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道:“此爲前來敬賢閣的各國大賢所留!諸葛宗師今日入閣,也算是與歷代大賢隔空而飲也!”
林蘇微笑:“那真是有幸!”
旁邊的另一名長老道:“諸葛宗師乃是文界大賢,更是詩家正宗,莫若也留一詩以作紀念?”
林蘇笑了:“小生乃是晚輩,不敢與大賢爭雄,寫上兩句致敬同道吧!”
他的手一伸,寶筆在手,提筆寫下……
衆人面面相覷……
他是晚輩,不敢與大賢爭雄,只寫兩句!
何意?
他是否知道這是問心閣給他出的一道題?他不寫下彩詩,如何證明他是真的諸葛清風?找的理由倒是合理,但衆人的檢測卻也沒辦法完成。
林蘇筆落:
“北望蒼雲不盡頭,大江東去水悠悠!”
兩句詩一落,林蘇收筆。
嗡地一聲輕響……
五彩之光瀰漫!
滿閣之人盡皆石化!
“北望蒼雲不盡頭,大江東去水悠悠……兩句詩引出五彩之光!”一名長老念道:“諸葛宗師之才,世所難及也!”
大長老臉上慢慢露出笑意:“兩句詩就引出了五彩之光,諸葛宗師真的不寫完全詩?”
“世上之事,有進有退有留白,世上之局,有成有敗有千機,未完之詩,方是變數,我等又何必刻意求全?”
大長老鞠躬:“老朽佩服也!請上座!”
“請!”
酒菜端上,敬賢閣一派和諧。
那間綠竹小屋中,杜嫣杜冰面面相覷……
“冰姐,你說他這到底是謙遜呢還是狂傲?”杜嫣道。
“看似謙遜,不敢與大賢爭雄,是故寫詩兩句,但是,兩句詩,偏偏呈現五彩之光,而且聽他的語氣,分明在寫詩之前,就已經知道這兩句詩,足夠給自己正名,這又是何等的狂傲?”杜冰道。
“智者往往如此,看似謙遜之中,掌控全盤!”杜嫣道:“我突然有個奇怪的感覺,他與大長老之間的爭鋒已經展開了。”
杜冰笑了,她這一笑,如同一朵極地雪蓮迎風而放:“你終於看出來了!北望蒼雲不盡頭,大江東去水悠悠……北望蒼雲,望的是什麼?大蒼國!大江東去,又代表着什麼?大勢所趨!他告訴大長老的是,赤國之局勢莫要只關注赤國本地,而要將視線越過青盤江,看到大蒼之境,同時他還告訴大長老,莫要忘了誰代表着赤國之大勢!他們早已跳出了詩詞之境界,而直面國之大局。”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長老托起酒杯再敬一杯:“諸葛宗師,你此番前來,欲入問心崖明心悟界,問心崖上,剛好有一山洞,名‘名憂’,你不妨居之,住多久都行。”
林蘇與他碰杯:“多謝長老!”
大長老道:“各位長老,諸葛宗師來我閣悟界,正事在身,各位長老就莫要打擾宗師清靜。”
八大長老同時躬身:“奉大長老令!”
“諸葛宗師,如此可好?”大長老目光移向林蘇。
林蘇點頭:“其實……其實倒也不必如此,清風之性格,喜動不喜靜,各位長老如果前來時時探討一二,興許更有助於清風明心悟界。”
大長老正色道:“諸葛宗師客氣了,我閣長老多數並非文道,隔行如隔山,焉能在文道之上與宗師交流論道?又何敢言對宗師悟界有助?”
林蘇嘴角扯一扯,勉強露出笑容……
衆位長老心如明鏡一般,都感受到了某種快感……
你入我問心閣,千萬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爲什麼而來……
你想策反、分化長老羣體,我就當着你的面斷了你這份念想,你不是要上問心崖嗎?我讓你上!而且給你在那裡打個洞,讓你在那裡住到死!
你不是想明心悟界嗎?
我就讓大家都不準靠近你半步!
讓你在那裡慢慢悟。
你想分化、想策反,呵呵,你連長老的面都見不上,你怎麼策反?
哦,對了,你想策反問心閣,問心閣也想策反你,你要見長老是很不容易的,我們自己的人想搞定你卻不難!
這就看誰的手段更高一籌了。
一頓接風酒後,林蘇被送入問心崖。
一看到大長老所說的那個“名憂”洞,林蘇必須爲問心閣點個大大的贊。
這山洞說是洞,其實何嘗不是一件頂級客房?
