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這一次的計劃有任何的缺漏。
如今想不明白那朱瞻基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就永遠會留出一分危機。
誰也不知道這一分危機會在什麼時候爆發。
一旦爆發,他們又能不能接的住!
一整夜的時間,馬哈木就坐在那營帳之中苦思冥想。
“難道,那朱瞻基是爲了將也先他們困在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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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伴隨着這個念頭在腦海當中浮現,馬哈木瞬間便明白了那朱瞻基爲何指揮修建城池的所有將士都全部撤退了。
他們草原聯軍可以阻截明軍的補給線和糧草。
那他們明軍又爲什麼不行。
就好像之前明朝軍隊在那城池當中一樣,沒有補給,沒有糧草。
甚至於,在和當初的明軍比起來,也先他們的五萬人駐紮在那城池當中,更像是一座孤城。
因爲他們無法像當初的明軍一樣,可進可退。
明朝軍隊在沒有糧食以及補給的情況下,他們還可以隨時的離開城池,到其境內運輸物資和補給。
但也先他們卻不行,一旦在明朝軍隊將其圍城的情況下,他們便只能固守在那城池當中,沒有補給,沒有後勤,沒有任何援軍。
如果是在這種情況下,對於明朝軍隊而言,自然是最好的情況。
因爲在這之前,明朝軍隊就算再想將他們草原各部族的軍隊圍困,但因爲草原各部族大軍的機動性,他們壓根沒有辦法去圍剿。
可如今不一樣了。
他們草原各部族的大軍,有足足五萬人在那城池當中,他們就是不想打,也不可能了。
想到這裡,馬哈木恍然大悟。
這一刻他終於是想明白了那以往經常做出驚人之舉的明朝太孫朱瞻基,爲何這次表現的那麼糊塗和愚蠢。
並不是他糊塗和愚蠢,而是他早就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局面有了精準的預測。
並且很清楚,在這樣的局面下,他們明軍並不虧!
不過在想明白這一切後,那馬哈木原本臉上的憂愁之色,卻反而是不見了。
甚至帶上了笑容。
“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
之前異常的發愁,那是因爲他看不明白那明朝太孫朱瞻基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可如今,他知道了。
只要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那這個危機就算是解除了。
這一次他們大軍出動,他可是早就預料到了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局面,所以便命那五萬名的騎兵大軍帶足了食物。
光是其本身帶的食物便足夠一個多月食用了。
那些明軍雖然非常擅長打這樣的城池戰,但是這次他們前來草原,因爲是與草原各部族的軍隊打仗,所以他們也壓根沒有帶任何的攻城工具和武器。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說白了也沒有任何的優勢。
大家都是同一個起跑線,沒道理明軍就能隨隨便便的攻破城池。
想明白這些後,那馬哈木便按照之前的計劃,在天亮之後帶着已經集結好的大軍,開始朝着柏海兒湖的方向而去。
整整十多萬的草原聯軍,浩浩蕩蕩的開拔。
而另外一邊。
整個明軍也如同那馬哈木的猜測一般,開始集結大軍,準備朝着柏海兒湖的新建城池開拔。
此時鎮北城的將軍府內。
幾乎軍中的所有將領們都聚集在了這裡。
他們每個人要麼是在昨夜,要麼是在今天一早,都聽到了那柏海兒湖新修建的城池被那些草原部族的大軍給奪走的消息。
這事可絕不是小事。
很快便引起了全軍的震動。
而那皇上朱棣,也是在知曉了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便召集了所有人在將軍府的大堂之中議事。
同時,不管商議的結果是什麼,出兵是肯定的。
所以明軍的五十萬大軍很早便在皇上朱棣的命令下,開始了開拔之前的準備。
此時鎮北城將軍府的大堂之中。
皇上朱棣穩坐在那龍椅之上,從外表來看,神情十分的淡定,並沒有絲毫因爲城池丟失的事情而憤怒的情緒。
這倒是讓在場的衆人都有些驚訝。
很快,在幾乎所有軍中的將領們都來到了這裡後,那皇上朱棣也隨即開口道:“消息你們應該都聽到了吧?”
