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危亦是機!”
“是危亦是機,說來極簡,但是,想必也是一篇大文章,你且道來!”
林蘇道:“此五字,的確極簡單,然而,卻是所有危機的共性。世上沒有隻有危而沒有機的危機,世上也沒有隻有機而沒有危的危機,一般人,看到的往往只是危,而智者,看到的該是機!”林蘇道。
“危在何處?機又在何處?”鳳悠的激情完全調動,如果說於她而言,還有什麼東西能比他的詩詞更有吸引力的話,無疑是他的智道。
他當日船上小論棲鳳山的處境,隨口一個計策,破解了棲鳳山的巨大難題,而如今,天下局勢一日三變,正是最需要智者視覺的時候,她迫切希望聽到這方面的見解。
她鳳悠,不是棲鳳山聖女。
她走的跟姐姐不是同一條路。
姐姐只需要魄力足夠,而她,將自己定位於姐姐的臂助,所以,她更偏重於信息收集、戰略把控,而這些,恰好是面前這人能夠給她啓發的。
“隱道山出現道球,這道球可以破解聖人的桎梏,從而引發聖人勢力的全面大洗牌,本身不就是危與機之並存麼?你與你姐姐奪取了道球,你棲鳳山該當已經站到了諸聖洗牌的有利位置,趁此良機,消除隱患,難道不就是機麼?當然,我也只是在酒樓中聽到這類雜亂的消息,未知這消息內部是否還隱藏着什麼更深的秘密,無法進一步展開,但我想隨着信息的進一步匯聚,也許能夠暴露更多的東西,也有助於我們進一步分析。”
他的詩出了關外,鳳悠知道。
人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美妙之樂?
想聽曲!
這也正常!
“咳……不算人情,只是一份善意,卻不知你姐姐是否收到!”
“眼前是真話,但未來……未來誰又能真正看透?”
林蘇多少有點委屈:“你們怎麼都這樣?我林某人雖然全天下印象不好,總用老謀深算、老奸巨滑這些詞兒來形容,其實這形容真的離了個大譜,我雙十年華,涉世實不深,本性大致……基本上……咳,還有那麼半分純良,我總體還算是老實人,平生最喜歡的事情無非是吟詩,奏曲,對月而歌,誰沒事想着將自己頭髮薅盡,挖空心思害人……”
真正的想法出來了。
林蘇怔怔地看着她:“你眼神爲什麼這麼亮?”
鳳悠輕輕道:“你的意思我似乎是懂了,接下來,你想跟我在一起!因爲只有在一起,我收集的信息才能成爲你的信息,你的分析才能進入我的耳中,化爲我之所得。”
“隨意吧!”
我靠!
“但你終究收到了!”
主意終於打到我頭上了!
林蘇哈哈一笑:“伱一定得相信,這種相伴,無關風與月!”
我的天啊,未來還說不一定……
“那好,腳下是滄江,如今是春夜,一首《滄江春月夜》送給你!”
“太好了反而不方便麼?”
“不是……我的曲有些特別,多數都是情情愛愛的,我擔心褻瀆佳人。”
“所以,我們棲鳳山終究又欠了你一份人情!是嗎?”
鳳悠聽到第一個音節開始,眼睛就突然閉上了……
他的計出了關外,鳳悠不僅知道,還親身領略過一回。
鳳悠差點撫額了,終於,她的眼神再度擡起:“今日觀中觀,如果你出手,我姐姐能否順利帶走道球?”
鳳悠也是輕輕一笑:“無關風與月,是真話還是假話?”
鳳悠眼睛突然亮了:“吟詩奏曲?對月而歌?”
“怎麼會?清風明月之下,春意盎然之間,滄江水暖,萬物復甦,豈能不堪奏曲,甚至可以說,這氛圍有些太好了。”
江水悠悠,笛聲悠悠,美妙得不似人間的音樂剎那間覆蓋了滄江方圓十里內,也剎那間將鳳悠的全部心神佔滿。
乃是經典民曲《春江花月夜》。
鳳悠嘴脣輕輕咬上:“如果我願意呢?”
“怎麼?覺得眼前不是奏曲的時候?”
然而,他的曲,鳳悠只知神奇,卻不知具體旋律,因爲這玩意兒跟詩、傳說這些東西不一樣,詩可以口口相傳,過往事蹟可以通過士兵對話傳遞,但曲誰能傳遞?除非這個傳訊人本身就是樂道天驕。
天下間,怎會有如此暢想之音?
如美酒,更比美酒多了十分纏綿。
畢竟這樂曲,跟邊關戰局沒有多大關係,誰會耗費巨大的傳訊風險去傳遞跟戰局無關的樂道?
