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絕望的趙高!(求訂閱)

趙高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

整個人如失了魂一樣。

他就這麼端着湯藥碗,雙眼直直的盯着那枚赤紅藥石。

四周一陣熱風吹過,將趙高不知何時垂落的髮梢,吹到了眼角附近,讓他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這也讓趙高一下清醒過來。

只是清醒過來的趙高,並沒有半點好轉。

反而更懼了。

他的身子不斷顫抖,臉色發白,嘴脣發青,眼中滿是恐懼。

他知道自己完了。

全完了。

他太瞭解始皇了。

始皇臨走時說的那句話,幾乎就宣告了他的死亡。

下意識。

趙高就想拔腿逃跑。

只是剛一擡腳,瞬間就頓住了,因爲根本不知該往哪裡逃。

也不知能往哪裡落腳。

他這一生都在服侍始皇,也基本待在宮中,唯一活動較多的地方,也就是咸陽,離了咸陽,他甚至不知該往何處去,也不知何處會收留自己。

恐也沒人敢收留自己。

自己就一宦官。

而且他當真能逃出去?

不可能的!

趙高嘴脣不住顫動着,內心已恐懼到了極點。

他不想死。

只是他根本就想不到活命的辦法。

下意識。

他就想去找胡亥。

想讓胡亥替自己向始皇求情。

不過這一念頭剛剛升起,立即就被趙高打消了。

這是取死之道。

若是其他時候,或許還有用,但自己剛犯下這麼大的錯,就急忙去找胡亥替自己說情,這若是爲陛下知曉,自己定然是必死無疑。

因爲這無疑是告訴了始皇,自己已猜到了始皇的心思。

這是大忌!

像始皇這樣的帝王,最忌憚自己的心思,爲其他人猜到,自己若膽敢這麼做,別說是胡亥,就算是李斯等人齊齊爲自己說情,也根本護不住,反而會讓始皇更加堅定殺自己的念頭。

“不能找。”

“找了就必死了。”

“只是胡亥公子不能找,其他大臣也幫不上忙,他們恐也不會爲我說情,那我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眼睜睜去死?”

“可”

“可我趙高不想死啊。”

“我還有好多事沒做,我還沒官復原職,我還沒位極人臣,我還沒活夠啊。”

“我怎麼能就這麼的死了?”

趙高目眥欲裂。

最終。

他實在懊惱不過,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將整張臉扇的通紅,甚至隱約都可以見到一個巴掌印,只是這根本就無濟於事。

趙高很清楚。

他這次真在劫難逃了。

他這段時間有些太自以爲是了。

剛剛恢復了一些始皇的信任,便急不可耐的想表現自己,想讓自己重新贏得始皇信任,因而開始自作主張起來,他過去因爲向始皇獻上藥石,最終爲始皇親近,這次便想如法炮製,想要如當初一樣,繼續通過揣測始皇心思,再度贏回始皇信任。

沒曾想。

終究是他自以爲是了。

始皇隨行帶着方士,根本就不是出於信任,只是由着過去的習慣。

始皇壓根不信任方士。

即便這次身體染疾,還有最後一站沒完成,若是過去,始皇爲了保持自己的威嚴,定會選擇服用藥石來強撐口氣,以讓自己能安然的完成這場巡行,而這也是趙高敢這麼做的原因,只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始皇對方士的厭惡,對這些藥石的厭惡。

而他過去已犯過一次事了。

若非胡亥求情,加之始皇念及舊情,上一次入獄,他就該死在獄中了。

同時因爲上次的事,自己也爲始皇猜忌。

這次的事一出,自己恐到頭了。

一念間。

他看着銅盤上的藥石,心中猛然生出一個大膽念頭。

只是這個念頭剛一生出,就立即被他無情的抹殺了,根本就沒有可行性。

他此後連靠近始皇的資格都沒有。

而且一旦自己出事,或者是遭到始皇冷落,現在對自己恭維諂媚的宦官,立即就會翻臉,這種事,他已經經歷過一遍了,所以很清楚,只要自己出事,身邊的宦官個個都會疏遠自己,也根本不會再把自己當回事,甚至還會第一時間告發自己。

因而這是萬萬不行的。

趙高呼吸有些急促,望着地上的藥石,最後伸出腳,狠狠的將其踩碎。

只是心中的怒意絲毫沒得到消減。

反而更焦慮了。

他過去縱然有不少急智,但在當前的情況下,也是全然想不到解決之法。

“這些該死的方士。”

“我爲何會鬼迷心竅,聽信這些方士的胡言?”

