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超越時代的戰爭方式!
想到這裡,朱瞻基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堅毅之色。
轉身便朝着營帳中而去。
隨着朱瞻基在那營帳中與老五朱瞻墡不斷的商議。
一個較爲完善的計劃也漸漸完成。
深夜。
伴隨着大多數的將士在忙碌一天後進入到睡夢當中。
按照以往習慣,早該沉沉睡去的朱瞻基,卻在這個時候從營帳當中醒了過來。
走出營帳的同時,老五朱瞻墡也來到了他的身邊。
此時老五朱瞻墡的臉上,身披戰甲,但神色卻有些複雜。
“大哥, 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聽到身邊老五朱瞻墡的話,朱瞻基沉默的片刻後,還是說道:“事已至此,不可不爲。哪怕最後老爺子要扒了我們倆的皮,也只能讓他去扒了。”
見朱瞻基如此說,朱瞻墡臉色凝重的思考了片刻後,說道:“行,弟弟我聽大哥的!”
聞言, 朱瞻基轉身拍了拍老五朱瞻墡的肩膀。
“按照計劃,準備行動吧。”
“好!”
伴隨着老五朱瞻墡的離開,很快,整個候補營的七八千將士全部從營帳當中走出。
並且按部就班的開始收拾東西、拆除營帳。
整個中軍大營雖然都駐紮在一個地方,但各自之間卻還是有些距離的。
如今在這草原之上,又是深夜,這裡的動靜外邊根本發現不了。
畢竟這裡屬於整個駐紮點較爲中心的位置,沒有人會時刻關注這裡的情況。
很快, 半個時辰後。
在幾千名將士的收拾下,整個候補營的物資被全部收整完畢。
看着此刻站成一排排, 隨時等候調遣的候補營將士們。
朱瞻基不由的又看了一眼身邊的老五朱瞻墡。
這次還真是多虧了這小子。
若是沒有他調教出這樣一支隊伍,此時的他還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呢。
此次北征。
按照他的計劃,在有了新式大炮的加入後。
整個明軍本該是所向披靡的。
加上他這個先知先覺者。
完全能夠按照自己所知曉的歷史進程幫助老爺子取得這一次北征的勝利。
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歷史竟然驚人的相似。
老爺子此次北征的戰法,與歷史一般無二。
要知道此次北征因爲各方面的因素已經提前了大半年了,本該是在明年開春二三月出發的大軍,如今已經提前了半年的時間, 便已經來到了這斡難河畔。
即便是所遭遇的情況相同。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老爺子如此的固執。
在對軍事上的獨斷專行,簡直令人髮指。
雖然他很清楚老爺子有這個獨斷專行的本事。
可如今老爺子因爲年紀大了,加上對大明朝日後的擔憂,所以在大軍開拔之前心態便已經發生了變化。
老爺子前三次的親征,分別相隔六年和八年。
可最後的這三次親政時間,卻僅僅相隔不到一年的時間。
連續三年,三次親征。
哪怕老爺子對大明日後的軍事十分擔憂,但在他朱瞻基已經提前表現出了可以剋制塞北部族的方法後,想來老爺子應該不至於如此的急切。
畢竟代價可是大明朝五十萬的精銳兵力!
可一切大大的出乎他的預料。
老爺子的心態甚至要比歷史上更加急躁。
兵力剛剛匯聚於斡難河畔,起手便要分兵推進。
這讓他朱瞻基如何能夠想到。
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是廢話,如今他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改變這一切。
但既然想從根本上勸說老爺子改變這一戰法的路子已經行不通了。
那麼,他們能做的,就只有給老爺子擦屁股了.
小敗可以,絕不能出現大敗和潰敗!
