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通神？”
季尋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說法。
不只是他。
應該說，整個聯邦都沒幾個人知道這些金字塔頂端的超凡知識。
“對。”
梅林用詞很嚴謹：“不過，這也只是一個猜測方向而已。雖說五十二卡師序列都可通神。但成神哪裡那麼容易？哪怕是在卡師文明極致輝煌的那些古代文明中，七階之上的那最後幾步，記錄都少之又少。”
季尋一臉靜候下文的表情。
眼前這位可是真正當世頂尖的博學家了。
梅林繼續道：“無論哪個文明的卡師傳承中都流傳着很多登神階的傳說。但無論在哪種傳說裡，都有兩種差不多的說法.”
頓了頓，他繼續道：“那就‘唯物成神’和‘唯心成神’兩條路徑。在某些傳說中，也叫‘肉身凝聚神格’和‘靈魂燃燒神火’。”
季尋聽着思緒一轉，恍然道：“所以魔像走的就是‘肉身凝聚神格’這條路？”
“對！”
梅林點點頭：“之前我還不確定兩條路哪條是正確的。但宮武那老頭成功邁入半神境之後，給了我一個準確的方向。那就是這兩條路，缺一不可！”
季尋眨了眨眼：“哦？”
如果能知道這些超階的奧秘，那麼就能提前規劃太多職業選擇。
未來進階高階也才更有把握。
梅林繼續道：“肉身是靈魂的錨，靈魂是肉身的舵。這句話就是奧秘所在。之前這兩千年，民間卡師一直不明白爲什麼突破七階，無論多強，都會畸變。直到宮武邁入半神，給出了準確的答案。那就是七階之上，必須有足夠強的靈魂意識，也就是‘神威’，才能錨定肉身，不畸變。”
說着，他想到了什麼，又道：“當然，這次神墟寶庫之後，我也確認了奧蘭王室有能進階七階的‘捷徑’。不過宮老頭卻覺得那種捷徑上限很低。而且你的朋友就是那位秦小姐，她去舊大陸之前，也給老夫交流了一下，讓我更確認我的猜想。”
“.”
季尋聽着也覺得豁然開朗。
但好像這話題對他有點太遠了。
他疑惑道：“可是梅林大師，我身上這【血瘟疫】呢？”
他的情況很特殊，血瘟疫帶來的不確定性，讓他根本不敢貿然進階。
梅林神秘一笑：“所以我才說，你的情況更適合魔像卡。”
季尋思考了一瞬，猜到了一些，道：“您的意思是血瘟疫可以是‘魔像’中的一種異化形式？”
實驗室裡，各種儀器的光屏亮着藍光。
季尋身上還鏈接着各種線路管子。
“對。”
梅林拿出了一支季尋血液樣本，一邊搖晃着，一邊說道：“其實我很早之前研究生物的基因序列就有了這個猜想。生物是可以通過移植其他生物肢體又或者基因，獲得新的能力。而【血瘟疫】的本質，其實就是一種高等生物對低等生物的基因序列篡改污染。因爲它太強了，喧賓奪主，把人類基因主幹都改變了，還攜帶了指向舊神的信仰污染就變成了吸血鬼。”
說着，這老頭看着季尋，又道：“而你融合的【黑桃4-獸行者】序列本質也是血脈改造。把人類的基因融合一段魔獸基因，從而讓卡師獲得變身魔獸的能力.這就是魔像最基礎的異化形態。但本質伱還是人，而不是狼人。”
梅林又接着問道：“而且，你知道爲什麼融合狼人，你沒有被污染嗎？”
季尋想了想，道：“因爲當時我身體足夠強？契合度夠高？”
“這只是表象。真正原因是職業卡本身的功能！”
梅林大師當然不會說這麼淺顯的東西。
他說出了一個讓季尋耳目一新的理論：“說到這裡，不得不敬佩創造卡師體系的那位遠古魔神的偉大.普通人類的身體實在太過羸弱了，甚至不如荒野上隨便什麼一頭大型野獸。羸弱，所以也無法承受太強大的超凡力量。而職業卡的作用，除了融合各種素材的超凡特性，其中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保護’。你可以把職業卡理解成病毒疫苗。通過閹割了病毒中人類當前無法承受的部分能力，讓人類的身體能承受那些超凡特性。一點點變強，也增強耐受，從而逐步獲得更強超凡能力”
聽到這番解釋，季尋立刻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原來如此！”
梅林大師道：“拋開信仰污染不說，【血瘟疫】本身就是一種超凡素材。像是你的狼人素材。是可以拿來融合的。而你被污染，可以理解爲就是融合了沒有閹割過的瘟疫，身體承受不了。但這可不是壞事兒。”
季尋：“不是壞事兒？”
梅林：“你沒發現，吸血鬼比普通人類強？”
季尋：“還真是！”