山洞之內,豪華與優雅合而爲一,最優雅之處在於山洞後面,這山洞後面是斷崖,斷崖凌空,崖邊七株老梅,一潭碧水,鮮花怒放,人若空飛。
更神奇的是,這潭水居然半邊熱半邊涼,中間以白玉隔斷,哪怕在這裡住到過冬,也依然可以讓人舒服得哼哼……
他慢慢走到崖邊,看着白雲深處……
一般人眼中,白雲深處什麼都沒有,但是,在他千度之瞳下,分外看到了陣法,還看到了一座青銅門。
他的心跳悄悄加速……
一個很特殊的人物從他心頭跳起……
這個人是杜青。
杜青是蒼山頭部的人,但一出世就被送出了頭部,爲何?因爲他長得就不象頭部的人,頭部的男人全都有一顆與身子比例完全失調的大腦袋,而他,長着正常人的腦袋。
衆人皆醉,獨醒者是原罪。
衆人皆醜,正常者是原罪。
誰能想到,一個種族,可以容納所有的不正常,唯獨容納不了一顆正常的腦袋?
杜青因爲這顆正常的腦袋,遭受了比所有頭部之人更曲折的命運,他不管怎麼努力,始終都不被問心閣認可。
爲了得到一個正常的待遇,他決定輔佐一位國君,這是他選擇三皇子的原因。
三皇子原本並不出衆,在他的精心謀劃之下,慢慢成長,擁有了朝臣的支持,擁有了無間門的輔助,擁有了堅實的根基,成爲大蒼前太子最大的競爭對手。
在大蒼前太子被暗殺之後,他的終極夢想離現實只有一步之遙。
他已經在構想着三皇子登基之後,他挾最大的從龍之功重返問心閣,會是何種輝煌,但是,林蘇給了他致命一擊,林蘇將大蒼換了個皇帝!
姬商從龍椅上滾蛋了!
姬商自己都滾了,依託姬商而存在的三皇子自然也玩成了昨日黃花。
這是杜青的一場大敗,但是,他並不承認這是他的失敗,因爲他不是敗於某個人,他敗的是大勢。
縱然大勢所趨,姬商退位,他還是在不可能的情況下預判了無間門的殺手,將三皇子順利帶出了天羅地網。
成功地在江湖之上建起了布衣閣。
成功地參與了後面各種大戰略。
杜青用種種權謀捍衛了他作爲問心閣子弟的榮耀,他堅信,沒有任何一個問心閣子弟,能在這種情況下比他做得更出色。
但是,又能怎樣呢?
他終究大勢未成!
他終究功虧一簣!
在碧水宗,三皇子平生第一次沒有聽從他的安排,導致他與三皇子雙雙落入林蘇手中,就象他跟林蘇感嘆的那樣,平生僅一誤,一誤誤終身!
生命的最後時刻,杜青回想一生命運浮沉,心態終於崩了。
他告訴林蘇,給我一份尊嚴與體面,不要用文道洗心來審訊我了,我招!
他說了問心閣隱藏最深的秘密。
他也說了他說出這最深秘密的理由……
是一個看似很荒誕的理由——他告訴林蘇說:你以爲我對問心閣無限忠誠?不!恰恰相反,我恨它!我平生最恨最恨的就是它!憑什麼我長着正常的腦袋,一輩子無論怎麼奮鬥,都及不上一顆醜陋大腦袋帶來的一切?
長得正常,也有罪嗎?
而且是我一輩子都無法清洗的大罪?
帶着他的惆悵,帶着他此生最大的諷刺,杜青走完了他的一生,卻給問心閣留下了一個致命的隱患。
這個隱患是問心閣的崛起之秘。
問心閣脫胎於蒼山七十二部的頭部,蒼山七十二部故老相傳是一尊神人肉身所化,每個部位都對應着一個種族。
頭部有一祖物,是一顆頭!
這顆頭功能神奇。
最大的功能就是在人大腦中打開一道神秘的門戶,讓精神力可以不斷提升。
這就是蒼山頭部、問心閣的修爲提升之法。
它也是問心閣得以存在的真正根基。
沒有這顆頭,問心閣弟子打不開這扇修行門,精神力無法提升,他們將泯然衆人也。
等到目前問心閣的正式成員陸續死去,問心閣也就完全沒了。
老天作證,問心閣的這些人,踏入不了修行路,身體素質差得一B,還整天動腦筋用腦過度,活上百歲基本想都不用想,能活個五十歲就算高壽了。
也就是說,如果毀掉這顆祖頭,問心閣不出五十年,必滅無疑!
這顆頭,就在這扇青銅門內!
這顆頭,就是林蘇進入問心閣真正的目標!
這個目標,太子炎堅絕對想不到。
那個以智道聞名天下的苟先生,也更加想不到。
而目前自以爲看透了他所有圖謀的問心閣長老,從一開始就被林蘇出示的那張路引誤導,判斷一錯,路就完全偏離。
林蘇瞅着這扇門,內心萬千盤算。
大陣的破解之法……
門內的機關設置……
進入之後可能會出現的問題……
問心閣那個神秘的閣主到底在哪裡……裡面時間一耽誤,外面必將聚集問心閣所有的高手……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種不可能。
但是,林蘇要將這一切不可能變成可能!
