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把屋子裡收拾了一遍之後,蘇霓才躺下。
“霓姐,是我!”
手機鈴聲驚擾岑寂,蘇霓拿起來便聽見小靜咋咋呼呼的聲音。
“修好了修好了,陸少今天摔的可用力,還好主板沒壞,我讓小哥把裡面的東西拷了出來,明兒能用!”
“那就好。”
林太太這場離婚官司曠日持久,因爲沒有證據而拖拖拉拉。好在明天開庭,一切都將解決。
“霓姐你那邊,怎麼了?”
小靜跟了她快一年,對蘇霓的性子再瞭解不過。她隔着長遠的距離,也還能感覺到蘇霓的不對勁,便緩緩開口,“是不是、和陸少吵架了?”
“沒有。”
蘇霓輕笑,一邊通話一邊打開了手機剛剛收到的消息,慘白慘白的臉一下子又多了分澀意。
“小靜,明兒一早跑躺司法局,去成檢察官那……”
木園
莫雅薇頭上包了紗布,一圈圈纏繞在一起,除了上頭多出的些許豔紅,並不能看出她受過傷。
她瞧見了站在窗前的男人,長身如玉,指尖拿着煙,繚繞的霧氣便遮蓋了那冷厲的面容。
“沒事了?”
“你守了我一夜,謝謝。”
莫雅薇小心從牀上下來,身上單薄的睡衣讓她哆嗦了下,可那半透明的穿着,讓她身段若隱若現,每走一步,那未着內衣的身軀,便透了出來。
她清楚,這對男人是多大的誘惑。
“昨晚是我不小心摔了,頭暈的剎那還以爲多年前的事又要重演。是我太緊張了,還煩擾你半夜丟下蘇霓過來。”
“她沒有生氣吧?”
男人蹙了蹙眉,沒說話。
手指夾住的煙只餘下菸蒂了,他便隨意捻在菸灰缸裡,揉了下。
生氣?
那個漠然叫他戴套的女人,平日裡在他面前冷慣了,他竟不知道那到底是生氣,還是習以爲常?
莫雅薇伸出手,輕放在他腰上。
“蘇霓一向大氣,想來不會在意的。再說,你們原本也要離婚了不是?”
陸長銘沒應。
緊接着傳來,“翁嗡嗡”的聲響,放在桌上的手機傳來震動。
“大少,收到了一份文件。是法院寄過來的。”
“什麼文件?”
他蹙眉,瞧見時間準準的,早上七點。心裡忽然就“咯噔”了一下,煩悶起來。
周弋輕頓,“法院受理了太太的離婚起訴,下個月8號開庭,請您出席……”
“昨晚下班還沒有,一早來就看到了。法院那邊可能……很急。”
周弋跟了他多年,清楚他脾性才說得婉轉。
可離婚這種案子,法院急什麼!
要急也是他太太急!
那個女人,昨晚還在他身下婉轉求歡,翻臉就不認人?
陸長銘默不作聲掛了電話,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他身上氣息改變實在太明顯,連莫雅薇都怔住。
後者輕聲細語地湊過去,手指柔柔軟軟的落在他肩頭。
“蘇霓想離婚,你怎麼不同意呢。還讓她鬧,這,不就籤個字的事麼。”
男人穿上外套,撫了撫一夜未曾放鬆的眉,停在門邊。
回頭上下打量了莫雅薇一陣,“看起來沒事了,醫生晚點過來換藥,好好休息吧。”
“那你呢?你要走?”
陸長銘輕點頭,瞧着面前那張惹人疼惜的臉,擡手撫了撫她肩,“太太跟我鬧呢,得過去收拾她。”
“長銘……”
莫雅薇臉上溫婉的笑漸漸掛不住,她攪着手指緩緩地道,“你沒打算離婚?”
“嗯?我爲何要。”
“你不離,那我們……我和你,怎麼辦?”
莫雅薇有些着急了,她等了五年,一再要求他承諾會照顧自己,一再容忍蘇霓在她面前趾高氣昂,爲的不就是他娶自己麼。
如今,耳邊卻響起男人低沉醇厚的音,清楚明白,“我仍舊會照顧你,會幫你開始新生活。但這婚,牽扯太大。”
他想,也沒那麼多顧忌,只大約是習慣了,懶得離。
“好了,我該走了。”
話落,男人“咔擦”一聲打開房門,幾步走出去。
剛至走廊,那本還裹着笑的面龐瞬間陰沉下去。
陸長銘速度很快,在出電梯的同一時間,撥出了電話。
“霓姐,你手機在響。”
小靜小聲提醒,又偷偷瞄了一眼席上。
“是陸少打過來的,你要不要先接?放心,他們說千說萬都沒用,錄像擺在這呢,林太太準贏。”
蘇霓撇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在小靜期待的目光中把它拿到手裡。
起身的同時,按了掛斷鍵。
下一刻,明眸微揚,“庭上,若只是冷暴力,我當事人不至於非要要求財產補償。最重要的是,從三年前開始,林先生就時常夜不歸宿,在這三年時間裡換了幾任情人,錄像裡這位,是跟着他時間最長的。”
“我方要求在財產分割上,當事人有絕對所有權……”
蘇霓一張冷清的臉只緩緩看着前方,全盤沒有顧及到一直閃爍的屏幕。
而在電話那頭,陸長銘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手機。除了恢復正常的頁面外,擴音器裡“嘟嘟嘟”的聲音也在提醒他這個事實。
他被人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