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此乃,國之重器啊!

瞧着老爺子那激動的神情,朱瞻基笑着搖了搖頭。

自家這老爺子啊,看見這火器比他這個親孫子都親。

而除了老爺子外,老爺子生的那幾個娃娃,也都遺傳了老爺子的優良傳統,跟老爺子在一塊,一個比一個的動作快。

也就唯獨他朱瞻基的老爹朱高熾,因爲身子太胖,邁不動腿,走起路來是上氣不接下氣,這還是最近在朱瞻基的折磨下,身子瘦了不少的情況下。

不過,在老爹朱高熾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皺眉指責道:“你小子就跟你爺爺一起胡鬧吧,好不容易弄點銀子,給老百姓點實惠,給官員們發發俸祿不好嗎,打仗,打仗,一天起來就知道打仗,你們這爺孫倆就胡鬧吧!”

對於老爹朱高熾而言,這朝廷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而那北邊雖然邊境被襲擾了,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自古以來,歷朝歷代,哪個王朝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派點兵,點名大將收拾一下就得了,何至於這每次都要皇上御駕親征,還一出發就大動干戈,興師動衆,勞民傷財。

一點都不會過日子。

瞧着老爹朱高熾皺着眉頭一臉愁容的模樣,朱瞻基長長嘆了口氣。

暗說老爹說的也沒錯,身爲一個大國,動不動就集全國之力去討伐外敵,看似威風,可實際怎麼樣自己心裡頭也清楚。

威風是出了,這名頭也打出來了。

可背後是什麼呢,是民間老百姓的苦不堪言,是大明朝各地的滿目創傷。

這創傷不是別人打出來的,是自己朝廷爲戰收稅,硬生生憋出來的。

回想那漢時漢武帝的衛青、霍去病、李廣,封狼居胥

放在整個華夏的對外戰爭史中那也是掰着指頭數得着的,可國內的百姓卻過的是什麼日子。

如今他爺爺永樂這一代,又何嘗不是呢。

強也就強在有他爺爺幾十年的勵精圖治,積蓄了國力。

重農抑商,保證了大明朝在基礎農業和糧食上的滿足。

所以,對自己老爹的態度,他朱瞻基不能否認。

可反過來講,他爺爺也沒錯。

北邊自古就是華夏王朝的首敵,匈奴、契丹、到蒙古,然後到現在的韃靼、瓦剌。

再到日後被瓦剌達到京城門口。

北邊那民族對華夏的威脅太大了。

如今這個時期,可以稱的上是北邊蒙古最虛弱的時候,自元滅國後,其貴族逃亡北邊,分爲了不少的勢力。

老爺子其實也知道國內的情況,更加清楚他爹朱高熾的想法。

更加清楚他大明朝不能再打了。

可怎麼辦呢。

不打嗎?

等那北邊的蒙古經歷了幾十年,上百年,甚至都用不了這些,幾年的時間出那麼一個厲害的人物,將北邊一統,立時便又成了一個可以威脅到大明朝的勁敵。

所以,老爺子的想法很簡單,趁他病,要他命。

不管說他爲了建立偉業也好,說他愛打仗,徵北大將軍也好。

他這個當爺爺的,打了一輩子仗,不能將禍患留給後面的兒孫們。

他爹朱元璋爲後世兒孫掃蕩了建立大明朝時國內的勳貴勢力,裁撤了中書省,權力得到了進一步的集中。

這些何嘗不是在給後世的兒孫積德。

若說他爹朱元璋真的不管後世,他需要裁撤中書省,誅殺勳貴嗎?

不需要。

他朱元璋活一天,那些武將勳貴們就不敢反。

因爲他朱元璋是造反的老祖宗,他們憑什麼覺得能跟自己造反時的帶頭大哥幹。

那時候的朱元璋只有一個破碗就能打下天下,如今他掌握了天下,你卻覺得能造他的反?

所以,朱棣對他爹朱元璋的心思,也明白。

而他朱棣,也是在跟他爹朱元璋學。

他爹掃清了內部,那他朱棣就給大明朝掃清外部!

