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到底是他老朱家的種啊.....

心中的衝勁也是越發的濃厚。

“來人!將鳳陽知府給我找來,就說本王有要事相商!”

朱高煦站在桌前,一臉得意的昂着腦袋挎着腰,爭取一鼓作氣將這裡的事情辦的漂漂亮亮。

鎮江府。

第二天一早,鎮江知府郭濟在得到了朱瞻基的許可後,便第一時間命府衙的人將他昨晚書寫好的一份份文書下發到了鎮江府城的各個權貴家中。

在這鎮江府主政幾年的郭濟,對於這鎮江府城內的權貴官紳還是有些瞭解的。

而這份文書的內容很簡單,大致內容就是告知這些府裡的人,按照朝廷的度田令律法,官府查到他們府中的土地房屋等等並沒有按照朝廷的要求進行報備登記,並且獲取新的土地文書。

所以官府要在五天之內對他們名下的所有財富進行清查。

郭濟的這一連串舉動和措施,都發生在幾天之內,看似倉促了些,可郭濟自己卻明白趁熱打鐵的道理。

此番抄家劉府,已經是敲響了土地彙算的大鐘,雖然在原則上也可以給這些人一些時間讓他們進行報備。

可一旦這麼做了,十多天過去,此番抄家劉府的勢頭便會減弱不少。

那些官紳的家裡面也會想到各種辦法進行瞞報、謊報、搪塞。

與其到那個時候再跟他們見招拆招,勾心鬥角。

還不如就趁着如今長孫殿下坐鎮鎮江府以及抄家劉府的時機,趁熱打鐵,一舉將他們全部拿下。

而不給他們一個詳細的清查時間,就是爲了給他們一定的時間,可以完成報備以及登記。

在命人將這些文書下發到他們各府的手中後,郭濟也開始着手對鎮江府下轄的三個縣進行下一步的土地清查登記備案做準備。

有關於朝廷下發文書的內容,也通過正式的方式傳達到了下轄三個縣衙的知縣手中。

要求他們各縣即刻開始,也按照鎮江府城內的舉措進行度田令的實施。

並且言明其中利害以及此次朝廷對新政推行的決心。

在做完這些前期預備的手段後,郭濟也來到了官府備案登記土地,並且下發土地文書的屋子裡。

此時在這屋子的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這些人中大多都是尋常的老百姓,這一點從他們身上穿的服飾也能看得出來。

瞧着這樣的場景,郭濟雖然已經預想到了可能會出現這樣熱鬧的情況,但卻沒有想到人會這麼多。

遠遠出乎了他的預計。

在這衙門專門用來進行彙算登記的房子裡,三四名衙門內的差吏此刻已經是忙的不可開交。

見此,郭濟轉身便命人去將府衙內所有會寫字,會算數的官吏全部找了過來。

就當這衙門的前院內,所有的官員都忙到不可開交時,朱瞻基雖然知道這一情況,但卻並沒有干預。

他郭濟堂堂一個正四品知府,這麼點問題還是能夠解決的。

而他也趁着手下有這麼一位幹吏,爲他解決了很多麻煩瑣事兒的同時,與胡善祥過起了悠閒自在的小日子。

沒事倆人還自己做做飯,到郊外逛一逛,亦或者到這城中的紅船上聽聽戲。

總而言之想到什麼就去做,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一轉眼,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在這三天之內,郭濟命整個府衙的所有官吏全部出動,將衙門所有的房間都用作了登記備案土地。

從每天早上雞鳴聲響起時,直到日落,全部都在衙門裡辦差。

吃飯也都是在屋子裡隨便對付一口。

總算是在這三天的時間內將鎮江府內所有前來登記報備的土地完成了備案。

而與此同時,給那些官紳貴族們留的三天時間也到了。

在這期間雖然也有一些官紳頂不住壓力,前來衙門將自己府內的土地房產等等全部進行的登記。

但僅按照他郭濟所知曉的那些官紳數量,前來登記的也不過佔到了三成左右。

面對這種情況,郭濟也是有些爲難。

畢竟留存的官紳人數還太多。

抱着僥倖心理的也不在少數。

當然他也能夠理解這些人的心思,畢竟在朝廷的新政內容已經公之於衆、人人皆知的情況下,如今這度田令爲的是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清楚楚。

