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三巡!
足足二十七碗,林蘇幹了!
“好小子,酒量見長啊,再來三巡敢不敢接?”南王一雙牛眼盯着他。
林蘇道:“這三巡,又爲什麼而喝?”
“就爲昔日殿試之時,本王慧眼認得人,瞅着你對上了眼!給你來了個榜下捉婿。”南王哈哈大笑。
屋外花叢邊,王妃額頭握上了,沒臉見人了,居然來了個慧眼認得人,誰教他的詞兒?
“王爺,你那個時候不叫慧眼認得人,你根本就不認得我,你就是胡亂撈的,你連我真名字都不知道……”
“你個混賬,當時給本王來了個烏子虛,本王還被你矇住了,回來跟王妃一說,被王妃一頓臭罵,說我但凡讀個三句半書,也會知道什麼叫子虛,哎,賢婿,你悄悄跟本王說一聲,什麼叫子虛?我還是沒弄明白……”
我的天啊,王妃目光投向旁邊的侍女:“這老貨是不是喝多了?連這等糗事都拿來說。”
侍女又一次無言以對,我敢說王爺原本就不學無術嗎?我敢說他喝酒不喝酒都只有這種水平嗎?
惟有轉換:“王爺和文王相見,彼此坦誠,絕不見外,奴婢覺得這也是一件好事……”
林蘇道:“咳……過去的事兒就不提了,我來說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才真的值得喝上三巡!”
“何事?”
“王爺,我剛剛去了赤國,問心閣已經連鍋端了,蒼山頭部的叛徒不能再爲禍大蒼,也不能爲禍大蒼山,我還得到了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乃是隱藏在大蒼山以及蒼山軍團內部的奸細……”他手一擡,一張寫着密密麻麻字跡的紙遞到南王手中。
這張紙上面記載的名字大概百餘人,算不得多,但是,能夠讓問心閣主記住的名字,豈是一般人?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都是蒼山七十一部的頭面人物。
王爺突然完全僵硬。
他臉上的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他的眼睛慢慢射出兇悍至極的厲光,呼地一聲站起:“這頓酒,到此爲止!”
“王爺,你……”
“你在王府住下!本王去也!”
呼地一聲,紅光沖天起,一折向北方,北方之地,蒼山軍團所在地,齊東駐守軍營,南王不識字,但齊東識字,南王一人要對大蒼山上百個頭面人物下手,估計很難覆蓋,打草驚蛇之下,興許殺得幾人,其餘人全都會跑,但有齊東的蒼山軍團,只要提前布控,這些人,一個都逃不掉。
南王,看似毫無城府,但是,他是在大蒼山最複雜的變局中出來的人,他是在錯綜複雜棋局上未曾踏錯的人,他還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蒼山軍團統帥,他知道怎麼做事。
林蘇被送入客房。
丫頭給他奉上茶水,躬身而退,留下了一扇半掩之門,這扇門無聲無息地一開,一個美麗如同月夜仙子的女子輕盈而入,房門緊緊關上,她慢慢擡頭,臉蛋上盡是紅霞。
“相公!”呼地一聲,齊瑤投身入懷,緊緊地抱住林蘇的腰,在他懷裡仰起臉蛋:“我還以爲你今夜會醉呢……”
“你父王知道你今夜要辦壞事,怕我喝多了誤事,所以臨時中止了酒局,我真的必須承認,你父王真的特別聰明……”
齊瑤身子一點點地軟:“相公,你越來越壞了,你怎麼能這麼壞……”
“王府客房裡能……能壞嗎?”林蘇抱着她,打量着身邊的牀。
“咱們……咱們去寧城!”齊瑤掙脫他的懷抱,跑到外面招招手,幾個跑得遠遠的丫頭見到郡主招手,趕緊跑了過來,個個臉蛋紅紅的。
“你跟我娘說一聲,寧城那邊有個奸細,我跟文王殿下去捉奸細去了……”
林蘇在房間裡掩上了額頭,小妞兒,你這個理由很強大啊……
兩人沖天而起,破空而去。
侍女將這條消息傳遞給了王妃,王妃懵了……
“捉奸細?”
“郡主是這麼交待的。”
王妃嘴脣慢慢咬上:“我若是阻止她捉奸細,是不是還誤了軍情,違了國法?”
旁邊侍女臉色風雲變幻:“王妃所慮,奴婢是知道的,王妃放心,郡主此去,不會有什麼變化,今日什麼樣,明日還什麼樣……”
她說得很隱晦。
王妃目光投向她:“你確定?”
“奴婢確定!”
她是真的敢確定。
爲啥呢?