在知道這一切的情況下,他朱瞻基又能如何呢。

老爹和爺爺都對。

都不能反駁。

不過,他朱瞻基還是有點私心的。

後世清吹整天拿大明朝疆域那點東西來噁心自己老祖宗,卻不知,沒有他大明朝,你立於後世都不敢吹他華夏傳承未斷。

什麼四大文明古國只有華夏傳承至今。

什麼僞裝成國家的文明。

沒有大明朝這顆釘子,以二百七十六年國祚,結結實實的釘在華夏曆史上,讓華夏民族這根脊樑直挺挺的立着。

再說你什麼四大古國唯一傳承至今,那就不是吹你了,是在噁心你。

所以,這仗不光要打,還tm得打的漂亮!

把那幫清吹硬不起來的膝蓋給他徹底敲斷!

站不起來就躺着!

“臭小子!”

遠處的老爺子喊了聲,朱瞻基趕忙收起思緒趕了過去。

兵工廠的門口。

不少工匠們正在試驗着新研製出來的火炮。

不過,與其說是在試驗火炮,不如說是在試驗新型的炮彈。

如那火銃一般,永樂年間的火炮也依舊處於火炮的雛形階段。

不過即便如此,明朝軍隊所掌控的火器也依舊處於當前世界的一流水平。

簡單來說,它的原理跟火銃是完全一樣的。

只不過從個人軍士所用的,轉變爲了大炮的形式。

同樣都是通過火藥在藥池中的爆炸,引起衝擊力,致使炮管中的彈藥順着炮管發射出去。

這些彈藥一樣可以是鐵塊,石子,鉛彈等等。

只不過口徑大了,射程遠了,威力也大了些。

但這樣的火器終歸是有很大的侷限性。

所以,朱瞻基在原有火炮的基礎上,試圖改進一些,而給出的改進思路也很簡單,同樣是他朱瞻基通過對前世火炮瞭解而改進的。

但與其說是改進火炮,不如說是改進彈藥。

因爲火炮的發射裝置其實很大程度上就一直都是充當了一個點火器的作用,以及瞄準的工具。

比如那炮筒,可以使炮彈按照預定的方向發射。

但顯然,僅靠在炮管內爆炸,產生的衝擊力並不足以將火炮的威力提升。

關於這一點,朱瞻基最深的記憶就是一個清代的戰爭電視劇。

在清朝與外國發生海戰時。

當一顆清朝的炮彈落入國外的戰艦上時,戰艦上所有的外國士兵都慌了,全部趴在地上。

可是,等了半天,那炮彈竟然不響,也不炸。

最後才發現,那炮彈根本就是一個鐵球。

壓根沒有爆炸的作用。

這是朱瞻基小時候的記憶,那種在技術上完全落後的感覺,讓他幾十年無法忘懷。

而如今明朝的火炮,其實也是這個道理,雖然說鐵球就有點扯淡了,可道理是一樣的。

通過那些硬物,遠距離傷人,說白了和弓箭、投石車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嗎。

而爆炸卻只產生於炮管內

這並不是朱瞻基所願意看到的。

這次改進的方向,便是彈藥。

後世現代火炮武器,之所以可以達到發射出去很久,抵達目的地才爆炸,其根本的原因,正是因爲彈藥的先進程度。

雖然彈藥產生的衝擊力和發射動力與如今的火炮原理是一樣的。

但彈藥簡單直白來說,分爲了兩個部分。

一個是彈藥的底座,是致使彈藥,導彈產生衝擊力,動力的原因所在。

火炮的基座,通過自動化的敲擊方式,如撞針,將彈藥底座上比較脆弱的部分,底火敲碎的同時,產生火花,引燃,直到通過炮管發射。

而在彈藥底座火藥產生的動力結束後,亦或者在擊中目標後,通過很多種方式自動引爆彈藥前面的火藥。

比如,彈藥頭部的觸爆器,通過彈頭的撞擊,觸發點燃程序,將內部火藥點燃,爆炸。

亦或者,通過螺旋的轉動方式,轉了多少後自動爆炸。

還有電子引爆等等。

但總的來說,就是兩種,觸發式和引信調較式。

儘管這個時代肯定是沒有這樣先進的技術的,但不能照搬,按照原理來進行一些簡單的還不行嗎。

按照如今這個時代戰爭的方式,想要達到那種發射後再爆炸的目的,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延遲引線時間!