一旦這些土地全部進行了備案登記,那麼接下來他們面對的將是擁有這些土地所帶來的賦稅。

以往憑藉着朝廷給予的免稅政策,他們還可以不用理會這些。

沒有官紳一體納糧的推行,就是將自己府中的土地備案也無所謂。不會給他們的利益帶來任何的損害。

但現在卻不同了。

他們不僅沒有了免稅的權利,即便是在繳納土地稅收的同時,也將面臨遠超以往土地賦稅的稅額。

這兩者相加之下,對於這些官紳階級而言,是一筆很大的損失。

當然,對於這種情況郭濟也不是沒有預想到。

但像這種大事,他還是得去徵求一下朱瞻基的意思。

衙門後院的小院內。

在見到朱瞻基後,郭濟也沒有拐彎抹角,便直接將自己心中的想法以及準備做的事情,向朱瞻基交代了一遍。

聽着郭濟的話,朱瞻基仔細的思考了片刻後,卻搖了搖頭,說道:“殺雞儆猴這一招已經用過了,如今再用只怕也沒有太大的效果。雖然可以讓一些搖擺不定、見風使舵的人主動前來備案,但效果不大,對於那些頑固之人也沒有絲毫的影響。”

“況且,那些頑固之人既然在抄家了劉府之後依舊沒有任何的動作,你如今就是再抄幾家,又有什麼用處。”

朱瞻基的否定,是郭濟沒有想到的。

按照他的想法,如今步步緊逼,步步纏食威脅,給那些官紳製造緊張的危機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也能讓他們一點點的感受到朝廷這次新政推行的決心。

所以對朱瞻基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郭濟異常的不解。

正當郭濟還想對朱瞻基解釋什麼時,朱瞻基卻主動的轉頭對他說道:“郭大人,目光放的長遠一些此次鎮江府的度田令只是一個開始,之後還有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火耗歸公等等新政的實施。與此同時,鎮江府此次新政推行,雖然可以當做整個南直隸,甚至整個大明朝的表率,十分重要。”

“但你要記住,朝廷要的並不僅僅只是一個鎮江府,也不僅僅只是一個南直隸,而是整個大明朝。而像你郭大人這樣的人,整個大明朝又有多少?跟那些人一步步的耍手段逼迫,只是你郭大人可行的辦法,但放在其他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最重要的是,一旦這種一點點蠶食的方式被天下人所知曉後,那些心懷僥倖,心懷鬼胎之人必然會與各地官府一點點的拖延周旋。如此一來,等新政推行完成又到了何年何月?”

當朱瞻基說完這一番話後,郭濟這才突然意識到,如今自己面前的這位可不是尋常人物,而是當今的監國長孫。

以他一個知府的眼界,所能看到的自然只是一個鎮江府。

可在自己面前這位長孫殿下的眼中,卻是整個大明朝。

所以當長孫殿下在思考這個問題時,他想到的是整個天下,在整個大明朝推行新政的大局下,如何做,對整個大明朝纔是最好。

而不是僅限於在一個小小的鎮江府推行新政。

想明白這個道理以後,郭濟清楚了二人之間的差距,便又開口問道:“那按照殿下的意思,該怎麼辦?”

