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絕的河間王,短短三天之後灰飛煙滅。
他選擇的那個沒落將門,步步騰飛。
到如今,大蒼林家乃是九國十三州第一等的世家,一門三俊傑,老大邊關統帥,老二一州知州,老三更是不得了,與一國國君平起平坐的一字並肩王!即便是林府的老夫人,都已是一品詔命。
更有甚者,這個一字並肩王,並非只是身份尊貴,文道之上的成就驚世駭俗——狀元郎出道,青蓮第一宗師,聖殿常行……
這是林家的崛起,更是鎮北王的慧眼。
當然,這只是外界對於鎮北王的公認,鎮北王自己都是懵的……
此刻,這老頭望着坐在閣樓裡,看金巖寺的四小姐,還是覺得頭腦一陣陣發脹……
這個女兒,很讓人頭疼啊。
你說你如今也二十出頭了,跟你提的婚事都橫跨各大王府了,陛下都親自給你安排了,恨不得將全國的所有青年才俊都拉過來給你做選擇題,你題目都不看,直接否決,這是要出家麼?
如果是一般的女兒,堂堂王爺還治不了你?
訓上一頓,揍上一頓,再來幾句父母之命,你敢翻天還怎麼地?
但是,面對鴻葉郡主,鎮北王還真的不太敢亂來,因爲他內心對女兒是有幾分佩服的,衆人個個誇他慧眼識真珠,但是,他內心有愧啊,真正慧眼識真珠的人真不是他,而是鴻葉!
當時林蘇入鎮北王府代他兄長求親,鎮北王弄死林蘇的心都有,是這個女兒,堅定地站在林蘇那邊,以智道鎮住他,以親情疏通王妃,跟她姐姐溝通,跟林蘇溝通,最終才換來的與林家真正聯姻。
如果不是女兒,他鎮北王一步踏錯,前途盡改,搞不好現在連王府都不存在,他自己的墳頭恐怕也長了一地的荒草……
他知道女兒的想法。
但是,這事兒難啊……
你一門心思要嫁林蘇,但是,林蘇是那麼好嫁的?隔着一個國度,隔着萬里之遙,林蘇如此身份,如此地位,大蒼那邊聽說皇帝陛下的親妹妹都懸在半天空,皇帝親口勸婚都沒能讓這個一字並肩王兼上“駙馬爺”的身份(這就是以訛傳訛了,姬廣真沒開這個金口,他也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能讓你這個萬里之外的郡主搶先摘桃子?
哎,愁人啊……
鎮北王重重在腦袋上拍一巴掌,又愁上了。
閣樓之上,鴻影望着夕陽,也是愁腸百結……
坐在閣樓看夕陽已經很多次了,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兩年前的金巖寺夕陽,想起在寺廟中的那次邂逅,想起海寧碼頭的那次送別……
他送給她的那幅詩稿,她貼身收藏着,似乎已經化爲她身體的一部分……
這首詩,她抄了無數遍,他的字跡,她都摹仿得維妙維肖……
“握手東風淚不幹,年來只在別離間,遙知獨聽燈前雨,轉憶同遊金石山。憑寄語,勸加餐,桂花時節約重還,分明小像沉香縷,一片傷心欲畫難。”這首詩從她頭腦中又一次流過,鴻葉喃喃低語:“寫下這首詩時,你分明讀懂了我的心意,但你可知,那次一別後,我已經無數次聽過燈前雨,而金石山,又迎來了這一年的春天!桂花時節你未還,我告訴杏兒我不傷心,因爲你憑空遙寄了一首《水調歌頭》,我承認你履行了你的中秋之約。但是,一年年這樣過去,你一直都不曾前來,你真的不怕我傷心嗎?”
