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在後廚聽到前邊兒的動靜,一掀簾子,氣沖沖地出來,來到吳駿桌前。
“幹嘛呀這是!”老闆娘不高興地嚷道,“年紀輕輕,耍什麼酒瘋呢!咋還砸俺家東西啊!”
被徐菲這麼一刺激,吳駿酒醒了大半,將徐菲扶到自己肩上,這纔看向老闆娘:“實在抱歉,喝的有點多沒摟住,摔的東西,我照價賠償。”
平常像客人喝完酒摔個杯子什麼的,也沒有那家飯店會斤斤計較,一個玻璃杯,一塊錢都不到。
不過,老闆娘在後廚觀察好一陣了,這一桌的客人不是普通的客人,喝茅臺,一喝就是一箱,肯定不差錢。
而且,這幾個人看上去也很面生,不是常客,能宰一刀是一刀。
“這是杯子的事兒嗎!”老闆娘指着被吳駿丟杯子砸過的牆,說道,“看到沒有,牆皮都被你砸了一塊,不能就那麼露着吧!不修的話,以後整塊兒整塊的掉。”
吳駿雖然喝了不少酒,但腦子不糊塗,一聽老闆娘這話,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好鳥。
羅爲民皺着眉,不悅道:“這位女同志,你這麼做生意可就有點差勁兒了。”
老闆娘大聲嚷道:“你這老頭兒怎麼說話呢?你叫大夥評評理,是你們耍酒瘋的差勁還是我差勁!”
這種理兒沒人願意評,兩頭得罪人,裡外不是人,旁邊坐着那桌聽到老闆娘的話,就當沒聽到,紛紛背過身去。
“老羅,別跟她廢話了。”吳駿伸手攔住羅爲民跟老闆娘講大道理,從兜裡掏出錢包,抽出100塊錢,問道,“100塊夠不夠?”
老闆娘見果然有戲,心裡一喜,變本加厲道:“我得請人刷牆,材料費,人工費……”
“就100塊,要就拿着,不要拉倒,實在不行你去法院告我,判我賠多少,我一分錢不差你的。”吳駿說完,啪地一聲將100塊錢拍在桌子上。
下了十多年館子,還沒遇到過這麼奇葩的老闆娘,吳駿心裡已經把這家飯店列入了黑名單。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吃點虧就吃點虧。”老闆娘見吳駿神色堅決,見好就收,伸手拿起桌上的100塊錢,轉身朝後廚走去。
“瞧瞧你辦的好事兒。”被一個潑婦似的老闆娘敲詐一筆,羅爲民很是窩火,惱怒地瞪了兒子一眼。
“小吳,實在抱歉,今天喝的有點得意忘形了。”羅振剛見把一個小姑娘灌醉了,又跟一個奇葩老闆娘鬧了不愉快,感覺很過意不去,開口向吳駿道歉。
“羅行長,非常抱歉,讓您見笑了,今天喝的有點多,沒摟住,我真不是衝您。”吳駿冷靜下來後,感覺自己剛纔的舉動也很不妥,同樣向羅振剛道歉。
“嗨!這算什麼事兒啊,本來一塊兒聚聚,挺高興一事兒。”羅爲民起身道,“今天就先這樣吧,小吳,你趕緊送小徐回去醒醒酒,小姑娘第一次喝酒,就喝這麼猛,別喝壞了,酒也喝了,你跟振剛的事兒,禮拜天再約時間談。”
“爲什麼是禮拜天?明天也可以。”羅振剛不明所以地問道。
“廢什麼話,我說禮拜天就禮拜天,小吳明兒還有正經事兒呢。”羅爲民朝吳駿打了眼色,“你說是吧小吳?”
吳駿喝了不少酒,反應有點慢,愣愣地看着羅爲民。
自己明天有什麼正經事兒?
有什麼事兒比100多萬的訂單還重要啊!