面對郭濟的這個問題,朱瞻基再次沉默了許久。

當然他並不是在考慮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而是在與自己內心當中的聖母心態做着鬥爭。

曾經生活在後世,並被後世思維思想所影響的他,必然會在這事關無數人一生的事情上有所糾結猶豫。

可當他想到自己此次的決定,將影響和改善到整個大明朝無數窮苦百姓的生活,同時避免更多人懷着僥倖心態時。

朱瞻基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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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鎮江府內可以調動多少的兵馬?”朱瞻基沒有再過多的解釋。

而且聽不到朱瞻基這話後,郭濟也是心中一驚!

長孫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多少兵馬?

一個讓他郭濟感到震驚的猜測,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同時有些結巴的說道:“府衙可以直接調動的兵馬以及衙役,一共一共三三千人。”

聞言,朱瞻基直接說道:“夠了。”

“既然按照官府下發的文書他們不願意執行,限定的時間已過,便不給他們機會了。”

“準備兵馬,對這些人的府邸進行徹底的清查,一旦發現有多餘的土地未報備,直接抄家!”

“這些忤逆阻礙朝廷新政推行的官紳家主,全部流放!查明平日裡有欺壓百姓,魚肉鄉里的事情,立斬不饒!”

隨着朱瞻基的話說完,那郭濟儘管已經提前猜到了朱瞻基的想法,可心中卻依舊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實在沒有想到,面相如此和善的朱瞻基,竟然還有這樣鐵血的一面。

可面對這樣的決定,郭濟還是忍不住的提醒道:“殿下,那可是數百人啊!整個鎮江府七成的權貴都在其中!一旦真的這麼做了,影響太大了!這可是震驚整個朝野的大事!”

對於郭濟口中所說的影響,朱瞻基又何嘗不知道?

這也就是僅僅在一個鎮江府內,若真的在更大的範圍內做這件事,就是他朱瞻基也沒這個膽量。

因爲誰也不知道,在他們這些人被逼急後,會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舉動。

但是,這裡只是一個鎮江府!

還毗鄰應天府。

光他朱瞻基知道的,在兩府交界的地方,便有五萬兵馬在駐守,一旦真的出現什麼狀況,也完全能夠鎮壓。

可好處,卻是非常大的。

他就是要在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的情況下,直接下重手!

該殺的殺,該抓的抓,該流放流放,該抄家抄家。

不給那些投機者,那些搖擺不定抱着僥倖心理的人留一絲的餘地。

當鎮江府推行新政的事情流傳到各地,那些地方上的官紳們如果還想抱着僥倖心理,他們就該仔細的想一想了!

就算說他是在壓迫,那壓迫的也只是那些權貴官紳,而不是百姓。

儘管這其中必然會牽連到一些無辜之人,亦或者一些罪不至此的人,但沒有辦法,爲了朝廷大計,他只能如此。

一念至此,朱瞻基再不說什麼廢話,直接說道:“去辦!”

聽着朱瞻基這話中不容置疑的意味,郭濟張開的嘴又重新閉上。

見朱瞻基心意已決,郭濟一咬牙,道:“微臣便陪殿下瘋一次!”

說罷,對着朱瞻基一拱手,轉身便去安排。

瞧見這郭濟的神態和決定,朱瞻基對他是越發的滿意了。

“是個大才。”

隨着郭濟離開朱瞻基那裡後,原本熱鬧祥和的鎮江府城,漸漸升起了一股肅殺之意。

不知多長時間沒有出現過的大批兵馬調動,開始在整個鎮江府城內重新出現。

瞧着整個城內各處街道,匆忙調動的軍士。

一些感知敏銳的百姓已經意識到了可能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不少百姓爲了避開禍事,都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鎮江府衙門外。

整個鎮江府的三千兵馬全部集結完畢。

不少消息靈通的官紳府邸,在府衙內部一些人的消息泄露下,已經亂成了一片。

他們都沒想到,這個郭濟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然而,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儘管這其中有些人在得到消息後便第一時間趕到了府衙門外,想要在這最後的時刻進行土地的備案登記,可是事已至此,郭濟果決的沒有給他們任何的機會。

