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不等朱瞻墉想要說什麼,朱瞻基便當即笑道:“行了,銀子也不會讓你出。”
說完,似乎想起什麼,然後對着老三朱瞻墉問道:“老五呢,最近回來沒有?”
這聊着銀子的事情,又提起了老五,朱瞻墉不由的說道:“老五?沒見啊,大哥你不是讓他去軍隊了嗎?好好的怎麼又說起老五了?大哥,銀子啊”
朱瞻基笑道:“不提老五,你這銀子去哪弄?”
朱瞻墉聞言一愣:“大哥,你的意思是老五有辦法?”
朱瞻基點點頭,然後說道:“有個地方,那裡有一座金山和一座銀山,要是那老五能將這兩座山給搬回來,你還怕沒有銀子付嗎?”
隨着朱瞻基的話說出口,對面的朱瞻墉頓時愣住了。
“金山銀山?”
這種只有小說傳記中出現的詞,如今被自己大哥這麼堂而皇之的說出口,老三朱瞻墉這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坐在那椅子上的朱瞻基卻是說道:“總之,那個地方的銀子可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有了這些銀子,別說是你小子手中的那份清單了,就是再給你填一份,也足夠了。”
然而,面對自己大哥的這些話,那老三朱瞻墉還是有些不敢想象。
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金山銀山這種東西?
這要是換了一個過來跟他老三說這些,只怕他早一巴掌打過去了。
大白天的說胡話。
但既然是自己大哥說的話,看樣子又不是在跟他開玩笑,這老三的心裡頭還真的是惦記上這件事了。
就當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朱瞻基瞧見自家老三那蠢蠢欲動,似乎隨時都可能衝出去找老五的模樣後,也趕忙將他給攔住了。
然後仔細的囑咐道:“此事若要做成,就要靠那老五手下的火槍兵,不僅如此,還要保密!除了你我和老五之外,不可再讓旁的人知曉,否則後患無窮。”
說着,朱瞻基便交待道:“你安心做你的事情,用我之前教給你的法子,將房子進行預售,通過預售得來的銀子來建造新的大樓。這樣的辦法也可以用在產糧區等地方,忘了當初咱們在南京城的時候了?”
“總之,想想辦法,先熬過這段時間,等老五這次回來後,一切就都解決了。”
見自己大哥如此有信心,那老三便也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行,那我就再熬些日子。”
瞧着那老三滿臉的凝重之色,朱瞻基在一旁也不由的有些想笑。
就當朱瞻基準備這就起身離開的時候,一旁正在發愁接下來怎麼熬過去的老三朱瞻墉,卻突然拉住了朱瞻基,說道:“哥,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之前朝廷裡的三楊一同來找過我,說的是百官勸進的事兒。”
聽着老三的話,朱瞻基先是一愣,隨即便又笑了笑,說道:“這都是朝廷一直有的禮數,你跟着他們做就是了。”
對於這件事,朱瞻基還真沒那麼在意。
他也明白老三爲什麼這麼問。
畢竟歷代的帝王在百官勸進的時候總是要矯情一下的,還有什麼三次推脫之類的事情,說是按照古禮,由當朝的宰相來主持。
雖然如今不是亂世,他朱瞻基登基是名正言順的,但該有的章程還是要走一走的。
畢竟家天下這三字總不能說在明面上,畢竟自古帝王都自詡爲天子,就好像所謂的奉天承運一樣。
等同於是受上天的指派,來凡間做這一朝帝王。
老三之所以有些猶豫,倒不是說這件事不能說,而是如果他朱瞻基要是也打算矯情的話,如今當着他的面說出這樣的話,豈不是有逼他的意思嗎?
他朱瞻基是要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是同意他還是不同意他做呢。
而那老三朱瞻墉見自己大哥並沒有在意這件事,只當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後,這心裡頭也是鬆了口氣。
他朱瞻墉之所以對這件事有些拿不準,又當面問朱瞻基的意思,是因爲如今的朝堂上並沒有所謂的宰相。
宰相制在太祖的時候就給取締了。
而沒有了宰相這個位置,那該由誰來做這件事最爲合適呢?
