餅。
伱說的,雨要下到明天中午,現在多烙出來餅,明天上午和中午就不用再做飯了。
煮個湯,就着烙餅和鹹菜對付一口,又熱又潮,出不少汗,渾身黏糊糊的。”
小祝給出理由,烙一次餅能吃三頓,省事又省心。
小將無奈地點點頭:“聽你一說,確實有道理。草原到雨季了,往後基本上三天下兩次雨。
要趁着晴天的時候多收集乾柴火,總能吃到熱的飯,就不容易生病。
往常一到這個時候,身邊的人就會生病,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吃熱的。”
“放心,我們的儲備夠,主要爲了傷員着想,你看你現在吃飯就很高興。”
“是呀是呀!餅吃着甜,我們跑到這邊後,鍋都少,就是他們上面的人拿了很多金銀珠寶。”
“咱大明聖上是從宮中掏錢給咱們裝備這些,我們每人都單獨帶冰糖,沒飯的時候,吃點糖,再喝水,雖說肚子還是餓,卻能挺過來。”
“你們現在就可以派出去一支軍隊打往和林跑的勤王軍,半路埋伏,偷襲。”小將突然說起了打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