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69、通靈

“你聽到了嗎?”我立刻去問蔥哥。

“聽到什麼?”蔥哥詫異地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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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蔥哥的反應我便明白原因了。雖然現在水庫橋這邊並不算暗,不過陽光已經完全照不到這邊來了,在這種時候聽到一些古怪的聲音也不足爲奇。我擡手示意蔥哥暫時不要出聲,而我則繼續側着耳朵朝着我認爲是聲音傳來的方向聽。

“好冷……”

那聲音又來了,很幽怨,很淒涼,而且還有咕嘟咕嘟的水泡聲。不過我還是無法確認聲音的具體來源,只能閉上眼睛繼續等着。

“好冷……好黑……誰來救救我?”

“你在哪?!”我大聲喊了句。

對方並沒有迴應,又過了一會,她的聲音纔再次傳入我的耳朵,只不過她並沒有對我進行任何正面的回答,只是不停地重複着之前那句“好冷”、“好黑”。

“什麼情況?你聽到什麼了?”蔥哥好奇地盯着我問。

“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還有水聲。”我如實回答說。

“水聲?那就是在橋下了!咱倆下去?”蔥哥說完,就準備往橋邊的樓梯走。

我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也跟着蔥哥一起過去了。

橋的側面有一個折返的石臺階,從臺階下去便是河岸邊,岸邊有石頭臺,貌似是夏天的時候供人在這邊行走、釣魚的。

我站在石臺邊,看了眼下面結冰的河面問:“下去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這冰已經凍結實了。”說完,蔥哥也給我打了個樣,直接翻身跳下石臺,咕咚一聲落在了冰面了。蔥哥1米9出頭的身高,又是個大塊頭,體重不說200斤也差不了多少,他都沒掉進冰裡,那我心裡也能踏實一點了。

冰面距離石臺大概有1米的距離。

平時別說是1米,就算是兩米、三米,我往下跳都不帶含糊的,但下面是冰,這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我手扶着石臺,小心地翻身下來,儘量輕地落在冰面上,動作就像貓一樣。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在害怕呢?”蔥哥斜着嘴角笑着問。

我假笑着搖了下頭,“這叫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先別出聲了,我再聽聽那女人的聲音從哪來的。”

蔥哥肩膀一聳,然後便閉了嘴不再出聲,只在冰面上四處走動着。

我深呼了一口氣,接着也開始小心地在冰面上挪動腳步,同時用很低的聲音問:“你在哪?回答我。”

咕嘟……

一聲氣泡的聲響鑽進了我的耳朵,那感覺很奇妙,就像聲音是從我肚子裡發出來,並向上傳導到我的腦袋裡一樣。

“好冷啊……我真的好冷……”

那女人的聲音又出現了!而這一次她的聲音格外的清晰,我似乎可以分辨出那聲音的來向了,在我左前方!我擡起頭朝着我感覺到的聲音方向望過去,不知是不是巧合,蔥哥也正好走在了那個方向上。

“我靠!”

突然蔥哥大喊了一聲,他整個身體也猛地一斜,一條腿竟然掉進了冰窟窿裡,我趕緊往他那邊跑。

蔥哥的塊頭太大了,他很難用一條腿控制住身體的平衡,只堅持了不到1秒,他整個人就噗通一下全都掉進了冰窟窿裡。不過他很快就撲騰了上來,然後抓着冰面想往上面爬,可是不管他怎麼用力都沒辦法自己上來。

“我馬上過來了!”我一邊喊一邊往那邊跑着,不過冰面上那一層薄薄的雪卻讓我根本沒辦法提起速度,而就在我龜速一般朝蔥哥那邊跑時,我也發現蔥哥的肩膀上掛着一隻被凍成蒼藍色的纖細胳膊,一雙手緊緊抓着蔥哥胸口的衣服,好像要藉着他往上爬。

“蔥哥!唸咒,有鬼在你背上!”我趕緊喊了句。

“念……”蔥哥喊了一聲,但很快身體又往下沉,還嗆了一口水。

我一看這情況就趕緊摸出一張符紙,用八陽咒快速開光,在快要跑到那冰窟窿跟前時,我趕緊半臥在冰面上,增加身體與冰面的接觸面積以減小壓力,之後再慢慢靠近蔥哥,並將手裡的符紙拍在他的肩膀上。

“啊!”

一個尖銳的喊叫聲隨之響起,緊接着蔥哥呼地一下就從冰窟窿裡站了起來,那水估計都沒不過他的肚臍。

這情況很奇怪!

蔥哥之前說過的,這橋下的水最深也就到人胸口,根本淹不死人,實際情況來看也確實是如此,可是剛剛蔥哥在水裡撲騰的時候,卻像是掉進了更深一些的地方。

顯然,這一切都跟剛纔蔥哥背後的鬼有關聯!