比如,按照如今這個時代的發射方式,依舊在火炮的藥室部發生爆炸,產生動力。

但是,將整個炮彈,製作成爲一個大鐵球,足以承受火炮藥室部爆炸的大鐵球,然後在這鐵球的預留口,留一個導火索。

在導火索爆炸產生推動力的同時,也點燃這導火索。

當炮彈抵達一定的距離後,導火索燃燒殆盡,點燃內部火藥,從內部發生爆炸。

這個過程,就是就起到了一個延時的效果。

當然,這種是最簡單的延時性體現。

還可以替換成其它很多種方式。

不過這個過程是漫長的試驗期。

如今他們所掌握的,正是這種工藝。

而這些工匠們,正在試驗的,也正是這個延時時間,以及射程,還有各種參數。

比如多少火藥,可以在多大口徑的火炮中產生多遠的射程。

這些都需要一點點的記錄,然後通過這種方式,將火炮的數據精確化。

同時,火炮炮管內部的鐵壁光滑程度,也影響到了一些數據的變化。

總之,朱瞻基給到他們的就是一個思路和發展方向,以及改進的方式,至於能改進多少,又能讓火炮精確到多少,就要看他們自己的了。

但即便如此,就目前所掌握的這種火炮和彈藥,也領先了世界一百年。

而伴隨着朱瞻基他們一行人來到此處,那些正在試驗火炮的工匠們,也同時發現了他們。

正當他們困惑之時,在看到這一行人中的朱瞻墉時,頓時放鬆了些。

可是,當朱瞻基等一行人來到近前時,這些工匠們才赫然的發覺,他們這一行人身上穿的服飾有些特殊。

在想明白後,突然臉色大變,來到了朱棣他們的面前,跪拜道:“草民,叩見皇上!”

聽着這些人的呼喊,此時的朱棣哪裡顧得上這些小事,身爲皇帝,依舊是滿臉笑容的對着那些工匠們說道:“快起來,給朕講講你們這些火炮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聞言,那些工匠對視一眼後,趕忙回話道:“回皇上的話,不如讓草民爲皇上演示一下,如何?”

聽到這話,朱棣自無不允。

能親眼看看效果,自然是最好的了。

“來,你們演示,朕看着。”

隨之,在那些工匠的示意下,衆人紛紛退開了四五步的距離。

雖然在製作時加強了炮管的強度,但技術有限,安全性也不敢說萬無一失,所以退開還是最好的選擇。

萬一發生了炸膛,少死幾個還是好的。

隨着衆人退開,在這衆目睽睽之下,那工匠們很快便點燃了火炮上的引線。

短短數秒的時間,一聲巨響在衆人的耳邊響起。

與此同時,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個黑色的大鐵疙瘩飛速的發射了出去。

瞧着這一幕,不管是朱棣還是他身邊的朱高煦朱高燧,都是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因爲這樣的發射方式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與明軍的火炮完全一樣。

甚至威力還不如明軍裝備的那些炮彈,因爲彈藥的分散,可以打擊一整片的敵人。

然而,就當懂行之人皺着眉頭不解之際。

轟!

一道巨響,再次響起。

那遠處的樹林中,也出現了一次讓人震撼的爆炸。

將在場之人,尤其是那些懂行之人嚇了一跳。

因爲他們壓根沒有想到,還會有第二次的爆炸。

在看到這一幕後,老爺子朱棣頓時看向了身邊的朱高煦,那朱高煦也很懂,當即便對着身邊的朱高燧喊道:“老三,走。”

說着,二人一同騎馬,朝着那遠處爆炸的樹林趕去。

在朱棣的等候中,很快那漢王朱高煦便和趙王朱高燧一同返回了。

在來到朱棣的面前時,依舊抑制不住臉上的震驚,對着朱棣說道:“爹,周圍五六米的樹都炸到,三四米內的樹被炸倒,原地還炸出一個深坑。”

聽着朱高煦的話,朱棣對這火炮的威力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臉上的神色也是越發的凝重了些。

相比於明軍裝備那種以硬物傷人的火炮,這踏馬才真的叫火炮!

竟然在爆炸發射後,還能產生第二次的爆炸!

試想,但這種東西用在戰場上,如果能達到規模和射程,還騎兵衝鋒個der,直接飽和式打擊!

關鍵的是,在他剛剛的仔細觀察中,他發現這火炮的發射程序似乎很簡單。

裝填火藥,清理膛口和炮管。

然後裝填那黑色的炮彈,直接點火就行。

包括那炮架,自帶輪子,可以方便移動,還能上下左右的移動,這不由讓身經百戰的朱棣看到了這玩意兒在戰場上更多的用處。

以往的戰爭中,什麼戰鬥最難?

