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丞相當真想輔佐扶蘇嗎?!(求訂閱

胡亥離開了。

帶着一臉的疑惑跟不解。

對於胡亥的離開,贏斯年好奇的看了幾眼,也沒多想,只是將胡亥弄出來的‘紙’往陰涼處移了移,避免這剛製出來的‘紙’爲陽光曝曬,最終出現問題。

天氣很熱。

贏斯年並未在一旁小院待太久。

很快就去了樹蔭處。

右手持着一把竹扇,左手端着一碗涼茶,頗有閒情逸致的看着書。

至於嵇恆,他沒有打擾,嵇恆一直都很喜歡在門口納涼,不時會翻看幾卷竹簡,有時還會低聲嘀咕幾句,只是聽不太真切,有的詞也很怪異,聽不出具體的意思。

院裡很安靜。

惟有院中桑樹,在熱風吹拂下,發出沙沙的響聲。

城中。

天氣的燥熱,讓城中人氣大爲下滑。

只是此刻,城中車馬聲卻多了不少,在城中一路疾馳,橫衝直撞,好似是在直道上一般,也是驚得路旁的市人一陣疑惑。

胡府。

胡毋敬已着了黑衣,戴着高高的冠子。

神色帶着幾分風氣跟威儀。

胡顯侯在一旁。

望着胡毋敬這般精神,也不由誇讚道:“父親威儀,我胡氏低沉一年有餘,如今總算到了揚眉吐氣之時,父親還是穿着這一襲黑衣更顯威嚴。”

胡毋敬輕笑一聲,搖頭道:“終不是當年了,當年頭戴獬豸冠,身穿黑色袀玄,手持笏板,腰間懸着盤袋,裡面裝着的都是銀印青綬,如今只不過是拙劣的仿照罷了。”

“不過今日之後。”

“你父我便要官復原職。”

“甚至極有可能更進一步,雖難以列入丞相之位,但九卿的位次總該要往前走一走了。”

胡毋敬一臉笑意。

胡顯點頭道:“孩兒就提前恭賀父親了。”

“只是趙高傳來的消息,可是當真?若是出了差池,可就出大事了。”

胡顯忍不住懷疑了一番。

胡毋敬遲疑片刻,搖頭道:“這應當不會,趙高不敢騙我,此事他爲主謀,若是真的出了事,他自己也難逃一死,而且也不可能隨意一死,他既然敢通信我們,定然是始皇真的出了什麼狀況,不然他不敢的。”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最終詔書了。”

“一旦詔書妥當。”

“胡亥公子便是始皇欽定的秦二世。”

“趙佗將軍等人,只怕早早就去到宮中,把持了附近殿門,等扶蘇到場之時,直接亂箭齊發,隨着扶蘇身亡,到那時,滿朝大臣誰又敢去質疑陛下詔書有問題?”

“他們只能擁護胡亥公子爲帝。”

“時間也差不多了。”

“車馬可備好?”

“今日。”

“我胡毋敬便要重回朝堂。”

胡毋敬一臉肅然,眼中充滿了激動跟興奮。

他等這一刻等了太久了。

胡顯恭敬道:“車馬早已備好,就等父親上車了。”

胡毋敬點點頭,袖子一甩,背在身後,大步朝屋外走去。

儘管身穿黑衣,在這炎炎夏日,顯得格外的炎熱,然胡毋敬並不在意這些,相較於自己官復原職,承受這一點熱氣,又算得了什麼?而且他何嘗不是在享受這身黑衣帶來的尊貴?

胡毋敬踏上了馬車。

朝皇宮駛去。

宮外早有趙高安排的人接應。

而胡毋敬之所以敢這麼大膽,除了是接到了趙高傳信,另外一個原因,便是他一直在打聽始皇的情況,而這幾日,城中的醫館臨時關閉了,所有坐診的太醫,也都急忙被叫回了宮中。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

他從其他朝臣那裡,也不時聽聞,始皇身體越來越差勁了,連主持朝政都很勉強,而今的大朝,基本都由扶蘇一人主導了,始皇只是在一旁坐着壓陣,全程並無三兩言語。

而今天氣炎熱。

始皇是很容易出事的。

他也知道,此行的危險性。

但他沒得選。

若是不敢放手一搏,他胡氏註定會越來越沒落,也會越來越不受人待見,作爲一個曾手掌大權的九卿重臣,這樣的局面,是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而趙高所謀劃的,就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他是失意者。