不過現在並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我趕緊繼續半臥着靠過去,然後將蔥哥從冰窟窿裡拽了出來。

剛一上來,蔥哥立刻罵道:“靠的!哪個孫子在冰上鑽窟窿釣魚了!”

“估計不是釣魚,是拋屍!”我嚴肅地迴應道。

“拋不拋屍的待會再說吧,我馬上就要凍死了,先回車裡去。”蔥哥抱着兩個肩膀,一邊哆嗦着一邊跑向橋邊的臺階。到了車邊,他先把溼衣服脫了精光,然後進到車裡拿了條毯子包住全身,又發動起車子,把暖風開到了最大--我不知道他爲什麼在車裡準備一條毯子,不過這玩意還真就用上了。

我在車邊問他:“以你的關係,能叫來警察到冰窟窿裡挖屍體嗎?”

“應該是沒問題的,我跟市局的幾個領導關係都不錯。不過你得確定那下面確實有屍體,不然我的名聲就壞了。”蔥哥哆嗦着回答說。

“嗯,那我再回去看一看,你先在裡面暖和着。”

說完,我轉身下了臺階,又返回到了蔥哥剛剛掉進的那個冰窟窿。

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去江邊玩,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當時差點就被淹死了,真是沒被鬼抓進陰曹地府卻險些自己作死。也因爲這事,所以我到現在都不會游泳,對冰面更是存有陰影。

我不敢靠得太近,在距離並窟窿還有5、6米遠的地方就站住了,然後低聲問道:“剛纔誰在下面,我能聽到你說話,回答我。”

這次我並沒有立刻聽到迴應聲,這或許跟我剛纔對她用了鎮鬼符有關。

我並沒有着急,而是在冰上等了幾分鐘。過了一會,那氣泡的聲音又出現了,緊接着女人的聲音又來了,這次她不只是說黑、說冷,還伴着驚恐絕望的尖叫。

“我能幫你,但是你得告訴我你在哪,你得給我一個位置。”我連忙安撫道。

她的喊叫聲立刻停止了,緊接着,一個女人從冰窟窿裡面慢慢站了出來,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頭髮披散着看不到臉,只在頭髮縫隙中露出一隻眼睛,以及半邊蒼白的嘴脣。

“你在這下面?”我指着冰窟窿問。

她僵硬地搖了搖頭。

“那在哪?”

她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將頭轉向河流下游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說,你被人扔到了這冰窟窿裡,然後你的屍體順着河漂走了,對吧?”我進一步確認着。

她轉回頭看着我,但並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那我就當你是默認了。你能給我指出你屍體漂到哪了嗎?最好是具體一點。”

她再一次僵硬地搖了下頭,然後她竟擡起胳膊朝着我招手,明顯是在示意我過去。

我並不怕她,但我害怕她所在的那個冰窟窿。我閉着眼睛連續做了三次深呼吸,以此來給自己鼓足勇氣,並在心裡默默安撫自己說:這水不深,淹不死人,頂多就是回車裡跟個花和尚裹一條毯子而已,丟人不要緊,不會送命纔是關鍵。

不會死就沒什麼可害怕的!

一番心理暗示過後,我開始朝着那女人走過去,只是我的步子依舊緩慢且小心。

就在我距離那女人還有一米的距離時,那女的突然從冰水裡躥了出來,並張開兩臂撲向我,好像是準備把我拽進水裡一樣!

我本能地伸手摸向懷裡的符紙,並且擡起腳準備把她踹回去,可我的動作只做到了一半便停住了。我看到了她頭髮縫隙中露出的那隻眼睛,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她並不是在襲擊我,只是在向我求救。

我的腳最終也沒有踹出去,我的手也鬆開了本已抓住的紙符。

一雙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刺骨的寒意瞬間遍佈了我的全身,我猛一激靈,眼睛也不受控地眨了一下,而就在我眨眼的一瞬,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我並沒有站在橋下的冰面的,而是回到了城市裡,我身後是高樓大廈,前面是寬闊的街道,時間似乎已是午夜,而高大的白虎與我並肩而立,這感覺奇妙至極--我想,這大概便是所謂的通靈了。

一陣汽車喇叭響將我的視線吸引了過去,一輛出租汽車靠着路邊減慢車速駛了過來,司機放下車窗,笑着朝我問:“上車嗎?”

我並沒有回答,因爲我知道他問的並不是我。

果然,一個女人突然冒了出來,感覺就像是從我的身體裡走出來的一樣。她身材高挑,打扮得時尚且性感,不過她走路有些晃,看起來像是喝醉了。她坐到了車後座,然後含糊地說了個地點,車子隨即駛離了路邊。

白虎輕輕碰了我一下,然後朝着遠去的車尾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叫聲,就像我平時只用意念便可以傳達我的意圖一樣,這次它想做什麼我也清楚地感知到了。我翻身騎到了白虎的背上,它馱着我快速在公路上奔跑起來,很快便追上了那輛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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