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見汪明浩一臉的痛苦,趕緊關心的問道“娘,浩兒這是咋了?”?
汪李氏將汪明浩左手食指指着給汪氏和二鳳:“唉,被那該死的洋辣子給蜇了,你們瞧,蜇了這樣一個大板疙瘩,弄不好胳肢窩裡都有疙瘩子,要不然不會這樣痛啊。”?
汪氏鬆了口氣,幸好不是什麼大事,天天和莊稼打交道,被洋辣子蜇一下是很正常的。痛若是痛苦,但那也沒有辦法。?
二鳳一聽到洋辣子這名字,只覺得渾身肉又一收,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的疙瘩,柔軟的蟲類是她的軟肋,最怕的就是這些東西。?
小時候生活在農村,一到夏天門前屋後的樹上毛毛蟲和洋辣子就多了起來,她沒少被它們蜇,不是被蜇的和一身包癢得鑽心,就是火辣辣痛得嗷嗷大哭。?
只見汪明浩的食指關節處明顯起了一個大大的板疙瘩,顏色泛着白,那一塊皮膚的毛孔變得粗大無比。?
“浩兒,怎麼樣,是不是很痛啊?”汪氏關心的問道,只是她也沒有好的辦法,過一夜後就好了。?
汪明浩咬着牙點點頭,這種感覺真是不好受,他感覺從手指到胳肢窩都在牽扯着痛,要不是怕丟臉,他真想大叫出聲了。?
他真的沒想到那樣一個小小的綠蟲子會如此的毒,早知道會這樣受罪,剛剛不該去惹它的,他在暗惱着。?
原來剛剛在撿棉花時,無意中發現一片棉花葉子上有一個胖乎乎的綠色扁蟲趴在上面,他知道蟲子不是好東西,會吃壞葉子的,但並不認識這是洋辣子,因此就用手想將它給捉下來扔掉。誰知還沒等他動手,食指不小心碰到了它的身體,頓時被蜇,痛得叫喚了起來。?
“浩兒,那洋辣子在哪兒?”汪李氏咬着牙問道。?
汪明浩有些憷憷的指着眼前的一株棉花,汪李氏放下他的手,很利索了翻找了兩片葉子,終於在第三片子的背後發現了扁扁胖胖的黃綠色洋辣子,它正在得意的趴在葉子上吃着痛快呢。?
汪李氏狠狠的將這片葉子給揪了下來,然後葉子一合,手使勁兒的一捏,裡面那隻兇狠的洋辣子咯屁了。她感覺不解恨,又將葉了扔在地上,用腳又踩了幾下,這才解恨的說道:“死東西,敢蜇我家的浩兒,老孃我讓你賠上一條小命,讓你蜇。”?
“家婆,將洋辣子……。”二鳳頭上冷汗直冒,家婆可真是強悍呢,嘴裡的話只說了一半就嚥了下去。?
原本是想將洋辣子捏死後將它那綠色的汁塗在汪明浩的手指被蜇處,也有助於消腫的,結果被汪李氏給踩了。?
見汪明浩這樣痛苦,她突然想到了可以解毒的空間水,她放下籃子,路去了不遠處的田邊,然後很快用一片大樹葉子託着水回來了。?
“家婆,來,用水洗洗,將洋辣子的毒毛給洗掉,看會不會好一點兒。”二鳳將樹葉子伸到汪李氏的手邊。?
汪李氏正在用口水塗在汪明浩的手指上,見有水,忙用水洗了洗?
汪明浩只覺得這水撒在傷處好舒服,先前的火辣感沒有了,感覺這清涼的水似乎正在滲進漲開的毛孔裡,他的痛感在一點點的減輕。本來泛着白色的板疙瘩也明顯的軟和了起來,,毛孔好像也沒有那樣粗大了。?
“怎麼樣,有沒有好點兒?”汪李氏柔聲問道。?
“嗯,好多啦,謝謝姐姐。”汪明浩點點頭,然後不忘向二鳳道着謝。?
“不用這樣客氣,沒事就好啦。”二鳳擺擺手,繼續去撿棉花,她只想着趕緊將棉花撿好,還要去找二妞有事兒呢。?
汪李氏乾脆讓汪明浩和毛伢倆人拎着棉花先回家了,然後和二鳳、汪氏三人一起加快了手下的速度。?
撿完棉花,天色還早,祖孫三人各挎着滿滿一大籃子雪白的棉花出了地裡,關好籬笆門。?
二鳳遠遠的看着村子裡的屋子,透過蔥籠的樹木,她隱隱能見到二妞家的屋頂,不曉得幾天未見,她現咋樣了,心裡很是掛念。?
她瞧着走在前頭的汪氏說道:“娘,您和家婆先回去,我去一趟二妞家,很快就回去的。”?
汪氏擡着看了看天色,點點頭道:“去吧,若沒啥要緊的事,趕緊回來,也別耽擱了人家幹活。”?
“娘,我曉得,我只和二妞說幾句話就走。”二鳳很溫順的點點頭。?
汪李氏在一旁應道:“鳳丫頭,要去的話趕緊去吧,將籃子給家婆。”?
棉花雖然密度低很輕,但一大籃子壓得結結實實的新鮮棉花也不是很輕的,還是有些份量的,於是二鳳拒絕。但被汪李氏不由份說一把給搶了過來,並催促着:“趕緊的,快去快回,有些菜還得等你回來做哩,晚上要喊你貴財舅來吃飯的,去吧。”?
二鳳只得將籃子給了汪李氏,然後向她和汪氏擺擺手,從田埂上一路上小跑着去了二妞家。?
