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博安甚騷

溫州府,朱以海的行宮內,浙系諸多鎮臣聚集。

太子行宮,說是宮殿,其實就是一間大點的宅子。

趙銘數次劫掠沿海,搶奪了不少物資和銀錢,可日子依舊過得緊巴巴的,朱以海只佔據半個浙江,且以山區爲主,日子自然也不好過。

不過好在,有趙銘牽制清軍,朱以海休養生息一年多,逐漸恢復了一定的實力。

在大堂內,浙系衆將齊聚,趙銘站在堂中,看見方國安、李成棟、張名振、吳兆勝等人都站在堂內。

這時朱以海高居王座之上,衆人行禮參拜,他伸手虛託道:“幾位愛卿都平身吧。”

趙銘等一衆人起來,分立兩側,方國安站左首,趙銘站在右首,儼然已經是浙系領軍人物。

朱以海憂鬱道:“這次召集衆卿過來,乃是因爲福建之事。”說着,朱以海看向趙銘道:“孤王這次抽調了四萬精銳入閩,不知道卿家能出多少兵馬?”

趙銘出列抱拳,“殿下,臣帶來了一萬三千人。”

這也就是說,浙軍能出動五萬多人,可是這與十餘萬鄭軍,二十餘萬清兵相比,實在差了太遠。

朱以海對趙銘的兵力有一定了解,知道他防備的地方多,能抽出一萬三千人,已經是極限了。

“這樣一來孤王就有五萬三千人聽用!”朱以海頷首點頭。

趙銘知道,在他趕來之前,朱以海肯定與衆人商議過怎麼應對福建危局,於是問道:“殿下,咱們這五萬多人,怎麼救援陛下?”

朱以海道:“據斥候探查,多鐸屯兵仙霞關之北的上饒,十餘萬大軍虎視眈眈。孤與衆位鎮臣商議後,覺得要爲陛下解圍,只能搶在清軍進入福建之前,攻擊鄭之龍,逼迫鄭芝龍回援,給陛下衝出福建制造機會。”

說着朱以海繼續道:“幾日前,孤已經令何文成前往福建,去見陛下和朱成功,讓他們不要再等,看準時機,果斷向贛州突圍。”

趙銘沉吟着點頭,“殿下既然決定,臣建議咱們不要再等,趁着鄭芝龍還未投清,鄭軍內部意見不一,立刻出兵。”

朱以海微笑道:“孤王也是這個意思,趁着鄭芝龍沒有降清,以國儲身份率軍進入福建,必能使得鄭軍內部混亂,給陛下製造機會。”

眼下衆人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設法牽制鄭芝龍,剩下就看隆武皇帝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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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溫州城外。

明軍築起了高臺,朱以海身穿一身金漆鎧甲,手按着寶劍,站在高臺上。

在他身後,方國安、張名振、李成棟、吳兆勝四將穿着山紋鎧按刀而立,各人都是神情嚴肅的注視着,在高臺下,集結的軍隊。

這次朱以海留下六萬人馬,堅守浙西、浙南,防禦杭州張存仁,寧波馬光輝,四鎮各抽調萬餘精兵出征。

此前幾次大戰,浙軍損失很大,軍資和錢糧損失一空,至今沒有恢復。

高臺下,集結的四鎮兵馬,雖已是浙軍精銳,但是着甲兵,還不到一半,剩下一半大多是一件紅色的破襖子,加上一把紅纓槍,裝備可爲寒摻。

這次四鎮積極出兵,未必沒有垂涎鄭芝龍,經營福建幾十年家資豐厚,想要在福建繳獲點錢糧。

此時,已經是正午,方國安不禁皺眉道:“趙博安怎麼還不來。”

朱以海轉首南望,忽然笑道:“博安來了!”

高臺上衆人轉頭看去,只見遠處出現了一片人潮,當先一人正是趙銘,他騎着一匹雜毛馬,身穿銀色山紋鎧,頭頂六瓣寬沿鐵盔,盔纓二尺,身披紅色披風,手提狼牙棒,甚爲騷氣。

在趙銘身後,則是二十餘員,身穿鐵甲,戴鳳翅盔,批紅披風的部將,然後是千餘身穿銅釘棉甲,胸前一塊護心鏡,手提丈八騎槍,身後揹着三眼銃、弓箭的騎兵。

在騎兵之後,則是大量身穿布甲的火槍手,與之隨行的還有騾馬拖拽的二十五門銅炮,最後便是數千身穿重甲的長矛兵,其中千餘人,身上鎧甲銀亮雪白,豎起長矛,如林而進,令人側目。

這時,在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中,一萬三千餘明東海鎮士卒,軍容嚴正,踩着同樣的步子進入校場。

高臺上,朱以海等人看見趙銘的軍隊到來,不由得都停止說話,注視着東海鎮的士卒。

這時趙銘騎馬進入校場,打馬慢行,經過點將臺前時,趙銘忽然側頭,將狼牙棒舉起,朗聲大呼:“殿下千歲!”

身後騎兵齊齊豎起馬槊,側頭注目高臺,齊聲大呼,“殿下千歲!”

站在高臺上的朱以海,全然沒有防備,被千餘將士的大呼,駭了一跳,遂即卻又雙臉漲紅,手握緊了劍柄,整個人跟喝高了似的,不時面帶微笑,揮手致意。

身後衆將也沒想到,趙銘來這一手,而最騷的是,這些騎兵側頭行禮,齊聲大呼,可是隊形卻一點不亂,同排騎兵排列整齊,馬蹄同步邁出,居然以比他們步軍還要整齊的隊列,通過點將臺,令人驚奇不已。

在騎兵之後,李忠明領着火槍手,經過點將臺時,忽然拔出戰刀,豎在胸前,同樣側首注目高臺,大聲呼道:“行禮!”

數千火槍手,動作整齊劃一的,將扛在肩膀上的火槍,先是豎立,然後向前斜持,腳步也從齊步走,變成了正步,士卒腳踩地面,發出整齊的正步聲,使得朱以海的臉更加漲紅。

一萬三千東海明軍,依次從點將臺前通過,走到校場右翼站定。

這時,直到最後通過點將臺的重甲長矛手,在軍官的大聲喝令中,忽然右腳猛踩地面立定,校場上鴉雀無聲,點將臺上的衆人,纔回過神來。

朱以海滿臉激動,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軍隊,心中不禁信心大振,校場上的其他明軍,也都被震驚了。

點將臺上,李成棟砸吧嘴,不禁讚歎道:“博安甚騷,吾等何時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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