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劍道的人,會感覺到一座無法攀登逾越的巔峰?”
瞎子和啞巴對視一眼,決定把他們當着開皇的面罵開皇的事情隱瞞下來,瞎子嘿嘿笑道:“幸好陣法之道上並沒有這樣的巔峰,我沒有看到過有這樣的存在。”
啞巴搖頭道:“在鑄造之道上,我也沒有看到有這樣的存在,你們修煉劍道的也未免太悲哀了。奇怪,怎麼沒有聽牧兒說起過這回事?”
村長聽到他提起秦牧,便沒有好氣:“牧兒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根本感覺不到有這座巔峰,而且就他那個粗糙的性子,即使感覺到有這座巔峰,他也是爬過去衝這座巔峰撒一泡尿!開皇的劍道實在太強,我估摸着,他的劍道再進一步,便會烙印宇宙之中,第一個做到以後天大道逆證先天了。”
啞巴和瞎子心頭大震,烙印宇宙虛空,逆證先天,這是什麼境界?
“劍道,刀道,陣法,鑄造,這些都屬於後天生靈創造出的大道,並不屬於先天,而開皇的劍道修煉到極致,實在太強。”
村長道:“任何修煉劍道的人,都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無法無視他在劍道上的成就。我感覺到他距離劍道的巔峰也不遠了,或許他是第一個將後天大道烙印宇宙虛空的人。走到他那一步,稱爲劍道至尊並不爲過。”
瞎子和啞巴心頭震動,村長描述的那個層次實在太高,他們即便是各有所長,各有成就,但也無法想象把自己的大道烙印宇宙虛空需要何等恐怖的悟性和創造力。
村長嘆了口氣,道:“不知道牧兒在天庭怎麼樣了,一想到他進入天庭會受到天庭諸神的百般羞辱百般刁難,我便……”
他眼圈一紅,急忙不再提秦牧,轉換話題道:“你們倆怎麼過來了?”
“牧兒回來了!”
瞎子笑道:“殺豬的傳來消息,前兩日牧兒去了涌江學宮,被殺豬的打跑了!想來再過不久,牧兒便會來到這裡!”
村長激動莫名,眼圈又紅了:“牧兒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等一下,你們是說牧兒一回來就去見了殺豬的,沒有來看我們?他果然是更疼殺豬的,枉我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
啞巴嘿嘿笑道:“等他回來見我們時,一定好生招待他!”
村長和瞎子紛紛點頭。
天龍寶輦接近天聖學宮,寶輦中秦牧、閬涴神王和叔鈞終於將瓶子裡的太帝神識煉化,三人各得一份,閬涴將太帝神識據爲己有,化作自己的修爲,修爲大增。
尤其是叔鈞,他死過一遭,這次復生始終無法恢復肉身,也無法恢復神識,此次煉化了太帝神識,立刻重鑄肉身。
叔鈞作爲太古三王之一,自然是精明得很,知道煉化來的神識始終不如自己煉就的神識,所以幾乎把所有的神識都用在提升自己新鑄造的肉身上!
他一改先前孱弱的形象,變得高大威武,單純肉身強度便直追凌霄境界的大高手!
秦牧羨慕不已。
太帝神識中蘊藏的大羅無上神識也被他們整理出來,秦牧總算補上了先前得到的大羅無上神識缺失的部分,只是太帝神識中還缺少了關於天庭的修煉方法。
不過,有了帝座級別的大羅無上神識,秦牧也是心滿意足。
他的十五座天宮中,大羅神識天宮更加古樸厚重,壓過其他十三座天宮,大有與秦牧的主天宮並駕齊驅的勢頭!
“喧賓奪主,怕有後患。”
秦牧微微皺眉,審視自己的各大天宮,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有八座天宮殘缺,大羅神識天宮如此之強,倘若喧賓奪主,也就意味着太帝的道路比自己的道路更好。
喧賓奪主事小,有損道心事大!
倘若大羅神識天宮真的超越了他的主天宮,秦牧無敵的道心被破,哪怕是以大羅神識天宮爲主打造天庭,將來他也不過是另一個太帝,並不會比太帝高明。
不過,道心被破,更大的可能是他有可能會因此一蹶不振。
“瞎爺爺,司婆婆,你們真的要多努力了,儘早完善你們的帝座功法……”
秦牧長嘆一聲,心道:“若是能將天庭這麼多年蒐集的帝座功法悉數盜來,送給延康,司婆婆他們便可以汲取這些功法的養分,觸類旁通,說不定便可以開創出自己的帝座功法了。可惜……”
終於,天龍寶輦來到天聖學宮,秦牧走下寶輦,還未來得及進門,便聽得瑪哈瑪哈的叫聲傳來,百十條蛟龍甜膩膩的叫着將他和龍麒麟淹沒。
秦牧被這些蛟龍舔得渾身都是龍涎,好不容易纔脫身,卻見龍麒麟被這些蛟龍埋在下面,煙兒慌忙取出一些靈丹,這才把蛟龍們引走。
秦牧整了整衣衫,取出鏡子照了照,確保臉上沒有掛着龍涎,這才走入學宮。
天聖學宮現在叫做天聖教,不過還是學宮的教學方式,並未改變。
司婆婆、聾子和藥師留在這裡打理學宮,這裡依舊井井有條。
“牧兒,這姑娘好。”
司婆婆上下打量閬涴神王,越看越是開心,悄悄的向秦牧豎起一根大拇指,秦牧臉色微紅,急忙去尋藥師。聾子則是眼睛一亮,取來筆墨紙硯,端坐下來,準備把司婆婆和閬涴神王畫入畫中,只是過了半晌也不知如何下筆。
閬涴神王打量司婆婆,不禁讚道:“妹妹真漂亮。”
司婆婆笑道:“怎麼叫我妹妹?叫我婆婆。”
閬涴神王愕然,遲疑一下,道:“閬涴今年已有一百零五萬歲,敢問婆婆今年貴庚幾何?”