這個聽樂之請,傳入林蘇耳中,林蘇微微猶豫……
“那顯然是帶不走的!”林蘇道。
鳳悠道:“身在關外,我也曾聽過一個傳說,傳言你之樂,首首不可思議,奈何天塹相隔,我至今也沒有真正聽過你之曲,今夜月光如水,滄江水暖,能一聞妙曲否?”
鳳悠道:“我姐姐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我猜整個關外,沒有人能想到,你居然還敢再入關外,所以,你這份人情不僅我姐姐收不到,棲鳳山其他人也收不到。”
門檻一高,就導致鳳悠想親耳聽聽他的樂曲,成爲一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林蘇對自己甚是驕傲,輕輕點頭:“好吧,點個菜!想聽什麼樣的……”
鳳悠瞅着他,滿滿的都是警惕:“我知道你後腦生反骨,但你莫要在我身上打主意,我後腦真心沒有反骨,我也並不想有這塊反骨……”
你願意被褻瀆?
林蘇逍遙笛一橫,一縷笛聲輕悠而起……
只要刻意搜尋林蘇這個名字,跳出來的信息中,總也繞不過三重元素,第一重,他的詩,第二重,他的樂,第三重,他的計……
如天地初分,更比天地多了七分韻味。
她不是沒有想過他的樂,但是,她的想象也僅限於族中最高端的音樂演奏。
今夜,這樂真實地從耳邊奏響,她過往所有的猜測全都稀碎,這樂顛覆了過往所有的想象,完完全全跳出了族中妙樂的意境,步入一個她想都不能想象的奇妙……
不知何時,鳳悠臉蛋一派潮紅。
不知何時,樂曲悄然收尾。
鳳悠眼睛慢慢睜開:“這只是你過往曲中的一首?”
“不!過往之曲中沒有這一首,這一首,是我專門送給你的!以紀念我們這次滄江邂逅。”
鳳悠突然覺得內心盤旋的音符,在這一刻全都變成了最烈的酒,她的睫毛輕輕顫抖:“這……真的不關風與月?”
“不關風與月,只是初衷,但是,現在關不關,我真不知道,未來,還是無法把控。”
未來!
鳳悠似乎從迷醉的狀態中,悄然泛起了幾許清波……
她的目光投向遙遠的天邊:“今夜的星河,熟悉嗎?”
“熟悉,當日你我泛舟而下,直入絕道山,五天行程中,陪伴我們最多的大概就是這滿天星河……”林蘇也仰起頭。
“同樣的星河,在不同的人眼中,有不同的情緒,我娘看這方天地的星河,看了三千年了,但是,她記憶中的故土家園,卻與這片星河並不共情;你看了五天五夜,你記憶中的故土家園也不共情。”鳳悠的聲音悠悠傳來:“當日,我還想着,用一壺故地星河酒,讓我們記住這共同的星河……是不是很傻?”
“這不叫傻,這大概叫江湖中邂逅的魅力。”
“江湖邂逅,有多大的魅力?”
“江湖邂逅的魅力就是,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個轉身,會碰到誰,又會在自己人生軌跡中注入點什麼……”
江風起,一股哀樂動地而來……
天空之上,星河似乎變了顏色,從月白風清變成了紅雨飄飄……
“又一尊聖人隕落!第九尊了!”鳳悠道:“這場風暴,會演化到何種境地?”
“回吧!”林蘇道。
“回?你回還是我回?”鳳悠不懂。
“爲什麼沒有第三個選項?我們回?”
“我們……回……回到哪裡?”鳳悠一時似乎難以將“我們”和“回”字連在一起,只因爲她可以回,他也可以回,他們卻沒辦法回,兩人的歸宿風馬牛不相及。
“你家,棲鳳山!”
“棲鳳山於我可以是回,你確定於你也叫‘回’?”鳳悠橫他一眼。
林蘇輕輕一笑:“客居也是居,回客房也是回!”
鳳悠道:“你真欲去棲鳳山作客?”
“是!”
“爲何?”
林蘇道:“有個理由我不知道夠不夠硬……”
“說說看……”
“關外億萬裡,宗門三千家,大概只有棲鳳山,不會一見面就擰我的腦袋,我不去棲鳳山作客,請問該去何方?”
鳳悠怔怔地看了他半天:“理由絕對足夠硬!但這只是你想去作客的理由,你也得給我一個歡迎你作客的理由……”
林蘇道:“我可以在赴棲鳳山的路上,將我創作的所有歌曲,給你完整地吹一遍!”
鳳悠心頭直接大動……
林蘇補了一句:“我還可以給你棲鳳山,找到亂局中最佳的應對策略!”
鳳悠的眼睛亮了,小嘴兒半開……
“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我還可以付住宿費,用我發明的酒、香水、明鏡照亮你們這羣土著從來沒有見過的星空!”
