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湊了上去,笑道:“公子,您們要吃點什麼?”
拓跋睿道:“給我們少些能夠路上帶着的乾糧就行了。”
店小二領命而去,紫萱一臉哀傷的走了過來,福了福身,道:“公子這是要離開嗎?”
拓跋睿道:“本王不喜裝可憐的女人。”
紫萱的臉僵了僵,瞬間斂去了臉上的楚楚可憐,臻首輕擡,道:“公子,你要是離開,能容奴家也一塊跟着嗎?奴家願意跟在你身邊爲奴爲婢,絕對不會吵着你一分,奴家想了你,唸了你,盼了你兩年,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也不奢望能與你雙宿雙棲,就盼着能跟在你身邊端茶送水就好了。”
拓跋睿毫無憐香惜玉的說道:“本王身邊丫鬟如雲。”
聞言,紫萱的臉色瞬間慘白。
季靈兒也在旁插了口:“這位姑娘,不是爺不想帶你,只是半道上出現的阿貓阿狗爺都要帶上的話,不知道帶了多少馬車了,你說是吧?何況我們此去路途遙遠,以你孱弱的身子,你能忍受得了這顛簸之苦?所以姑娘還是好好地在這待着,別一副跟爺很熟的樣子賴了上來。”
紫萱的臉色更加的白了,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的像是要往後面倒去一樣。
夏依依伸手扶了她一把,等她站穩之後,夏依依道:“小心一點。”
“謝謝。”紫萱虛弱的朝夏依依笑了笑,道。
夏依依放開她的手,退到了拓跋璟的身邊。
因夏依依的伸出援手,紫萱對她的印象倒是挺好的,甚至不吝惜的朝她笑了下。
夏依依心下嘆了口氣,暗道:美人癡心錯付,只怕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沒有得到了。
勾欄院的女人,本就活得不容易,一點朱脣萬人嘗,半截玉臂千人枕,與進進出出的男人也不過是恩客與*的關係,他們付出了銀錢,她們付出了肉體,錢貨兩訖,多數青樓女子等韶華老去之後也多是晚景淒涼,若是年少時付出了真心,最後只怕也是遺憾哀怨落場。
“公子。”紫萱臻首輕擡,一雙珠眸含情的看着拓跋睿,道:“奴婢身份低微,自知配不上你,只是奴家盼了你兩年,也不奢望能入得你的眼,就盼着能在你身邊爲奴爲婢就可以了。”
若是換成別的男人,被這麼一個嬌弱可人的美人兒大庭廣衆之下示愛,只怕就算心裡沒有這個女人,人也早就軟成了一片,立馬化身爲狼把人拐帶回來,上牀*一番,只可惜她碰上的是拓跋睿這種閱盡滄桑,身邊美人無數的拓跋睿,註定了她一腔情愁,付之東流。
拓跋睿繞過她,往外走去,而店小二手中也拿着大包小包的跑了出來,遞給了那羣侍衛,道:“各位大哥,這是公子需要的乾糧,你們看夠了嗎?不夠的話裡面還準備了很多,還有,這是給你們找回的銀兩。”
那名侍衛接過找回的銀子,道:“夠了。”
店小二下意識的看了紫萱一眼,這才笑道:“好叻,那公子和各位大哥慢走,日後若是再來琴淮縣,可得再來住黃鶴樓,到時候小的把後院修整的更加舒服。”
那名侍衛也不過是點點頭。
店小二進去之後,兩名侍衛不露痕跡的把紫萱和拓跋睿阻隔開來,其中一名冷聲道:“姑娘,請回吧,莫要在這糾纏。”
紫萱雙眸癡癡地看着拓跋睿,倏然,她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道:“公子,請你帶上奴家吧。”
她這一跪,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甚至路上來來往往的老百姓都紛紛偏頭,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夏依依眉頭皺了皺,如果說她剛開始還有點同情紫萱的話,那現在,她就有些不喜這樣裝柔弱咄咄逼人的女子的,太過糾纏,只會讓人生厭了。
“姑娘,你還是先起來吧,你這樣說跪就跪,在別人看來,只會認爲是我們仗勢欺了你個弱女子了。”夏依依彎身,看似是虛虛的扶起紫萱,可是暗裡卻是加大了力氣,強硬的把人扶了起來。
等人站好之後,夏依依道:“姑娘,你與公子不過是萍水相逢,公子當日救你也不過是無心之舉,原本是好心,可你若是攜着以身相許之心只怕就失了原味了,何況公子在家中早有妻兒,與妻子也算是伉儷情深,並無意其他的女人,你強行的介入,不覺得失了公子當日救你之心嗎?”
紫萱看了夏依依一眼,嘴脣動了動,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話來反駁了。
“姑娘若覺得我說得對,那便回去,若是執意再糾纏的話,想來彼此都落得個不美。”
紫萱目光非常複雜的看了夏依依一眼,道:“你喜歡着公子吧?”