“那些草原人組成的聯軍,派出了五萬多的騎兵大軍,突襲了我們新修建的城池。不過好在太孫機敏,並沒有讓那些草原人得逞,第一時間便帶着大軍撤了回來,並沒有出現任何的傷亡。”
“不過那座城池我們明軍修建的,自然是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他們給搶奪走,朕的意思是出兵討伐,從那些草原人的手中將城池再搶奪回來,諸位都有什麼意見?”
不知道爲什麼,今日的皇上朱棣在面對這麼緊急的情況下,竟然沒有絲毫的着急。
說話做派也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好像在磨洋工似的。
讓在場的衆人看到後,都覺得皇上似乎並不是太看重那城池似的。
不過,不管皇上如何,那是皇上的事情,如今既然問題已經出了,在場的衆人自然是該思考如何將那城池再拿回來。
那漢王朱高煦在聽到老爺子的話後,便第一時間有些發愁的說道:“皇上,那城池如今已經落入了那些草原人的手中,還有五萬多的兵力駐紮在其中,以這城池的堅固,我們怕是一時半會兒拿不下來啊。您也知道,攻城這事兒最是損傷兵力,守城的將士以一擋十,甚至是以一擋百,那都是常有的事兒。”
“我明軍雖然兵力衆多,但強攻也不是一個辦法啊。再說了,這次我們過來,因爲是打這些草原部族,也壓根沒有帶任何的攻城器械啊。”
漢王朱高煦第一時間便將目前攻打城池的困難說了出來。
在聽到漢王朱高煦的話後,那一旁站着的趙王朱高燧,以及其他的軍中將領們,也都紛紛附和。
漢王朱高煦雖然在那朝堂之上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力,但是在這軍中,還是很厲害的。
基本上各處各營的將軍統領們,都有他曾經的部將和部下。
甚至於就是他自己親自安排的。
相比於之前提起攻打城池的事情,在聽到這老二朱高煦的話,以及周圍那些將領們附和的聲音時,那龍椅之上坐着的老爺子朱棣反倒是精神頭十足。
在仔仔細細的瞧了瞧在場這些附和的將領們後,雖然並沒有說什麼,但卻將這些人的名字都暗暗記在了心中。
就在這時,那英國公張輔卻突然走了出來,對着那龍椅之上的朱棣說道:“皇上,漢王殿下所說的這些並沒有錯,我軍如果強攻的話,在沒有任何攻城器械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可能攻下城池,那麼高的城牆,我們壓根沒有任何的辦法翻越。”
“如果強攻的話,不說傷亡多少,關鍵是這城池根本就打不下來。”
“所以,末將以爲,強攻萬萬不可。”
“但如果想要破城,也不是隻有強攻一個辦法。自古大戰,破城者,十有八九是靠着圍困,斷其糧草補給,最終迫使他們突圍或者祈降。所以末將以爲,可派出大軍在那城池的四周安營紮寨,也不攻打,只斷其糧草補給,將其圍困住,使其不攻自破。”
“若那草原各部族的大軍敢企圖營救,駐紮在那城外的大軍正好可以與你決戰!”