“土著?何意?”鳳悠咬上了嘴脣。
“所謂土著,是標準的文道用語,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指的就是本土著名的家族,你真凰一族,不正是本土最有名的家族嗎?”林蘇解釋。
鳳悠狠狠地瞪着他:“林大宗師,請不要侮辱我的智商行嗎?莫要以爲只有你們那片天地有文道,我真凰一族琴棋書畫亦是樣樣精通,你說我知不知道‘土著’二字的鄙視含義?”
“土著有鄙視含義?那看來是文化代溝了……我那邊真沒有,真的!”林蘇眨巴眼睛很無辜。
鳳悠道:“將你信心滿滿打算彰顯優越感的……酒和香水還有明鏡什麼的拿來瞧瞧,我非得讓你明白,什麼叫不要趕上門鄙視他人……”
她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因爲她面前出現了一面聞所未聞的明鏡。
明鏡中,她的眼睛睜大了,因爲她看到了一排從來沒有見過的小瓷瓶,還聞到了裡面從來未曾聞過的奇異幽香。
還有,一隻銀色的精緻酒壺出現在她的鼻尖之下,嗅上一嗅,酒香是如此的獨特。 鳳悠傻了,這是酒?這是香水?這是鏡子?爲何跟我知道的全都不一樣?爲什麼我突然覺得,我真的成了一個沒見識的土著?
……
棲鳳山,星空之下!
族主靜靜地站在山頂,面對西邊的蒼穹。
蒼穹之上,流雲似乎突然間活了起來,化爲一座仙域,仙域之中,一名仙風道骨的老人漫步而出,一步跨越萬里蒼穹,第二步跨越腳下的千山萬水,第三步,站在鳳聖面前。
“絕聖剛剛從無極海返回,就來我棲鳳山,還真是馬不停蹄啊!”鳳聖淡淡道。
“三千年心之牽掛,意之不平,是故歸心似箭也!”三絕聖人淡淡一笑。
“歸心似箭只堪用於故地,可不適用於別人的地盤,絕聖之言,似有大謬!”鳳聖道。
“棲鳳山,三千年前本就屬於本聖,用歸心似箭,本聖以爲,恰如其分!”三絕聖人道。
鳳聖輕輕嘆息:“真凰一族,向來待客有禮,然而,對於惡客,卻也從不姑息,送客!”
她的手輕輕一揮!
空中宛若捲起千重浪!
每一重浪,都是一隻鳳凰展翼……
第一重浪,三絕聖人臉上的笑容僵硬。
第二重浪,三絕聖人頭髮飛揚。
第三重浪,三絕聖人離峰而起。
第四重浪,他已遠在天邊,跟鳳聖之間宛若隔了一條銀河,銀河之中,聖機無窮,波濤洶涌處,狂潮驚天動地……
三絕聖人臉色陡然改變:“你亦融合天道?!”
鳳聖嘆道:“此域三千載,從未動我心,時勢如席捲,難作獨行人!”
嘆息還在空中迴盪,她已一步返回鳳閣。
天邊的三絕聖人久久地盯着這間閣,臉色還是沒有完全平靜……
鳳聖,這是故土之念最強的一個人,她,竟然也融合了此地天道?她就此放棄了迴歸仙域之念,這……這是他真沒想到的。
既然鳳聖已經踏出了這一步,那謀棲鳳山的念頭就只能打消。
那麼,下一個又該以誰爲目標?
時間一天天過去……
聖域之中因道球而掀起的波濤一浪接一浪……
林蘇輕舟一葉載着鳳悠前往棲鳳山的七天行程中,天泣整整聽了十三回!
十三次天泣,一泣一聖隕!
也就是說,平均每天兩尊聖人喪命!
加上道球事件的起始階段,到目前爲止,總共二十二個聖人,因道球而喪生!
異域六十九聖,已去三分之一!
異域所有人都麻了……
聖人都瘋了……
鳳悠呢,這些時候搽着林家香水,照着林家明鏡,喝着林家白雲邊,聽着林蘇妙絕天下的各路曲子,原本該是渾然不知歸路,但時時灑下的血雨,還是讓她一次次臉色發白。
風起,會吹落一樹枯葉,風起,也會吹皺一池春水,這股風,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期。
尤其是她與姐姐聯絡過一次之後,整個人完全不在狀態,在那裡喃喃自語:天道陷阱!天道陷阱!這天道幸好不是人,如果是人,他一定生兒子不長屁Y,太毒了,真正陰險至極!
林蘇在那裡,感覺菊花一陣陣地發緊……
她絕對不是罵他。
她罵的是天道。
修行人不敢罵天道的,他們對天道始終有幾分敬畏之心。
也唯有鳳悠這種人,纔會罵,因爲她受她母親的影響太深,對這方天道始終並不特別認同。
也不知道天道被人罵麻了,還是天道本身虛無縹緲,或者天道知道這些人罵的是道球設局人,而天道根本不是這個設局人,所以鳳悠罵天道生兒子沒屁Y,本質上是罵林蘇,天道懶得理她……
鳳悠感慨了好一通,轉向林蘇:“你曾說過,這裡面或許另有隱情,現在隱情出來了,這顆道球,乃是天道陷阱……”
林蘇眼睛睜得有點大:“你娘有沒有跳這個坑?”