竹簾輕輕一拉,杏兒託着托盤站在門邊:“小姐,吃點東西吧,夫人都說了,你這段時間消減了許多。”
“放下吧,我等會兒吃。”
杏兒將托盤放下,一眼就看到桌上的一張紙,紙是翻轉過來的,在風中輕輕地飄,露出下方熟悉的兩行字。
杏兒輕輕吐口氣:“小姐,你……”
“別亂說話啊!”鴻葉橫她一眼,臉蛋上掠過一絲微紅,趕緊將桌上的詩稿收了起來。
杏兒道:“小姐我都沒說話,你還冤枉我亂說話,那我真亂說了……我覺得上次海寧開的那個玩笑,真的可以想辦法做一做。”
“啊……你個死妮子……”鴻葉一把揪住杏兒,在她屁股上扇了幾巴掌,又羞又惱。
爲啥呢?
因爲這件事情太羞人了。
上次姐姐生寶寶的時候,鴻葉本着爲姐姐負責的態度,將幾個太醫從南陽古國千萬裡送到海寧,那個時候,林家還沒有崛起,太醫恐怕是唯一一件林家辦不到的事情,所以,她這個妹子就送過去了。
這一過去,鴻葉也隨着過去了。
其用意當姐姐的如何不明白?
但是,這個姐姐很難啊,她知道這個小叔子不太好搞定。
於是就有了各種分析探討,這一探討,事情就跑邊了……
鴻影郡主的貼身丫頭提了個建議,一個不象正經人家出的建議,這建議很強大,強大得……一出就捱了一頓胖揍。
什麼建議呢?——先上車後買票!
你不管三七二十幾,先將自己的身子給他!這個文王殿下別的地方爭議極大,人品在有人口中那叫一個稀碎,但是,卻有一個女人眼中很大很大的優點,那就是做過的事情真負責!絕對不是提起褲子不認賬的類型。
不管是什麼人,只要上了他的牀,他就一以貫之,視爲媳婦!
陳姐是這樣,綠衣是這樣,孫真是這樣,崔鶯也是這樣!
所以四小姐你啊,主動些,先將禮法放一放,只要突破了那層關係,你就算身在萬里之外,他還是當你是媳婦的……
至於那個名分,眼前不重要,將來是你的還是你的……
這種屁話,鴻影是說不出口的,鴻葉除了揍那個丫頭之外,是不可能作出任何表態的……但是,杏兒上心了!
這丫頭非常急切,甚至到處打聽,有沒有什麼藥物,能夠讓人一喝就非那個啥不可,她還真的收集了一大堆這類藥物,只等着三公子某天出現在小姐身邊。
對此,鴻葉心知肚明,但她……她是郡主,她怎麼好意思懂這麼不要臉的事兒?所以,她選擇性地不懂……
此刻,在夕陽返照金巖山,在草叢裡的小蟲蟲都在起歪心思的萬物復甦季節,丫頭再提舊事,又討了一頓打……
再說金巖山上,此刻的夕陽之下,一條人影漫步登山,踏過有幾許春意的山徑,腳下纖塵不起,穿過熟悉的紫竹林,竹林搖曳生風,前面就是金巖寺的寺門,林蘇輕輕擡手,敲響……
一個和尚出現在林蘇面前:“施主何所來?”
“從很遠的地方來。”林蘇答。
“施主可是要入寺投宿?”和尚道。
“方便否?”
“阿彌陀佛,世外之人,不談方便,只論佛緣,施主星夜而來,即是緣分,請入寒寺!”