隨着那英國公的話說完,龍椅上的朱棣卻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總之,這漢王朱高煦和那英國公的辦法都很簡單。
一個說不能強攻,另外一個說要圍困住,斷其糧草,逼迫他們自己出城。
總的來說,就那麼回事。
也沒什麼值得稱讚的。
不過,就當那英國公張輔的話剛剛說完後,一直都安安靜靜站在角落之中,沒有任何身份地位的于謙,卻是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了。
他對着那龍椅之上的皇上拱手說道:“皇上,臣以爲不妥。”
如今的于謙雖然沒有任何的官職,也就是一個養馬的大頭兵。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所以他面對皇上自稱個臣,倒也不算錯。
只不過之前那于謙在面對皇上朱棣還有些不服氣時,他可是一直是在自稱‘草民’的。
聽着那于謙更改後的稱呼,皇上朱棣倒是先笑了笑,然後問道:“你一個養馬的認爲不妥?好,那你就在這些身經百戰的將軍們面前說說,哪裡不妥。”
那于謙也沒有爲皇上打趣他的話而生氣,皇上對他的好,他是清楚的。
在明白這些的情況下,他自然也不會爲了這麼一兩句打趣的話而不高興。
隨即,便在場中那些將領們的笑聲中,說道:“剛剛英國公所言,不能強攻,以圍困敵軍爲首要,臣記得合適。但對於英國公所說,與那草原大軍在城下決戰,卻覺得十分不妥。”
“儘管我明軍人數衆多,還有火炮火銃,正面作戰不懼於那草原大軍,但是,此次與往日不同。那從草原大軍多爲騎兵,若他們在正面與我軍對戰之時,一旦那城中的五萬騎兵也衝了出來,攻擊我軍的後方,我軍豈不是立刻便腹背受敵了嗎?”
聽着這于謙的話,在場衆人也都不是傻子。
在聽到這種可能後,一個個心中還真有些驚訝。
因爲他們清楚這種情況是可能發生的。
一旦腹背受敵,大軍陣營一亂,明軍的優勢可就蕩然無存了。
那英國公雖然位高權重,但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主,想了想後,也是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按照你來說的話,又該如何應對?”
聽着那英國公張輔的話,于謙還真是一點也不怯場,畢竟是醉酒大鬧御宴的人物,當即便說道:“若是由我應對,也會如國公大人所言,以切斷敵軍糧道補給爲先。但我不會圍城,我只會將大軍的大營駐紮在那城池的不遠處的有利位置,如靠山之地,利於防守。”
“同時,派出斥候在城池四周探查,一旦發現有敵軍運送補給和糧草的人馬,便立刻派出騎兵大軍,沿途阻截。總之就是一句話,大軍不輕出,避免城下決戰,腹背受敵。見招拆招,穩妥應對。”
“如果是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與敵軍展開決戰,我軍有地形優勢,並且視野開闊,敵軍若是來攻,可提前佈置好陣型。我軍的火器也可以發揮出其最大的作用,在敵軍來襲的過程中便提前進攻,擾亂其進攻的節奏和速度。”
“同時,也不會因爲距離城池太近,而被那城中的五萬騎兵突然發難,近距離衝入我軍陣中,導致大軍陣型大亂。”
不得不說,這于謙到底是熟讀兵法,天賦不錯的同時,最近在皇上的身邊也是學到了不少。
明白了這兩軍交戰,以正和,以奇勝的精髓之所在。
兩軍交戰,尤其是幾十萬人的大戰,一個穩字,勝過了一切。
瞧着于謙沒有了往昔那滿身的浮躁之氣,用兵之時也是事事以穩爲首,不管是那龍椅之上坐着的老爺子朱棣,還是下面靜靜看着衆人爭論的朱瞻基,都十分的滿意。
以他如今這本事,不敢說能有多大的成績,但將其扔到一處邊境,鎮守一方,還是十分穩妥的。
最起碼能保證邊疆不亂,不出大的亂子。
單此一點,便可勝過這世上許多所謂的奇才。
在聽完這于謙的話後,那英國公張輔也是頗爲欣賞的說道:“皇上,到底是您身邊的人,一個養馬的,這兵法學的都很紮實啊。”
聞言,那龍椅之上的老爺子朱棣頓時便笑了一聲。
這英國公張輔乃是他身邊的老人,對於這張輔有多大的本事,他朱棣還是清楚的。
別看這表面好像于謙說的句句在理,但其實這些道理那張輔又怎麼會不知道。
只不過當時這英國公張輔在說的時候,是對皇上說的,他們二人知根知底,有些話是不需要說太明白的。
一句圍困,其實便表達了所有。
至於那于謙所說的道理,都是二人之間不需要多言的東西。
因爲這些都是帶兵打仗的基礎。
張輔身爲皇上朱棣身邊的老人,重臣,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不然他也不能拿下安南。
不過,在場的人大多並不清楚這些。
能看明白這些的,整個場中不超過三個人。
而那第三個人,正是朱瞻基。
朱瞻基自後世而來,又怎麼會不清楚這位英國公張輔的本事,後世不知道多少人都在遺憾,若是由這位英國公張輔能夠鎮守在安南,整個安南也不會丟。
這樣一來,後世的華夏,可就有了直達印度洋的入海口。
安南的戰略意義,非常的重大。
因爲這個地方,可以通過印度洋,直達中東地區。
那裡有什麼,衆所周知。
不過,就當在場所有人還在商議該如何應付這次的作戰時,那龍椅之上的老爺子朱棣卻像是看戲看煩了一般,擡手打斷了在場衆人的議論之聲,然後看向了那站在一旁的大孫子朱瞻基,說道:“太孫,此次草原部族大軍突襲拿下城池,雖然事發突然,但那城池畢竟是在你手中丟的。既然如此,這次便由你率軍前往吧,將城池拿下,回來見我。”
隨着那龍椅之上的皇上朱棣在說完這話時,這場中的人頓時都愣住了。
倒不是說不應該由太孫去重新將城池拿下,關鍵是皇上那句“由你率軍”......