自然是攻城戰。

死傷最爲嚴重。

可如果有了這玩意兒,十幾架這麼擺上去。

一輪齊射,雖然不敢保證有多高的精確度,可就算是碰運氣,也比拿人命去填好太多了!

以往的火炮在攻城戰中雖然也有作用,可作用微乎其微,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發射的都是實物,在命中了城牆後壓根無法有太大的威力。

可如今不同了。

這玩意人在發射過去後,還能再次爆炸,關鍵爆炸的威力一點也不差!

想着這些,朱棣突然心中一緊,臉色緊繃的看了看自己周圍和身後。

見今日來的人雖然多,但絕大多數都是朝堂上的重臣時,朱棣也暗鬆了口氣。

這可是國之重器!

絕不可被旁人所知!

正是因爲知道這東西的厲害,朱棣更不可能讓其落入了敵人之手。

若那蒙古之人也得了這樣的東西,那他們大明朝防守所依仗的城牆,可就威力盡失了。

不敢說攻城變的輕而易舉,但最起碼也會下降非常多的檔次。

十幾架朝着城門轟。

你就是鋼板,炸不穿,也能給你炸塌,炸崩。

似乎是看透了老爺子心中的擔憂,那漢王朱高煦趕忙便對着身邊的所有人說道:“今日之所見,任何人不得向外透露半個字,此乃機密,泄露者,滿門抄斬!”

聽着那漢王朱高煦一臉殺意的神情,以及一旁對此無動於衷的朱棣,在場之人皆明白了這二位爲此的看重,不由的心中一緊,告誡自己萬不可大意。

“爺爺,二叔三叔,這玩意兒,還行嗎?”

朱瞻基故意跑到三人面前調侃道。

聽着朱瞻基的話,三人又何嘗不知道朱瞻基的心思,朱棣第一個開口道:“別廢話,這玩意兒,有多少?”

聞言,朱瞻基轉頭便看向了身邊的親弟弟朱瞻墉,說道:“來吧,給爺爺說說你這差事辦的成果。”

隨之,朱瞻墉緩緩走了出來,說道:“爺爺,這東西的火炮炮架製作簡單,人手足夠一個月弄幾十架出來也不是問題,就是那炮彈,花費的時間久一點,而且如今很多工序還在完善中。”

“若僅說目前這種炮彈的話,一個月也能弄幾十枚出來。”

隨着朱瞻墉的話說完,朱棣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幾十枚,這夠誰霍霍的?

別說是他朱棣想的那種飽和式打擊了,就是這幾十架一輪齊射就沒了。

一念至此,朱棣頓時嚴肅的說道:“不行,不夠!你小子折騰了這麼久,就弄了這麼點出來?”

一聽這話,朱瞻墉頓時瞪起了眼珠子。

“爺爺,我們這又不是朝廷工部,我們是在研”

那‘發’字還沒說完,老爺子朱棣便當即打斷了他的話,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管你這些,三個月,三個月內朕要五十架這樣的火炮,彈藥朕要至少一千枚!”

“不可能!”

朱瞻墉當即說道:“爺爺,絕對不可能,我們這裡的工匠一共也沒多少人,大多都有自己研發的物件,哪裡有大量製造的本錢。”

“再說了,銀子也不夠啊,就這些彈藥,我們平時連一枚都捨不得用,這還是爺爺你過來了,才捨得炸一次。還一千枚,爺爺您就是把這裡拆了賣,也不夠造一千枚的。”

一說到這銀子上,朱瞻墉這小子也不怕了。

當着老爺子的面就是大倒苦水。

瞧着這小子理直氣壯的模樣,老爺子都愣了下。

不過回過神來後,便笑了笑,說道:“行了行了,跟你大哥一個德行,不就是要銀子嗎?朕給了,至於工匠,從工部調,總之不管你們要什麼,遞個摺子上來,朕無有不準,但唯有一點,三個月,朕要五十架火炮,一千枚彈藥!”