如今大明朝的國力正是強盛之際,猶如少年方纔長成。
如果在他朱瞻基的治理下,不出十年,擊潰塞北各部族猶如砍菜切瓜。
可一旦此次大敗, 致使大明朝最精銳的軍隊留在塞北。
這個世界和時代,將不會再重新給大明朝一個成長的時間了。
整個大明朝必將爲了邊疆的戰事而掏盡國力。
發展的速度, 也將變的極爲有限。
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伴隨着一陣寒風吹過,朱瞻基回了回神,再次看向面前的七八千人,頓時喊道:“出發!”
伴隨着朱瞻基的一聲令下,整個候補營的七八千人,立馬開拔。
在之前與老五朱瞻墡的商議中,朱瞻基已經選擇好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斡難河以北,明軍從未踏足過的區域。
烏蘭巴托地區!
這裡對於整個明軍而言,是一片空白的區域。
是沒有任何文字記載的未知區域。
但對於朱瞻基而言,他很清楚,明軍與草原部族最後大戰的地方,正是這裡!
柏海兒湖的東南區域。
而柏海兒湖,正是後世很多歌曲中提及的貝加爾湖。
之所以蒙古部族會在這裡與明軍決戰。
不僅僅是因爲他們找到了打敗明軍的辦法,也不是因爲他們有了一個馬哈木這個統一的指揮者。
任何的可能性,也只是可能性。
如果可以,沒有人願意去招惹明軍這個龐然大物。
也沒有人願意被明朝所記恨,與其死磕。
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沒有任何一個草原的部族願意在這個時期,與明朝結怨。
而真正導致整個草原的各部族聯合起來,必須要對抗明朝的,正是因爲這個柏海兒湖!
柏海兒湖是世界上最深和蓄水量最大的淡水湖!
其儲量佔到了世界淡水儲水量的百分之二十!
是國內全國淡水儲量的近十倍!
在後世,它的存在解決了北方大國全國百分之八十五的淡水使用需求。
而在如今這個時代,柏海兒湖對於草原各部族的意義,比在後世現代還要重要。
如果將蒙古按照後世的區域劃分爲內外蒙古的話,那麼內蒙古地區可以完全依靠天然的降水量以及境內的河流,便達到正常的需求。
而在外蒙古呢?
那裡可不是印象中全部都是草原。
那裡的荒涼,遠超常人的想象。
之所以會出現這個原因,正是因爲那裡的降水量非常的低。
可以說,草原人在這個地區之所以還能生存,基本上靠的就是柏海兒湖的存在!
就算不在柏海兒湖的周邊,那也是依靠了其支流的延伸。
支撐一個文明延續最大的根本因素,就是水資源!
這一點可以用在任何一個文明身上。
凡誕生文明,其周邊必有水源!
在古代,科學落後的時代,水源的消息,也就意味着其相應文明的消息。
可想而知,柏海兒湖對於所有草原部族的重大意義。
對於那些草原上的部族而言,柏海兒湖周邊,也是草長的最爲茂密的地區。
也正是因爲老爺子朱棣率領的明軍觸動了他們這一根本利益,所以才導致了整個草原上的各部族,在前幾次的征討中都沒有聯合,卻偏偏在這一次聯合起來的局面。
當然,即便是如此。
如果老爺子能夠保證不分兵,不給他們任何的機會。
這些草原的部族依舊不敢動手。
前幾次的大戰,他們已經親身的領略過了明軍火器的威力。
毫不客氣的說,在不用各種戰法將局面擾亂,只保持正面作戰的情況下。
草原各部族來多少人,死多少人!