這次出兵可不同以往。
這次出兵,很可能會遭遇到那草原大軍進行突襲決戰。
所以,兵力絕不可能少帶了。
這點是在場所有將領們的共識。
原本一直以爲會是由皇上朱棣親自帶領大軍,卻不曾想,這次皇上竟然不打算親自率軍。
即便是皇上不親自率軍,這場中能夠率領大軍的也大有人在,比如漢王、比如那英國公張輔。
就算是那大將陳懋,也絕對要比這位太孫殿下更合適的。
這位太孫殿下腦子再好,那也是第一次上戰場啊。
根本沒有任何帶兵與敵作戰的經驗。
如今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率領幾十萬的大軍,就這麼交給這位太孫殿下了?
要知道這位太孫殿下可是剛剛捨棄了那新修建而成的城池,帶着人跑回來了。
雖然皇上並沒有責怪,甚至還以機敏來讚賞沒有傷亡一人。
這裡是戰場,最終論的是成敗,而不是簡簡單單的傷亡。
若是全部躲回家,那自然是不會傷亡一人的。
就是換他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替換到當時太孫殿下的處境,他們也都會第一時間率領着麾下的士兵,衝進那城池當中與外面的草原部族騎兵大軍對峙。
在對方只有騎兵,並且我方有城池守護的情況下,堅持兩天的時間,簡直太輕鬆了。
甚至主將交代兩句後,回到那城中睡大覺都行。
可偏偏那太孫殿下卻選擇了唯一一種會失去城池的選擇。
當然,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他們也並不是很驚訝,畢竟太孫殿下第一次統兵,慌亂之下抉擇錯誤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在皇上誇讚那太孫殿下的時候,在場的衆人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出面詆譭。
可是,明明在知道這些的情況下,皇上卻還偏偏要太孫殿下來做這次的主帥,這就太不合理了吧。
一時間,所有在場的將領們都紛紛的與身邊人對視,不明白皇上爲何要這麼做。
只有少數幾個瞭解皇上心思的人,才能隱約的猜到,之所以選擇太孫殿下來做這一次的主帥,可能與今後的繼任之君選擇有關係。
如果是在皇上已經決定要立太孫殿下爲繼任之君的情況下,那麼此次選擇太孫殿下來做主帥就非常合理了。
不過,就算在場的衆人再疑惑,再不解。
也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出聲,一下子同時得罪大明朝最有權勢的兩位。
而那朱瞻基,也在聽到老爺子的話後,第一時間便拱手說道:“皇上放心,孫兒定不辱使命。”
龍椅上的老爺子朱棣點點頭。
不過,他也沒有真的爲了讓自己孫子在軍中樹立威信而置明軍幾十萬人於險地,在命朱瞻基爲主帥的同時,也第一時間說道:“此次出兵,英國公張輔,你爲副帥,輔助太孫指揮大軍。”
聞言,英國公張輔當即便躬身領命道:“臣領命!”