整個王府這麼多人,大概只有她是真的清楚明白,郡主早就那個啥了,她肩膀上的那個小紅點就是作假的,以前已經幹過的事兒,今夜無非是再幹幾回,能有什麼本質的不同了?王妃擔心這個奸細捉得有名堂,她當然知道這的確有名堂,但是能捉出什麼新鮮花樣出來?都是老一套了……
所以,她的把握蠻足的,都敢拍胸擔保了。
星空之下,他們進了寧城,一間客棧一登記,兩人上了三樓……
在南海之側,海浪輕輕拍打着堤岸,一波一波,一潮又一潮,拍打的是激情,留下的是馬賽克……
三天時間過去了……
用周魅的話來說,林某人是抱着郡主犒勞了三天三夜。
用郡主自己的話來說,她辛辛苦苦地在寧城捉了三天三夜的奸細。
他們二人視線之外,大蒼山也展開了一場深刻的變革……
七十一部之中,三十七名遺老被捕。
二十一名遺老拒捕被擊殺當場。
蒼山軍團中,四十多名高級將領被捕。
一審之下,這些人的真實身份暴露無遺。
他們都是接受頭部指令的,一旦赤國之軍大舉反攻大蒼國,他們就會策應,他們還不止是他們自己,他們的心腹、下線多達千人,而且已經悄無聲息地佔據了大蒼軍團的要害位置。
這條消息石破天驚,這條消息讓所有蒼山軍團將領後背冒冷汗。
他們都是軍人,他們見慣了軍中大事,但還極少有這麼嚴重的事情,大家只看到蒼山軍團之威,誰能窺見這層幕布之後的險?
這樣的蒼山蛀蟲如果不揪出來,在面對赤國軍隊的時候,將會損傷慘重。
紅蓮戰隊兩位首領幽獨和幽文進了帥府,面對坐在椅上,參悟兵法的齊東,齊齊鞠躬:“蒼山軍團這一劫,全賴副帥明見萬里……”
齊東淡淡一笑:“你們誇錯人了,我可沒有這份能耐,揪出蒼山軍團蛀蟲之人,乃是文王殿下林蘇!”
“文王殿下?”兩女心頭同時大震。
齊東目光慢慢移了過來:“知道他這消息又是從何而來的嗎?來自於問心閣主!他剛剛去了赤國,一場妙計全殲問心閣,問心閣主都已死在他的手中!”
啊?
幽文、幽獨一跳八太高!
大蒼山那個最可恨的叛徒、最陰險的戰場黑手、問心閣竟然已經被滅!
在奸細未除之前,不便於大肆宣揚,此刻大局已定,這條勁爆消息以閃電之速傳遍整座大蒼山,所到之處,蒼山七十一部全都歡呼,如同過年一般。
蒼山頭部、問心閣,這些年來可沒少針對他們下手,讓他們的族人死了一批又一批,而且時至今日依然是大蒼山七十一部頭頂最頑固的陰霾。
現在終於走到了末路,大蒼山頭頂上,終於掀開了最厚重的陰霾,而步入萬里晴空!
這場席捲大蒼山的慶典之中,幾個主要人物都沒有出席,林蘇和齊瑤在“捉奸細”的路上樂此不疲,齊東在鑽研兵法,是的,林蘇和他妹子逛大蒼山的時候,又給了他三十六計中的十計,這十計,齊東一鑽研就沒捨得放下。
……
正月早已過去,二月在大蒼山又一次春天來臨之際,無聲無息地跨過了十餘個日夜。
林蘇放下了一切,帶着補償的心態,將小郡主撩得不知東南西北,忘了江湖,忘了南海,甚至也忘了她王府中那個腳尖都掂起來了的老孃。
直到二月中,小郡主又一次回到了王府,提着一隻罈子,將大蒼山那個阿婆拎出來再度當了一回擋箭牌,高舉着罈子衝向她孃的房間,大老遠就喊:娘,我給你帶來了阿婆新做的鹹蘿蔔,你肯定會喜歡。
沿途的丫頭一幅牙酸的表情,但她們絕對什麼都不說。
王妃身邊的侍女一目掃過,首先看的是郡主的臉蛋,這臉蛋不折不扣是盛開的鮮花啊,這朵花兒這半個月來開在哪一片角落且不論,但開了是客觀存在的……
王妃呢?
關注點首先還是這小胳膊。
春天到了,衣服薄了,小郡主舉的罈子有點高,薄衫衣服都滑到了胳肢窩,如雪的胳膊上,一點鮮紅是如此的讓人欣慰。
王妃瞬間快樂了。
接過這隻小罈子,更加快樂。
小郡主遞給她娘一面明鏡,白銀爲邊框,裡面映照出王妃美麗而放心的面孔,伴隨着一句如詩的言語:這是他送給孃的,他說了,娘美麗的容顏也不能只讓我父王看,娘自己也應該看一看。
瞧瞧,這話誰聽着不開心?