聽着老爺子嘴裡的數字,一旁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在聯想到擁有了這樣的火炮規模後的場景,那一個個的心裡頭是癢癢啊

帶着這玩意兒去打仗,不管是攻堅還是正面作戰,簡直太爽了。

而且一千枚炮彈,也足夠他們痛快霍霍一把了。

然而,他們仨人是高興了,那站在一旁的朱高熾和戶部尚書卻黑了臉。

尤其是那夏元吉,這一趟下來,吃進去的又吐出來就不說了,如今還得搭進不少銀子,這叫什麼事。

而朱瞻基那老爹朱高熾顯然要稍微冷靜一些,他趕忙來到了朱瞻基的身邊,問道:“小子,搞這麼些下來,要多少銀子?”

朱瞻基也不客氣:“不得個百萬兩白銀?”

隨着這數字一出口,剛剛還稍微要冷靜一點的老爹朱高熾也忍不住了,臭罵了一頓後,對着朱瞻基又問道:“臭小子,你老實說,要多少銀子,別盡帶着朝廷坑,朝廷可不是大戶,也沒多少銀子讓你吃的。”

見老爹一本正經的模樣,朱瞻基也不嚇唬他了,將一旁的朱瞻墉叫過來算了算後,說道:“最少也得二十萬兩。”

聽到這個數字,朱高熾雖然還算能夠接受,但還是十分肉疼的。

二十萬兩白銀,放在朝廷能辦不少事的。

可如今就只能換這麼點東西出來,也就夠自家那幾個敗家玩意兒霍霍一次。

朝廷要賺這二十萬兩白銀,還不知道要多久。

“十萬兩!不能再多了。”

聽着老爹朱高熾還講起了價,不等朱瞻墉那小子急眼說什麼,朱瞻基便頭一個說道:“三十萬!二十萬這還是看在特殊時候,儘量壓減成本,才勉強夠。既然老爹您不領情,少了三十萬,這買賣不幹了!”

甲方在手,天下我有。

老爺子都發話說要多少給多少了,你一個會計還討價還價了。

聽到朱瞻基的話,朱高熾見他不減還升,頓時瞪着眼說道:“不可能,十五萬,最多十五萬。”

“四十萬!少一個子不賣!”

“”

看着自己這倆在那兒鬥嘴,老爺子朱棣也不去管他們,反正這事最終總是要出一個結果的。

就看是爹厲害,還是兒子厲害了。

僅僅在這兵工廠的就瞧見了這麼大個驚喜,老爺子朱棣此時也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裡面瞧瞧。

畢竟剛剛朱瞻墉那小子可是說了,這裡面有很多工匠都在研究不同工藝的。

隨着衆人進入到由混凝土建成的兵工廠內部後,時不時便能聽到一陣清脆的聲響。

瞧着那工匠手中拿着的長槍,朱棣那眼珠子便立馬被吸引,挪都挪不開。

相比於明朝的火銃,那工匠手中拿着的長槍纔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槍支。

而不是一大塊鐵疙瘩,然後用木棍連接,跟放炮仗一樣。

當然,原理都是一樣的,甚至威力也下降了不少,攻擊的範圍也下降了。

但勝在精確性提高了。

在那工匠的面前,是一面靶子。

三十多米的距離,那工匠竟然能夠精準的打在那面靶子上。

不過,瞧着老爺子急急的走過去,朱瞻基卻率先開口說道:“爺爺,這玩意兒您暫且就別想了,一共也就兩把,還都在試驗階段,也量產不了,每一把都需要工匠很長時間的調教,才能達到這種精準度。不能呈規模化的情況下,在戰場上的實際作用並沒有現在明軍裝備的火銃強。”

聽到朱瞻基的話,朱棣雖然瞧着那能夠精準命中的槍支心裡癢癢,但既然這大孫子都這麼說,顯然是還沒有研發完成呢。

不由的有些失望。

雖然那東西看起來好像威力沒有火銃那麼大,一噴就是範圍性傷害。

可這玩意兒準頭是真行啊。

三十多米的距離,那麼點的靶子,可要比弓箭強多了。

見老爺子如此,朱瞻基便主動的說道:“爺爺,來這裡吧,孫兒其實也給爺爺您準備了些實際能用的。”

