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本一布衣!(求月票)

“生死都是命,有什麼值得言說的?”嵇恆淡淡的掃了胡亥一眼。

胡亥在屋中走了幾步,似在醞釀話術,最終只得冷哼一聲,道:“你這人一肚子歪理,我說不過你。”

“不過你也莫得意。”

“伱現在是一個死了之人。”

“我父雖將你保下了,但在外界人眼中,你已是一個死人。”

“因而這段時間,你是不能出去的,院子四周,也會有人秘密盯着你。”

“你莫要惹事。”

胡亥出聲叮囑了幾聲。

嵇恆沒有迴應。

只是扒拉着頭上身上的沙土。

見狀。

胡亥眼露不悅,冷笑道:“你現在已不在獄中,過去那些酒肉,你就別想了。”

“不可能了。”

“雖然會有人給你送食,但絕不可能出現酒肉。”

“你將就着吃吧。”

“也就在獄中,我同情你,不然就你的地位,就沒可能吃到牛羊肉,更不可能喝到酒。”

說到這。

胡亥面露一抹傲氣。

嵇恆這麼有才的人,還不得仰自己鼻息?

不然他甚至可以斷嵇恆口糧。

嵇恆想在咸陽生活,也必須對自己客客氣氣的。

然則。

嵇恆態度依舊冰冷,只是簡單點了點頭,道:“現在天色不早了,你可以走了,我有我的規矩,沒有酒一切休談,至於吃穿用度,我並不太在意,粳米魚肉也好,樹皮草根也罷,不過都爲填飽肚子。”

“只要想活命,辦法總比困難多。”

“若真無路可走.”

嵇恆話語一頓,在胡亥身上停頓幾息,最終笑着搖了搖頭。

胡亥面色一僵。

不由露出一抹尷尬之色。

他自然是聽出了嵇恆口中的深意。

嵇恆的才能,他還是認的。

而且嵇恆對天下形勢,看的十分透徹,雖沒有明確給出解決之法,但卻直言大秦之疾在始皇。

始皇自不可能輕易做出轉變。

然嵇恆卻可以。

他若是調頭反秦,甚至都稱不上是調頭,嵇恆本就是六國之人,以嵇恆之才華,只要逃出咸陽,無疑是虎歸山林,不知會在天下攪出多少事端。

一時間。

胡亥心中有些發毛。

他輕咳一聲,連忙道:“酒肉雖不能保證,但日常飲食還是有的。”

“這你大可放心。”

“不過,你能不能對我客氣一點?”

“我再怎麼說,也算你半個救命恩人,你就這麼對我?”

嵇恆淡淡的掃了胡亥一眼,道:“救我的不是你,是你父,他其實並不想救我。”

“不管想不想,終究是救了。”胡亥急道。

嵇恆不置可否,緩緩道:“我‘死’了,只是沒‘死透’。”

“在世人眼中,我嵇恆已是一個死人。”

“而這正是你父想要的。”

“我之所以活,並非是他想救我,而是他需要‘我’這種人存在,‘我’是可以被替代的,只不過因爲我過去的身份,他並不希望,‘嵇恆’繼續活着,因而我最終被‘坑殺’了。”

“我現在的活着。”

“是以一個‘死人’的身份。”

“而嵇恆是死了!”

胡亥皺了皺眉。

他感覺嵇恆這番話很繞。

不過他大致聽明白了,父皇救的是有遠識的‘嵇恆’,非是過去那個燕國貴族‘嵇恆’。

因而燕國貴族嵇恆必須死。

但那個有遠識的‘嵇恆’可以活。

嵇恆站起身,將赭衣上的沙土,徹底抖落乾淨。

隨後扭了扭脖子腳踝,今天被木枷跟鐵鉗,捁了足足幾個時辰,不少接觸處都被磨破了皮。

等身上沙土清理的差不多,嵇恆舉目望向了屋外。

似在等着什麼。

胡亥順着嵇恆的目光朝屋外看去,什麼都沒有看到,不禁疑惑道:“你在看什麼?”

“等人。”

“等誰?”

話一剛說出口,胡亥似陡然意識到了什麼,凝聲道:“你在等我父?”

嵇恆沒有迴應。

胡亥眉頭緊皺,他拘謹的看了看屋外,心中有些不安道:“你這是不是想錯了?我父的確救了你,但不可能來看你的,你們之間身份地位懸殊很大.很大。”

胡亥覺得嵇恆有些太高看自己了。

如果父皇真看重嵇恆,又豈會將大兄禁足?

嵇恆在獄中講課數次,父皇也就去過一次,而且從不主動過問,世上有這種重視情況?

只是嵇恆這煞有其事的模樣,讓胡亥心中有些打鼓,也有些不敢確定,他不是趙高,猜不透始皇的心思。

而且始皇的確下令救下了嵇恆。

胡亥盯着屋外看了一陣,絲毫沒聽到外面有動靜,撇嘴道:“你這次恐是說錯了,我父一天日理萬機的,哪有心思來見你,留你,充其量就是惜才,也僅此而已。”

“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見嵇恆沒理睬,胡亥自討個沒趣。

他沒有繼續在這待着,跟嵇恆吩咐叮囑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不多時。

便有幾名士卒進來。

這是給嵇恆準備的餐食,還有兩套粗布麻衣。

嵇恆淡淡的看了幾眼,而後把目光停在粗布麻衣上,低聲道:“布衣卿相?”

最終。

他還是搖了搖頭。

嵇恆收回目光,淡淡道:“興亡誰人定?盛衰豈無憑?擔當生前事,何計身後評?”

“入仕非我意。”

他而今已調整了心態,既然死不掉,那就順勢而爲。

不過不會再去出仕。

過去的九世,讓他深刻認識到一個道理。

一旦入了局,便半點不由人。

他現在對大秦有一個通徹認知,加之有九世經驗在身,他自信能憑一己之力,撬動整個天下。

他徑直走到門口,而後坐在門檻上。

靜靜感受着秋風拂面。

他在等。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那人一定會來。

亦如對方知道自己在等他。

他們雖未見過面,卻好似已交談過許多次。

枯坐一宿。

嵇恆最終並沒有等到。

他皺了皺眉,似意識到什麼,眉宇舒展開來,心態也放鬆下來。

他的心態前面還是發生了變化。

多了幾分急切。

嵇恆輕笑一聲,信步進到屋中,不再在意有人來否,沒有去洗漱,穿着那身赭衣,直接躺在榻上,和衣睡去。

他就一懶散閒人,何故憂心天下事?

不若放下。

這本書書名有點不對。

因爲主角不會出仕,一旦出仕就變味了。

等段時間會改個名。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