在女兒腦袋瓜子上拍拍,半個月的磨刀霍霍就此化爲春日的流波……
小郡主開心地出去之後,王妃甚是滿意:“你的猜測還真是準啊。”
這話是面向自己貼身侍女說的。
半個月前下斷言“郡主今日什麼樣,明天還會什麼樣”的貼身侍女心頭大風吹:“郡主乃是真正的大家閨秀,知書守禮,咳……今日天氣尚好,王妃要不要去園子中賞花?聽丫頭們說,迎春花已經開了……”
林蘇離開了南王府。
離開了大蒼山。
但是,他沒有返回海寧,而是去了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是南陽古國。這古國最開始是從南陽發跡的,但後來,這南陽古國國土面積不斷擴充,跳出了“南陽”這個地理概念,將西南諸域全都歸於一統,但它依然稱之爲南陽古國。
林蘇此刻爲何去南陽古國?
只因爲一件突發的事情。
周天鏡給他傳來了一個消息,他時刻關注的那個人——月影,去了南陽古國。
而且按照周天鏡給他的地標提示,是灘州!
月影去了灘州之後,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似乎進入了細緻考察期。
南陽古國,灘州!
這個地名,一下子撩動了林蘇內心的一根弦。
兩年前,青蓮論道之時,他無意中接觸到南陽古國皇室的一樁秘案,灘州慘案。
灘州曾是截心教肆虐之地,截心教以其無比具有誘惑性的教義,讓一州百姓化爲其幫兇,甚至讓進入灘州的各級官員也變成他們的信徒,前任國君楚雲飛爲避免這可怕的教義席捲全國,狠下心來屠了灘州八千萬子民。
這一屠,他的國君之位步入死局,他只能退位讓賢,纔有楚山之上位。
但是,林蘇與李歸涵夜探皇宮,發現了煙雨樓的陰謀——截心教只是煙雨樓的一個化身!
他助楚雲飛重歸帝位,讓這個已經落入煙雨樓掌控之中的古老國度,重新跟煙雨樓脫鉤。
煙雨樓在大千世界、萬里紅塵中只是一個符號,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但沒有人知道它的總部在哪裡存在,無數人恨死這座樓,但就是找不到這座樓。
江湖中的罪惡,它佔了很大的份額。
皇室爭權奪位的血腥中,處處都有它的影子。
南陽古國這個古老國度裡,它一定有很深的根基,因爲它畢竟實實在在掌控了這個國度達十三年之久。
而灘州,更是因它而承受重創——八千萬子民之血洗,在任何一個州,都是噩夢級別的災難。
月影,本是追查煙雨樓總部的超級猛人。
現在進了灘州!
而且一進入灘州速度就慢了下來!而且在一個地方打圈圈。
所有的跡象都指向一個結果,那就是:煙雨樓總部,極有可能就在灘州!
煙雨樓,是林蘇要除的!
爲何?
有前因,有後續。
大蒼開國之君姬商,就是喪生於月影手下,直接原因就是煙雨樓的一根魔引,這是煙雨樓矛頭直指大蒼的鐵證,其後的千年,這座神秘的樓,在大蒼的佈局未曾斷絕,在林蘇與姬商長期博弈中,它存在,在大蒼二子爭儲中,它存在,在對林蘇實施終極暗殺計劃中,它存在,林蘇即便真死了,它也還會在!
林蘇即將踏上天道之行,臨走之前,如果說他有什麼隱憂的話,煙雨樓無疑是其中之一。
他將來還要入聖殿,入了聖殿之後,紅塵之中如果他還有什麼牽掛的話,煙雨樓也無疑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想在踏上天道之行前,徹底除掉煙雨樓!
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因爲煙雨樓的強悍,已經超越了一切想象。
不管是開國之君姬商,還是林蘇武道上的便宜師傅黎雲鶴,都被煙雨玩弄於指掌之間,他一個小小角色,能拿這座橫跨六道,存在數千年的煙雨樓怎麼辦?
但是,現在事情有了一個轉機……
他埋下的一顆重要棋子,在鎖定煙雨樓總部的路上,已經很深入了。
只要月影真的找到煙雨樓,煙雨樓就得滅!
但是,灘州不是大蒼國!
它在南陽古國!
如果煙雨樓總部真的在這裡,大蒼國三百萬大軍是不可能跨國而動的,那他就需要提前佈局,借用下南陽古國的軍方力量。
所以,他纔不能坐等……
他要先入南陽古國,他要會見楚雲飛!