朱棣所使用的三行火器戰法,是領先世界兩百年的火器戰法。
在後世,征服了大半個歐洲的拿破崙,依靠的也正是與這個戰法幾乎相同的戰法。
之所以草原部族的軍隊還能危險到明軍,其根本原因還是他們用了計策。
比如,在正面吸引火器的同時,從四面八方包圍,衝鋒。
這樣火器的弊端就顯現出來了。
但這種機會,是非常非常難得的。
沒有人去用命嘗試。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朱瞻基在明知道那柏海兒湖是草原部族命脈所在的情況下,也沒有辦法以此來逼迫他們正面作戰。
也沒有辦法用這個事情來勸說老爺子。
不過,在明知道這些信息的情況下,朱瞻基自然不可能只帶着他身邊的這七八千人便徑直的從敵人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經過,趕去那烏蘭巴托地區。
他們在脫離了整個明軍駐紮地後,便朝着大明朝境內的方向行去。
在脫離明軍駐紮地的這個過程中,朱瞻基依靠着自己太孫的身份,很順利的便以奉命爲由,躲過了所有人的攔截。
繞道明朝內部,奴兒干都司的境內,然後從那裡直插進入烏蘭巴托地區。
儘管如今的奴兒干都司境內的各女真部族只是名義上接受明朝奴兒干都都指揮使司的管轄。
但借道這種事情還是完全能夠做到的。
畢竟大明朝在這裡還設立了不少的衛所。
而與此同時。
伴隨着朱瞻基帶領那七八千的候補營將士從大軍之中離去。
一直到天亮,朱棣才收到了消息。
“你說他們私自跑了?!”
此時的朱棣,微眯着雙眼,直勾勾的看向面前那個傳令的傳令兵。
在朱棣這種眼神的注視下,那傳令兵也是心中慌亂,可還是對着朱棣點了點頭。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朱棣是怎麼也沒有想到。
自己的大孫子,自己對其寄予了厚望的大孫子,竟然在大戰開始之前便第一個跑了!
甚至於,朱棣壓根都沒來得及有任何悲傷的情緒。
還完全沉浸在對這個消息的震驚當中。
畢竟,如今他們明軍可是足足五十萬的大軍。
那什麼戰事都沒有,朱瞻基那小子,卻自己跑了?
不管是從邏輯上分析,還是從自己對那小子的瞭解上來看,這都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要知道,他手下的那七八千人,是他自己主動帶來的。
如果不是他央求,自己都不願意帶着這樣一隻隊伍。
怎麼想,那小子都不可能是因爲害怕而跑的。
可是
又是爲什麼呢?
就當老爺子朱棣正沉浸在對這個消息感到震驚之時。
一旁的漢王朱高煦和趙王朱高燧也是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便趕到了老爺子的身邊。
瞧着老爺子臉上的凝重表情,老二朱高煦忍不住的便寬慰道:“爹,大侄子他第一次上戰場,害怕是難免的.”
可他這話不說還好,這話一說,老爺子朱棣頓時便狠狠的瞪向了他。
跑?
開玩笑。
如果這個罪名真的成立了,那麼自己那個大孫子日後登基的可能性便幾乎爲零!
任何一個朝代,都不會去立一個在戰場上率先逃跑的皇孫爲帝。
更何況,還是一個要跨越他爹,直接上位的皇帝。
那更加不可能的。
如今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朱棣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而那老二朱高煦對於老爺子爲什麼會這樣,心裡頭也是清楚。
可他老二自己也是要當皇帝的。
如果能趁機將這小子拉下馬,自然是要做的。
如果這件事關係到那小子的性命,他老二或許會暫時放下對皇位的追求,但如今顯然不是。
就到那漢王朱高煦還想說什麼時,老爺子朱棣便當即喝道:“從現在開始,不要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整個軍中誰敢再傳播太孫逃跑的事情,格殺勿論!”
對於這個消息會不會在軍中流傳,老爺子朱棣並不在乎,因爲那些士兵知道什麼?
他們壓根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還因爲真是奉了自己的聖旨去執行事務了。
他真正害怕的是自家這個老二以此事爲由,抹黑他那大侄子。
想到這裡,朱棣便又繼續說道:“此次太孫外出,是奉了朕的旨意!”
聞言,老二朱高煦頓時說道:“爹,你也太護着那小子了吧?這裡是軍營,他不遵軍規就算了,您還給他找補。”
然而面對漢王朱高煦的話,老爺子朱棣卻只是冷冷的說道:“我剛剛的話你是沒有聽清楚嗎?是不是需要我重新再跟伱說一遍?”
