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越來越多的觀衆按照他們門票上面的指定號碼進入到了現場並落座後,整個大賽也在提前定好的時辰正式開始了。
此時在那現場的外圍。
漢王朱高煦和趙王朱高燧躲在角落中看着外邊的一切,疑惑的說道:“老頭子怎麼還沒來?老二,你說老頭子是不是又在糊弄咱哥倆呢?”
此時的老二朱高煦也有些拿不準了。
這老頭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說了要來,現在裡面都已經開場了,他卻還沒出現。
不管是他沒有來,就是那老大,也沒有來。
他們哥倆從一開始就一直守在這裡偷偷的觀察着,如果說老頭子或者老大來了,絕對不可能瞞過他們哥倆的。
雖然他們沒有直接在那宮門口守着,可他們這棟小樓旁的小道,是他們爲這次大賽安排的惟一通道。
沒道理說那老頭子、老大還有大嫂從他們的眼前走過卻發現不了。
就當他們疑惑之際,一名下人突然跑了過來。
“回稟漢王爺,您交代的位置屬下去看過了,已經有人坐了。”
聽到這名下人的話,那漢王朱高煦頓時驚訝的看向了身邊的老三朱高燧。
一旁的老三朱高燧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在略微的思慮了片刻後,那老二當即便說道:“走,帶我們去瞧瞧。”
“是。”
一路上,漢王趙王二人跟隨着那名下人,直直的來到了那總決賽現場的高處。
不約而同的朝着那下人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如今這現場雖然在他們的設計下也規模很大,但如今畢竟是古代,並沒有像後世那樣的大屏幕。
所有的表演呈現都是以真人戲曲的方式進行展示。
所以這現場的規模雖然很大,但也是與同時代相比要大一些。
如今整個現場的設計已經達到了最大的規模。
再大,那現場的觀衆就看不清那舞臺上的表演了。
所以,此時站在這高處的漢王和趙王,在那下人的手指下,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裡的景象。
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坐在那椅子上的人並不是他們猜測的老頭子朱棣。
也沒有他們預料當中的太子朱高熾以及太子妃張妍。
只是三個他們完全不認識,甚至非常陌生的人臉。
瞧着這一幕,老二老三是真的糊塗了。
這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就在這時,那一旁的老三朱高燧也是開口問道:“老二,現在怎麼辦?”
聽着老三朱高燧的詢問,老二看了眼身邊的下人,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老二這纔開口說道:“現在老頭子沒有來,老大和太子妃也沒有來,這事兒裡外透着古怪,先瞧瞧吧,至於朱瞻基那小子的事情,我命人先什麼都別做。”
對於老二的話,老三朱高燧雖然心裡頭也有些失望,但也只能是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畢竟這人沒來,他們的計劃就是再精妙,也沒有半點用處了。
想到這裡,心裡頭也是嘆了口氣。
一旁的老二,也是心裡頭感覺非常的可惜。
自己都計劃好了,只要老頭子露個面,自己就能利用這次的機會,使老頭子和朱瞻基那小子‘偶然’下見個面。
這樣一來,他朱高煦從此以後這臉面上也算是過的去了。
同時呢,也能利用這次的機會,借老頭子的手來教訓一下朱高燧那小子。
雖然他並不打算在這件事本身上動手腳,也會按照之前跟老三朱高燧說的那樣去做,但是,老頭子會不會教訓朱高燧那小子,還需要確鑿的證據?
對於老頭子而言,主要是他認爲你做了,那就是做了。
又不是在大理寺審案子,還需要什麼物證和人證。
到時候那老三也只能是吃下這個啞巴虧。
自己這邊也能說的過去,是老頭子不講理,又不是他朱高煦不講理。
不過就算他計算的再精明,如今老頭子和老大沒來,這些都白瞎了。
這對於急切想要做些什麼,證明一些事情的老二朱高煦而言,這心裡頭還是很失落的。
此時大賽的會場內。
那漢王朱高煦和趙王朱高燧心心念唸的老頭子朱棣、太子朱高熾以及那太子妃張妍,正在這會場當中的角落位置,樂呵的看着那舞臺上的戲曲表演。
雖然此時正式的表演還沒有開始,但光是看着這熱鬧的場景,就足夠他們樂呵了,畢竟這樣的環境,以及身處看臺下,隱藏於衆人之間的感覺,他們還是頭一次體會。
此時的太子妃張妍,瞧着那舞臺上即將開始的表演,頓時激動的拽着身邊的太子朱高熾,喊道:“開始了開始了!”