一聲號令下,整整三千兵馬,按照提前分配好的目標,朝着整個城中各個官紳權貴的府邸開拔。

就當整個鎮江府掀起一股腥風血雨時,此時那府衙中的朱瞻基,卻靜靜的坐在小院的椅子上,一點點的刻着木頭。

在打發時間的同時,也在等待着那郭濟最後的結果。

整整一天的時間。

一早便出發的郭濟,一直到天色漸暗都沒有返回。

而坐在那小院中等待的朱瞻基,除了在系統任務出現的時候去完成任務外,便一直坐在那小椅子上,等待着。

時間一點點過去。

直到府衙的各院都點起了蠟燭。

直到朱瞻基面前的蠟燭已經燒滅了兩根時

他所在小院的大門終於被人敲響。

從始至終都一直陪在朱瞻基身邊,知道朱瞻基心裡藏着事情的胡善祥,雖然不清楚這件事到底是什麼,卻什麼都沒有問。

直到那院門被敲響,她才急匆匆的跑了過去,將院門打開。

只見一臉殺氣,甚至那官袍上有些地方都濺着血跡的郭濟,快步來到了朱瞻基的面前。

他恭敬的對着朱瞻基拱手,說道:“微臣幸不辱使命,鎮江府七十八戶官紳權貴府院,全數清查,涉及此案者,一千九百餘人,盡數抓捕歸案。”

“於明日天亮後逐個審訊。”

“其田產宅院財物等全部清查完畢。”

“抓捕之時,城西趙府負隅頑抗,對抗官兵抓捕,爲穩定局面,微臣下令斬殺抵抗者四十三人”

隨着郭濟說完,朱瞻基長長的鬆了口氣。

這一口氣,他憋了一整天了。

如果此次行動失敗,亦或者出現重大的變故,其結果必然是鎮江府這第一仗敗了。

幸好,一切都還在掌控之中。

至於那郭濟口中所說的細枝末節,朱瞻基壓根都沒有過腦,他的腦子裡就只有那郭濟所說的‘幸不辱使命’。

在沉默了許久後,朱瞻基終於回過神來,問道:“抓捕的那些人,牢房應該關不下吧?可安排妥當了?”

郭濟道:“殿下放心,除了關押牢房的人外,其餘之人全部關押捆綁在幾處院落當中,外面有五百兵勇連夜值守。”

“做的好!”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好好休息,明日乘勝追擊,以此勢頭一舉將鎮江府全境拿下!”

經此一日,那郭濟也是殺紅了眼。

雖然他沒有親手的殺過任何一個人,可是那些抄家、抓捕、誅殺的命令,卻全部是由他所下。

親眼目睹了那些人死在自己身邊,此時的郭濟心中也是難以平靜。

思緒有些混亂的同時,還是沉聲回道:“微臣遵命!”

這一條路,他郭濟已經沒辦法回頭,他能做的只有按照朱瞻基的意思,一條路走到黑。

隨着那郭濟離開後,朱瞻基感覺自己整個身子都輕鬆了許多。

對着一旁的胡善祥說道:“走走走,回去睡覺,你幫我按按身子。”

經此一役,整個鎮江府新政推行的勝局已定。

那些最頑固的官紳羣體已經被瓦解,其餘所剩下的不過都是些登不上臺面的小角色罷了。

今日消息一傳出,他朱瞻基實在想不到這些人還有什麼理由不按照官府的要求去辦。

這一日,絕對算的上朱瞻基來到這個時代後最緊張的一天了。

哪怕是他二叔當初造反,他也從沒有過任何緊張的情緒。

畢竟在他的身後,是有老爺子在的。

不管什麼樣的情況,老爺子都會將這一切解決。

可如今,到了這鎮江府。

雖然與那應天府只有一線之隔,但意義完全不同。

因爲一旦他在這裡搞出了什麼亂子,沒有人能夠給他兜底。

就算有,也趕不過來。

要知道,這可是整整七十八戶的官紳權貴,這些都是盤踞在鎮江府多年的地頭蛇。

若不是今日的行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朱瞻基有如此鐵血的手段,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變數。

