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照?新生?”
手術室裡既會迎來新生,也會出現死亡,男女醫生所在的遺照裡,死亡和新生就這樣交織在了一起。
“一張黑白遺照卻記錄着生命的誕生?那孩子是陰影世界裡的鬼嗎?爲什麼看不清楚他的臉?”高命躲在大狗身體裡,兩人慢慢靠近手術室中央。
男女醫生在看到嬰兒搖籃暴露之後,雙雙發狂,眼神不再理智,嘴裡也不再念叨糾正。
女醫生牽動異化的腸胃,寧願自己受傷,也要鼓動內臟去護住搖籃。男醫生髮出低吼,各種各樣鋒利的刀具從他雙臂長出。
白大褂被劃破,男醫生的雙手好像變成了刀鋒羽翼,他在快速移動的時候,彷彿掀起了一場金屬風暴。
血肉鬼神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血肉心臟”,他原本是打算吃掉怪物的心,直接同化對方的血肉。
嬰兒啼哭的聲音響起,血肉鬼神雙肩被男醫生劃出一道猙獰的傷口,他的一條手臂無力垂落,幾乎要被男醫生斬斷。
聽到嬰兒的哭聲,女醫生髮出尖叫,瘋狂抓撓着自己的血肉,一根根手術線鑽進身體,她強行操控着那些怪物和血肉鬼神爭奪肉山的控制權。
血肉被穿透,血肉仙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生相上恭喜的臉痛苦扭曲,佩戴羊臉面具碎片的死相目光冰冷,孽相卻在瘋狂的笑着。
剩下的七條手臂猛砸肉山,一條條鎖鏈順着傷口灌入血肉,血肉鬼神不僅沒有害怕和躲避,它還把自己和肉山緊緊相連。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完全毀掉他的血肉,更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操控他的血肉,四張鬼臉注視着男女醫生,血肉鬼神就是要從正面強吞他們。
“看來不用我們去吸引醫生的注意了,你的神真野。”大狗本想說的可能是殘暴和野蠻,但他怕血肉仙聽到。
“女醫生類似母體,男醫生像是武器,真正操控這一切的是搖籃裡的遺照?”高命心思轉動:“靠近那些怪物,想辦法偷走搖籃。”
高命剛獲得血肉仙的時候,恭喜作爲生相完全主導了血肉鬼神,可隨着時間推移,其他三相不斷增強,尤其是死相和孽相,現在血肉仙的性格和脾氣已經跟之前完全不同,越來越像真正的鬼神了。
女醫生的絲線和血肉仙的鎖鏈在彼此的血肉當中糾纏,雙方誰都沒有退讓,哪怕身體被攪碎也要消滅對方。
血水流淌,血肉仙在幹掉K身上的白骨千手時消耗了太多力量,但他壓根不準備休息,而是想要通過吞吃、同化怪物的血肉來恢復自身。
雙方誰也沒有退讓的打算,用最血腥殘忍的方式僵持在了一起,兩者的血肉在一步步融合。
女醫生拼命防守,男醫生想要把血肉仙切碎,血肉仙則在努力把自己滲透進肉山當中,好讓自己的血液侵入嬰兒搖籃。
鬼怪之間的廝殺要比高命想象中的直接和恐怖許多,它們的能力大多和獻祭、詛咒、侵蝕等有關,遇到相同類型的能力,互相侵吞的畫面更是無比殘酷。
“它們的怨屋重合在了一起!不對,是血肉仙的怨屋想要長在手術室上!”大狗發現了機會,手術室牆壁開裂,那些裂縫像是人體皮膚表面的傷疤一樣,還會自己結痂,不過在癒合的過程當中,會有陰影從縫隙流入怨屋內部。
找準機會,大狗在新出現的陰影裡來回移動,他雖然嘴上不停的抱怨,卻在用實際行動聽從高命的指揮。
距離越來越近,高命的目標只有一個——位於肉山心臟處的嬰兒搖籃。
“快!再快一點!”
血肉鬼神承受着宛如凌遲般的痛苦,死相和欲相沒有太大的反應,孽相在發瘋一般的狂笑,恭喜代表的人相則痛到幾乎崩潰。
人相是血肉仙的人性,正因爲人相的存在,他纔會聽從高命的話語,會考慮高命的安危,所以高命絕不會讓人相瘋掉。 五指抓住刑屋裡的鎖鏈,高命躲藏在大狗體內,沒有露出半分殺氣,他眼睛眯起,直勾勾的盯着微微晃動的搖籃。
大狗也知道情況危急,滿身毛髮在陰影裡飄蕩,爲了把高命送過去,它在被男醫生注意到的瞬間,從躲藏的陰影裡躍出,將高命甩向肉山。接着用身體掩護高命,撕咬向纏繞過來的血管和變異器官。
有大狗作爲階梯,高命直接鑽進了血肉鬼神撕扯出的傷口!
踩着血肉仙提前鋪好的鎖鏈,高命和血肉仙的配合從剛纔就已經開始,一切都在按照高命預想的方向進行。
男女醫生髮現不對,可這時候高命已經衝到了臟器內部。
鐫刻鬼紋的鎖鏈從刑屋裡涌出,比起血肉鬼神龐大的身軀,高命要靈活太多了。
眼看無法阻止高命,女醫生髮出尖叫,搖籃四周的血管飄出血霧,如同一個蠶繭將搖籃包裹。
鎖鏈纏繞在手上,高命重擊血繭,卻無法將其打穿,那一層薄薄的血繭上好像蘊含了女醫生所有的情感。
一個個被切割拼合的怪物從怪異的器官裡鑽出,它們距離高命只有幾米遠。
粘稠的黑色液體從高處掉落,有些髒東西已經爬到了高命頭頂。
“機會只有一次。”
打開刑屋,高命的心臟猛烈跳動,血肉熔爐裡燃起火焰,他一把抓住血肉仙用神靈屍體鍛造出的剔骨刀。
刀柄上的獨眼映照着高命的身影,他在握刀的瞬間,頭上多了幾根白髮。
刀尖向外,高命全力將其刺入血繭,死意蔓延,他揮動手臂,硬生生在血繭之上剖開了一個大洞。
在所有怪物靠近之前,高命將嬰兒搖籃下方密密麻麻的血管扯斷,把那搖籃從血繭裡拽出。
母體的血淋溼了高命的衣服,他將獨眼剔骨刀釘在了黑白遺照之上,男女醫生的身體同時顫抖了一下,好像他們自己的心臟被釘子刺入。
歇斯底里的慘叫聲從醫生嘴裡傳出,他們心口出現了一個無法癒合的傷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惶恐焦躁,他們非常的着急,但好像一切都已經遲了。
靈魂鍛造成的鎖鏈死死纏繞住了嬰兒搖籃和黑白遺照,高命打開刑屋的門,揚起鍘刀!
鎖鏈飛速回收,嘩啦啦的聲響讓女醫生哭喊掙扎,男醫生也發瘋一般衝向高命。
看他們兩個的樣子,彷彿搖籃裡裝着的不是遺照,而是他們自己的孩子一樣。
“司徒安和祿藏是利用了他們作爲父母的愛嗎?”
在嬰兒搖籃馬上就要來到鍘刀之下時,高命一腳踩住了鎖鏈,他抓着命運的鍘刀,雙眼冷冷的盯着男醫生。
“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