他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吸血鬼。
即便是普通卡師學徒感染血瘟疫，身體屬性都會暴漲一大截。
他又道：“所以，您說不是壞事兒，就是說，我也會因爲污染變強？”
“從科學的角度來看.是的！”
梅林認可了這種說法，還解釋了一句：“畸變的本質，就是人體無法承受狂暴擴張的超凡特性，肉身發生的不可控的異化。如果能承受，換個說法，就叫‘進階’了。而你現在雖然被血瘟疫感染，但你卻沒有異變。人體是非常精密的，只要不死，它就會逐漸適應。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只要你能一直不畸變。那麼遲早你的身體本身就會適應那些血瘟疫。只不過會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罷了。”
頓了頓，他說道：“而且適應之後，你大概率還會掌握吸血鬼的部分能力。甚至可以理解爲，你相當於比別人多了半個階位。”
季尋這才明白。
原來自己不理會這血瘟疫，以後也會自適應？
梅林繼續搗鼓着實驗儀器，話題又回到了魔像卡上，道：“而我之所以說你的情況適合這張【天災魔像】，就是因爲這血瘟疫非常特殊。甚至對你來說，是一個大機緣。”
“？？？”
專業知識一下聽得太多，季尋覺得腦子有點不太好使了。
梅林像是想到了什麼，看着那猩紅的試管，意味深長道：“因爲這【血瘟疫】.非常特別。”
“特別？”
季尋聽出了這個詞彙的語氣有點重。
“對！我研究過數以萬計的生物基因，唯有它，足以用‘特別’來形容。”
梅林這幾天研究已經有了一定成果。
他也沒避諱季尋，直接說道：“【血瘟疫】的本質是某種高位生物的基因，也就是那位舊神——猩紅腐敗。某種意義上來說，它甚至比你之前給我的【紅龍之血】那種純血龍族基因，更完美！”
“啊？”
季尋聽得有點摸不着頭緒了。
他有些不可思議，這吸血鬼還能比巨龍更強了？
梅林大師也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從基因上來看，巨龍基因是我目前見過最完美的高位生物基因。但‘魔像’需要的不僅僅是強，還有包容性。”
沉吟了一瞬，他舉了一個例子：“你可以把‘魔像卡’的原理，理解爲嫁接。像是給樹木嫁接其他枝幹，成長出多樣果實。魔像就是在人類基因上嫁接其他生物基因，讓人類獲得器官、能力、肢體的異化。”
這通俗易懂的例子一說，季尋立刻就明白了。
梅林又道：“不過這種基因層面的嫁接並不是亂接就可以。通常會遇到一個致命問題，那就是‘排異性’。這也就是所謂的契合度。”
這個季尋倒是明白。
哪怕是人類之間的器官移植都有，何況是異種生物。
梅林彷彿對這發現也非常興奮，眼中神采奕奕：“而【血瘟疫】是我目前見過包容性最好的高等生物基因，沒有之一！它能融合目前我測試過的所有生物基因。包括巨龍！”
“.”
季尋瞳孔猛地一縮。
聽到這裡，已然明白了爲什麼梅林會說被感染是他的“大機緣”了！
梅林大師道：“通常來說，基因嫁接，一般人只能嫁接一些和自身惡魔印記契合度高的生物種類。就像是【狼人】，之後基本都是犬科類異化的方向，那樣契合度才高，畸變概率低。至少目前聯邦卡師都遵從這個規律。不過你的情況比較特殊。【JOKER】的特殊讓你能融合任何一種序列的超凡特性。你已經嫁接了好幾種，且差異巨大的基因種類。狼人、龍裔、高等惡魔、吸血鬼.正常卡師這樣進階，應該早就該血脈衝突暴斃了。但你還活蹦亂跳的.”
季尋聽着眼皮莫名一跳，幽幽道：“您之前好像沒給我說過這個隱患？”
他可記得之前三次職業卡都來請教過這位大師的。
但一次都沒聽過這理論。
梅林一臉淡然道：“你不是沒暴斃嗎？何況融合前也測試過契合度，很高才融合的。”
人熟了，這老頭也用打趣的語氣說了一句：“而且我也很好奇，你爲什麼不會暴斃。”
“.”
季尋聽着翻了翻白眼。
梅林笑笑，跳轉了話題，道：“我也不知道這【血瘟疫】到底怎麼回事兒，從哪裡來的。但目前看來，哪怕同是舊神也有區別的。我推測，那猩紅腐敗可能也是一位高位神祇。祂的位格比銀月教派那位高很多。”
他看着季尋：“也就是說，真等你的身體完全適應了血瘟疫之後，你的基因就能擁有這種近乎完美的包容性。你能承受更多，更強大的生物基因。所以，你可能要走出一條獨一無二的卡師途徑了.”