趙高也是,趙佗同樣。

還有五大夫趙亥,御史德等等。

他們都是失意者。

也都貪權。

權勢的誘惑跟魅力太大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拒絕。

他們都渴望藉此翻身。

胡毋敬正襟危坐,雖額頭已冒出白汗,卻不爲所動。

他的心思已不在車中,而是在宮中、在朝中,他甚至已在思索,等趙高李斯等人篡詔成功,自己當以何等姿態去面對朝臣,不僅要彰顯自己才幹,更要爲自己正名。

胡毋敬這麼想着。

馬車在一路疾馳下,已是到了皇城外。

隨着胡毋敬將一份玉製印章遞了進去,很快,他的車馬便得到了放行。

等到胡毋敬車馬進入後,皇城的大門也隨之關閉。

不過。

此舉並未引起任何人在意。

本就稀疏平常。

宮中。

趙佗同樣穿着黑色袀玄,只不過頭戴的非是廷尉、御史等官員佩戴的‘獬豸冠’,而是‘武冠’,‘武冠’前面插着貂尾,裝飾着‘金璫’,兩旁還加着一對‘鶡尾’,這是彰顯勇猛的意思。

如今的趙佗非是南海大軍主將。

本該佩戴獬豸冠。

如今卻戴上了武冠,意味頗深。

只是如今的趙佗,眼中卻充滿擔憂跟不安。

他已經後悔了。

後悔自己爲趙高說動,捲入到這場宮廷內爭之中,尤其是想到自己將要做的事,更是臉色發苦,他的確自認遭受到了不公,也的確對朝廷有不滿,但也絕沒到圖窮匕見的地步。

若是這次事不成。

自己這族中上下可就全完了。

想到這。

趙佗臉色陰沉如水。

但很快,眼神就變爲了堅定跟果決。

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作爲過去南海大軍的主將,深諳這個道理,自不會臨戰變卦,就算心中十分後悔,如今也不可能回頭了,也回不了頭了,一旦摻和了進去,就只能一條道走到底。

不然,橫豎都是死。

任誰都接受不了這樣的臣子。趙佗沉聲道:“事已至此,已不能再胡思亂想了。”

“我趙佗爲陛下赴湯蹈火,爲天下穩定也效了犬馬之勞,然而就因南海的一次意外,卻遭到了如此冷落。”

“吾兒如今依舊被貶在關東,寸進不得,若無意外,恐都很難回到關中了,我趙佗本爲南海主將,如今更只爲一典客,爲朝廷嫌棄的態度,已煌煌若揭,非是我趙佗有異心,而是朝廷不容臣啊。”

“我趙佗只想爲大秦做更多。”

“我趙佗何錯之有?”

“若是當初未曾受到趙高蠱惑,臣或許還有退路,但自從當時鬼迷心竅爲趙高說動,臣就回不了頭了,身爲將領,爲陛下不忠,生出二心,任何君主都容臣不下,也不可能讓臣再活着,橫豎都沒有了退路,陛下既薨,臣爲了自己,也只能冒險一次了。”

說罷。

趙佗目光堅毅。

他緊了緊手中長劍,望向下方數百名侍衛。

徹底狠下了心。

鏘!

一道凌厲寒光乍現,趙佗將長劍拔出,肅然道:“二三子,聽我號令,隨我前往章臺宮,進行換防。”

“此後等待我後續號令。”

“出發!”

趙佗大手一揮,走在了最前方。

他並不敢直言說始皇出事,讓他們去護衛宮廷,只敢以換防的名義,將咸陽宮外原本護衛的將士給替換掉,以便後續的操作,不然下方的士卒,恐未必會同意。

畢竟

始皇在天下臣民心中的威望太高了。

讓宮中的侍衛謀逆。

根本不現實。

唯有確定始皇已薨,趙高謀劃的詔書得手。

如此情況下,這些將士纔會真正放下疑惑,聽從號令對扶蘇動手。

與此同時。

宮中還有一些異動。

只不過動作都顯輕微,並沒怎麼爲人注意到。

扶蘇如今並未得到消息。

依舊在咸陽宮處理着當日的政務。

另一邊。

章臺宮,始皇寢宮。

而今的宮外已全面戒嚴了。

只進不出。

趙高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殿外甬道,而見到趙高出現,一名宦官從陰暗處跑了過去。

趙高點點頭,連忙朝陰暗處走去,警惕的看着四周,同時低聲問道:“你傳的消息可有誤?陛下當真不行了?”