有些事情,事過境遷。
有些規矩,重回正軌。
昔日的金巖寺,是有毛病的,最大的毛病就是裡面住着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失控的和尚,還有一大堆經歷了殺戮,日夜反思殺戮,最終卻無法從佛法中釋懷殺戮的將軍。所以那個時候的金巖寺,很不正常,一般人不準入。
但現在,和尚釋懷了,重新做回了皇帝。
將軍釋懷了,重新做回了將軍。
金巖寺不再是感化之寺,而是滲透着文道之光的正常佛寺。
所以,林蘇的入寺之旅也正常了。
特別是他從佛門大殿路過,進去投了百兩銀票的“佛緣”之後,這個和尚臉色就更溫和了,給他端來了素齋,青菜、豆腐的居然味道鮮美。
最後的一抹陽光,在林蘇的視線中收歸山後。
一聲晚鐘迎來了金巖寺的黑夜。
林蘇走到禪房之後,後面的紫竹林輕輕搖曳,禪窗竹影動……
禪窗竹影動,這在大蒼是一個典故,說一個尼姑偷人,翻窗而入,師傅問她,你這是去哪了?尼姑言,我看到窗外竹子搖曳,是故出門借玉竹而靜心。
這個典故被西山幾女玩出了花,畢玄機無數次背鍋,大家動不動笑她禪窗竹影,爲啥呢?誰讓她修的是禪?誰讓她修的還是個假禪?誰讓她被林某人帶到溝裡,一寸寸地爬着,卻越來越看不到能爬出來的跡象?
這事兒林蘇也是知道的。
當時一笑置之。
而今夜,看到這搖曳的禪窗竹影,他突然想到了一段往事,一個人……
那段往事是當日的鴻影踏竹來,正式稱他爲“叔叔”。
那個人卻是鴻葉,當日她進金巖寺,他借“問世間情爲何物”,在她面前掀開兄長與嫂子的愛情序言,也開啓了南陽古國的一場百年大變局……
時光如流水,過往總悠悠。
生命之中,有很多過客,有的過去了了無形,但也有很多人總會在,在某一個時間的節點,突然從心底泛起。
比如說她,鴻葉!
他不是不知道嫂子一直想跟他說什麼。
他大哥甚至當面跟他提及過鴻葉。
他知道鴻葉的心意,以未婚之身兩次來到海寧林家,本身就是這重含義,但是,他有太多的事情,他有太多的女人,他有很多未了之牽掛,他有點怕人家罵他貪得無厭(括號:沒有映射讀者),所以,很長時間裡,他都在學會收斂,比如說過零丁洋的時候,沒有在畢玄機跳江時將她接住,比如說,在周魅言語撩人之時裝純真,比如說沒事兒的時候儘量不去西山別院,比如說謝小嫣讓他窘迫的時候,他儘量剋制自己,寧願自己窘迫也不讓她窘迫……
今夜,住在金巖寺,山下就是鎮北王府。
她在幹嘛?
就在此時,突然一縷聲音傳來,讓林蘇大爲吃驚。
林蘇目光擡起,盯着禪房最深處,那是一片紫竹林,紫竹林深處,隱藏着一間禪房,這聲音就是從禪房裡傳來的。
是什麼聲音?似歌而非歌!
帶着神奇的音樂節奏,但卻根本不是樂器奏出來的奇妙音樂。
更讓他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這節奏他特別熟悉……
這分明就是他首唱的禪歌:春有百花冬有雪,夏有涼風秋有月,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這首歌最先就是在南陽古國唱起的,緣於他與詩聖聖家大長老李長庚的詩道比拼,他當時裝了回13,不僅僅寫下這首七彩詩,還用美妙動人的音樂唱了一回,震動了整個南陽古國京城,也讓李歸涵這個道聖聖家道子一頭扎進他的花花泥潭,直到如今大概爬不起來……
這歌兒如此之美妙,南陽古國早已流傳,如果不是因爲開創者是他這個外國人,興許還會成爲南陽古國的招牌,即便限於他的身份,不太方便全國推廣,也依然是青樓、寺廟的必備歌曲,不好意思,將青樓和寺廟放在一塊兒了……
歌曲在這裡出現絲毫不奇,奇的是,這歌曲是用什麼樂器演奏的?
就連林蘇這個樂道大家,也都完全不知道。
他都想不通,什麼樂器演奏的樂曲,會是他聽到的這幅模樣。似乎是打擊樂,又似乎是絃樂,更象是和絃合唱!
林蘇認真聽了半響,越發迷糊,終於,他瞅瞅這窗外的竹影動,心還是動了,一步踏出後窗,來到竹林深處。
前面就是禪房,明月之下,無比安靜,林蘇眼睛猛地睜大,無比地吃驚……
是她!