見老頭子動了真格,那老二朱高煦趕忙便拱手說道:“末將明白了!”
而與此同時。
一名傳令兵突然從營帳外跑了進來。
來到老爺子朱棣的身邊,小聲的嘀咕了兩句。
聽到這話後,朱棣沒有多想,直接點了點頭,說道:“叫進來吧。”
“是!”
片刻後。
如今還在馬廄當中養馬的于謙,便匆匆走了進來。
在來到朱棣面前時,頓時便跪在了地上,恭敬的喊道:“于謙,拜見皇上!”
如今在軍隊中已經待了不少時間,並且也親眼目睹了那哈斯珠子乃是瓦剌探子後,如今的于謙算是成長了不少。
對於國與國之間的殘酷,他也有了大概的瞭解。
往日那種只知道悲天憫人的腐儒心態也不見了。
對於面前這位南征北戰的皇帝,也是由心底敬佩。
瞧着面前的于謙,朱棣揹着雙手,仔細瞧了瞧他後,說道:“于謙,看你如今的模樣,似乎成長了不少啊?”
顯然,目光敏銳的老爺子朱棣,也發現了這于謙身上不同於往日的改變。
尤其是對他朱棣的那一絲由衷的敬佩,朱棣自個兒還是能夠看的出來的。
面對皇上的問話,那于謙也是誠懇的說道:“于謙往日狂傲,一葉障目,見不得泰山就在眼前,對皇上多有不恭,還望皇上不要怪罪。”
聽到自己眼前這個敢於在羣臣宴會上與自己頂牛,說什麼‘牧民者’這種話的于謙,如今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原本還有些憋悶的朱棣,此刻卻突然心中暢快了些。
畢竟能讓這些腐儒們能理解他朱棣的壯志雄心,還是一件十分讓人高興的事情。
“行了,如果要怪罪早就怪罪了,何必到如今。這次過來見朕,到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說?”
聞言,于謙也不敢耽擱,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交到了朱棣的手中。
在接過那信後,朱棣便直接打開看了起來。
裡面的內容倒是不復雜,全部用的是白話文。
“孫兒知曉爺爺此番要競全功的決心,但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既然孫兒無法勸說爺爺,那希望爺爺也不要勸孫兒,孫兒此番離去,不是逃跑,爲的是給爺爺留一張保命符。”
“爺爺不需多問,只管按照自己心意做自己的事情就是。”
“若一旦出現變故,爺爺莫慌,保重好身子,有孫兒在,明軍亡不了!”
“對了,爺爺,幫孫兒照顧好於謙那小子。”
隨着那朱棣看完自己孫子的這一封信後,原本心中的憋悶也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雖然對於這小子不告而別的方式有些惱怒。
畢竟,這是軍令所不容的。
但想了想,這似乎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如果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請求離開,他朱棣是絕對不允許的。
儘管對於自己的大孫子要做了什麼,他朱棣完全不瞭解。
可事已至此,加上以往對這小子的信任,朱棣也只能任由他了。
總之就是一句話,只要那小子不是因爲臨陣退縮而跑了,不管做什麼,他朱棣都能夠包容。
至於朱瞻基所說爲明軍留一道保命符的事情,朱棣卻壓根沒有在意。
且不論明軍在他的手中絕不會出一丁點的問題,就算是真的出了問題,僅靠他手中那區區七八千的兵力又能幫上什麼忙?
在看完信後,朱棣將信一折,隨即便坦然的說道:“傳下話去,太孫按照朕的意思去執辦秘密任務,各處無需多言。”
“行了,你們都下去忙各自的事情吧。”
“于謙,你留下。”
聽到老皇帝朱棣的話,于謙頓時一愣。
而在這營帳中的所有人都離開後,朱棣便看向于謙問道:“你可知太孫到底去了哪裡?”
于謙當即便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見此,朱棣又問道:“說實話!”