灘州離京城千里之遙,他此番入南陽古國也只是一個人,煙雨樓再強大的情報能力,也不可能將他入京城,跟他真實的圖謀掛鉤,所以,他纔可以放心地入。
西南有江,江名瀾江。
瀾江發源於獨欄山,獨欄山高萬仞,乃是大蒼國與南陽古國之界山。
林蘇腳下一動,穿越這座界山,空中而落,就是瀾江的涓涓細流,身後是終年不化的雪山,身前是一江碧水,前行百里,碧水匯聚八方細流,始成真正的瀾江。
林蘇眉心一動,摘字爲舟。
舟落於瀾江之上,他踏足金舟,就這樣馳向南陽古國。
雪山在其後,春意在其前,天空之暖陽卻又漸如夏日,四周之風,清涼滿含秋意,林蘇如同從畫中出,宛若穿越了四季輪迴……
他時間長河之中的那具元神突然擡頭……
似乎跟外界的元神在這一刻取得了互通……
他腳下的舟順流而下,時空長河中的元神也起了身,順着時空長河漫步而下,兩具元神在兩個不同的空間,踏着同樣的節奏,一路前行。
前面是一個斷崖!
林蘇腳下的舟沖天而起……
他時空長河中的元神也沖天而起……
畫面似乎在這裡定格!
時間似乎在這裡靜止!
他的舟虛空懸停於激流之側,晶瑩的水花懸停在四季輪迴之中……
林蘇兩具元神在這時空交錯之地碰撞,一道神奇的法則終於悟透……
天道之下,七法三百規!
時間爲尊,空間爲王!
他悟時空法則已經很久很久,久得超過了所有的聖典,超過了陣法,超過了世間一切難題……
他於聖典,只是一指掃過。
他於詩詞,只是一筆帶過。
他寫數十萬字的《白蛇傳》,只是一天時間。
他解開世人難以解開的各類難題,也只是數日之間。
他換南陽古國的皇帝,都只花了三天。
他悟修行盡頭才能接觸到的、頂級修行人視爲畢生目標的水之規則,也只花四天時間。
而他悟時空法則,悟了多久?
整整三年!
而且是融合他所有的物理知識、數學知識、站在無數現代頂級科學家的肩膀上、真正的心無旁騖悟三年!
如今,繼空間法則之後,他終於參悟出了時間法則!
時間法則一出,四周的時間流逝慢了十倍!
他的舟,突然之間,變得如同羽毛一般,在空中飄然而下,上方瀑布的激流,化爲一顆顆晶瑩的水滴,慢慢墜落。
林蘇的手指輕輕一點:“空間如濁海,時間若流沙,這一招,就叫‘定流沙’吧!”
一指點在一滴水滴之上,水滴化爲水霧,時間恢復正常,他高空而落,落在下方的江面,波浪一涌,小舟馳過前方的峽谷激流,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礁石。
林蘇手指一點虛空……
定流沙!
急速的舟行瞬間減慢十倍!
激流瞬間變緩!
林蘇的手輕輕一揮,腳下的舟轉向,避開前面的礁石,他心頭的快慰無窮無盡。
這一招時間法則,他只是初得,但剛剛得到,他就感受到了它驚人的戰力,將它用於戰鬥之中,該是何等恐怖的戰力?
可以說,時間法則之下,天下再無快劍!
你的招式再快,我給你十倍減速!
這就叫橫蠻不講理!
這就叫降維打擊!
……
南陽古國都城。
南陽城外。
金巖山高聳入雲,夕陽斜照,一派金黃。
當年陛下隱入金巖寺,一隱十三年,終於查出僞帝楚山的陰謀,重出金巖寺,一舉平賊,逐五王,正乾坤,這已經是南陽古國傳唱的曲目了。
金巖山也這樣走入了衆人的視線,成爲一處神聖之地。
無數的文人雅士出京城,入金巖山,留下動人的詩篇,金巖山也就這樣成爲南陽古國的文道聖地。
這世間其實都是這樣,故事因地名而百轉千回,地名也因故事而深入人心。
金巖山就是這樣的突出代表。
金巖寺更是。
往日單純的感化寺,現在已經變成香火鼎盛的古國第一寺。
金巖山下的鎮北王府,也毫無徵兆地多了幾分傳奇色彩。
鎮北王,以軍功封王,但卻因緊跟當今陛下,拔亂反正而步入頂峰,陛下對鎮北王是無限的信任,這就是一座王府能坐鎮京郊的最大底蘊。
但他真正的傳奇之處卻不在這裡,而在於他的慧眼!
當年,河間王欲與鎮北王聯姻,換作別的王爺,誰不趕緊將郡主送過去?需要知道那個時候的河間王,可是如日中天,而鎮北王,在僞帝楚山打壓之下,朝不保夕,救命稻草都送到他手邊了,他居然硬是不抓,非得給他家郡主選擇一個遠在萬里之外的沒落將門。
但是,後來的發展,讓衆人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