那座西城小屋,杜嫣和杜冰同時站起……
外面的院門輕輕推開,大長老漫步而入……
“以你的聰明,想必已經知道了本座來意!”大長老目光擡起,盯着……杜冰。
杜冰微微一躬:“嫣兒已經知道了!”
“嫣兒?”大長老微笑:“不是她,是你!”
杜冰霍然擡頭……
杜嫣原本滿是紅霞的臉蛋,剎那間退去了滿臉的紅霞。
她們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
一代俊傑入問心閣,問心閣的確是打算拿下的,但是,派出去的人,不是爲男人量身定製的絕代尤物杜嫣,而是跟勾、誘風馬牛不相及的冰山杜冰。
問心閣最精用人之道。
他們用人用的是人長,不用人短。
問心閣的男人,不中看,身體還弱,唯有大腦強悍,那麼,他們的終極用途就是將大腦的功能開發到極致,讓他們充當軍師、充當智囊、充當師爺,羽扇綸巾,決勝於千里之外。
問心閣的女人,中看,也好用,而且還專門經過了調教,牀蓆之間那是所向披靡。
杜嫣就是這樣的極品。
她不僅技術過得硬,身上的硬件都是超一流,理所當然該是她上。
但是,大長老偏偏指向了杜冰。
如果說杜青是頭部中男性特例,杜冰就是女性特例。
她可不精通牀蓆,她的硬件也是短板,她的身體都是冷的,這有通天的本事也很難愉悅起來。
所以,她走的是另一條路,智者之道!
她的智道是問心閣的一面旗幟,近年來已經漸露頭角……
“大長老,冰姐……冰姐並非以此見長,不知長老爲何要強她所難?”良久,杜嫣提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似乎是爲杜冰打抱不平。
但在場之人,皆是智道超羣之人,誰又看不出來她的鬱悶?她真正想打抱不平的,是她自己!
我杜嫣,纔是對應男人需求的尤物,這樣的事情,捨我其誰?
憑什麼不讓我去,反而讓一個冰山美人去實施勾撩之大計?這專業不對口啊……
大長老淡淡一笑:“嫣兒,你還是不能跳出尋常人與天驕的界限,天驕,不缺女人,不缺牀蓆間的那幾分快感,他們缺的是,能跟得上他們智道節奏,能給他們以真正幫助的人。冰兒,你是否明白?”
杜冰目光慢慢擡起:“有七分明白,但尚不到十分。”
大長老道:“你不明白的三分,涉及到修行道,你之體質乃是天生冰體,而他身上有火族血脈,一旦相交,乃是真正的水火交融,於他有大利!”
……
夕陽西下。
青盤江在迷濛之中漸漸消去了無邊動感,在夜色下悄然沉睡。
林蘇在問心崖上悠然漫步,偶爾擡頭看看天,偶爾低頭看看水,偶爾看看腳下的山石,還真的很象是在悟。
文人之悟,跟一般修行道上的悟不同,修行道上的悟往往是盤腿打坐,說是悟可不僅僅是大腦在用功,他全身上下的經脈、真元也都在高速運轉,在修行達到最好的狀態下,去觸發修行玄機。
而文人之悟,在於聖典經典與大千世界的對應,從世事萬物、自然萬物之中悟透聖意。
而問心崖,是一處很特殊的地方。
有過佛寺,但又毀於戰火。
有過仙宗,後又滅於另一仙宗。
有過強盜,後又滅於另一羣強盜。
有過隱士,從這裡而出,卻攪動了滿天風雲。
無數大儒在這裡留下過墨寶。
奉爲赤國文壇聖地。
但是,五百年前,發生過一件大事件,一代文壇領袖在這裡樹起了反旗,正式掀開逆反赤國朝堂的大幕,那是赤國曆史上最驚險的一次謀反,皇朝大軍歷三年時間,終於平定戰亂,問心崖下,十里叛軍全部剿滅,問心崖上,所有文人留下的墨寶盡皆剷除。
這個地方,就這樣充滿了歷史的動盪。
你如果只用肉眼去看,這片地方靠山臨江,風物宜人。
你如果刻意去追尋,總能在殘垣斷壁之間找到歷史的印記,顯示着世事滄桑。
所以,它纔是問心崖。
它才能給後人各種啓發。
林蘇在清風明月之下,行走於各類故事交織的問心崖,看似傾聽着長河古道傳來的歷史回聲,但其實,他是在觀察……
問心閣本部的人並不特別多,分佈在山谷下的河谷之中、山崖之上,大概只有數十萬人,這些人只是問心閣的普通人,對他沒有威脅。
有威脅的地方有五處。
其一,西邊山峰之上的那座青銅殿,這青銅殿是修行法器,層級極其高端,不出意外的話,來自於某個荒古禁區,這樣的地方,尋常人是沒資格居住的,能居住的絕大多數是長老一級。