猛地一下,吳駿想起來了,明天是許秀蘭阿姨的生日,自己要幫老羅送禮物來着。
“對對對,老羅說的對。”吳駿一拍腦袋道,“明天確實有事兒,事關終身的大事兒。”
“你跟小徐要去登記結婚?”羅振剛一聽吳駿說終身大事,有些好奇地問道。
徐菲一個小女孩兒,爲了吳駿的訂單,一言不合就灌酒,他很理所當然的以爲兩人關係不一般。
“別人的,別人的。”吳駿尷尬擺手,羅爲民也老臉一紅。
“那就禮拜天再打電話約時間。”羅振剛說完起身,準備走人。
吳駿道:“羅行,你好像把我拉黑名單了,回去了記着把我放出來。”
羅振剛:“……”
“行了,行了,別在哪兒扯些沒用的了,趕緊把小徐送回去。”羅爲民催促一句,轉身去結賬,吳駿扶着喝暈了的徐菲,騰不開手,沒攔着。
羅爲民結完賬回來,嘴裡嘟囔着:“鑽錢眼兒裡了,沒見過這麼做生意的,真是遇到奇葩了。”
吳駿問:“怎麼了?”
羅爲民氣惱的說:“301塊的賬單,我身上沒1塊的零錢,這老闆娘硬是要了400塊錢,找了我99塊錢的零錢!找零錢就找零錢吧,還淨撿着舊錢給,你說她,她還挺有理。”
“算了,跟這種奇葩犯不着生氣,以後不來這家就是了。”吳駿勸了一句,羅爲民父子在前,吳駿扶着搖搖晃晃的徐菲在後,四人走出小飯店。
“小吳,快扶小徐上車,我送你倆進去。”羅爲民打開車門,朝吳駿招呼一聲。
一出門,小風一吹,吳駿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擺手道:“不用了老羅,你跟羅行先回,我跟徐菲走着回去,順帶醒醒酒,坐車別吐你一車。”
羅爲民無所謂道:“吐一車就吐一車,洗洗完事兒了。”
吳駿看到羅振剛在趴在路邊的垃圾桶上作嘔,說道:“我看羅行長也沒少喝,你先顧他吧。”
羅爲民順着吳駿的目光一瞧,看到兒子扶着路燈杆子在哪兒乾嘔,便也不再堅持。
雖然他跟兒子說話的時候語氣強硬,毫不客氣,不過,當爹的,哪有不關心兒子的。
“那行吧,你倆慢點兒,你小子可別打什麼壞主意,一定要把小徐安全送回家,我帶振剛先走了。”羅爲民交代一聲,轉身去照顧兒子。
兩人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跟吳駿擺了擺手,開一輛車走了。
吳駿低頭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上,嘴裡嘟嘟囔囔用家鄉話說着胡話的徐菲,感覺今晚的徐菲比平時更漂亮了。
“這個老羅,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是那種禽獸不如的人嗎?”吳駿輕笑一聲,扶着徐菲的兩條胳膊,把她在地上擺正,“徐菲,醒醒,馬上到家了,回家再睡。”
徐菲沒有任何反應,就像被人抽了筋似的,身子軟綿綿的,吳駿試着鬆手,她的身子就像海草一樣開始隨風飄搖,趕緊又將她扶住。
看徐菲的狀態,肯定是走不了路了,吳駿一手拽着徐菲的手臂,彎腰將她背到背上。
不用吳駿擺弄,徐菲本能似的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腦袋在他背上蹭了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趴着。
“還挺會享受……”吳駿輕笑一聲,抓住徐菲的兩條小腿肚子,直起身子,準備打道回府。
擡腿剛要走,吳駿突然聽到飯店裡傳來老闆娘跟人爭執的聲音。
仔細聽了會兒,一幫人竟然因爲幾個酒瓶子的歸屬權吵了起來。
老闆娘仗着自己有主場優勢,又撒潑又耍無賴,最終分到了徐菲最後開的那瓶,近乎滿瓶的飛天茅臺。
分到酒瓶的那幾人,罵罵咧咧地結了賬。
幾人一出門,看到站在馬路邊上還沒走的吳駿,神情有些尷尬,把酒瓶往身後一藏,快步離開。
吳駿看到了就當沒看着,將背上的徐菲抓牢,擡腿上了臺階,推開小飯店的門,走了進去。
“咋的?還有事兒嗎?我跟你說,你那100塊錢刷牆差多了不夠,你小子佔大便宜了。”老闆娘正在收拾桌子,看到吳駿去而復返,一副自己吃了大虧,你小子見好就收的模樣。
吳駿微笑道:“我放桌上那瓶酒呢?幫我拿一下,謝謝。”
老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