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鬧到深夜才消停,明蘭精疲力竭的癱軟着,哪怕身上黏糊糊的難受,也一動不想動,眼皮子宛如泰山一樣壓下來,而顧廷燁這幾年在外頭風餐露宿,生活的很粗糙,他也不想下牀沐浴,只摟着半睡不醒的明蘭親暱。
明蘭睡的極熟,昏昏間仿若回到大學軍訓時代,一天拉練八小時站軍姿走正步,晚上頭一沾枕頭就不省人事了,渾身上下好似被暴揍了一頓,腰是軟的,腿是酸的,骨頭是重新裝卸過的,大腦是一團漿糊,唯一的差別是,一處不該疼的地方特別疼。
天矇矇亮,明蘭被壓醒了,像離水的河鯽魚一樣艱難張嘴的吐氣,閉着眼睛一陣摸索,摸到一條巨大的金華火腿壓在自己肚子上,她極力忍住撓花男人臉的衝動,努力扭轉身體想挪開去,不料反驚醒身旁的五指山,他舒臂一撈,就把明蘭牢牢的扣在懷裡,低頭去親了親她的臉頰,只覺得觸覺溫軟滑膩,忍不住又是一陣揉捏磨蹭。
顧廷燁漸漸醒過來,又有些蠢蠢欲動,明蘭像只王八一樣死死撲在被褥上,腦袋埋進枕頭裡,顧廷燁也不去翻王八蓋,只壓上去疊羅漢一般壓着,順着女孩細膩纖瘦的背部一路吻下去,帶着胡茬的下巴一蹭,雪白的背立刻泛出一片粉紅。
這一下,明蘭立時被壓的進氣少出氣多,幾乎要翻白眼,艱難的轉過腦袋來:“你,你你,快挪開些!……我要斷氣了!”顧廷燁呵呵笑着翻過身去,順手把小妻子也抱着放在自己身上,明蘭趴在他胸膛上直喘氣,見男人笑的暢快,憤恨之餘,拿拳頭狠捶了他兩下,不料他肉硬如鐵,反倒咯着自己的手指,明蘭不由得呼痛:“放開,我去找膏子!”
顧廷燁笑答:“沒事,我不疼。”
明蘭大怒:“我疼!”
天底下最葷的兩個地方,江湖和軍營顧二爺都混過,而且還混出了模樣,果然,顧廷燁立刻理解偏了,他眼神一暗,輕輕磨蹭明蘭的臉頰,低聲疼惜道:“以後就不疼了。”
明蘭隔了兩秒才明白過來,臉紅似火燒,憋着氣道:“不是那裡疼!”
“你…不疼?”顧廷燁眼睛又亮了,聲音帶着希冀,手下不規矩的往下摸起來。
明蘭喘着氣,用力按住他的手,半身痠軟發疼,秀目橫瞪道:“我不幹!”一語雙關,明蘭自覺自己語出深意。
晨光微熹,黎明的光束透過牀簾,芙蓉帳內春|光朦朧,顧廷燁就着光頭看了看明蘭,只見她雪白的小臉上頗見疲色,映着眼瞼下的黑眼圈愈發明顯,只一雙大眼依舊明媚,似喜似嗔,顧廷燁心裡喜歡,拉過她的小手放到嘴邊輕輕吹着,幽深的俊目流波溢彩。
這落在明蘭眼裡,覺得這眼神極具暗示性,頓時粉頰燒火,搜刮肚腸,憋半天才吐出一句:“那個…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越說聲音越低,算是討饒了。
顧廷燁失笑,一把摟明蘭在懷裡,揉成一團,沒頭沒腦的吻下去,胸膛震的悶悶發笑。
這時,外頭的丫鬟隔着門簾輕輕叫了起來:“二老爺,二夫人,該起了。”
明蘭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這是在叫自己,連忙要起,可一旁的顧廷燁還在低聲悶笑,明蘭捏緊小拳頭,用力捶在他厚實寬闊的肩胛上,低喝道:“不許笑了!有人來了……你還笑?還笑?……再笑我就叫捕快把你抓起來!”