聊到這裡，季尋已經完全恍然了。
但他從這大師眼裡，看到了一抹從未有過的狂熱。
對科學的狂熱。
這讓季尋第一次有種心中沒底的感覺。
他問道：“梅林大師，冒昧的問下。這個理論.您，有多少把握？”
梅林也直言不諱：“科學是講究嚴謹的。你是第一個實驗體，沒有參考案例，那裡來的什麼把握？”
“.”
季尋聽着心中咯噔一聲，表情古怪極了：沒把握？
梅林看着他這幽怨的眼神，哈哈一笑：“科學是要有奉獻精神的。不過你小子也放心，老夫已經在這個方向研究了很多年，理論上來說，你成功融合的概率至少有八成。”
雖然季尋聽到八成心中也已經一穩。
但還是多問了一句：“那還有兩成呢？”
梅林毫不在意道：“畸變成怪物咯。”
這時，儀器噔一聲，他拿出了那張已經煉製好的【天災魔像】遞給了季尋，道：“其實真要說，老夫還真好奇你畸變了會怎麼樣。繼續培養你的污染體，說不定會產生‘血瘟疫抗體’。到時候就能徹底解決血瘟疫這個足以覆滅文明的大隱患。”
“.”
季尋聽得這話，恍惚有種錯覺，自己該有一種爲了文明奉獻的大義精神。
但很顯然，他覺得自己現在沒有。
活着也挺好。
聽了梅林大師說了這麼。 季尋心中也解開了太多謎團。
而且他對自己未來的職業進階方向也有了更準確的規劃。
目前看來，“肉身通神”這條路是可以一直走下去。
但他同時，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血瘟疫的污染來自一個破損的咒文陶罐。
而巧了，他身上還有兩個一樣的罐子。
而且梅林大師用實驗已經證明了，狼人血脈和吸血鬼有很高的融合性，甚至兩者可能有某種基因層面的直接關係。
季尋想到了自己的狼人素材是來自《貪婪礦井》。
而他身上的兩個中的其中一個咒文陶罐，也是來自那個礦洞。
會不會這個礦洞裡的陶罐，封印的就是和狼人相關的某位舊神？
那麼第三個罐子裡又是什麼？
這幾個罐子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這罐子牽扯了強大的塔倫王朝都無可奈何的古神，也不是季尋現在能考慮的。
他把目光落回了那張職業卡上。
這是之前在《鐵爐堡戰役》得到的燦金級素材【紅龍尤里的心臟】爲主素材，由梅林大師量身定製的職業卡。
紅龍尤里是高等龍裔惡魔。
之前季尋還擔心那主素材太過高級融合不了，現在有了血瘟疫，這問題立刻就解決了。
【天災·紅龍魔像】
品質：燦金
詳解：毀滅途徑黑桃 9天災序列四階職業卡；原初模版；融合需要全屬性不低於 100；異化耐受不低於 40；融合後獲得‘紅龍魔像’，獲得超強肉系全屬性增長，天災火元素和血肉持續成長；龍裔全系能力+3，僞龍威+1；獲得天災級火元素親和、黑暗元素親和；獲得‘天災魔像之軀’，天災法則感悟+3；
梅林出品，必是精品。
“強啊.”
季尋看着成品卡，神采奕奕。
這又是一張可以說是四階頂配的職業卡。
龍系主素材決定了這職業卡進階之後他的肉身又會暴漲一大截。
而且階位成長上限也遠超一般素材。
還有多的“天災法則感悟”和“魔像之軀”，都是非常實在的新增能力。
前者能讓季尋感悟各系天災法則的效率拔高一大截。
後者是以後變身，可能就不是狼人了。
想着大概是.
冒着地獄火的龍鱗吸血狼人?