同時,皇上朱棣繼續說道:“陳懋。”
“末將在。”
“朕命你爲前軍主將。”
“末將領命!”
“漢王!”
“兒臣在!”
“你爲後軍主將!”
聽到自己老爹的話,漢王朱高煦雖然對老爹給他的這個軍職有些不滿意,但並沒有多說什麼,當即道:“兒臣領命!”
.............
伴隨着那龍椅之上的皇上朱棣將這些人全部任命完後,便又看向了身邊的于謙,說道:“于謙。”
“臣在。”
“你也別在這城中待着了,去跟着太孫吧,看他哪裡缺人手,你就補上去。”
“臣領命!”
當老爺子朱棣將所有的任命都說完之後,便對着那場中央首位站着的朱瞻基說道:“行了,帶人去吧。”
“遵旨!”
說完,朱瞻基便第一個轉身,帶着身後那些被點到名字的將領們,朝着那城外而去。
在衆人走出那將軍府後。
那英國公張輔和那大將陳懋,便顯得心思重重。
似乎都在想着什麼。
從剛剛皇上的那些任命來看,皇上似乎對這一場仗十分的自信。
不僅沒有親自率軍出戰,命太孫殿下爲主帥。
還將那漢王任命爲了後軍主將......
這什麼意思?
雖然話沒有明說,這怎麼看都像是皇上在故意壓制漢王,怕其搶功。
作爲皇上曾經的左膀右臂,幫皇上統兵的人,此次出兵,趙王留在了城中不動。
漢王則被任命爲了一個後軍主將.....
這意思,也太明顯了吧?
難道,皇上真的已經決定了?
常年在皇上朱棣身邊的英國公張輔和那大將陳懋,顯然對皇上的心思也猜的最準。
在思考這次這仗該怎麼打的同時,也在思考着他們自己今後選擇的問題。
既然皇上都已經表現的這麼明顯了,他們這些老部下要是再不醒燜,皇上可就要生氣了.....
很多時候皇上讓你做什麼,可不會真的站在你面前,讓你選擇。
一句話,一個動作,在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後,若是下邊的人不跟上,要麼會認爲你不懂事,要麼就會直接將你踢出去了。
每個人的身邊都會有圈子。
皇上亦是如此。
而當你被踢出皇上的圈子後,其結果是什麼,不言而喻。
............
“大侄子,這次玩兒現了吧,剛剛建好的城池就這麼被那些草原人給搶走了。”行軍隊伍的前列,朱瞻基的二叔朱高煦,對着身邊的大侄子朱瞻基說道。
聽着自己二叔的話,朱瞻基並沒有反駁什麼,只是笑了笑說道:“一座城池罷了,他們想要,給他們就是了。”
聽着朱瞻基這輕鬆的話,不僅是那漢王朱高煦,就連身邊的于謙、英國公張輔,以及那大將陳懋,都略微有些驚訝的看向了朱瞻基。
正所謂勝不驕敗不餒。
不管這位太孫殿下到底指揮軍隊的本事如何,但這份心態到底有些讓人刮目相看。
這份心性,也像極了當今的皇上。
“你倒是口氣大。”
“一座城池說丟就丟了,一點不含糊。不過也是,你小子兩月就能建出一座城池來,丟了再建一座就是了。”
對於自己二叔故意擠兌的話,朱瞻基自然是不會在意的。
自家人,平日裡在一起不就是互相擠兌嗎。
他早已習慣了。
不過,那漢王朱高煦還是鄭重的提醒道:“這次老爺子可是欽點了你做這次攻城的主帥,一會兒怎麼攻城,你可得想清楚了。這攻城不是兒戲,衝上去的都是將士們的命。”
朱高煦雖然對老爺子的任命有些不滿意,但並沒有因此而與朱瞻基產生什麼嫌隙,還是很認真的提醒着。
對於二叔的囑咐,朱瞻基也沒有託大,說道:“二叔放心吧,這些侄兒還是知道的。”
“知道就好。”
伴隨着明朝大軍不斷的行進,他們倒是一點都不着急。
不過也能理解,那城池就在那裡,難不成還怕他們跑了不成。
就當朱瞻基所率領的大軍還在路上慢悠悠的行軍時,那另外一邊的草原各部族大軍因爲機動能力強,已經是遠遠超過了明軍的行軍速度。