當年姚依依曾這樣恐嚇過表哥家的四歲小侄子,原文是:你再哭就叫警亾察把你抓起來!如今情勢一急,她脫口而出就是這個老招數。
顧廷燁笑的愈發厲害,趴在被褥間直悶悶發抖,明蘭伏在錦繡被褥間,被他高大的軀體遮蓋在陰影中,惱羞成怒的要去咬他,張牙舞爪的像只剛長出乳牙的小小獸,沒有威脅性,倒惹人喜愛;鬧了好半響,顧廷燁纔算夠,叫人進來服侍梳洗。
崔媽媽早有準備,領着丹橘小桃先進去,拿寬大的袍子裹着明蘭入隔間沐浴梳洗,才叫外頭的丫鬟婆子捧着盆桶水帕等物魚貫入內,一撥人服侍顧廷燁,一撥人服侍明蘭。
待明蘭完事,穿好裡裳還有中衣後出來,只見顧廷燁也是洗漱一新,正叫夏荷服侍着梳頭結髻,待兩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一個管事模樣的媽媽進來,從裡屋找出那條白綾喜帕,看了看,微笑着把它收進雕花紅漆描金的木匣子裡去。
頭朝喜服需得隆重,明蘭身着一件正紅牡丹掐金錦繡華服,五鳳朝陽金絲累珠銜紅寶的大頭釵,耳墜紅珊滴珠嵌赤金流蘇耳環,胸前垂掛着雙魚送吉赤金瓔珞紅寶福鎖項圈,腕子上再套這十七八個龍鳳金鐲,這一身行頭幾乎把明蘭壓趴下,偏偏她昨夜奮戰過度,渾身肌肉痠痛,一伸手是痛,一擡腳也是痛,崔媽媽心疼,想起明蘭身上一片片的青紅淤痕,看向顧廷燁的目光未免有些不善。
顧廷燁也是一身猩紅喜慶袍服,自雙肩往下織錦繡紋的都是金絲蝙蝠團花,腰繫一條松香色彈墨嵌玉腰帶,正站在全身大鏡前讓夏竹整理衣角。
明蘭側臉看去,忍不住讚一聲:這樣濃豔熱烈的紅色,如火如荼,總帶有幾分陰柔,偏他是個挺拔高大的男子,背直肩寬,生生撐開了氣勢,一股軒昂英氣溢於身畔。
顧廷燁從鏡子裡見明蘭在看自己,便轉身去瞧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微笑道:“你這樣很好看。”明蘭點點頭,眼露淘氣,臉上卻很正經,低聲道:“你這樣也很好看。”
顧廷燁故作兇惡瞪過去一眼,明蘭捧着袖子可憐兮兮的賠笑,須臾之間,兩人相視一笑,竟無半分拘束生疏,想來人世間果有傾蓋如故之說。
屋裡衆丫鬟婆子都低着頭不言語,心中暗暗吃驚,盛府的暗想‘姑娘倒和姑爺自來熟’,顧府的暗道‘何曾見過二爺這般好脾氣的模樣’,更有幾個長心眼的偷眼瞥了明蘭幾眼,想着,這般明豔嬌媚的新夫人,想必二爺是極喜歡的。
按照正常程序,新婚第一天的流程如下,先給直系的親長磕頭,然後認旁系親戚,接着開宗祠入族譜,中間有空吃飯;因爲寧遠侯府情況特殊,明蘭曾事先暗暗問過,顧廷燁只答了一句:“自是先拜父母。”
這句話涵義太深刻,太模糊了,首先,他爹早掛了,其次,他媽掛的更早,再次,他現在的媽是後媽,風傳繼母子之間的關係還不很和睦。
明蘭十分納悶,這種情況下,該怎樣理解新領導的話中意呢。