梅林大師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季尋更不知道。
他這條職業序列沒有可參考的目標，獨一無二。
職業卡煉製好，季尋就宅在了實驗室裡，着手準備進階四階。
梅林大師在旁全程觀測。
季尋已經有了足夠的進階經驗，拿到卡牌之後就開始融合。
也沒什麼意外。
梅林大師說的“八成概率”還是很保守。
實際理論上是基本不可能失敗的。
季尋的身體強度讓他足以支撐職業卡那龐大的超凡特性改造，還有 JOKER魔解讓四階的瓶頸一衝而破。
一晃就是數日。
季尋從冥想中睜開了眼。
梅林看了看儀器上的數據，問了一句：“感覺怎麼樣？”
季尋剛一睜眼，目中熠熠生輝：“好極了。”
從未有如此感覺好過。
進階的過程很煎熬。
但成功之後，就像是登頂後看風景，之前遇到的困難一切都已經在眼下。
季尋看了看整體暴漲了一大截面板，微微呼出了一口濁氣。
力量敏捷等各項屬性從 120+左右，暴漲到了160+；
而因爲血瘟疫的緣故，體質什麼的已經增長到了 180+。
他纔剛進階，這單項基礎屬性，已經比得過很多老牌四階卡師了。
而進階之後，眼界也拔高了。
之前無法理解的那些法則、奧義、技巧.此刻一個個困惑迎刃而解。
還有“咒靈”！
三階領悟的咒印，是卡師對法則感悟的圖案具現；
而咒靈就是讓法則具現的圖案，有了自己的一點靈性。
這會讓武技、咒術殺傷力爆增。
四階卡師的咒靈形態千奇百怪。
魔獸、災厄、怪物通常會是他們融合職業卡中某種主素材帶來的形態。
而融合了高品質印記，能魔解的卡師，他們對法則理解的最好形態，就是五十二魔神本身。
這不僅是外型上的變化。
領悟了咒靈之後，全系元素親和力幾乎翻倍暴漲。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跨入了高階卡師的範疇。
元素掌控、咒靈壓制、法則感悟.
這三個階位壓制的能力，獲得了鉅額提升！
“這就是四階嗎.好強啊。”
季尋終於得償所願，觸碰到了高階卡師的門檻。
他捏了捏拳頭，肌肉鼓脹虯結，皮膚下宛如一條條虯龍在遊走。
這種掌控強大力量的感覺，棒極了。
正想着，一旁梅林又走了過來，已經很熟練地朝着季尋胳膊上紮了一針，一邊抽血，一邊道：“從數據上來看，確實不錯。等你完全消化了職業卡之後，【血瘟疫】應該也能平衡了。如果能魔像變身，還會更強.”
說着，即便是他的眼界也不忘誇讚一句：“你這狀態，哪怕是剛進階，我已經很難想象四階之內，有誰能穩贏你了。”
“大師您過獎了。我還差得遠呢。”
季尋笑笑，道：“進階了，反而覺得太多東西以前認知太薄弱，不懂的地方反而越來越多.”
這不僅僅是謙虛，
也是實話。
進階之後對法則的理解達到了另外一個高度，對五十二魔神秘法都有了一些新的領悟。
還有霸拳、氣功和各種武技都有了新的理解。
他感覺此時此刻腦子裡各種靈感頻頻冒出，要學習感悟的東西太多太多。
“嗯。”
聞言，梅林也微微一笑。
作爲過來人的他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道：“這就是認知落差。越是這種感覺強烈，也就意味着進階獲得的提升越多。認知突然拔高，從而看到了之前自己境界的不足。”
說着，沉吟了一瞬，他又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古語有說，當你認知到自己無知的時候，纔是真正智慧覺醒的時候。”
“多謝前輩指點。”
季尋聽着這富有哲理的話，很認真地點點頭。
和這位博學而強大的傳奇卡師一起，確實給了他太多指引，也少讓他走了太多彎路。
梅林抽完血，放在了儀器上，又看了看各種數據，道：“你現在的身體已經非常強了。但就是因爲越強，未來進階難度才越大。畢竟現在已經明瞭了，邁入七階，需要領悟‘神威’.而肉身越強，就越是需要足夠強韌的意志，錨定你的肉身不畸變，”
“嗯。”
季尋也沒想到自己剛一進階四階，梅林就提到了五階的事兒。
但這種規劃越早越好。
他知道對方體積，肯定是想指引什麼。
他問道：“所以.您的建議是？”
有大佬罩着的好處這就體現出來了。
梅林淡淡道：“宮武那老頭去舊大陸之前，拜託過我一件事兒。他想讓你見識一下我的領域。”
季尋沒太明白：“啊？”
之前在洪樓見識過，那【超限度認知】領域給他的感覺非常難受。
僅僅是被波及，腦袋都要趁爆了。
他還敢見識？
可轉念一想，宮武那老頭應該沒那麼無聊，讓一個另一個傳奇來教訓自己吧？
顯然別有深意。
梅林也沒直說，神秘一笑：“你是不是也好奇，爲什麼引你進來的龍貓會擁有這麼高的智慧？”
季尋神情一亮，主動猜道：“這和您的領域有關？”
梅林點點頭：“嗯。”
聽到這話，季尋突然就期待了起來。
既然龍貓能增加智慧。
所以，梅林大師這能力也能增加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