“我趙高橫行一世,難道真要栽在這小小的藥石手上?”

趙高滿眼陰鷲。

最終。

趙高仰頭望着蒼天。

在心中歇斯底里大吼道:“賊老天,我不甘心啊!”

不多時。

頓弱從始皇住處離開。

他眼中泛起縷縷寒芒,鄙夷道:“趙高?”

“過去陛下已對你網開一面了,你卻依舊不知死活,身爲一個宦官,卻連自己基本職能都不清楚,既然你找死,那也怪不得其他人了。”

頓弱冷哼一聲,從御史府帶了幾人,問清了趙高現在的去向,便直奔而去。

琅琊臺的馬廄。

趙高正在矜矜業業的餵馬。

他神色如常,將手中黃豆放在掌心,一小把一小把的餵給這些馬,嘴裡還唸唸有詞,不過都是些尋常言語,跟這些馬錶示親近的,他此刻很淡然,彷彿對將要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不過。

若是細看,定能看到,他瞳孔深處的驚懼。

只是趙高不敢表露出來。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安分的餵馬,希望靠這些舉動能挽回一些好感,降低陛下對自己的猜忌。

砰!

馬廄的大門被直接推開。驚的馬廄裡的馬一陣慌亂,趙高眉頭一皺,面露一抹慍色,正欲開口呵斥,轉頭見到是頓弱,立即換了臉色,變成諂媚狀,討好道:“御史大夫,今日怎麼有空來馬廄了?若是需要車馬,直接派人吩咐一聲就行,何須御史大夫你親至?”

“這若是傳出去,還教外人傳謠。”

趙高不動聲色的開口。

隨着頓弱到來,馬廄裡,正在餵食的宦官跟小吏,也是當即停下了手中的活,一臉驚恐不安的望着頓弱,不知這位上官來這污穢之地幹嘛。

頓弱冷冷的掃了幾眼,最終,把目光定在了趙高身上。

他冷聲道:“來人,將趙高帶走。”

一語落下。

四周瞬間一靜。

所有人都爲之一愣。

趙高瞳孔微縮,隨即也連忙變換臉色,變成一臉愕然,隨即用力掙扎道:“御史大夫,你這是想幹什麼?你雖爲朝廷重臣,但我趙高同樣也有官職在身,我更是陛下欽點的中車府令,陛下還需我駕車,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他根本不敢提藥石的事。

更不敢表露自己已猜到具體的情況。

只能在一旁大吼大叫。

“這就是陛下的旨意。”頓弱淡漠道。

“陛”趙高面色大變,驚恐道:“不可能,絕不可能,我要見陛下,你這分明是在假傳旨意,我要見陛下,這一定是有人在暗害我。”

“陛下,我冤枉啊!”

“陛下,我趙高哪裡做錯了?”

“陛下.”

趙高歇斯底里大吼着。

只是根本無濟於事,被侍從直接帶走了。

只在原地留下慘烈的吼叫。

等頓弱走去,馬廄附近的衆人還驚魂未定,隔了許久,才如夢方醒,眼中滿是疑惑跟迷糊,他們直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狀況。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趙高跟過往一樣在喂着馬,竟直接被御史大夫帶走了。

而且還似是陛下的旨意。

難道趙高真的犯事了?

四周宦官跟小吏目光閃爍,神色有些不太確定。

只是看頓弱這架勢,趙高恐是凶多吉少,不過對於趙高出事,他們並不會感到擔憂,反而大多是一臉幸災樂禍,同爲宦官,同爲善馬者,過去就因爲趙高在博浪沙替陛下當了一劫,導致這中車府令的位置一直爲趙高佔據,他們始終得不到晉升。

前兩年趙高出事。

這讓他們一度看到了希望。

然而誰也沒想到,趙高最終還是爲陛下放過了,而且還恢復了中車府令的官職,只是在趙高出事的那段時間,他們沒少落井下石,因而隨着趙高重新官復原職,他們自是沒少受到趙高打壓跟針對,只是當時趙高官大一級,他們也只敢忍氣吞聲,受了不少悶氣。

現在見趙高再度出事,心中只覺甚是暢快。

他們可盼不得趙高好。

同行是冤家!