正胡思亂想着,門外忽來了一位身着暗褐色素紋錦緞褙子的管事媽媽,站在門旁掀簾子的丫鬟輕輕福了福:“向媽媽好。”
向媽媽面孔白皙,眉目和善,進門朝顧廷燁和明蘭福了福,微笑道:“二老爺,二夫人,太夫人說了,請先去宗祠祭拜老侯爺和白太夫人,她先去等着了。”
顧廷燁笑着回道:“有勞媽媽了,我們這就去。”笑容很和煦,但沒到眼睛。
明蘭忙叫丹橘拿紅包塞給向媽媽,向媽媽滿臉笑容的接過,然後恭敬的告退;大約是她對向媽媽笑的殷勤了些,引的顧廷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後一行人簇擁着向宗祠走去。
所謂祠堂,就是擺放祖宗牌位並且讓人祭奠的地方,古代是個論出身論祖先的時代,據說誰家的祖宗牌位越多,祖宗越風光,就表示誰家越源遠流長,是世代名門。
當初在宥陽祭祖時,明蘭跪在下面閒極無聊,曾細數過盛家祖宗牌位,結果——哎!難怪以盛家的聲望財勢,在家鄉依舊不敢充老大。
聽品蘭八卦,傳說盛老太公根本就是小乞丐出身,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一日聽個兼職要飯的算命先生說書,言道:盛世即將至矣。一羣餓的慘兮兮的小乞丐心中生起希冀,老太公這才咬牙活下來,後遂以‘盛’爲姓,順帶給自己起了名字。不過,品蘭的八卦十成裡面倒有九成是虛構的,原因是她也不耐煩在祠堂長跪,幽怨之餘便肚生誹謗。
其實嘛,盛老太公雖是幼年喪親,自小流浪乞討,據說依稀還記得自己爹媽,但再往上的祖宗就死也記不起來了;他又沒韋都統的膽量,敢叫老婆把祖宗三代一概編好了後上報朝廷聽封,所以盛家祠堂的牌位實在挺寒酸的,加起來都不滿一串葫蘆娃。
所以當明蘭站在顧家祠堂裡,一股莫名的自卑之意油然而生。
幽深莊嚴的高柱大堂,坐北的整面牆都打鑄成供桌祭臺,**寸高的階梯狀牌位格一層一層的往上壘,足有十七八層高,看着密密麻麻的牌位,明蘭不由得一陣氣短。
秦太夫人已在祠堂了,她一見了顧廷燁和明蘭,便微走幾步,溫雅而笑道:“昨日可累壞了吧,好了,趕緊來上香磕頭吧。”
丫鬟早在供桌前備好了蒲團和線香,明蘭視線溜過去,只見最下排正中間有一塊頗爲簇新的,上書着‘先父顧公偃開之位’。明蘭心裡瞭然,在顧廷燁身旁亦步亦趨的跟着,恭敬的在蒲團上跪下,然後焚香禱告,最後將線香放入鼎爐,方纔禮畢。明蘭側臉,只見顧廷燁定定的望着最下方靠右一塊陳舊牌位,上書着‘先考顧門白氏之位’,他眼神微微黯淡。
明蘭再一定神,只見顧老爹牌位旁放着兩塊略小些的牌位,一塊是自己正經婆婆白氏的,還有一塊更精緻金輝些的上書着‘先考顧門秦氏之位’;明蘭忍不住看了旁邊的秦太夫人一眼,心想,要是她也掛了,牌位上該怎麼寫?這年頭牌位不流行刻女名,這豈不容易撞車?