那些朝廷中的大臣們,不管他們在朝堂上是否有這份能力和資歷,但朱瞻基都沒有明確的說過誰誰誰是朝堂主心骨這件事,那既然如此,他們那些臣子們跑出來主持,豈不是有爭權,要做羣臣表率之嫌?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便想到了朱瞻墉。
如今以朱瞻墉的官職和身份,做這件事是最合適不過的。
畢竟是太孫朱瞻基的親弟弟,又是臣子,他如果出面的話,就沒有那麼多非議了。
至於老五,資歷和年齡還是有些淺。
加上如今在那軍隊中做事,也是有些不太合適。
但他們是覺得老三朱瞻墉合適了,可老三卻有些心裡犯嘀咕了。
自己何德何能,能在這個時候充當這羣臣表率之用?
他老三雖然比老五合適一些,但相比起朝堂上的那些尚書大人們,還是遠遠不夠看的。
所以,他老三也沒敢答應,如今也是趁着這個機會,想要問問自己大哥的意思。
要是自己大哥對這件事沒有什麼意見,那自己做也就做了,也沒多大點事兒。
如今見自己大哥對自己問這個問題並沒有在意後,老三朱瞻墉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是開口繼續問道:“哥,那三楊不光是與我商議這百官勸進的事情,還說要我來做這羣臣表率,可是大哥你也知道弟弟我,我哪有這份量。”
“但那楊士奇也說了,如今由我來做這件事最爲合適,你看”
聽着老三朱瞻墉的話,朱瞻基仔細的琢磨了一下後,覺得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要讓朝堂上的那些臣子們來做這件事,他們多少都會有避嫌的心思,想到這裡,朱瞻基當即便說道:“嗯,說的倒也是這個道理,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了,那就你來做吧。”
在得到自己大哥的允諾後,老三朱瞻墉也算是了了這樁心事。
第二天上午。
在按照之前朱瞻基的要求,每一個官員都完成了每日的鍛鍊之後,所有人便都來到了奉天殿上。
就當朱瞻基打算像往日一樣,針對最近的政務與羣臣們一同商議完後,正準備叫所有人都下去,卻發現那大殿之中的大臣們沒有一個離開的。
就當朱瞻基想要問什麼的時候,站在那朝堂一旁的老三朱瞻墉,也立馬在周圍大臣們的注視下走了出來,站到了朱瞻基的面前。
然後按照之前與大臣們一同商議定下的話,開始對着此刻坐在那龍椅之上的朱瞻基喊道:“稟告殿下,臣還有一事要報。”
剛剛還有些疑惑的朱瞻基,在看到自家老三站出來後,這心裡頭突然恍然大悟。
昨日那老三跟自己說的話還歷歷在目,只不過忙了一天後竟然將這事給忘記了。
除此外,他也沒有想到這些人的動作這麼快,昨天剛剛問完他的意見,今日這早朝上就給辦了。
不過,即便知道是怎麼回事,朱瞻基也像自己所說的那樣,沒有絲毫的矯情,當即便道:“說吧。”
聞言,那老三朱瞻墉也當即開始喊道:“殿下,自先帝於北征漠北的返京途中不幸駕崩後,太子爺相繼離世。正所謂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日前因爲我朝疆域邊境多有叛亂,殿下需帶兵平叛,只能是事權從急。可如今諸亂已定,國泰民安,若再不確立新君,恐天下人心不寧。”
“所以微臣啓奏,望太孫殿下可早日登基,使國有主,使民有君,以安天下。”
說完,老三朱瞻墉當即便跪在了那大殿之上。
而在聽到老三朱瞻墉這話後,朱瞻基也是擡頭看向了周圍的其他人。
此時的衆人,也都齊齊的看向他,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朱瞻基雖然並不打算像那些君王一般推辭再勸,這種實在太過矯情,可如今這老三在這朝堂之上提出來了,他朱瞻基雖然心裡頭早已同意,但嘴上卻還是說着客套話,對那大殿之上的羣臣問道:“老三所說不無道理,諸位,你們怎麼看?”
聽到朱瞻基徵詢他們的意見,那朝堂之上的羣臣們便知道該到他們出場表現的時候了,由那三楊最先站了出來,對着朱瞻基便說道:“三殿下所言極是,殿下乃是先帝親立之儲君,乃當朝太孫,亦是故太子之嫡長子,無論是身份出身,皆有例可尋,有禮可依。”
“加之先帝駕崩後,殿下二徵漠北,以五千之師潰敗瓦剌兩萬精銳騎兵,使整個漠北自此徹底平定,消除隱患。平定奴兒干都司女真部族叛亂,安定東北之地。僅此功,便已冠絕古今。”
“太孫殿下登基爲帝,順應天命人心,實乃天命所歸也。”
“所以,臣對三殿下所言極爲認同,爲天下百姓考量,使國有主,使民有君,還望殿下早日登基,以安人心!”