就算那些人臨時知曉了,可已經太遲了,他們已經來不及做任何的佈置,甚至連逃跑的時間都不夠。

所幸,一切都結束了。

勝負已定,一切塵埃落定。

接下來整個鎮江府所需要做的就是攜大勝之威,清除宵小,將度田令徹底的在鎮江府內貫徹到底。

至於其它的細枝末節,只需要用時間慢慢的磨,一切都將趨於完善。

就當整個鎮江府的新政推行已經塵埃落定,朱瞻基也在胡善祥小手的按摩下沉沉睡去時。

前兩日在鎮江府中所發生的事情,才漸漸的被送往了各地。

應天府的皇宮之內。

對於鎮江府將那劉府抄家的事情,此刻已經被老爺子朱棣所得知。

可即便是在知曉了鎮江府所取得的效果後,老爺子朱棣卻也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還算不錯。”

隨後將手中的摺子扔給了一旁坐着的太子朱高熾,說道:“瞧瞧吧,你家那小子的消息。放心吧,那小子就在鎮江府,還能出什麼事情,別沒事就往這裡跑了。”

聽到自己老爹的話,太子朱高熾卻只是笑着說道:“爹,兒臣這是閒來無事過來陪爹您聊聊天。”

然而朱棣卻絲毫沒有給他留什麼情面,直接便戳破了他的企圖,道:“平日裡幾天都見不着你個人,你那兒子一走,你就突然想你爹了?想過來蹭消息就直說,老頭子我讓人給你太子爺送一份還不行嗎?何必讓你這位太子爺天天屈尊往老頭子我這裡跑。”

可就算被老爹說中了心思,朱高熾卻依舊還是堅持說道:“爹,你真的誤會了。”

說完,便看起了手中的情報摺子。

可相比於老頭子那平靜的神色,朱高熾卻對自己兒子在外所取得的成績很滿意。

尤其是在瞧見那摺子上表明的數目,整整百萬畝的耕地被正式記錄到了朝廷的賬目上。

這意味着什麼,就算到此直接收手,鎮江府每年也將有百萬畝的土地稅可以盡數的收繳。

這可不同與往年戶部與地方徵收稅務時扯皮的收法,而是有詳細數據賬目支撐的。

正在處置政務的老頭子朱棣眼睛餘光瞟見自己家老大臉上那滿意的笑容時,朱棣嘴角微翹的同時卻故意說道:“幾天了,才登記了這麼點耕地,老大你不是擔心你兒子嗎,去吧,你去把那小子帶回來,也省得他在外面丟人現眼。”

聽着老頭子的話,朱高熾明白這是自己老爹在故意挖苦自己,同時故意以這成績來印證他磨礪那小子的心思是對的,說的是反話。

所以他壓根不去跟老頭子犟嘴。

這麼多年了,他早就悟出來了,老頭子愛說什麼說什麼,聽他的話要是真較真,早晚得氣死。

就當朱高熾得知了自己兒子的消息,準備想個由頭離開回府,以免被老頭子繼續擠兌時,一名東廠的探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甚至都沒有進行通報的。

那探子在見着場中還有太子在時,腳步立馬慢了下來。

在太子疑惑的目光中,那人來到了朱棣的身邊,沉着聲音說道:“皇上,鎮江府急報!”