顧廷燁很快回過神來,轉身朝太夫人道:“該給太夫人行禮了。”
秦太夫人坐在側邊,神色感傷,拿帕子摁着眼角,輕輕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禮不可廢,太夫人切莫推辭。”顧廷燁聲音很低,但態度很堅決,明蘭很賢惠的嫁雞隨雞,連忙叫丹橘把那兩個蒲團到太夫人面前擺好,做出準備下跪的姿態。
秦太夫人眼看推辭不去,便端坐着笑而受之,二人行完禮後,明蘭還得了一對極通透的翡翠縷嵌金絲玉鐲,外加一個沉甸甸的秋香色綴錦繡珠的葫蘆形荷包。
這個頭磕的蠻值的。
“去瞧瞧你大哥吧。”秦太夫人欣慰的望着二人,眼角泛着水光,“他這兩年都沒好過,年前起愈發病重了,如今連牀都離不了;瞧見你成家立業了,他不定多高興呢。”
顧廷燁神色黯淡,似乎也頗爲難過,輕聲道:“這是自然。”
隨即,一行人前呼後擁往正院走去,一路上頗爲安靜,只聞秦太夫人偶爾嘮叨幾句顧大哥的病情,可她到底是長輩,不好說太多顯得不穩重,說了幾句也靜了下來,明蘭是新嫁來的小媳婦,不好太能說,只好閉着個河蚌嘴裝靦腆;顧廷燁根本不想講話,臉色黯淡,神色鬱郁,明蘭打賭,若問他,他一定張口就來:大哥病重,我心裡難受。
明蘭側眼旁觀,這廝絕對口不對心。
走了大約一盞茶功夫,明蘭一行人終到了正院,剛走進二重院子,便聞到一股濃濃的湯藥味,明蘭隨着太夫人後頭跟入,來到一間大大的臥房裡,青磚鋪地,絨毯覆蓋,一干裝飾物件全無,從牆邊的案几桌架到牀前,全擺滿了各式藥罐藥爐,連東側的百寶閣上都擺滿了瓶瓶罐罐,外頭已是陽春三月,屋頭卻還生着旺旺的爐火。
紫檀雕繪藤草鳥蟲花樣的牀鋪裡躺着一個男子,牀榻旁坐着邵夫人,她正暗暗垂淚,聞聽腳步聲,忙拭去面龐上的淚水,站起迎人。
“煜兒,你二弟來瞧你了!”秦太夫人輕呼一聲,見顧廷煜想坐起來,連忙上前把他按住,握着他的手輕輕拍着,一邊輕聲唸叨,一邊眼眶發紅。
儘管明蘭對太夫人把自己省略的行爲十分不滿,也微笑着面龐上前,隨着顧廷燁老實的躬身行禮:“見過大哥。見過大嫂。”
邵夫人忙起來還禮,顧廷煜微微撐起身子,邵夫人幫他靠在枕頭上,他對着顧廷燁點點頭,然後朝明蘭微笑道:“讓弟媳見笑了,愚兄着實不中用。”
明蘭忙道:“豈敢,兄長養病要緊。”她擡眼間,大吃一驚,這顧廷煜雖病的奄奄一息,面色蠟黃,枯槁瘦弱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了,眉眼卻與秦太夫人很是相似,且更爲秀美精緻,明蘭自來古代後所見人中,只有齊衡的相貌能與之一比。
差別在於,齊衡形之俊朗,顧廷煜則多有陰柔,他說完話又低低的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脖頸上暴起幾條病態的青筋,臉頰上泛出不正常的紅暈。
“我的兒,你且歇着罷。”秦太夫人似乎心都碎了,撫着顧廷煜的手背輕輕顫抖,這種母子間的情誼,似是完全真實關切。
顧廷煜微笑着握着太夫人的手,眼睛只一個勁兒的看着顧廷燁,從他挺拔的身軀一直看到他充滿生氣的面龐,眼中流露出幾分羨慕和陰霾,他喘了幾口氣後,才能開口:“你終肯來見我了,也罷,終歸是天意,該騰位子的終得騰出來,一次是這樣,兩次也是這樣。”
顧廷燁也定定的看了兄長一會兒,然後一臉撫慰道:“大哥說的什麼話,大哥不過是如今身子不利索些,待養好了身子,一切都會順當的。”
顧廷煜苦笑了一聲:“你到底是長進了,也學會說這話了,看來這幾年外頭沒白歷練;也好,如今這府裡也就你撐的住了。”
顧廷燁低頭不語,過了會兒,又微笑着勸慰了幾句,頗有幾分兄弟情深的意思,顧大哥說了幾句就又開始咳嗽發燒,昏昏的睡過去,衆人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
太夫人神色憂鬱,走時回頭與邵夫人道:“你怕也還未用飯吧?叫丫頭婆子看着煜哥兒罷,你先與我們一道用飯。”
邵夫人推辭了幾下,便跟着一道出去了,衆人隨行着朝東側廂院走去,一腳跨進去,只見裡頭正擺放着一滿桌的飯菜,一個年輕的婦人正忙碌的張羅着。
這婦人生的一張芙蓉瓜子臉,身着一件玫瑰紫的遍地纏枝芙蓉花的錦緞褙子,斜墮馬髻上插着一支金託底紅寶石牡丹花樣的珠釵,一副嬌俏可親的模樣。她一見衆人都來了,一雙大眼睛彎彎笑起來,道:“娘,大嫂,二哥,二嫂,你們可來了,再不來,我若餓的狠了就自己個兒先吃了!”