話畢,拓跋璟和拓跋睿的臉色都起了微妙的變化。
“這事應該跟姑娘無關吧,各人有自己的際遇,姑娘還是先顧好自己就是了,其餘的還是別管太多的好。”
夏依依臉色有些冷了下來,說道。
紫萱怔了下,有些苦笑的說道:“是我僭越了,還望姑娘不要介意,既然公子無意我,我回去就是了。”說完,她擡眸癡癡地看着拓跋睿,拿出了一個繡有——思君兩個字的荷包遞給了拓跋睿,和聲細語的說道:“公子,奴家配不上你,也從沒奢望有天能得你的青睞,這是奴家連夜繡的荷包,你收下吧,權當奴家盼你兩年的奢念。”
拓跋睿神色未變的看了她一眼,好半晌,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他不會接受的時候,他伸手拿了。
紫萱原本暗淡下去的雙眸一下子又亮了起來,道:“公子,謝謝你。”
她轉頭看向夏依依,突然拉過夏依依的手,鄭重其事的說道:“姑娘,我知公子對你是不同的,以後,公子就勞你多照顧了。”
就在夏依依還在怔忪的時候,紫萱對拓跋睿福了福身,道:“公子,在此一別,奴家祝你一路順風,此去,你我怕是沒有緣分再次相見了,奴家會在有生之年爲你祈福,祈着你與夫人伉儷情深,百年好合,子女孝順。”
說着,紫萱又道:“奴家不忍見公子離去,就先行離開了。”
說完,紫萱挺直着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不知爲何,所有人看着她瘦削的背影都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此去經年悲壯的感覺。
夏依依看着她,不由的說道:“倒是個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女子,可惜了。”
拓跋睿看了她一眼,沉聲道:“走吧。”
夏依依掀簾上了馬車,希香和季靈兒也跟了上來,希香給她倒了杯茶,道:“姑娘,奴婢覺得那個女子倒是個奇女子,只可惜是青樓出身,要不然襄王帶回去放入後院也不失一個好的選擇。”
夏依依只是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倒是一旁的季靈兒嗤笑一聲,冷諷道:“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青樓女子罷了,也奢望能入了五王爺的眼,這種任人柙玩的下賤胚子,這輩子註定都是半點朱脣萬人嘗,一雙玉臂千人枕,身子都不知被多少人給糟蹋過了,如此下賤之人,值得好人家珍惜?別笑死人了啊。”
希香沒好氣的看了季靈兒一眼。
“有些人,出身高貴,可心思卻是齷蹉的很,有些人,出身卑微,可人一身正氣,兩相相比較之下,那些看似高貴的可就比不上那等出身卑微卻品節高尚的人了。”
季靈兒沒好氣的剜了她一眼,道:“你這是在暗示你自己?”
希香又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
“真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像靈兒姑娘這般不體貼的人,想來是看不到別人的好的。”希香略帶點嘲諷的說道。
季靈兒嘲諷的冷笑兩聲,倒是沒有再說什麼話了。
一時之間,車內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紫萱的出現對拓跋睿等人來說不過是旅途中的一個小插曲而已,美人傾心,花費了一輩子都沒有忘掉令她魂牽夢縈的男人,而她在那個男人的心裡,不過是個匆匆過客而已。
從琴淮縣離開之後,一行人開始了日夜兼程的趕路,花費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終於到了京城。
纔剛京城的城門口下,便見一身明黃的帝王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之下等在那,拓跋睿和拓跋璟兩人跨下馬背,大步朝那一身明黃的帝王這邊走來,撩袍,單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臣弟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拓跋璟和拓跋睿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拓跋恂彎身,親自把拓跋睿和拓跋璟兩人攙了起來,道:“五皇弟,九皇弟,辛苦你們了,朕已經在宮中準備了盛宴,犒勞你們這段時間的辛苦。”
拓跋璟和拓跋睿又異口同聲的說道:“臣弟謝過皇上不怪罪臣弟的擅作主張。”
拓跋恂溫和的笑道:“五皇弟和九皇弟爲朕分憂,爲朝解憂,朕爲何要怪罪你們?”
“謝皇上。”
拓跋恂身後的文武百官齊齊跪下,高喊:“卑職等參見晉王和襄王,兩位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拓跋璟和拓跋睿揹着手,道:“各位大人,請起。”
“謝兩位王爺。”文武百官從地上起來,恭敬的站在一旁。
而下了馬車侯在一處的夏依依,希香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道:“姑娘,你別太緊張了,皇上性子溫和,不喜亂懲罰人,只要你不犯什麼錯,他是不會對你如何的。”
夏依依倒是一臉的沉靜,笑道:“希香,你且放心,能親見九五至尊,我不過是興奮緊張了些,不過我一鄉野村女,皇上又如何會注意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