司婆婆嚇了一跳,向聾子道:“你招待這位閬涴妹妹,我去尋牧兒說話!”
聾子充耳不聞,依舊拿筆虛描閬涴神王,還是不知該如何下筆。
這女子太美了,倘若畫在紙上,無論怎麼畫都容易失其神韻,過了良久,聾子嘆了口氣,捲起筆墨紙硯走了。
閬涴神王眨眨眼睛,心道:“聖嬰的家人都好生古怪。”
聾子尋到司婆婆,卻見司婆婆正提着秦牧的耳朵訓斥。
秦牧唯唯諾諾,不敢還口,旁邊正在採藥的藥師帶着青銅面具,樂呵呵的看着他們並未阻止。
“我畫不了她。”
聾子沒頭沒腦道:“我可以畫出司婆婆這樣的美人,也可以畫盡世間萬物,但是唯獨畫不了這位閬涴神王。”
秦牧捂住耳朵,好奇道:“聾爺爺,婆婆的容貌不比閬涴神王遜色,你畫得了婆婆,爲何畫不了閬涴神王?”
聾子牽着他的手,道:“你隨我來。”
兩人來到閬涴神王身前,各自擺開一張書桌,鋪好筆墨紙硯,各自提筆舔飽墨。
司婆婆和藥師也跟了過來,看着兩位畫聖如何落筆。
閬涴神王也愈發好奇,靜坐在那裡看着他們。
秦牧和聾子仔細觀察前方的美人兒,各自沉吟,秦牧剛想落筆,卻只覺筆落在紙上便是玷污了美人,這筆觸竟然無法落下。
聾子也是如此。
兩位畫聖竟然提着筆而無法着墨,讓司婆婆和藥師嘖嘖稱奇。
“爲何能畫司婆婆,而不能畫閬涴神王,你現在有答案了吧?”
聾子長嘆一聲,擲筆於地,道:“司婆婆是人,哪怕她修成神境,哪怕她的容貌絕麗,語言詩句也難以形容,但尚可以琢磨其神韻。而你帶來的這個女子,她卻不是人,身上沒有半點人味,她身上只有純粹的神味,只有純粹的神性而並無情感,因此我難以捕捉她的神韻,無法落筆。藥師,你揭下面具。”
藥師聞言,微微一怔,但還是揭下遮在臉上的青銅面具。
聾子看向閬涴神王,閬涴神王看向藥師,聾子搖了搖頭,道:“風靡天下的美男子,也不能讓這位神王有半分人的情感,我還是無法落筆。”
秦牧放下筆,看着閬涴神王清澈無比的眼神,悵然若失。
閬涴神王向他恬靜一笑,秦牧回報以微笑,心中突然有一種釋然的感覺。
天圖畫聖也難以落筆的女子,與他畢竟不是同一種人,他自從遇到了閬涴神王之後,被其美麗所迷惑,卻沒有想過這樣的神女心中是沒有世俗的感情的。
他以爲雲初袖是造化之物,依照閬涴神王的樣貌造化出的美人,然而經聾子的提醒,他猛然間發覺,閬涴神王根本沒有凡間的情感,沒有七情六慾。
相比來說,元姆夫人所化的雲初袖更像是一個機靈古怪的人兒,雖是造化之物,卻有着人的性格,而閬涴神王卻是高高在上不動凡塵之心的神女。
她只有神性,而無人性。
自己還是靜靜地欣賞她的美麗便可。
他放下心中的愛慾,再看閬涴神王,終於可以用尋常心去待她。
“手挼紅杏醉繁香,回首春前夢一場。”
秦牧落筆,心中一片空明,細細的畫着對面的美人兒。
聾子驚訝,在他身旁細細觀看,秦牧畫在紙上的美人,不及真正的閬涴神王的容貌,然而畫中的女孩卻像是一個真正的人,眼眸中帶着俏皮,嘴角噙着羞澀,目如秋水而多情。
聾子擡頭看向對面,心道:“牧兒畫的是心中的愛人,並非是她。”
他心有所感,心神放空,撿起自己的筆也作起畫來。
他以神性去畫閬涴神王的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