隨着那爲首的楊士奇說罷,一旁的楊榮楊溥也紛紛喊道:“臣,附議!”
與此同時,站在他們後方的那些大臣們,雖然最近被朱瞻基折騰的有些慘,但還不至於到了讓他們改換門庭的程度,所以在這個時候,也都紛紛按照前面四人的話喊道:“臣!附議!”
“還望殿下早日登基,以安天下人心!”
隨着這些大臣們齊聲的請求,那坐在龍椅之上的朱瞻基也算是把這禮數給做到位了。
隨即,朱瞻基在此刻殿中漸漸安靜下來後,也緩緩開口,說道:“身爲朱家子孫,替祖宗先輩看守好疆土,我義不容辭。身爲皇室血脈,爲我大明天下蒼生百姓鞠躬盡瘁,亦是我之所願。”
“既如此百官聽令!”
“楊士奇,我命你爲此番登基大殿的主事,督辦此次登基事宜。其它各部,皆全力協助,登基事好,卻不可耽擱懈怠,若是出了差錯,便要遭天下人非議了。”
聽着朱瞻基的安排,那下面的楊士奇當即便站了出來,對着朱瞻基便喊道:“楊士奇,謹遵殿下旨意!”
“行了,若無其它事情,便散朝吧。”
在朱瞻基最後說了一聲後,下面大殿之中的百官們也都紛紛的退了出去。
在離開這奉天殿後,這些官員們一個個都是臉上帶着笑容。
不光是因爲朱瞻基此番答應了登基爲帝,更是因爲朱瞻基登基爲帝后,會給他們帶來的那些變化。
那些一直都跟隨在朱瞻基身邊,身爲朱瞻基親信嫡系的人就不必說了。
在朱瞻基登基之後,他們自然是頭一個受益的人。
至於那些之前並未一直跟隨朱瞻基身邊,並非嫡系的人而言,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也都是曾經所謂的太子黨。
儘管不是嫡系親信有些可惜,但他們可是朱瞻基父親的人。
這怎麼說都是自家人,自己人。
就算日後得到的實惠好處不如那些朱瞻基的直系嫡系和親信,也絕對是有好處的。
而就算是那些並非朱瞻基嫡系親信,以爲曾經太子黨的官員們,儘管他們看似在這一次的登基中並不能得到什麼直接的好處,但如今只要朱瞻基一登基,就必然會像歷朝歷代一樣,一朝天子一朝臣。
曾經他們所處的官職之所以一直都沒有絲毫的提升,是因爲他們的腦袋上面還頂着人呢。
就好像整個大明朝存在階級固化的問題,這小小的朝堂上,也是如此。
上面的人不下來,下面的人就上不去。
如今他們這位即將要登基的太孫殿下根基淺,儘管有其父留下來的很多人,但畢竟中間隔着一層,也不可能真的按照親信嫡系來提拔。
那麼這中間就會出現一個空窗期。
一個權力的不穩固期。
這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便是一個競爭的機會。
身處官場的他們很清楚,在官場仕途上,有的時候一個機會,是真的很難得。有些人甚至一輩子勤勤懇懇的操勞都得不到哪怕一次這樣的機會,越往上走,越是如此。
而他們這些能夠躋身於朝堂之上的臣子們,給他們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
每每只有朝廷出現大事的時候,纔會有那麼一丁點的機會。
如果是往日,他們就算做的再好,只要達不到說驚豔的程度,想要得到一點晉升機會可謂是非常的困難。可如今,如果自己可以做出一些出彩的事情,能夠在殿下的眼前留下印象,想來在日後調換官職時,他們也是有一些機會的。
最起碼在他們這些人和曾經的太子黨那些人比較起來時,並沒有太大的親疏差別,畢竟太子黨和太孫黨之間還是一些差別的。
當然,不僅如此。
登基之後,按照歷朝歷代的規矩,定是要大加賞賜的。
權力的賞策,爵位的封賞,金銀珠寶的獎賞。
這些對於他們這些臣子而言都是大好事,如今見太孫已經答應,這件事也算是板上釘釘了,他們又怎麼會不高興呢。
儘管這些官員們私下裡一個個心思各異,但對於朱瞻基而言,整個朝堂上的局勢卻是非常的和諧。
最起碼每一個人對他朱瞻基登基之事都是持樂觀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