這話一說,邵夫人先是容色一喜,笑了出來,太夫人卻依舊神色淡淡的,倒不似與邵夫人那般親熱,只道:“開席吧,大夥兒都餓了。”
邵夫人拉過那婦人,與明蘭介紹道:“這是你三弟妹,煒哥兒媳婦,孃家是承平伯朱家,她平日裡最是熱忱的,你以後日常若悶了,便去與她說話,她定是求之不得的。”
咋一聽見‘偉|哥’二字,明蘭差點兒被口水嗆死,然後纔想到古代那玩意哪好像不叫這名字,估計是顧家三弟顧廷煒,秦太夫人的親生子。
明蘭笑着點點頭,忽然爲難起來,論年紀,她比朱氏還小了好幾歲,可論輩分,她卻是二嫂,正想着怎麼稱呼時,那朱氏倒一點不在乎的捱過來,笑嘻嘻福了福,道:“二嫂好,請二嫂安。”
明蘭紅着臉,只能道:“弟妹也安好。”然後從丹橘手裡接過早備好的荷包遞過去,朱氏神色自然隨和,樂呵呵的接了荷包:“做小兒媳婦就是好,要是多幾個哥哥嫂子就更好了!”
衆人一齊笑了起來,連太夫人也忍不住扯出幾絲笑容。
待擺好了飯,衆人一一入席,明蘭見邵夫人和朱氏都還立着,便也很自覺的站在一旁,打算服侍佈菜,太夫人忙搖手道:“你們也坐下吃飯罷,別說新婚三日無大小,且我家也沒有這般死硬的規矩,來,坐下罷。”然後又指着顧廷燁道,“你去外廂間吧,你三弟等着呢,你們哥兒倆多少日子不曾相聚了,這便好好聊聊,回頭用過早飯,咱們再認親。”
顧廷燁躬身允諾,走到明蘭身邊,低聲道:“我先過去了,你……好好吃飯。”雖面無表情,但關切之色溢於言表。
太夫人轉頭吩咐丫鬟什麼事,似未瞧見,只嘴角含笑,邵夫人微笑而視,心中一陣些微的酸澀豔羨,朱氏卻不加掩飾的笑了出來,笑道:“二哥,咱們不會吃了二嫂的!”
顧廷燁朝衆女眷微一抱拳,含笑出門而去。
明蘭紅着臉低頭而站,有些手足無措——很好,很好,她現在已經能基本控制臉紅了,什麼時候能自如控制臉紅的程度,她就算出師了。
明蘭輕擡眼瞼,偷眼溜了一圈衆女眷,從目前來看,一切都很正常,婆婆和藹可親,大嫂端莊賢惠,弟妹活潑親和,親戚間氣氛十分和亾諧溫馨,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自己的運氣着實不錯。
不過,自打被泥石流淹過之後,明蘭明白了一件事,生活總是處處充滿驚喜的,只是不知道寧遠侯府會給自己什麼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