說着,便命人將之前早就研發好的新型火器給弄了出來。

一個是簡易版的手榴彈,一個就是炸藥包。

雖然都不是什麼特別有技術含量的,但勝在好用。

將投石車上的石頭換下,換上那炸藥包。

點燃後,一扔。

一炸一大片。

這玩意就是簡易版的火炮。

不過火炮因爲很多的限制,其威力還沒這炸藥包大。

比較炸藥包大大小小的,製作起來還是要隨心所欲一些。

至於那手榴彈,也是一樣。

跟之前在外邊的火炮炮彈是一個道理。

留一個引線,點燃後扔出去,過一會兒就炸了。

至於其它的戰場作用,就不是他朱瞻基該擔心的了,東西只要給到老爺子的手中,怎麼用是他的事情。

總之實用性很強,製作簡單,可以批量生產。

只要原材料足夠的情況下。

想想站在城頭往下扔手榴彈和炸藥包的場面,莫名舒服。

一炸一片。

儘管這些東西並沒有之前所看到的火炮來的讓人震驚,可依舊能夠填補不少明軍在火器上使用的空白。

見着這些,不管是朱棣還是朱高煦、朱高燧,那臉上都滿是笑意。

就在衆人說笑之時,那皇宮之中突然來了人傳消息。

在那人越過周圍衆人後,徑直來到了朱棣的面前,然後趕忙躬身說道:“皇上,得到消息,鄭和所率領的寶船隊伍回來了!”

隨着此人的話一落,朱棣頓時露出了驚喜之色:“馬保回來了?”

“回皇上,正是。”

聞言,老爺子是真高興啊。

今兒不僅得了這麼多的好東西,那被他派去下西洋的馬保也回來了。

一時間,老爺子立馬招呼着老二老三等人,說道:“走走走,都回去!”

而在老爺子的身邊,朱瞻基在聽到鄭和回來時,眼中也是精光一閃,心中的激動難以抑制。

倒不是他真的跟鄭和有多麼好的關係,而是這次鄭和出去,他可是請鄭和幫自己帶回一件珍寶的!

有了那玩意兒,他朱瞻基對大明朝改造的計劃就能大大提速了!

不僅如此,這件寶貝的價值,將深遠的影響到後世。

哪怕是21世紀,這件寶貝的價值也是非常大的!

一時間,朱瞻基也是急着催促起周圍的人,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一路上,朱瞻基壓根也不等老爺子他們磨磨蹭蹭的走了,索性自己一個人在跟老爺子打了聲招呼後便朝着宮裡返回了。

至於老爺子,也不坐那龍攆,改坐馬車了。

瞧着他們一個個火急火燎的模樣,朱高熾雖然對那馬保太監也十分的欣賞,並且關係極好。

可他卻一點不急。

在他看來,該見到的還是會見到,先到的也不一定就感情如何。

當然,也是因爲自己身子不行,騎不了馬。

只能是慢悠悠的坐着轎子,與那朝中內閣的大學士以及幾位尚書走在一起,在那隊伍的後面。

至於朱瞻墉那小子,也不急,就這麼陪着自己老爹他們,墊後。

可就當他們一行人悠哉悠哉的往回走時,在路過朱瞻墉那座宅院時,朱高熾不由驚訝的瞧着這宅院的規模,對一旁的朱瞻墉說道:“臭小子,你是真會享受啊,怪不得你小子天天不着家,敢情是在這兒弄了一個世外桃源出來啊?”

聽着老爹的話,朱瞻墉故意裝傻的說道:“爹,您在說什麼,這又不是兒子我的,那礦區離這裡這麼遠”

可還不等朱瞻墉說完,朱高熾卻立馬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指着身後他們之前行進的那條路,說道:“這路都修到府門口了,你說這不是你的?”

聽着老爹的話,朱瞻墉還沒意識到這件事,更沒想到老爹僅靠這一條路的路口便斷定了這宅子是自己的。

正當朱瞻墉還想辯解什麼時,老爹朱高熾卻在瞧見他那不自然的表情時,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擡手,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

看着周圍湊過來的大臣們,朱高熾卻是笑看着自家這小子,說道:“走吧,是你給爹帶路,還是爹給你帶路?”

聽到老爹這麼說,朱瞻墉還是嘴硬的說道:“爹,這真不是兒子的宅子。”

可朱高熾哪裡會信。

剛剛在那水庫的時候,這小子怎麼配合他哥忽悠老爺子的,他朱高熾可是看在眼裡。

隨即,朱高熾對着身邊的護衛說道:“去,敲門。”

敲門聲響起不到片刻的功夫。

之前那黃儼找人時所見到的男人又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正當此人疑惑的瞧着外面的人時,眼神卻突然瞧見了那人羣中的朱瞻墉,趕忙熱情的喊道:“三殿下!您回來了!”