雖然這人的聲音已經盡力的抑制住了內心的情緒,可聲音中那略微的顫抖卻將他內心真實的情緒暴露無遺。

這東廠探子反應,在朱棣與朱高熾面前又怎麼可能隱藏的住。

本還以爲他爲何如此,可當二人聽到他口中說出‘鎮江府急報’這五個字時,二人的心中皆是一驚。

若是往常,身爲皇帝和太子的二人不管是面對什麼樣的情況,都能保持自身的鎮靜。

可唯獨在聽到此事關係到鎮江府,並且還是急報時,心中便難以平靜。

尤其是那老頭子朱棣,他要比所有人都清楚,東廠的消息有滯後性,就像他剛剛拿到的情報,就是一天或者兩天前的情報。

唯獨這急報,乃是東廠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纔會使用的手段。

幾乎是在事情發生的同時便傳出了消息,然後快馬加鞭,一刻不停,幾十人輪流交替傳遞。

同時會根據事情的發展不斷從鎮江府傳來消息。

非萬分火急,一般是不會這樣的。

所以當朱棣接過那東廠的情報後,便第一時間翻閱起來。

隨着朱棣的不斷查閱,他的臉上陰晴變幻,可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

一旁正焦急等待的朱高熾,卻什麼也不能說。

瞧着老頭子的臉色,朱高熾預感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關鍵還事關自己兒子!

直到老頭子面色沉重的將信中內容看完緩緩擡起頭來,朱高熾這才焦急的詢問道:“爹,出什麼事兒了?”

被朱高熾一聲詢問叫醒的朱棣,回了回神,眉目間凝重的將手中信件遞給了朱高熾。

一如老頭子一般,朱高熾在看到這信中內容時,臉上的神色越發的豐富複雜。

直到他將信中的內容全部看完,纔不可置信的望向老頭子,握着信件的左手抖動兩下,說道:“爹,這小子是要幹什麼?”

聽着自家這老大故作糊塗的問話,老頭子此時也沒了跟他扯淡的心思,只是瞅了他一眼後便獨自思量起來。

在那小子離開京城之前,他老頭子就曾經與那小子講過一些事情。

也講了一些爲君之道。

相信以那小子的悟性,一定是明白這其中道理的。

可是,如今這小子非但沒有聽從他老頭子的話,還在那鎮江府大動干戈,竟然調集了整個鎮江府內三千名的兵勇

他要做什麼?

雖然這份情報之中並未寫明,可他老頭子是什麼人,猜還猜不出那小子要做什麼嗎?

可是,那小子的選擇卻大大的出乎了他老頭子的意料。

他朱棣已經給那小子的面前擺好了一條惶惶大道,他只需要學着他那老爹的做派,籠絡好各方的勢力便能順順利利的登基並且坐穩這江山。

還受人愛戴,推崇。

指不定幾十年後比他這個爺爺以及太爺爺都要名聲好。

可是,他偏不。

這一次他在鎮江府的所作所爲,並不僅僅只是得罪了那些官紳羣體。

在他老頭子的眼中,這也代表了那小子最終的選擇。

那小子選擇了跟他爺爺、他太爺爺一樣的路。

儘管在最初看到這些時,他朱棣的心中還是有些窩火的。

身爲皇帝的他,早已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要按照自己掌控的方向發展的感覺。

況且這條路不好走啊

幾乎是要與天下爲敵的。

有時候說是爲了百姓,可是哪個百姓知道這些。指不定這些百姓罵你比那些官員罵的還狠。

百姓罵你,官員站在你的對立面,甚至自己的一家人,也很難理解你。

就好像自己身邊這老大一樣,事事阻撓,不管他要幹什麼,都能搬出一大堆的儒家道理來反駁。

豈不知,那儒家道理正是皇家拿出來忽悠天下人的。

否則,那漢朝時,儒家何德何能,能達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地步。

其背後正是皇家的支持!

這種孤家寡人的感覺,他朱棣已經承受了幾十年了,大半輩子了。

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後代也像他和他爹那樣。

可當他仔細的想了想後,也並不是不能理解這小子的選擇。

當初他朱棣,又何嘗按照他爹朱元璋給他規劃好的路子去做了?

而在想明白這裡面的道理後,朱棣的心中雖然依舊惱怒這小子的忤逆,可心中卻又有些高興。

到底是他老朱家的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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