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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越巴不得能和林琪多相處一段時間,見林琪有想認字的意思,立刻趁熱打鐵,說要教林琪寫字。
林琪是不會寫毛筆字的,三四柱剛學練字的時候她也想跟着練習來着,可那時天天忙着製糖賺錢,就將這事兒給扔下了,現在有時間了,自然是想學的。
才女雖然當不了,但有一筆好字,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是拿得出手的。
拿來筆墨紙硯,研好墨,鋪好紙,方清越自己先寫了幾個字,然後給林琪講道:“初學練字首先要做的是臨摩。明天我給你拿個字帖來,今天你先照我的字寫幾遍。寫的時候,一筆一劃都要用心……”字寫的有模有樣,講的也通透易懂。
林琪上輩子在上小學的時候,是學過毛筆字的,可這麼多年沒再拿過毛筆,除了拿筆的姿勢還記得外,剩下的全都還給老師了。所以這一次學,算是從頭學起了。
仔細的臨摩着方清越寫的一筆一劃,林琪學的很用心。方清越在旁邊看着,偶爾指導她一些注意的事項,兩個人一個學一個教,配合的倒也默契。
林琪低頭時,幾根秀髮垂了下來,拂過臉際,林琪正在全神貫注的寫字,似乎並未發覺。
方清越歪着頭看着那幾根飄拂過細瓷般肌膚的頭髮,只覺得那幾根頭髮不是拂在眼前這小姑娘的臉上,而是拂在了自己的心上。
微癢,微酥。
如微風拂過梢頭。
似春雨落入輕塵。
小小的方清越,心有些亂了!
林琪的書法沒學幾天,春節就來到了。
這一年,林家沒有回村子裡過年,而是在城裡過的。
心疼小兒子的林老太太怕小兒子回村了沒地方住,就在小兒子家過了年。
除夕那天,林守業和林守全兩家人特意從村子裡趕過來,陪着林老太太林老爺子在城裡吃了團年飯。
大過年的興師動衆來別人家過年,這讓楊氏和張氏大爲不滿,不過林老太太堅持不回去,她們這些做媳婦的也沒辦法,只得在吃完團年飯後,頂着月光摸黑回了家。不是城裡的兩個兄弟不留客,而是第二天一大早要開祠堂祭祖,家裡總得有男人去參加的。
既然林老爺子沒回去,做爲長子的林守業,是必須要去的。
大過年的如此折騰,在寒冷冬夜凍了一路,這讓楊氏和張氏對林守祖一家更爲討厭了,兩家人回村裡後,整整一個正月,都沒登林守祖家的門,也沒來接林老太太和林老爺子回去。
林守平大概是被孃親對五弟獨有的寵愛給鬱悶到了,也沒張羅着說接爹孃過來住幾天,所以林琪家難得的安靜,而林老太太和林老爺子就一直住在了林守祖家裡。
從正月初二開始,林守平和朱七娘就開始給親戚們拜年去了。
這個社會,是極看重拜年的,有客人來拜年,是必須要留飯的。而林守平和朱七娘又親戚衆多,林守平的姑姑舅舅大姨小姨,朱七娘這邊還要加上哥哥姐姐……這一拜,就拜到了正月二十五。
過年的時候糖果這種消耗品是賣的極快的,丁六不斷的來林琪家催促着他們抓緊時間製糖,可林守平和朱七娘把時間都耗在拜年上了,這製糖的事兒,就都壓在了四個柱子林琪和半夏身上。
三四柱也放了年假,要過了正月十五纔開學。而傅先生回了鄉,據說要三月初纔會回來。所以正月十五以前,家裡孩子們都在。
大年初三這天,朱七娘和林守平剛走了沒一會兒,一輛馬車就停在了林琪家門口。
林琪他們六個都在廚房製糖,誰也沒聽到門響,林琪還是在感覺到廚房內光線暗了的時候,才知道有人站在了廚房門口。
當她看到門口站的那個風流蘊秀一臉痞笑的男人時,不由失聲叫道:“丁俊安?”
“好久不見,五丫叫的還是這麼親熱!”丁俊安笑吟吟的踏入廚房,站到林琪面前,習慣性的用手揪了揪她頭上的小抓髻。
林琪一邊躲,一邊用手往外推丁俊安:“別瞎動,我好不容易梳上的。”
丁俊安身長個高,哪是小小的林琪可以推得動的,所以林琪的頭髮,沒有逃出丁俊安的魔爪。
兩人正在鬧騰,門口忽然傳來了一句冷哼,一個明顯不悅的聲音隨後傳來:“別鬧了,五丫都這麼大了,你對她摸來摸去的,讓外人看了象什麼話,只怕五丫的名聲就壞了!”
丁俊安俏目一眯,眼中閃過一絲慍怒,也沒回身,只是徑自擺弄着林琪的頭髮,毫不客氣的嘲諷道:“五丫還這麼小,只怕只有心思不正的人,才能生出那些骯髒的念頭吧?”