這是一個尼姑,標準的尼姑,頭頂有戒疤的那種。
但是,她卻不是一般的尼姑!
她真實的身份是南陽古國公主,星月公主!
當日,煙雨樓把控楚雲飛的後宮,即便是皇后也是保不住自己的骨肉,她的子女一個個被毒殺。
太史令言:皇后是三克之體,剋夫克子克江山。
皇后不堪流言,自殺以謝天下。
死之前,她留下了兩樣東西,一是讓人將她的女兒假死送出宮城,遁入佛門,這是一個女人最後的抗拒,她想讓世人看一看,她這個皇后是不是真的一個子女都留不住。二是以命爲諫,讓丈夫留下皇印。
她的兩着奇謀都起了作用,皇印讓楚雲飛重歸皇位,她的女兒也得以保全。
星月公主在父皇重歸皇位之後,去了大蒼一回。
爲《金剛經》的講經會而去的。
那是林蘇跟姬商正式大攤牌的前夜!
當時,林蘇、姬廣、李清泉在靈隱寺謀天下,李清泉還告訴過林蘇一件他看來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一句話:你知道嗎?她的骨頭會唱歌!
這骨頭唱歌是在打坐的時候纔會唱的,所以林蘇沒有聽到這奇妙的歌聲。
當時重任在肩,局勢無比的艱危,他也根本沒心思聽骨頭唱歌,所以,星月公主在他的印象中,不是歌手的角色,只是一個幫手的角色,在他與姬商的隱龍衛最後階段短兵相接的時候,星月公主參戰了!
她的參戰很忌諱。
甚至比瑤姑的參戰更忌諱。
瑤姑是聖家之人,不便於參與世俗皇權之戰,而她,是異國之人,更不適合他國皇權參戰。
但她參戰了,林蘇事後向她致謝之時,她揭穿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南陽古國皇家公主,你參與了我國皇室之戰,爲我父皇鼎定古國立下汗馬功勞,所以,在你的戰場上,我也參戰一會!
這是報答!
從這句話說出的時候起,林蘇就知道她是一個佛門特例。
她不是一個單純的佛門弟子。
佛門弟子四大皆空,是不會有紅塵之念的,更不會有恩仇這一說。
今夜,跨越萬里,跨越兩國,在林蘇進入金巖寺的第一夜,他就遇到了她,而且他還親耳聽到了她的歌聲,李清泉當日神秘告訴他的那種歌:打坐之時,骨頭會唱歌!
是的,這歌,真的是從她身體裡面傳來的。
似乎是以骨肉爲鼓,以筋爲弦,彈奏的一曲不屬於人間的奇妙禪歌。
林蘇突然覺得有點冷……
他的目光一擡,微微一驚,前面的竹林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女子,黑衣女子,冰冷的目光似乎讓月色一下子變得無限冰冷,這個女子就這樣站在一枝竹枝之上,身子起伏如同無物,冷冷地盯着他。
林蘇吃驚的是,他剛纔明明沒有看到這個女子,他甚至沒有感覺到這個女子的到來,而這女子,偏偏就無憑無據出現在他面前。
這種身法,這種修爲,簡直匪夷所思……
禪房之中,奇妙的歌聲突然停止。
星月公主眼睛睜開,一雙妙目透過窗戶盯着林蘇所在地。
林蘇輕輕一笑:“公主殿下,別來無恙?”
星月公主眼睛睜得有點大:“是你?!”
“是!”
“何日來西南?”
“今日剛到!”林蘇道:“打擾到公主殿下了嗎?如果不便,在下告辭!”