也必然會在明軍之前率先趕到那城池處。
不過,他們似乎也並不急於趕去。
他們前往那裡是爲了威懾趕去的明軍,並不是要提前進駐城池。
那城池當中已經有五萬人了,再多也沒有太多的作用,反倒是在外邊,依靠着大軍的機動力,可以給明軍造成很大的威懾力。
作用也更大。
兩日後。
在草原各部族的大軍已經提前趕到目的地的情況下,那明軍的大軍這才慢悠悠的趕到了這裡。
在那柏海兒湖邊上選擇了一處利於防守的位置後,大軍便開始在那裡安營紮寨。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彷彿是在按照那馬哈木所預料的一般,想要在這城池的周圍駐紮,同時切斷城內的補給和糧草。
在看到明軍的所有舉動後,那草原聯軍之中的馬哈木也是露出了微笑。
因爲截止到目前,他已經將明軍的所有行動,都精準的預料到了。
他做這些倒不是真的想要將明軍給擊敗,他很清楚,能夠擊敗明軍的可能性已經完全喪失了。
如今他最大的目地就是將這一座城池給守下來!
逼迫明軍徹底的放棄這一座城池。
同時放棄在其它地方建造城市的念頭。
就這麼熬下去,直到那些明軍熬不住,退兵。
雖然那鎮北城還在明軍的手中,但只要能夠將明軍這次的北征給拖到撤兵,他們就還有非常多的機會,將這鎮北城給拿下來。
可惜,他的這個念想註定不會實現。
當明軍在那城池外尋找好了地方安營紮寨後,第二天,朱瞻基便直接下令,命明軍開始對那城池開始了進攻。
隨着那明軍開始進攻之後,那草原大軍的大營之中,馬哈木第一時間便收到了消息。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同時,那馬哈木還十分的疑惑。
按照他對那明朝皇帝朱老頭的瞭解,他絕不會這麼急躁的就動手。
面對擁有城池的草原大軍,他們卻要選擇強攻.....
不過,很快,當斥候小隊的探子傳回明軍內部的消息後,那馬哈木便立馬明白過來。
原來這次率領大軍的並不是那朱老頭,而是那明朝的太孫,朱瞻基。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那朱老頭子爲何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選擇讓那太孫率軍。
難不成,那朱老頭身體出了狀況?
不過,對於那明朝的太孫朱瞻基,他馬哈木也絕不會輕視,在他看來,這位太孫的手段,可一點不比那朱老頭差。
自己一個不小心,可能真會被那小子給算計到了。
所以,第一時間那馬哈木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
一連幾日。
明軍的進攻在那城中五萬兵力的防守下,不出意料的全部被擊退。
此時的明軍大營之中。
漢王朱高煦、英國公張輔、大將陳懋,甚至於那于謙,都來到了朱瞻基的面前,勸說道:“太孫殿下,不可再強攻了!這樣的強攻之下,對方在有城池防守的情況下,我們的進攻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隨着那英國公張輔的話說完,一旁的漢王朱高煦也是說道:“大侄子,當初我們在老爺子面前就說過了,這強攻絕對行不通的,再這麼強攻下去,我們的傷亡就太大了!”
然而,聽着衆人的話,此時坐在那主位之上的朱瞻基,卻絲毫不爲所動,說道:“皇上派我過來,可不是來這裡看風景的。不強攻,難不成真的要等那城中的敵人自己出來投降嗎?”
“如今天氣已經漸漸涼下來了,不出十天的時間,這草原之上就要下雪了!”
“到時候,我們這大軍是退還是不退?!”