隨着這聲音響起,躲在人羣之中儘量讓自己不出現的朱瞻墉,頓時無奈的揉了揉腦門。

瞧着自家殿下這幅表情,那來開門之人不由疑惑了。

見此,朱高熾頓時輕笑着說道:“你爹我雖然沒你爺爺那麼精明,但畢竟也是你爹,就你小子這點功夫,還不夠看。”

說完,便率先朝着那大院中走去。

而朱瞻墉也只好跟了上去。

在路過那老丈時,面對老丈的疑惑,朱瞻墉也只能笑着說道:“沒事,都是自己人。”

說完,便追上了自己老爹朱高熾。

隨着一行人行至大院之中,這才發現這外面看似宅院的內部,大有乾坤。

剛一進門便看到了一個偌大的花園。

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他們在進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幾個孩子。

不由的,朱高熾心中一緊。

這幾個娃娃,該不會是朱瞻墉那小子在外邊養的孩子吧?

這小子,偷偷在外邊成家了?

不僅是朱高熾,就是他身邊的幾個尚書和大學士們,第一反應也都是這個想法。

不由,朱高熾率先走了過去,瞧着那幾個娃娃仔細的打量了一下。

見他們正蹲在地上,用樹枝寫着什麼怪異的符號,不由的開口問道:“孩子,你們在做什麼呢?”

聽到朱高熾的問話,幾個孩子擡頭瞧了一眼後,便看都不看他的說道:“我們在算數。”

“算數?”

朱高熾先是一愣,轉頭便又想明白是什麼意思,然後套着近乎,說道:“算的什麼數啊,要不讓爺爺告訴你們?”

如今朱瞻基和朱瞻墉雖然都還沒有成婚,但以朱高熾的年紀自稱一個爺爺,也是沒什麼問題的。

然而,那幾個孩子這次卻頭也不擡的說道:“你不會。”

聞言,朱高熾先是一愣,轉頭便大笑起來。

這大胖子,也是好久沒這麼真摯的笑過了。

當然,也是因爲他將這幾個孩子誤以爲是自己在外邊的孫子了。

還未抱過孫子的朱高熾,面對這些娃娃們的話,自然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瞧着自己老爹這高興的勁兒,朱瞻墉無奈的撇撇嘴,他壓根也不知道此時他那老爹心裡的想法,自然也就無法理解什麼叫隔輩親。

“爺爺還是頭一次聽人說這話,這樣,你說說看,看爺爺會不會,爺爺若是真的不會,爺爺就不吵你們了,怎麼樣?”

見面前這大人這麼煩,幾個孩子也是頗爲無奈,不過看在這大胖子笑起來還挺可愛的,雖然皺着小眉毛,卻還是說道:“好,那我就隨便給你出一個題,你要是答上來了,我們就帶你一起算,怎麼樣?”

朱高熾當即笑道:“好哇,你們說。”

聽到朱高熾的話,那娃娃中一個個子最高的娃娃左右瞧了瞧,在瞧見那池塘後,便挺着小身板,奶聲奶氣的問道:“我問你,這一池的水,一共有多少?”

這個問題一出口,朱高熾頓時愣在了當場。

本想說一池水,可想了想後又覺得是在扯淡,但這玩意兒怎麼算?

他朱高熾還真沒想過。

不由的,朱高熾爲了在孩子面前保住顏面,趕忙便對着身邊的戶部尚書夏元吉說道:“這個問題太簡單了,爺爺讓這位爺爺給你解答一下吧。”

聽到太子爺將自己給推了出去,夏元吉也是一臉懵。

“這”

想了想後,說道:“不如讓人拿桶裝,有多少桶,便是多少桶的水。”

然而,讓這位戶部尚書夏元吉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那幾個娃娃在聽到他這話時,卻露出了一臉的鄙夷之色。