聽到這話,于謙猶豫了下,但最終還是老實的交代道:“太孫殿下只說有事情要去辦,事關明軍幾十萬條性命。屬下曾追問過,但太孫殿下只說,他要用超越這個時代的戰爭方式結束這場戰爭。”
“超過這個時代的戰爭方式?”顯然朱棣對這話感到了些許的驚訝。
聞言,那于謙也是有些疑惑的說道:“只是聽太孫殿下這麼一說,屬下也不清楚這到底是何意。”
朱棣點了點頭,便不再多問。
既然于謙不清楚,那問也是白問。
揮手間便將於謙給打發出去。
只不過在那于謙離開之後,朱棣的臉上卻再次浮現出擔憂的神色。
說朱瞻基那小子會跑,他不信。
可是,這小子膽子大,有的時候並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
如今是戰場,在戰場之上,可沒人會理會你是什麼身份。
即便是他們這五十萬的大軍,在這陌生的塞北之中前進那都是需要謹慎的探查。
最起碼方圓五十里內的一切,都要搞清楚才能動身。
可那小子,帶着七八千的兵馬就離開了。
這要是萬一遇到點什麼危機,他這個做爺爺的都不知道。
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他朱瞻基那小子跑回了朝廷,或許他還會放心一些。
這小子越是膽大,他反倒是越擔憂。
緊接着又派出人去探查朱瞻基那小子動向的同時,朱棣還是收了收心思,將精力又全部集中在了此次的征討之上。
轉眼間,三天的時間已經過去。
在朝廷已經全部搬到順天府的同時,也在三天後收到了前線傳來的兵報。
此時順天府的兵部之中。
無數朝廷的兵部官員以及內閣的大學士們紛紛在那兵部之中展開了討論。
各個大臣分別表達自己的態度。
態度意見也相差甚大。
有說分兵危險太大,有說分兵之舉實在妙哉。
總之,衆說紛紜。
看着眼前的狀況,甚至漸漸就要吵起來的架勢,太子朱高熾趕忙出聲說道:“都是爲了朝廷國事,有話說話,還是不要傷及個人了。”
隨後,朱高熾又看向了身邊的兵部尚書楊士奇,問道:“你覺得如何?”
聞言,楊士奇也是開口對着身後喊道:“把阿魯臺請援的摺子拿來!”
隨着那摺子送到手上,楊士奇翻開後也是繼續說道:“阿魯臺去年向我們請援,說是瓦剌部殺了他們的首領本雅失裡。當時,他們的駐地也在這個位置上,可這次皇上出征,阿魯臺的駐地向後挪了五百里,諸位覺得,他們是什麼意思?”
聽到楊士奇的話,太子朱高熾也是心中一驚,趕忙便看向了面前的沙盤,以及各自的位置陣營,仔細的分析了一番後,頓時說道:“這是要出伏兵斷我後路啊?”
聞言,一旁的楊士奇點了點頭。
表示認同。
可一旁的另外一名官員,卻說道:“我看未必吧?如今皇上的大軍在塞北如入無人之境,連勝連捷,根本沒有人可以抵擋,他也不敢動吧?”
但楊士奇卻也不跟他爭辯,只是對着身邊的護衛們說道:“將最新的軍報在沙盤上拼一下,看看他們的位置。”
聞言,那些護衛們立馬便按照最新最近的軍報,將整個塞北的勢力分佈圖在沙盤之上以小人的方式表現出來。
隨着那沙盤上的局勢漸漸明朗,楊士奇也是將自己手中的摺子暫時一放,指着那沙盤上的情況,說道:“瓦剌部在斜側,韃靼部正面退卻,兀良哈在我右翼,阿魯臺守着我們的供給線。太子爺,這可是個口袋啊。”
聽着在場人的話,太子朱高熾突然就咳嗽了起來。
也是因爲心中太過於擔憂此事,加上這些日子太過勞累,一時之間身體越發的虛了。
見衆人趕上前來探問,朱高熾一擡手,道:“不要緊。”
眼神卻死死的盯着那沙盤之上,仔細的思慮過後,對着身邊的楊士奇說道:“那,就這樣決斷了吧?”