問心閣七百長老,大概有大半居於此。
其二,這座山峰之後,還有一座山峰,看似平平無奇,但那裡卻是神秘的問心閣主所居之地。
其三,他剛纔重點關注的那處隱藏的青銅門,那道門戶之後,是“祖頭”所在地,所以,這座門所在的地方,集中了問心閣最頂尖的一批殺手級別人物,估計每個人都精通“滅魂一式”。
其四,他來時的那條江,這條江的兩岸,住着大量的修行高手,江邊釣魚人,江上撐船人,全都是!這些修行高手且不管是問心閣花錢請來的,還是有求於問心閣的,或者是向問心閣報恩的,全都是問心閣的守護,他們的層級完全未知。
其五,問心閣外的碼頭上,有一支軍隊駐紮,這支軍隊看似邊防軍,防備大蒼軍團跨江而渡,但其實,它掌控在二皇子手中,保護問心閣,大概也是它的核心職責,需要知道,二皇子與太子博弈之中,問心閣是他最大的倚仗。
綜合結論,問心閣單從外表看,人畜無害的一處世外桃源,但如果真想搞點什麼破壞,卻是難上加難,問心閣的人本身就是智道超羣的人,一隻蚊子進來,人家都能判定這蚊子是什麼品種,有什麼圖謀,何況是一個大活人?
即便你真的想搞什麼破壞,想安全撤離,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林蘇思緒電轉,慢慢轉身回到了山洞之中……
剛剛坐下,一縷幽香順着身後的山風吹入他的鼻端……
有飯菜與酒的香氣,另外,還有女子的體香……
林蘇慢慢回頭……
一個託着托盤的女子步步前來。
洞中的夜明珠下,她的身段軟若無骨,她的動作輕盈如夢,她的面孔,聖潔無雙,她的肌膚,似乎被月色鍍了一層玉質光澤。
她手中的托盤上,三盤小菜,外加一壺酒,這酒壺,水晶製作,裡面的酒色澤淡紅,乃是妖族去年纔開發出來的頂級葡萄酒。
“公子,請用晚餐!”女子優雅地一鞠躬,將托盤放在林蘇面前。
林蘇的目光擡起:“姑娘貴姓?”
這話問得很不合時宜,一般來說,貴賓是不會問侍酒丫頭姓氏的,事實上,這個時代有很多丫頭根本就沒有姓,你問人家姓氏是挑人家的傷疤。
但那個姑娘卻淡淡一笑:“公子看出來了?小女子杜冰,公子日間所見的三長老是小女子的親爺爺。”
林蘇笑了:“頂級長老的親孫女,豈堪做這等端茶倒水的營生?”
“公子所言甚是,小女子做這營生乃是平生第一回,生疏得緊,服侍不當之處,公子得海涵一二。”
“爲何前來?”林蘇道。
“想與公子論一論時局。”
與他論一論時局……
林蘇手輕輕一擡:“杜姑娘請坐!”
隨着他的聲音,杜冰前方憑空出現一張椅子,是一個字構成的,這個字,是“風”!
而他自己屁股之下,也出現了一張椅子,是“清”字。
文界大能,隨手勾畫,就是桌椅,這種神乎其神的神技,往日林蘇見到是感嘆文道偉力之妙,而今,他也能隨手而構。
杜冰妙目流轉,坐在這風之椅上,拿起托盤中的兩隻水晶杯,各倒一杯酒,其中一杯遞給林蘇:“公子之文界,實是冰兒從所未見之高妙。”
“過獎!”林蘇道:“姑娘欲論時局,你起頭還是我起頭?”
“久聞公子智道縱橫,胸有乾坤山河,小女子就直言切入如何?”杜冰道:“公子對問心之道如何看?”
“問心之道!”林蘇道:“世事亦心事,問心即問世也!心入正途,以道窺天,心入歧途,道不久矣!”
“何謂正途,又何謂歧途?”
林蘇道:“所謂正途,順天應命,所謂歧途,逆天而行。”
“何爲天?”
林蘇道:“何爲天,因人而異,因時局而異,俗人眼中,父母爲天,朝堂之上,陛下爲天,問心閣所行之事,陛下已有忌憚,你之對手,從來不是太子,而是當今陛下!”
這話已經全部挑明!
你問心閣參與皇子爭儲,你左右朝堂一手遮天,你深入沙場滲透軍事,看起來你什麼事情都辦得成,看起來你很牛B,但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重元素,你讓陛下忌憚,你的勢力越大,陛下越不能容,眼前別看你一切順風順水,但是,你得有大勢思維,你此刻爬得越高,將來跌得也會越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