聽着朱瞻基的話,在場的衆人一時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尤其是那些將領們,面對的是太孫殿下,這次大軍的主帥,怎麼可能與他硬碰硬的對峙。
可是,這場中卻有人不在乎朱瞻基的身份,那漢王朱高煦皺着眉頭,對朱瞻基說道:“此事不是小事,一旦我們傷亡太大,那草原人就會全部撲上來了!到時候,別說是克敵了,我們自身都會不保!”
但朱瞻基卻依舊不聽這些,堅持說道:“我不聽這些!要麼,跟我在這裡將這城池攻下來,要麼,就回你的後軍呆着去!”
隨着朱瞻基此話一出口,在場的衆人都是愣住了。
根據以往對這位太孫殿下性情的瞭解,他是絕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今日這是怎麼了?
往日裡做事情十分有見解的太孫殿下,這次怎麼就這麼衝動呢?
尤其是那于謙。
他可是很清楚,他們這位太孫殿下背地裡可是有很多的手段都不被衆人所得知的。
光是那精準預測到糧草危機這一點,便可以看出,這位太孫殿下絕不是什麼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的人。
可如今到底是怎麼了。
這人突然間就像是變了性情一般。
難不成,真的是因爲坐了這主帥的位置,所以導致其心性大變?
就爲了在皇上的面前邀功?
相比於那于謙,一旁的英國公張輔和那大將陳懋顯然想的更多。
他們很清楚,如今皇上應該是有意讓太孫殿下做繼任之君的,就算不是太孫,那也是在漢王和太子之間選擇了太子。
難不成,太孫如今的變化,是因爲要跟漢王爭奪未來的皇位?
就當在場的衆人都心思各異的想着什麼時。
那場中被朱瞻基一句話給堵在嗓子眼的漢王朱高煦,一時間也是怒髮衝冠。
“朱瞻基!別以爲皇上讓你做了主帥,你就可以胡作非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裡是軍營,不是朝廷!不是你隨便胡鬧就有人給你擦屁股的地方!那些草原部族,可不會對你留情!”
然而,那主位上的朱瞻基在看到漢王朱高煦如此頂撞時,也是再也忍不住,當即便對着那營外喊道:“來人!給我將漢王押下去!”
看着場中這突然發生的變故,在場的衆人也都來不及去細想了,紛紛跑到了場中央,對着那主位上的朱瞻基說道:“太孫殿下!漢王殿下也是爲了大軍着想,還望殿下不要動怒!”
可是,面對在場衆人的求情,那漢王朱高煦卻絲毫不給領情,對着衆人說道:“不用勸他,一個小王八蛋,做了個主帥還真把自己當皇上了!”
“你就在這,我自己走!我倒要去問問皇上,你這個主帥是怎麼當的!”
說着,便一揮衣袖轉身離開了大營。
走出去時,還氣憤的四處泄憤,絲毫不給朱瞻基留半點的顏面,當着營中那些四處值守的士兵便臭罵着朱瞻基。
將那營中的士兵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樣的事情,導致這漢王竟然與太孫殿下當場翻臉了。
此時雖然已經入夜了。
但漢王與太孫殿下翻臉的事情還是很快便在這軍營之中傳了出去。
畢竟,這對於他們這些身份卑微的士兵而言,可是驚天大新聞。
就當這個消息在軍營當中四處傳播的同時,那軍營的主帳內。
不管是那英國公還是那大將陳懋,都還在費盡心機的勸說着他們面前的太孫殿下。
“殿下,萬萬不可啊!最近幾日攻城,已經是死傷了不少的將士,若是再強行攻城.......”
可是,不管他們這些人怎麼說,朱瞻基都彷彿是鐵了心一般。
見他們怎麼勸說都沒有用,在場衆人也只好作罷。
在答應按照朱瞻基的意思明日繼續攻城的同時,也是在心中期盼着那離開的漢王能夠早日見到皇上。
自從來到了這裡後,這位太孫殿下便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管是什麼事情,都要參一手。
不管是大軍的佈陣,還是其他什麼事情,不管懂不懂,都必須要按照他的意思來做。
神機營作爲他們大軍的陣心所在,更是在太孫殿下的要求下,直接被挪到了大軍的前端。
就爲了能夠炸到城池裡面的人。
這樣的舉動,簡直讓他們這些將領們憂心忡忡。
火炮陣地,那可是大軍的關鍵所在,是命脈!