“如公子前來是打擾,清風明月俱是打擾,公子如若不嫌禪房簡陋,還請入房一敘!”星月公主站起,雙手合十,躬身爲禮。
林蘇目光掃向竹頂之上,那個黑衣女子眼中光芒流轉,帶着大大的問號……
林蘇輕輕一笑,大步而前,推開房門。
推開房門之時,那個女子尚在竹頂,但禪門推開,林蘇面前站着的女子,卻分明就是她,一動之際,無聲無息,此女之身法,近乎瞬移。
這幾乎是跨越時空的能力。
星月公主坐於禪房之後,她的身後,竹影搖風。
她的身後,一盞青燈,青燈光芒微弱,但在山風吹拂之下,卻沒有半分熄滅的跡象。
她的面前,是一竹几,竹几之上,一壺兩杯。
那個黑衣女子移步,手起,一杯茶遞到林蘇面前,林蘇欠身道謝。
女子直接回頭,這一回頭,再度無蹤。
星月公主微微一笑:“微瑕並非對公子無禮,她是從不說話的人,還望公子勿怪。”
從不說話,而不是不會說話……
林蘇微笑道:“閉口禪麼?”
星月輕輕一笑:“能讓世人閉嘴之事甚多,也並非只有禪門之法。”
“在下孟浪了!”林蘇道:“公主何日返回的西南?”
“大蒼國皇權落定的第七日,我就返回了西南,但公子北定晉地,名垂天下之豐功偉績,星月還是在南陽有所知聞,公子扭轉幹坤之能,父皇佩服得五體投地。”
林蘇目光擡起:“有一事或許不該言,但我還是想問上一問,如有唐突之處,公主莫怪。”
“但講無妨。”
林蘇道:“我不明白你目前到底是何身份。”
“卻不知公子爲何在意我眼前的身份?”
“因爲我有一事,欲與陛下一會,如果你身在空門,讓你傳訊並不合適,如果你身在紅塵,此訊卻是正當名分。”
星月笑了:“我的事情,別人大多不知,但你想必已經盡知!我當日入空門,只是母后之遺命,如今時過境遷,空門於我,只是過往之一驛站也。”
這句話就已經全面作答。
她,於空門只是過客。
她,現在不是尼姑,而是星月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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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蘇輕輕一笑:“你所住之地,你這套衣服,還是給了我誤導!”
星月公主也笑了:“空門於我雖是過客,但我之修行,卻是佛門之法,所以,身居佛門靜地,於我只是修行而已。”
“人爲紅塵人,只修佛家法,是嗎?”
“其實我也曾有過糾結,既然已修空門法,已是佛家頭,何不乾脆入佛家門?只是……只是不忍見父皇一人在紅塵之中摸爬滾打,所以,想多陪父皇走一程。”
話說得輕柔平和,但是,林蘇還是從這句話中聽出了深深的世情糾葛。
九國十三州的所有皇帝,大概只有楚雲飛最吻合“孤家寡人”這個皇家稱呼。
因爲他真的是孤家寡人。
他的皇后沒了,他的子女幾乎全都沒了。
唯有星月公主一人!
一個人如果無後,縱然坐擁億萬裡山河,心中也是空落落,沒有任何精神寄託。
星月公主如果入了空門,楚雲飛恐怕是最難過的。
而星月公主知道父皇的心意,所以,她選擇跟在父皇身邊,在紅塵之中陪他一程。
也正因爲此,這位星月公主在南陽古國的位置就極其特殊。
她是皇帝唯一的精神寄託,她也是這個皇帝坐在皇位之上,還能開心的關鍵原因,相對應的,她也會是整個帝國權力最大的人之一。
“父皇已經到了!就在他當日的禪房,公子是此刻就去,還是……”
林蘇微微一驚:“已經到了?”
“是!父皇隱身而來,沒有驚動任何人。”
林蘇起身:“陛下赤誠之人,林蘇真是佩服也!這就前去,公主是否同行?”
“方便同行否?”
“借用公主剛纔一句話,如果公主不方便,那麼,入窗之風、滿天之月亦是不便!”
星月公主笑了:“公子請!”
“請!”
二人的身形在黑夜之中陡然消失。
而禪房之頂,那個黑衣女子身子也突然消失,林蘇與星月公主的身法如果是快的話,那她,就如同是黑夜的倒影,真正是無跡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