鳳悠連嘆三口氣:“跳了!”
林蘇笑了……
“你還笑!我估計我娘現在在哭!三千年的堅守啊……到了無心大劫即將到來的前夜,竟然失守!這叫晚節不保……都是那個狗屁三絕聖人,如果不是他,我娘絕對不會……”
“有沒有他,你娘都守不住這個晚節!”林蘇道:“走吧,現在是時候去見見你娘了!”
“你直接去見我娘?”
“是!”
“做什麼?”
林蘇慢慢擡頭:“你不是說她晚節不保在哭嗎?我只要跟她見上一面,我保證她……”
鳳悠眼中光芒微微閃爍:“你保證她什麼?會笑?”
“有可能會笑,但更大的可能大概是……哭笑不得!”
棲鳳山,鳳閣。
鳳聖遙望星河,臉上無悲無喜。
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大浪,這幾天從來沒有停下過。
道球出現之時,這大浪就已經翻起,作爲異域一方霸主,她敏感地意識到,這方天地的天空要變了。
她猜到了開頭,猜到了中間,卻沒有猜到結尾。
一開始,她以爲這只是一份面對聖人的巨大機緣。
但親手拿到這機緣的時候,她才知道,這是一個天道陷阱。
身爲真凰一族,自有風骨,她不願意成爲任何人的奴才,哪怕是天道,她寧願毀了這份可以提升修爲的機緣,也不願意打上這方天道的烙印,從而葬送她三千年的堅守。
但是,時勢之捆綁,局勢如繩索,她必須接受這份契約。
她必須承接這份因果。
因爲她不是一個人!
她身後有三千年時間繁衍下來的一個龐大族羣!
她必須在自已的堅守與族人命運之間作一個選擇!
樹欲靜而風不止!
浪欲消而石不停!
她終於還是承接了這份因果,她的修行路,從此成爲一條不歸路。
是的,這個“不歸”,就是字面意思……
承接因果之後,她有過巨大的後悔,但是,三絕聖人突然前來,卻又讓她無比的慶幸。
如果沒有承接這份因果,棲鳳山此刻此刻,恐怕已經一片廢墟。
時勢逼人,竟然一至如斯……
漫漫星空,誰能告訴我,爲什麼會這樣?
這是鳳聖仰望星空之時的困惑……
突然,一個聲音從下面傳來:“娘!”
鳳聖慢慢回頭,看着下方臺階上一級一級踏上的鳳悠。
“娘,有個人想見你!”
“何人?”
“當日女兒的江湖同行人!”
鳳聖微微一震,她的眼睛陡然一開,整座鳳閣,似乎化爲她鳳目之下的一點微塵,這微塵之側,鳳凰湖畔,一株老柳之下,一個年輕男子慢慢回頭,目光透過百里空間,與她的雙眼對接。
“他……竟然再度出了關外!”鳳聖輕輕吐出口氣:“所爲何來?”
“娘與他一見,自知分曉。”
鳳聖目光一落:“請!”
一個字,穿越百里空間,準確地送入林蘇耳中。
林蘇漫步而上鳳閣。
棲鳳山也一眼盡收。
棲鳳山,於他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爲啥?
因爲棲鳳山跟這片天地其他宗門不一樣,沒有當日昊天宗的雄奇氣象,反而有一股子滲透山山水水的文道風流。
世人言,真凰一族崇尚琴棋書畫,類似於文道,還真是如此。
前面的一湖,名鳳湖,湖畔紅亭點綴,湖中輕舟悄渡,隱有絲竹之聲,婉轉輕颺。
偶有弟子凌湖而渡,宛若鳳凰東來,真是融文道與修行爲一體,集雄強與雅緻於一身……
前面鳳閣門口,鳳悠等着他,看到他,她臉蛋上有些許紅霞:“我娘在裡面等你!”
林蘇點點頭。
鳳悠一縷聲音悄悄鑽入他的耳中:“莫要在我娘面前口無遮攔,我娘不喜歡輕浮放蕩。”
林蘇一縷聲音鑽入她的耳中:“那麼你呢?你喜不喜歡輕浮放蕩?”
鳳悠腳提起,似乎很想在他腳上踩下去,但是,最終還是輕輕悄悄地落了下去……
林蘇過去了,進了鳳閣。
鳳悠沒有跟進去,站在閣外,突然,一條人影出現在她身邊,正是她姐姐,聖女鳳雲飛。
鳳雲飛盯着剛剛關閉的閣門,滿臉都是不敢置信:“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