看到這一幕,不僅是夏元吉一臉的尷尬,就是他們身邊的那些大學士和尚書們也都一臉的尷尬

倒是躲在角落裡的朱瞻墉,樂的差點沒繃住。

這當朝的六部尚書,內閣的大學士,哪個不是以才學聞名,如今呢,卻被幾個娃娃給難住了。

這讓他朱瞻墉如何能不笑。

倒不是說這算法有多難,其實華夏自古在數學方面便極爲發達。

秦漢時期,《九章算術》卷八方程,講的就是用矩陣求解線性方程組,第一個例題講的就是高斯消元法。

而歐洲呢,直到十八世紀才由高斯創立線性代數。

宋元時期朱世傑《四元玉鑑》,講的就是多元高次方程組的求法,例題中出現過高達14次的方程。

而歐洲呢,十六世紀纔有韋達二次方程、卡爾達諾三次方程、費拉里四次方程。而五次或更高次方程的求解問題,直到十九世紀的伽羅瓦纔出現。

總之,在數學方面,華夏古代領先外界幾個世紀,可以說是吊打了。

然而,非常可惜的是,華夏古代就算再領先,在這樣一個封建王朝的統治下,這樣的學術也只能是當做奇淫巧技來對待。

說白了,這並不是主流生活所需要的。

所以,就算眼前這些朝廷的尚書們、大學士們,也都對此並沒有太多的瞭解。

就算學到的那些算數之法,也就僅達到了計算賬目之類的水準。

如今要他們來計算這一池水有多少,可不就傻了眼。

然而,那身爲戶部尚書的夏元吉,頓時便感覺自己被侮辱了一般,紅着臉對那小孩子問道:“別光問我,你知道有多少水嗎?”

瞧着夏元吉竟然還不肯罷休,不肯知難而返。

那幾個孩子竟還無奈的瞧着他搖了搖頭,好像在看自己那不成器的傻兒子一般。

這一幕,徹底將夏元吉給刺激到了,頓時感覺腦子都氣的腫了。

而一旁的朱瞻墉,更是在瞧見這一幕時,整張臉都憋紅了。

太子爺朱高熾也不由的一隻手看似託着腦袋,其實是在偷偷抹眼淚兒。

其他的那些大臣們雖然還能憋得住,但顯然都很辛苦。

可唯獨被太子爺朱高熾給推出去的夏元吉笑不出來,還真跟這些孩子們較起真來:“看我做什麼,你們自己說,有多少水!”

見此,那孩子的頭兒只能是無奈的看了眼身邊的小夥伴,那小夥伴立馬心領神會,來到了那池塘邊上,然後伸開雙手,因爲年紀還小,就是伸開雙手也不過就是一米左右的距離。

而那孩子在丈量了幾下後,又來到了另外一邊,開始丈量。

結束後,更是整個人站進了那池塘之中。

看着池中水的高度,默默的跟身邊那孩子嘀咕了兩句。

隨後,幾個孩子再次來到這邊的乾地上。

然後拿着那樹枝,在地上寫了起來。

(5)

最後對着那夏元吉說道:“39立方米!”

聽到這話,儘管瞧着他們這幾個孩子煞有其事的樣子,可夏元吉還是忍不住的說道:“你們說的這什麼立方米的,我不懂,你就告訴我,等於多少桶水就行。”

見自己面前這個白鬍子老頭子竟然還如此的嘴硬,幾個孩子都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隨後對視一眼,來到了那水桶旁。

仔仔細細的測量了一下後,再次來到了那地上開始計算。

(πx(24cmx24cm)x45cm)≈080cm3

080cm3≈08143m3

39/08143≈9

在計算完後,那小孩子將手中的樹枝自信一扔,對着夏元吉說道:“479桶!”

聽着這孩子的話,這一次,在場的衆人都驚住了。

不可思議的對視一眼後,對於這個答案,衆人也不知道是否正確。

那夏元吉見他們如此自信,還有那怪異的符號,心裡頭還真打起鼓來。

可他畢竟是朝廷的戶部尚書,哪裡能這麼輕易的認輸,否則,日後傳出去還不被滿朝的文武所嘲笑?

若真的傳出去了,只怕那史書上可能不會記載他的功績,倒是這一段趣事要記的清清楚楚了。

無奈只能是梗着脖子,說道:“我不信!”

可這幾個孩子卻不屑的說道:“不信你就去倒啊!”

說着,還踹了一下身邊的桶。

這下,算是將那夏元吉給逼到牆角。

這衆目睽睽之下,他是真下不來臺了。

見此,一旁的太子爺朱高熾也是好心的說道:“夏大人,要不算了吧。”

可朱高熾越是這麼說,夏元吉還越是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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