宦官連忙點點頭道:“小的哪敢說謊?”

“這不是小的說的,是宮中御醫說的,小的更是親耳聽見的。”

“現在宮中太醫都被宗正看住了,唯留下兩三人在殿內,我出來時,宗正已派人去叫李斯丞相跟扶蘇殿下了,陛下這次恐是真的不行了。”宦官一臉戚色。

聞言。

趙高眉頭一皺。

他冷聲道:“你的意思,就是並未親自確定陛下死了?”

宦官苦笑道:“長吏說笑了,小的就一宦官,哪有資格去檢查這些?現在小的連靠近陛下都不行,也非是小的,其他的宦官侍女也都一律不準靠近,這都幾個時辰了。”

趙高目光陰晴不定。

他也知道這名小宦官說的是真的。

但心中卻有些不安。

不能確定始皇真的死了,那一切就存在着變數,而且這個變數,不是他們能承受的,一旦始皇沒死,他們這一暴露,那可就全要死,一個都活不了。

趙高擡眸,望着四周警惕的侍從,低聲道:“殿內現在是什麼情況?”

宦官壓低着聲音道:“現在殿內就只有宗正跟兩名太醫,至於原本服侍陛下的宦官跟侍女,都被叫了出來,不準靠近大殿,不過我聽從長吏的話,跟另一名宦官放了差事,換成了由我去傳扶蘇殿下。”

趙高頷首。

他沉聲道:“你做的不錯。”

“你再等半刻鐘時間,就可以去傳扶蘇了。”

“啊?”宦官一愣,有些困惑道:“長吏,你這是要做什麼?現在已耽擱了不少時間了,若是再耽誤,要是出了事,小的可承擔不起啊。”

趙高雙眼微闔,陰惻惻道:“放心,怪罪不到你頭上的。”

“你只管照辦就是。”

說完。

趙高便邁步朝章臺宮走去。

他並未靠近,只是在一旁候着,似在等着誰一般。

沒一會。

一個神色慌張的身影就映入眼簾。

此刻的李斯,發須雜亂,毫無半點丞相氣質,顯然是聽到了什麼消息。

趙高臉上露出一抹恭敬,邁步走了過去,身子很是低微的朝李斯行了一禮,恭敬道:“趙高見過李丞相。”

李斯眉頭一皺,凝聲道:“趙高?”

“你攔我做什麼?”

“你可知阻攔朝廷大臣是何重罪?!”

趙高笑眯眯道:“下官不才,也曾飽讀律令,自是知曉其中罪行。”

“下官之所以阻攔丞相,實是有要事相商。”

李斯不爲所動。

他冷聲道:”趙高,我這次前來,是奉了陛下之命,你焉敢阻我?”

趙高目光陰晴不定。

他淡漠的掃了眼章臺宮,又望了望守備森嚴的殿外,眼中露出一抹凌厲跟掙扎,最終,對於權勢的渴望壓過了理性,也壓過了如今的不安。

“陛下?”趙高嘴角掠起一抹冷笑,搖了搖頭道:“傳你來的,非是陛下,而是宗正。”

“而且”

“若是沒有意外,陛下已駕崩了。”

聞言。

李斯臉色驚變。

他滿臉驚恐,怒指着趙高,怒喝道:“趙高,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

“就憑這話,足以誅你三族!”

隨着說出‘陛下已經駕崩’幾個字,趙高好似徹底打開了枷鎖,眼神充斥着瘋狂跟猙獰,他嘶聲道:“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也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但這是真的。”

“陛下的確已經死了。”

“我趙高在宮中多年,身邊也有幾個親近的人。”

“而他們如今都服侍在陛下身邊。”

“對於陛下的情況,我比你瞭解的更多,陛下的身體,早就不堪重負了,雖爲藥石一直續着,但垂危之體,又能續命多久?七月流火,天氣炙熱,陛下身體支撐不住,又有何問題?”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我趙高也不願跟你說這些。”

“我這次只想跟丞相商討一件事,一件事關丞相今後權勢的事。”

“丞相當真想輔佐扶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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