楊士奇點點頭。
隨後朱高熾便指着身後的傳令官說道:“皇上在忽蘭忽失溫大破韃靼主力,一爲可喜,一爲可憂。韃靼部雖敗不亂,持續退卻,兀良哈與瓦剌部潛行在我軍兩翼。阿魯臺殘部潛伏在我軍補給線上,甚爲可憂。”
“雨季將至,後勤補給不暢,三部合圍,我軍火器難以展開沒,反爲敵制。”
隨着太子說完,楊士奇也是適時的補充道:“再多寫上一句,皇上要即刻收縮兩翼兵力,可不合營,但要收縮兩翼距離,以免瓦剌和兀良哈突襲中軍。若在月底前不能大勝,當即刻撤兵,防諸葛孔明五丈原故事,多陳疑兵,多設營帳,多挖竈眼,伺機再出。”
在那楊士奇說完後,太子朱高熾也是又囑咐道:“六百里加急!”
說完,那場中的兵部官員也是繼續說道:“若是收縮兩翼的話,皇上的五十萬大軍兵力太多,軍隊鋪不開,威力大減少啊,有恐被人圍在此地。”
另外一名兵部官員也是附和道:“對,那瓦剌和兀良哈雖然在兩側潛行,但如今具體的情況還不知道。他們說是四五千人,我們探查到的情況是兩三萬人。”
面對這樣的疑問,楊士奇卻當即說道:“皇上此次率軍五十萬,左右兩翼各十萬人,無論那瓦剌和兀良哈部到底有多少的兵力,以左右兩翼之兵力足以應付。”
“就算那韃靼部不退反進,再次正面直奔中軍,但以皇上手中的三十萬兵力,也可不退反進,直面對陣那韃靼部!”
“他們想合圍吞下我們,他就是老母豬,也撐死他!只要不下雨,我們的大炮和火銃無人能敵!”
對於這楊士奇的話,太子朱高熾還是十分認可的,可此刻的朱高熾,擔憂的卻不是這件事本身。
反而是看着那塞北的沙盤,一臉愁容的說道:“你們發現了沒有,草原上出了一個霸主,各部族的行動是有統一調配的。他能夠統籌全局,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
烏蘭巴托。
借道再出的朱瞻基,帶着老五朱瞻墡以及那七八千的兵馬,此刻用了五天的時間也終於來到了預定的地點。
此時不管是明軍還是塞北各部族的目光都還聚焦在那斡難河畔的地區。
而此時的他們卻已經來到了靠近烏蘭巴托地區的腹地。
因爲這裡已經身處腹地,朱瞻基也不敢輕易的再往前行,在選擇了一處兩處山丘相夾,不易窺探的地方後,便立馬下令原地紮營。
與此同時,第一時間便命人將消息傳達給了後方的奴兒干都指揮使司。
要求他們第一時間派來五千名將士,以及兩萬人運送物資。
烏蘭巴托地區距離斡難河其實並不算太遠。
按照急行軍的情況下,三日左右前頭部隊便可到達。
之所以在中間耗費了兩日,朱瞻基正是藉着這兩日的時間,聯繫到了奴兒干都司的人。
以太孫的名義,要求他們在短時間內籌措木材以及兵勇運送至他所在之地。
但因爲奴兒干都司本身也要鎮守當地的女真部族,所以他們能夠分兵的數量極爲有限。
這也是爲什麼朱棣北征而不調用此地兵力的原因。
而這五千名將士,已經是他們所能夠支援的全部兵力。
至於那兩三萬人,則是與當地的各部族商議後,用他們來運送木材、礦石、山石,然後按照數量支付銀子給他們工錢。
等於是找的勞工。
只不過勞工不是漢族罷了。
這些女真部族雖然在實質上內部並不受明朝的管轄,但在明面上卻是承認奴兒干都司統轄的。
所以在給銀子的情況下,有銀子賺,他們自然是願意做的。
當然,讓這些人幫助運輸只是爲了填補一些勞力的空缺。
在當地,朱瞻基自己也沒有閒着。
首先第一時間要做的事情就是開礦!