聽着自己夫人激動的聲音,朱高熾頓時露出了笑容。
不過對於這即將開始的表演,他卻並沒有太過於看重。
在他看來,一個戲曲表演,再好,能好到什麼地方?
也就那麼回事。
相比於看這次的表演,能跟自己老爹和夫人一同過來熱鬧熱鬧,纔是他朱高熾真正看重的。
畢竟活了這麼大了,這樣的機會卻沒有多少次。
前半生爲了生存而拼搏。
後半輩子爲了天下蒼生而活。
直到如今,還真沒找到什麼機會,能跟自己的家人高高興興的鬧騰一次。
伴隨着那舞臺上的主持人說完了開場白,緊接着,那些表演的戲子們,也出現在了舞臺上。
只不過,相比於他們印象當中那些熟悉的戲曲,這一次,倒是顯得很不一樣。
就當那舞臺上的表演開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看向了那舞臺之上。
“啪!”
一道鞭子抽下去的聲音響起。
雖然從表面上看是抽在了此時跪在舞臺上的人身上,但其實是抽在了地面上,通過一個錯位,呈現出了這麼真實的一幕。
而在下方看到這一幕的觀衆們,卻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同時。
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被這一鞭子給徹底的吸引住了。
“稅糧你是繳還是不繳!”
那跪地之人的身上,是一名身穿差役服飾的官差。
滿臉厲色的盯着面前之人。
而在被那官差給抽了一鞭子後,那名跪在地上的老農妝扮的人,立馬便痛苦的哀嚎一聲,同時吃痛的喊道:“官差大人,我們實在沒有糧食了啊!”
“家裡的娃娃們,都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可是面對此人的解釋,那官差卻壓根不聽這些,手中的鞭子再次抽在了他的身上。
“今日若是繳不出稅糧,便是你的死期!”
說罷,又一鞭子抽了上去。
原本從外觀上看本就瘦弱的老農,在這名官差的幾鞭子下,瞬間趴在了地上,難以動彈。
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當家的!”
一聲哀嚎,從那後臺響了起來。
緊接着,一名農婦帶着身邊的幾個娃娃,跑到了這舞臺之上。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農婦雙手捧着那麼一小袋子的糧袋,來到了那官差的面前,然後哀求的說道:“官差老爺,這是我們明年種地的糧種,您行行好,放過我們當家的吧!”
面對那農婦的哀求,官差沒有絲毫的憐憫,眼神只是冷冽的瞧了眼那糧袋當中的糧種,然後一手將其拿在了手中。
冷哼一聲,然後瞧了眼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老農,又一鞭子抽了上去:“你不是說沒有了嗎?這是什麼?!簡直是找死!”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在那官差離開之後,農婦痛苦的跑到了地上的老農身邊,痛苦的哀嚎着:“當家的!”
然而,面對那農婦的哀嚎,地上的老農卻沒有半點的反應。
此時的農婦看着地上沒有半點動靜的老農,再看看這四面八方,真就是一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場景。
伴隨着一陣傷感的配樂響起,那農婦在原地表演了一段哀傷的演繹。
但其實深深吸引到周圍人目光的並不僅是這名農婦,在他們的身後,一名孩童,正呆呆的,手足無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伴隨着他的手掌攥緊。
牙齒咬緊。
這一幕,在他幼小的心靈中已經滋生出了仇恨的種子。
在確認自己男人已經死後,那女人,也一腦袋的撞在了牆上。
一旁孩童看着接二連三死去的父母,整個人傷心的痛哭起來。
漸漸的,第一幕結束。
在舞臺上一道文字的表現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中間度過了十多年。
當戲子再次出現在那舞臺上時,已經是十多年後了。
當初的那名孩童,也已經長大。
此時的他,是一名和尚的妝扮。
在他一路的化緣上,遭遇到了很多的磨難。
搶劫的,殺人的,綁架的
那些戲子們用一種特殊的表現形式,將這些內容以動作的形式表現出來。
而那名和尚,就好像遊走在世間的鬼魂一般,見慣了這世間的殘酷和苦痛。