一旦火炮陣地出了問題,那就是整個大軍覆滅的危機。
距離那麼近,萬一那城中的人突圍出來,配合那外圍的草原各部族大軍來裡應外合,大軍危已啊!
這行軍打仗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將火炮陣地擺在敵人臉前的。
這可是他們剋制草原大軍騎兵的殺招!
其實,此刻又何止明軍內部在疑惑朱瞻基的所作所爲。
即便是那草原部族的大營之中,那馬哈木也被最近這些日子裡那明軍的所有舉動給震驚了。
他馬哈木打了這麼多年仗,還真是頭一次有人這麼打仗的。
這簡直都不是在攻城了,這不就是送死嗎?
可是因爲他以往對那朱瞻基的印象,所以始終都將這一切當做了朱瞻基在故意的挖坑。
只是,這坑挖的也太明顯了吧?
擺出一副不會指揮打仗的樣子,故意引誘他們決戰?
此時的馬哈木也徹底被這一切給弄糊塗了。
就當馬哈木百思不得其解時,主帳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報!有密報!”
聽到這話,馬哈木當即說道:“進來!”
隨着外面的探子進來後,一封密報立馬被此人給送到了馬哈木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密報,馬哈木也是第一時間便拆開看了起來。
這是來自於明軍內部的密報,或許能告訴他那朱瞻基到底在搞的什麼鬼。
而伴隨着他將這封密報打開,仔細查閱後。
那馬哈木的臉色,卻瞬間比原先更加的凝重了。
因爲這封密報之上赫然寫着:漢王反對強攻,太孫爲皇位貪功,執意強攻城池。叔侄當衆翻臉,漢王連夜帶兵返回鎮北城!
除此外,其中還寫到了太孫生平從未有帶兵打仗的經驗。
看着這些,不由的讓那馬哈木對自己之前的推斷有了懷疑。
難不成,這一切真的是自己高估了那明朝太孫?
不過,不管那馬哈木如何的懷疑,但他的頭腦還是很清楚的,如今一切都還沒有搞清楚,絕不可輕動!
第二天一早。
天才剛剛亮。
明朝大軍便又開始了對那城池的進攻。
不僅如此,這一次攻城的並不像前幾次,只用了少量的兵力。
而是全軍出動!
從城池四個方向全面攻城!
當那草原大軍中的馬哈木在手下人的提醒下,來到那山丘之上觀察明軍動態時。
那馬哈木簡直整個人都呆住了!
就算這一切都是那朱瞻基故意挖的坑,爲的就是引誘他們草原各部族的人馬與他們決戰。
可這些人也太看不起他馬哈木了吧!
明軍除留守鎮北城的五萬人馬外,剩餘的四十五萬兵力,竟然分成了四份,圍攻那城池的四面!
難道那明軍當中就沒有人知道,他馬哈木還帶着十多萬的大軍在周圍伺機而動嗎!
想到昨晚自己看到的密報,想到錯過今日,很可能那明朝皇帝就會親自過來。
到時候想要在那明朝皇帝手中再找到這麼一個絕佳的良機,將再無可能!
想到這裡,那馬哈木也不再猶豫。
穩固然重要。
但戰機絕不可錯失!
錯過今日,將再無可能!
四十五萬大軍,分兵四份,神機營的火炮陣地設置的那麼靠前,只要等他們這裡的騎兵大軍一動,那城中的孫子也先必然會看出他馬哈木的意圖。
裡應外合之下,頃刻間便可先破明軍一面大軍。
其餘三面明軍兵力分佈散亂,大勝之下,將其全數擊敗不是難事!
在這樣的局面下,那朱瞻基還能有什麼手段?
還能有什麼埋伏?
就算有一些小手段,在如今大勢之下,也必然回天乏術!
“來人!”
“在!”
“召集大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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