塞北,可不是印象中完全都是草原和戈壁的景象。
在這裡還是存在着不少山脈的,朱瞻基他們所選取的地點,兩側皆有山脈存在。
所以樹木和礦石都不缺。
唯獨缺少的就是鐵礦石!
而讓那些女真部族運輸的,也正是這些鐵礦石爲主。
但朱瞻基自己也沒有放棄尋找鐵礦的事情。
這裡本身分佈的鐵礦資源並不稀缺,只要認真的尋找,還是能夠找到的。
若真是運氣不好,那靠着那些女真部族的運輸,也差不多夠用了。
連續一兩天的時間,朱瞻基在考察了當地的實際地理環境後,便在隊伍中的專業人士的幫助下,制定出了一個城邦的設計圖。
而朱瞻基來到這裡,要做的正是建造一座城市!
明軍爲何在塞北待不長久?
爲何軍費消耗巨大?
正是因爲他們一出境內,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後勤補給來支援。
在後世,擁有一個海外軍事基地的意義,相信任何一個人都能明白這個意義的重大。
甚至於那海上的航空母艦,其發揮最大的作用也是讓一個軍事打擊體擁有了一個海上移動基地。
如此一來,進退皆可。
而朱瞻基要做的,就是在這塞北腹地給他們釘上一顆鐵釘!
朝廷的大軍,進退皆可!
使對敵戰爭保持到一個常態化的階段。
攻守轉換!
而不是一味的等別人襲擾了邊境,再出兵。
這也是他手下這七八千人的專業所在。
在順天府中已經有過建造高樓經驗的衆人,建造一座可以抵禦外敵的城邦,其實算簡單的了。
加上本身隊伍中的一些設計者也都曾經參與過城池建造的事宜。
這一點對於他們而言並不難。
在朱瞻基捨棄了一些精益求精的要求後,他們退而求其次,只講究效率。
短短不到三天的時間,設計圖便已經完成了。
並且通過各種小棋子,在特定的地點做了測量標識。
而在這三天內,初期砍伐的樹木以及木材也已經儲蓄了一批,河沙、石灰石、水、冶鐵等等,也在他們提前帶過來的工具幫助下,完成了一定量的儲備。
隨之,整個候補營的士兵們便開始從最初期的儲備原料,進入到了挖掘和打地基的階段。
這些甚至於朱瞻基自己都不用去多參與,老五一個人便能帶着這些人完成。
他朱瞻基需要做的,就是統籌大局,爲他們的建造提供足夠的原材料。
這一片區域多水,河沙不缺。
有山,石灰石不缺。
樹木也有,木材不缺。
唯獨就是那鐵礦,完全依仗奴兒干都司中女真部族的運送。
可即便是這樣,朱瞻基依舊有信心,在四個月的時間內,利用混凝土的技術,在這裡憑空建造出一座中型城池!
這還是在考慮到鐵礦不足的情況下。
因爲城池建造比大樓來說還要簡單許多。
加上人力充足,足足一萬多名的壯勞力以及兩三萬的補給運送人員。
這個時間只會更短!
可即便是這樣,朱瞻基依舊還是有些擔憂。
擔憂的不是他們這裡,是老爺子朱棣那邊。
雨季馬上來了。
風季也馬上來了。
那些草原人對這種惡劣天氣已經習以爲常,可明軍不同!
他們還從未來到如此深入的地區與敵大規模作戰過。
加上前幾次親征的經歷,讓他們對勝利都已經習以爲常。
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
如今能期盼的,只有儘快的完成城池的建造。
爲明軍搞出一個塞北基地來。
有了這個塞北基地,還處於塞北腹地。
以明軍的優勢,進可攻,退可守。
基本便立於了不敗之地。
哪怕是對方兵力超過他們,但守城,可是他們明軍的看家本事!