看到了太多蒼生的苦痛。
伴隨着這一系列的內容被呈現完後,整個舞臺上的風格開始變化。
首先出現的幾名元朝官差,他們正在商議着最近要去哪裡找反賊。
上面有要求的數量,達不到,就要被處罰。
所以就想到一個辦法,要從百姓中找幾個人來頂罪。
並且上面都說了,明碼標價。
一個人頭,多少銀子。
他們不光可以靠這些百姓的人頭來充數,還能賺到不少的銀子。
而那名和尚,也再次出現在了舞臺上。
他剛剛將自己僅剩的半塊饅頭給了一名小女孩,讓她活下去。
可剛剛做了善事的他,非但沒有得到老天的善報,還被那兩名官差給抓了起來。
要拿他的人頭頂數。
無論那名和尚如何的呼喊,如何的解釋,那些官差根本不信。
眼看着他就要被那些官差直接砍了腦袋,然後將他的腦袋充當反賊來頂數討賞的時候。
一隊的人馬突然殺了過來。
他們腦袋上綁着紅巾。
衝過來後什麼都沒有說,直接對着面前的人開始肆無忌憚的廝殺。
最後那些官差全部被擊殺,而那名和尚也順利的被救了下來。
只不過,那名和尚非但沒有因此而感到慶幸,反而是坐在那地上,看着自己面前的泥濘,陷入了苦苦的深思當中。
他本以爲自己只要是一名出家人,不理世事,就不會被這世間的紛亂所影響。
可現實卻在告訴他。
哪怕他一生都在做善事。
哪怕他的父母就死在了那些官兵的手中,而他卻沒有去選擇報復,他依舊逃不開。
只要生活在這世間,無論你是什麼身份,都逃不開這世俗的一切。
瞧着那名和尚的模樣,一旁一名腦袋上綁着紅巾的男人看向了他。
“和尚,還不跑?”
可那和尚卻雙目無神的看向前方觀衆所在的方向,似喃喃自語般說道:“跑?跑到什麼地方?哪裡又是樂土?”
聽着那和尚的話,那名頭上綁着紅巾的男人卻在思考了片刻後,看着自己手中的長刀,說道:“樂土在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只有手裡有刀,才能看到樂土。”
男人的語氣堅定。
這話,不禁也影響到了那地上癱跪的和尚。
那和尚雙目無神的重複着那名紅巾兵的話:“只有手裡有刀,才能看到樂土.只有手裡有刀,才能看到樂土.”
“只有手裡有刀,才能看到樂土!!!”
突然間,那和尚彷彿頓悟了一般。
他突然明白了。
他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如何存身。
正如那紅巾兵的話一樣。
只有手中有刀,才能看到樂土。
只有手中有刀,才能真正的打下一片樂土。
樂土,從來不是吃齋唸佛就能找到的。
樂土,在自己的手中!
你想要樂土是什麼樣子,就通過你手中的刀,來打下來!
一瞬間。
和尚明白了。
和尚全部明白了!
而一旁的紅巾兵看着和尚的模樣,也不跟他再多廢話,在身後之人的呼喊中,便也要轉身離去。
可就在這時,那癱跪在地上的和尚,突然回身對着那名官兵喊道:“紅巾大哥!”
聽着和尚的喊聲,那名紅巾兵拽住了繮繩,疑惑的轉頭看向了那名和尚。
就在這時,那和尚再次喊道:“紅巾大哥,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那紅巾兵頓時皺着眉頭道:“你可知道,我們是在造反?”
和尚堅定的點了點頭。
“不怕身首異處?”
和尚搖頭:“不怕!”
“不怕禍及家人,滿門抄斬?”
“不怕,和尚我獨有一身。”
見這和尚態度如此的堅定,加上剛剛那副表現,想來是自個兒已經想清楚了。
見如此,他也就不再廢話的多問,而是對着那和尚說道:“叫什麼名字?”
和尚當即回道:“朱重八!”
這回話聲異常堅定。
也響徹了整個會場。
一時間。
在廠的所有觀衆都明白了。
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舞臺上的戲子們。
朱重八。
在這個大明朝,多麼響亮的名字。
除了對這個名字的震驚外。
所有人的心中也突然在這一刻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他們明白了太祖時太多不可思議的地方。
也明白了,太祖舉兵之緣由。
原來,剛剛所表演的一切,都是太祖少年時的遭遇!
在這個表演被賦予了角色的代入感後,這一段的表演,也更加的深入人心了。
可相比於那些觀衆們,此時同樣正在觀看這一場表演的老頭子朱棣以及太子朱高熾,太子妃張妍。
他們心中的震撼,遠比在場這些尋常觀衆們來的更加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