左一句心思不正,右一句骯髒,把林瑜氣的臉都白了,手一個勁的哆嗦。
林琪見他倆的關係似乎有點僵,於是傻笑着對林瑜說道:“姐你臨來怎麼沒叫人來送個信兒啊,爹和娘剛走,去五姨家了。”
林瑜卻沒有和她說話,而是死盯着丁俊安拽林琪頭髮的手,沉着臉走了過來,啪一下就將丁俊安的手打開了,丁俊安的手裡正攥着林琪的頭髮,他的手一被打偏,攥在他手裡的林琪的頭髮自然也沒能倖免,林琪“啊”的一聲慘叫,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丁俊安趕緊鬆開手,連忙用手去撫摸林琪被拽疼的地方,一邊幫林琪揉頭皮,一邊柔聲安撫道:“五丫,我把你揪疼了吧?乖,別哭,丁哥哥一會兒給你買糖吃……”
林琪好歹也是大人心理,這點疼痛還是禁得住的,根本就沒想過要哭,只不過是被拽的太疼了,條件反射的眼中就轉淚了。
一聽丁俊安用哄孩子的口氣哄她,林琪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趕緊把眼角的淚抹掉了,強笑道:“沒事,我不疼。”
旁邊的林瑜看見丁俊安對林琪那樣溫柔,而林琪在他的撫摸勸慰下竟然破啼爲笑了,不由妒性大發,冷嘲熱諷的說道:“喲,這郎情妾意的,我們這些閒雜人等站在這裡,有點礙眼吧?二柱三柱,你們都跟我出來,咱們給他們騰地方!”
本來丁俊安一進來,四個柱子就都停下了手裡的活,想和姐夫打個招呼,可沒想到,招呼還沒打呢,大姐和姐夫就掐上了。
四個柱子躺着也中槍,被點了名,只得站了出來。
三柱伸出手把林琪拽了過來,掩在了自己後面,而二柱則摟住了丁俊安的肩膀,擁着他就往外走,嘴裡不住的說道:“姐夫,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早派人送個信兒來,爹和娘都念叨你們好幾回了……”
“大姐,你這衣服可真漂亮,很貴吧?咱們快去客廳說話,這裡油多煙多,可千萬別弄髒了衣服。”四柱拽着林瑜的衣袖,也將林瑜拽出去了。
待他們都走出去以後,胖胖的六柱湊到林琪身邊,剝了塊糖就塞林琪嘴裡了,還一個勁的和林琪說呢:“五姐別哭,吃塊糖就不疼了,沒事沒事。”
被七歲的孩子安慰了,林琪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四個柱子如此維護她,讓她心裡暖暖的。
看來自己這兩年,沒白對四個柱子好啊!
沉默寡言的三柱牽着林琪的手出了廚房,沒有帶她回客廳,而是帶她回了後院。打來一盆水,讓林琪先洗了臉,然後又拿出梳子,幫林琪梳起了頭髮。
長長的黑髮在梳子上流過,三柱用手按住林琪的頭皮,輕輕的梳着,生怕扯痛了妹妹的頭皮。
“五丫,你別和大姐一般見識,她從小就這樣,嘴皮子從來不饒人。以後你也離姐夫遠點,省得大姐吃醋。”三柱話裡,有着微不可查的氣憤,雖然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林琪也猜得出,他應該是皺着眉毛說這句話的。
不管怎麼說,林琪現在才九歲,丁俊安一個二十來歲的大人,不可能對她生出什麼男女之情的,林瑜這飛醋吃的,毫無理智,毫無來由,除了讓人越發的討厭以外,收不到任何效果。
三柱本就是個嚴謹有禮的人,對於林瑜這有失婦容有失端莊的舉動,自然是看不過去,而且這其中,還讓他最疼愛的妹妹受了傷害。所以現在的三柱,是心懷憤怒的,只不過他覺得妹妹還太小,怕嚇到了妹妹,纔沒在妹妹面前表露出來。
“嗯,知道了。”林琪乖巧的應着。
本來她就打定主意和丁俊安那個危險分子保持距離的,只不過丁俊安似乎很愛來招惹她,讓她受了這無妄之災。
三柱的手居然很靈巧,不一會兒就給林琪梳了一個林瑜最喜歡的垂鬟分肖髻,梳的很是象模象樣,一點也不比張媽媽的手藝差。
“三哥,你是不是給別的女孩梳過呀,這梳的也太好看了吧!”林琪不由讚歎出聲。
“淨瞎說,我能給誰梳呀?你總梳這個髮式,看幾遍就會了唄。”拿過林琪的首飾盒,三柱又挑了幾朵珠花幫林琪戴上了。
等他梳完了,林琪連鏡子都沒照,卻是率先轉過身來,笑眯眯的上下不停的打量着三柱,把三柱都打量毛了。
三柱已經十三歲了,個子很高,就是比較瘦弱,頗有文人那手無縛雞之力的酸樣兒,相貌也不出衆,但他身上有着那麼一股子沉穩的氣質,這就讓他顯出不一樣的風骨來了。
以前他一直是家裡存在感最弱的人,白天去上學讀書,回來後就鑽進房間裡溫書,除了吃飯時,家人很少看見得他的蹤影。
林琪可真沒想到,這樣苦行僧一般的三柱,竟然也有幫女孩對鏡梳髮的時候,這應該就是傳說中“悶騷”型的吧?
抱歉抱歉,我又食言一次,說早晨更結果又弄到了晚上,抱歉啦~
計劃永遠是趕不上變化的,我原以爲上午就能寫一章,事實證明,有孩子就有無限變數,這不,又拖到晚上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