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葉舒的表情就被蛇咬了一樣。
席慕雲微不可聞地笑了一聲,起身往衣帽間走去。
幾分鐘後,他衣冠整齊,西裝革履地走出來,深色西裝白色襯衫的左手腕上,另一隻手修長的指尖正嫺熟地扣着一個明晃的腕錶,動作非常的迷人性感。
但顏葉舒不敢再看他,垂着眼眸站在那。
“今晚過來等我。”席慕雲簡短地說了一句,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讓人緊張的清冽的男性氣息也隨之消淡。
顏葉舒愣愣地站在那,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她走向浴室,鏡子裡的她面若桃花,頸窩處的草莓顏色暗了一些,卻依然明顯。
她拉拉領子想要遮住,只是徒勞。
在浴室裡躊躇了一會兒,她不得不硬着頭皮離開房間下了樓。
等下十點有課,她得趕回去做準備。
“請問您吃早餐嗎?”見她直直的往外走去,一個管家阿姨模樣的人開口問。
“不用,謝謝。”她紅着臉垂眸說,不敢看人,怕從她的臉上看到嘲諷和鄙視。
“我送您出去。”這時一個西裝中年男人走過來說。
顏葉舒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他走了出去。
這地方有點偏,很遠都不會有公交站或地鐵口。
身後的豪華別墅漸漸遠去,但坐在平穩得幾乎聽不到聲音的豪車裡,顏葉舒沒有一點走出的感覺。
她的身體和靈魂彷彿都已經被一份契約禁錮在了那座別墅裡,在那個房間裡。
到了路口,顏葉舒終於看到地鐵口的影子。她鬆了口氣,對司機說:“麻煩您在這放我下來。”
“不用到學校嗎?”司機禮貌地問了一句,事實上他很清楚,小姑娘應該不希望坐這樣的豪華車招搖回校。
“不用。”顏葉舒沒有對他多加客套,畢竟客套也不會改變什麼。
她推開車門正要下去,就聽到司機問:“晚上幾點過來接您,在哪兒接?”
她愣住,纔想起,臉驀地紅了。
“8點,就在這。”她垂下眼眸,邁下車,小心地踩着高跟鞋向地鐵口走去。
司機望着她的背影目光有些複雜。這個女孩看起來並不像那種好逸惡勞,金錢至上的膚淺女孩,可惜卻還是選擇了這樣的路。
……
顏葉舒到地鐵下的公廁換了衣服,還好昨晚在百貨商場換下的衣服曾秘書都讓司機給她帶回來了。她扯了扯襯衫的領子,如果不注意的話,不會發現那個吻痕。她收拾好昂貴的裙子和鞋子,再三確認鏡子裡的自己看上去很正常,這才安心地坐地鐵回學校。
也許得找個離學校遠點的地方租房子了,她心裡想着,回了一趟宿舍,拿上書往教室走去。
她到得比較早,尋了個靠前一點的位置坐下。
不一會兒,其他同學也陸續進來了。
“小舒你真早!你可不可以坐裡面那個位置?我不好擠進去。”一個女同學親熱地說,聲音有些嬌嗲。
顏葉舒客氣地笑笑,起身坐到裡面。
這是她班上特別活躍的一個女生,叫李丹。標準的尖下巴瓜子臉,眼線總是描得很誇張,妝容精緻,跟時裝雜誌上的模特似的。
見顏葉舒給她騰出了座位,她墊上一個本子坐下,然後轉向顏葉舒熱情地問:“最近好少見你,是不是找到工作了?”
“還沒呢。”顏葉舒其實與她沒有什麼交情,這女生的家境似乎還可以,但人有點作,說不來話。
李丹的目光忽然落在她左側的脖子上,眉毛詭異地挑了挑,嘴角浮上一抹曖昧的笑。
顏葉舒一驚,不自然地側過頭坐正。
上完課已經是中午,顏葉舒立即去找了個房子。
已經大四,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爲了方便找工作,很多原來住宿舍的同學都到外面租房子住,所以顏葉舒搬出去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下午的課沒什麼意思,顏葉舒逃了課,把一些必須品搬進新住處,正累得氣喘吁吁,手機忽然響了。
她放下重重的行李箱,拿過手機看清來電,臉上頓時露出厭煩又無奈的神色。
直到電話快掛了,她纔不情願地接通。
“你爸又不知滾去哪喝酒,人家廠裡打電話來說要炒他魷魚,你還不去找工作,這日子都沒法過了!”電話那頭傳來奶奶陳氏像擦玻璃一樣尖銳枯燥的聲音。
“我說你要不就找個有錢人趕緊嫁了,明明接你媽一個狐媚樣,勾引男人有什麼難的!我同你說啊,這次隔壁的張嬸跟我提到有一個離婚的,非常有錢,家裡有十幾套房子!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這兩天去看看?上次那個鹹豬佬竟敢騙我,家徒四壁的,還裝他孃的地主……”
顏葉舒疲憊地閉上眼睛,淡漠地打斷她的話:“等下我給你匯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