加上這一戰還不知道要打多久。
一旦拖到後半年。
天氣漸漸冷下來。
局勢將更是惡劣。
就當朱瞻基帶領着人在烏蘭巴托地區拼命的建造城池的同時。
老爺子朱棣那邊,在斡難河地區也按照朝廷兵部給出的辦法,暫時收縮了兩翼的距離,並且開始前進推進。
但很快。
被不斷壓迫的韃靼部,便由其首領脫脫不花大汗帶着人前來拜見了。
明軍的主帳之內。
隨着那脫脫不花大汗帶着人走了進來,便立馬單膝跪在了朱棣的面前,雖然眼神中滿是不服,但到了此地,卻不得不恭敬的說道:“參見大皇帝陛下!”
“下跪者何人吶?”朱棣隨口問道。
聽到這話。
早就派人前來通知過的脫脫不花大汗頓時心中升起了一絲被凌辱的感覺。
但還是耐着性子說道:“我是脫脫不花大汗。我後面的是我的兄弟,和我的大將們。”
“見朕何事呢?”
脫脫不花大汗回道:“只因未能約束好部衆,誤傷了天朝子民,特地前來賠罪,賠牛羊也罷,賠金銀也可,只求大皇帝陛下退兵罷戰,兩家和好便好。”
可聽到這話的朱棣,卻是故作恍然的說道:“哦?退兵?原來是你自己,約束不住你的部衆,誤傷了我的百姓。”
“那你們呢?你們手上沾沒沾血?”
聽着朱棣的話,那脫脫不花大汗一句話也沒有說,這次過來就是求和的,自然不可能硬頂着牛說話。
而朱棣也緩緩從自己的龍椅上走了下來。
絲毫不畏懼他們腰間的刀劍,緩步來到了他們的對面,坐在那階梯之上,與那下跪的衆人平視,絲毫沒有對面前這些五大三粗的草原人半點的畏懼,哪怕他已經是個老頭。
朱棣笑看着面前的脫脫不花大汗,問道:“永樂五年,大規模掠奪遼東。永樂九年,大同城下打草谷,掠走了一萬多男丁,女人孩子被殺。永樂十一年,永樂十二年,永樂十五年,你們親自率兵,掠我邊疆,現在說,退兵?”
朱棣緩緩起身,站在那龍臺之上,眼中滿是殺意的說道:“晚了!”
聞言,面對朱棣的話,那脫脫不花大汗一句話也說不出。
畢竟這些事情都是他們親自做的,如今被拿到桌面上談,他們能說什麼?
只能是深深的嘆了口氣,好像表示懊悔似的。
重新坐在那龍椅之上的朱棣,隨口便對一旁問道:“他們一共傷了多少人?”
漢王朱高煦當即便跳了出來,說道:“回皇上話,他們傷了我部衆十幾萬有餘。”
聞言,朱棣便對着那地上跪着的脫脫不花大汗說道:“你起來吧。”
在這些人起身後,老爺子朱棣也是緩緩開口說道:“咱們合計合計,你老兄搞了我這麼多年,十幾萬人吶,這樣吧,你也不用賠我牛羊金銀,你挑十幾萬人,你還給我,你和你的弟兄,也可以去。朕在北京給你們選一個好的地方,給你們安置下來。”
“過個兩三百年,你想回來探親,朕讓你回來,這樣多好啊?朕退兵罷戰,兩家永遠和好,就當做親戚走動,如何?”
聽着朱棣的話,那脫脫不花大汗立馬便滿臉爲難的說道:“大皇帝,十幾萬部衆給了您,我們就沒人了!”
可聽着脫脫不花大汗的話,朱棣卻絲毫不在乎的說道:“那不能夠。”
脫脫不花大汗趕忙跪在地上,再次祈求道:“大皇帝,這個,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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