這時。

有人低聲道:“這趙高又是犯了什麼事?難道跟方士有關?聽說前幾日,趙高在陛下興頭上,又去提出海尋仙的事,陛下當初可是將徐福三族都給屠了,又豈會再信這些鬼話?”

“管他呢。”

“這趙高要不是之前仗着護駕有功,加之寫的一手好字,爲陛下看重,併爲胡亥公子的外師,就上次的事,就足以讓他被殺了,豈能讓他活到現在,結果這人終究是太過猖狂,不知收斂,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還妄圖在陛下面前賣弄,這麼不知死活,那出事也是早晚的。”有人冷笑道。

“趙高就是咎由自取。”

“上次趙高出了事,被免去了符璽令,這次再出事,這中車府令的官職總歸要讓出來了吧?何況現在儲君已定,胡亥公子就算再得陛下歡心,恐也沒辦法讓其官復原職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

這名宦官摸着光滑的下巴,一下就不吱聲了,看向四周其他宦官,眼中充滿了警惕跟戒備。

不過馬廄其他人又豈會聽不到?

一時間。

場中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所有人一鬨而散,又開始做起手頭的事。

只是相較於之前,明顯更加賣力,做事也更加盡責,甚至有些吹毛求疵,同時對其他人也充滿了警惕跟戒心。

中車府令的位置就一個。

而擅長驅車的可不只有一人。

此時,一些宦官甚至主動搶起了了原本屬於趙高的職事,對趙高所選的馬料、乾草這些進行了一系列檢查,畢竟趙高已經出事,若是趙高懷恨在心,對這些飼料動了手腳,導致馬車出事,他們恐也會因此遭難,而且若能發現趙高做的手腳,將此事上報上去,也是大功一件。

沒準還能因禍得福。

馬廄場中衆人各有心思。

只是都心照不宣。

沒多久。

趙高出事的消息就爲四周傳遍。

不少人都聞之一愣。

不過稍微消息靈通一點的人,也大致猜到了原因,恐跟之前在望樓上,替方士開口,想讓陛下同意再度尋仙求藥有關。

對此。

他們自是嗤笑連連。

一個宦官,竟把主意打到陛下頭上,這不是找死嗎?

對於這個消息,衆人冷笑一聲,根本沒放在心上,絲毫沒有爲趙高求情的想法,趙高只是一個官宦罷了,還是一個有着前科的宦官,何德何能讓他們去求情?

另一邊。

姚賈聽聞這消息,眉頭微微一皺。

他輕蔑道:“咎由自取。”

“趙高此人斡旋之心太重,私心太多,還看不清自己身份,一個宦官,仗着過去陛下的信任,就膽敢去自作主張,如此家奴,該殺!”

他對趙高並無什麼好感。

雖有過一些交集,但從始至終都沒正眼看過趙高。

對趙高也是利用居多。

僅憑几句話的交情,就想讓他出面求情,這自是不可能。

何況他又豈會去違背陛下心思?

眼下陛下心思有一定轉變,他還在暗中揣測,本就有些焦心,自己跟不上陛下腳步,又豈敢在這時去自找麻煩?

而且趙高死了也就死了。

誰會在意呢?

姚賈冷哼一聲,就不再理會了。

與此同時。

胡亥也聽到了消息。

聞之一愣。

“趙高被頓弱抓了?”

“這怎麼回事?”

“御史大夫可有說明罪行?”胡亥向一旁報信的宦官問道。

這名官宦苦笑一聲,搖頭道:“回公子,未曾,不過外界有一些傳聞,說是跟前幾日,中車府令自作主張提出繼續出海尋仙導致的。”

“但這只是外界的推測。”

“具體是何原因,卻是無從得知。”

“又是方士.”胡亥眉頭一皺,眼中露出一抹厭惡。

他對方士很是不喜。

尤其是知道方士毒害始皇后,對方士更是深惡痛絕。

只是這畢竟是趙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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