簸箕裡曬着棉花,二妞半彎着身子站在簸箕前,不時的將沾在棉絮團上的枯葉子給拈掉,還有經太陽一曬,忍不住熱度鑽出來的肉紅色棉蟲也趕着湊熱鬧,她毫不留情的捏死扔掉。?
她的臉色焉焉的,頭髮很隨意的梳着,雙眸無光,看着雪白的棉花,一張雖然不帥氣但憨厚真誠的男子臉出現在眼前。溫暖而又帶着羞澀的笑容,微黑的膚色,中等的個頭,自己的個子不高,和他正好相稱。?
在換親這件事之前,她一直在心裡悄悄的盼望着,有一天他會請媒婆來自己家提親的,誰知道沒有等來他的媒婆,反而等來了一個傻子。自己可能是上輩子壞事做得太多,所以這輩子老天爺懲罰自己吧。那麼,這一世爲了二哥就嫁給傻子吧,希望老天爺能夠可憐可憐自己,下一輩子能賜自己一份良緣,這輩子自己定會好好的積德修福的。?
想着想着,她心裡更是難受的緊,如有把刀心上殘忍的割着,淚已經流乾,只在心裡難受着。雖然爹孃和大哥他們暫時說再想想辦法,但知道湊銀子太難,自己嫁給那傻子的可能性太大了。?
不過,心裡雖然難受,但二妞臉色卻微微的泛起了紅暈,不知是因爲心裡的怒氣上涌,或是因爲在太陽下面幹活太久身上出汗的原因,還是因爲想起隱藏在心底最深最柔軟處的甜蜜心事而羞澀着。?
吳氏在廚房門口看着本來活沷機靈的女兒變成了一個木頭人般,心情比二妞好不到哪裡去,悄悄抹了下眼角,嘆口氣後進了廚房。?
院門是大開的,二鳳直接走了進來,看見二妞親熱的喚着:“妞,拾掇棉花呢。”?
二妞忙擡頭,瞧見二鳳的臉,嘴角強牽起一抹笑容,向她招招手:“鳳兒,過來坐會兒,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啦。”?
二鳳走到二妞的身邊並沒有坐下,而是幫着她一起拾掇着棉花,看着她並未好轉的臉色,無聲在嘆息着。但臉上還是現着笑容說道:“妞,棉花收好後還有事沒?若沒事的話,去我家玩會兒吧,我家婆幫我做了套新裙子,去瞧瞧好看不。”?
二妞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好羨慕,自己要是沒有這樁親事,也是和鳳兒一樣的開心啊,多麼希望這一切是場惡夢,醒來後一切就好起來了。?
“真的啊,你家婆可真好,不過今兒不行,我還要去山上耙松針去,明兒我去瞧吧。”二妞說道。?
“嗯,你去耙柴啊,正好,我和你一起吧,我去撿些松果子回去。”二鳳應道。?
二妞上山正好是個好機會,本來還有些糾結到底該怎樣幫二妞又不會讓她難以接受,現在好辦多啦,二鳳的心裡頓時輕快無比。?
吳氏在廚房裡聽見了二鳳的說話聲,從廚房裡走出來,站在廚房門口拿着菜刀一邊削着山芋皮,一邊說道:“鳳丫頭來了,家婆還在家裡吧?”?
二鳳趕緊轉了身向吳氏甜甜打了招呼:“桂花嬸,您在削山芋皮呢,我家婆過了中元節就走了。”?
“家婆怎麼也不多住幾天,明兒我去瞧瞧她老人家。”吳氏笑着說道,只是笑容裡分明帶着苦澀。?
“家婆家裡也有好多事要忙的,對啦,桂花嬸,等下能否借我個籃子,我和二妞一起去山上撿些松果子。”二鳳微笑着說道。?
“噯,行!”吳氏樂呵呵的應了。?
她看着如病貓一樣的二妞,自從知道換親這事以後,話就變得少了起來,整個人悶悶的,如同換了個人一般。有二鳳陪着她說說話,興許會好一些的。?
二妞抿嘴向二鳳輕笑了下,二鳳也回以溫和的一笑,趕緊利落的將棉花裡的雜物給剔除了乾淨,幫着將滿滿一籮筐拾掇乾淨的棉花擡進了倉房,放進了專門放棉花的一個很大的長形木櫃子裡。?
“喲,妞兒,你們家今年撿了不少棉花嘛,下半年你們家打不打被子呀?”二鳳看着滿滿一大櫃子的棉花隨口問道。?
一提打被絮,二妞的臉竟然莫名的紅了紅,還好倉房裡光線不是很好,二鳳沒有注意。?
“不知道哩,我娘不知道是咋安排的,你家應該要打被子吧。”二妞輕聲說道。?
“嗯,我家以前的被子不但很薄,而且爛得差不多了,一點也不暖和。再不打被子的話,天冷了還不將我給凍死啊。”?
“呵呵,咱們走吧。”二妞笑了笑,然後挽着二鳳的胳膊出了倉房。?
二妞在院子裡拿了耙子和半人高的大籮筐,二鳳則拿了一個竹籃子,然後對着廚房的方向喊道:“桂花嬸,我們走啦。”?
“噯,慢點兒啊,你們倆早去早回啊。”吳氏在廚房裡大聲叮囑着。?
倆人前腳剛出院門,就有股沖人的香味撲進鼻子,不等她們辨清香味的來源,就有嗲中帶着笑的聲音傳了過來:“喲,是二妞和二鳳倆位姑娘啊,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