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660、血陣

田雷就像一灘軟泥一樣倒在了地上,那個被我拽出來的怪物也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掙扎着。

它身上沒有皮毛,有的只是沾滿了血的一團肉糊。就像很多人體內的寄生蟲一樣,這東西貌似也沒辦法在空氣中存活。它的臉很快憋成了青紫色,在掙扎了十幾秒後便不再動彈。隨後整個身體開始崩潰,很快變成了一片片黑色的紙灰散落在地上。

紙灰中彌散着淡淡的陰氣,我沒有用符咒,只用手扇了幾下,那些陰氣便徹底消散不見了。

田雷癱坐在牆角,兩隻眼睛空洞無神地盯着地面。嘴角還在繼續向下淌着口水。不過此前一直充斥在整個監舍內的腐臭好像減輕了不少,但一股屎尿的臭味又冒出來了,田雷的褲子溼了。

我們三個人趕緊退出了監舍,很快看守所的醫生也趕了過來。

經過檢查,醫生確認田雷還活着,只是身體狀況非常的差。他建議應該現在把他送到醫院進行系統的檢查。

我覺得這是一種非常冒險的行爲。

很明顯田雷被一種我從沒見過的古怪東西附了身,這很可能跟他殺人之後所進行的惡魔獻祭有關。另外田雷跟我說過他要去地獄,目前這個身體其實已經是一個空殼了,裡面根本沒有靈魂。醫院裡經常會有些遊魂野鬼,這些遊魂萬一鑽到田雷的身體裡強行還魂,鬧不好還會出更多的亂子。

不過田雷現在的樣子也不可能繼續把他關在監舍裡,所以我決定跟着警察一起去醫院,如果在醫院裡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靠近田雷,我也可以從旁阻止。

在路上我也給小艾打了個電話。讓他暫時先放下山裡的事,到醫院這邊跟我匯合。這一次的事情真的很麻煩,在習麟趕過來之前我希望小艾能在醫院裡替我看着田雷。

我們到醫院的時候小艾正好也過來了,跟着他一起來的還有那個侏儒。

今天是個陰天,所以我讓小艾把那個侏儒也帶了過來。我想讓侏儒確認一下田雷是不是之前給他陶瓷盤子的那個高個。

田雷的模樣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所以我讓當地警察找了一張田雷被捕之前的照片,在拿到照片之後我立刻讓侏儒辨認了一下。

侏儒看過照片後卻搖頭說他並沒有見過照片上的人。我又把之前在錄像裡爆炸的那個籃球評論員的照片找出來給侏儒看了一眼,他依舊搖頭說沒見過。莊歲序才。

前後兩件事之間竟沒有任何關聯,這多少讓我覺得有些吃驚。不過現在這些已經無所謂了,既然我已經決定幫王富貴解決這件怪事了,那我就不可能半途而廢。

於是我讓小艾留在醫院裡替我看着田雷,而我則和王富貴一起去了一趟田雷的家。

十分鐘後我倆在一位本地警員的陪同之下來到了田雷家門口。

田雷自己獨住在市郊的一處老宅內,根據警察介紹說,這一帶的老宅有幾十年的歷史了,基本上都是解放前留下來的。又因爲住在這裡的人對動土非常忌諱,所以這些老房子一直留到現在,始終沒有動遷改建。

在田雷家周圍大概有二十幾戶人家,住的大多是七、八十歲的老人。只有田雷一個是年輕人,獨住在這裡。在田雷被逮捕之後,警方找田雷的鄰居們談過話,想要了解一下田雷平時是個怎樣的人,更準確來說,警察其實是想調查一下田雷平時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或者有沒有人可以證明田雷殺過人。

不過這些鄰居沒有任何一個說田雷的壞話,在這些老人眼裡田雷就是個積極上進的好孩子,而且不忘本,知道替祖上守住這棟房子。他們還說田雷平時非常有禮貌,而且很熱心,周圍鄰居誰家有什麼事想找他幫忙,他從來都不會拒絕,如果有誰覺得田雷是殺人犯,那絕對是誣告。

警察的說法跟電視臺那個導演帽如出一轍,看起來這個田雷確實很善於僞裝自己。可如此精於算計的人是怎麼被露出馬腳被警察逮住的呢?

我向那個同行的警員提出了這個問題,他指了指貼着警用封條的大門對我說:“問題就在他家裡,你進去看一下就明白了。”

說完,他也揭掉了院門上貼着的封條,然後推門進入院內。

院子裡破破爛爛的,到處都是野草和小石塊,感覺這裡好像十多年沒有人來過了一樣。在院內的那棟平房看起來更是古舊,滿是裂紋的牆壁上爬滿了藤蔓植物,窗玻璃也幾乎看不到一塊完整的。

屋子的大門外上着黑色的鎖頭,警員看着鎖頭納悶地撓了撓頭。

“這個鎖頭怎麼了?有問題?”我連忙問道。

“上次取證的時候我記得門上是沒有鎖頭的,可能是有人來過。”警員一邊說一邊擺動起了那把大鎖,好像在研究怎麼把它弄開。

在警察面前亮出萬用鑰匙好像不太妥當,所以我乾脆用左手抓住鎖頭用力向後一拽,直接把鎖頭從門鼻子上拽了下來,大門也因爲慣性“咣噹”一聲敞開了。在門開的一瞬,從屋裡頓時吹出來一陣陰風,這股風裡面還摻雜着一股血腥味。

“這屋子是犯罪現場嗎?”王富貴好奇地問了句,他的表情也變得極其嚴肅,似乎他對血的氣味十分敏感。

“我們沒在他家裡找到屍體,不過這氣味……總之你們進去看一眼吧,看過之後就明白了。”警員邊說邊伸手朝屋子裡示意了一下。

從宅子裡飄出的那股血腥味就像路標一樣,它一路指引着我們來到了大宅的後院。在後院有一個敞開的地窖口,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就是從那裡冒出來的,而且靠近地窖口還能聞到一股屍臭味。

地窖目測有三米深,一條木頭臺階直通向地窖底部。我順着臺階走了下去,在臺階盡頭的牆壁上有一個開關,我伸手按了一下,地窖的棚頂立刻亮起了燈光,整個地窖內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這地窖的面積差不多有半個籃球場那麼大,因爲沒有存放什麼東西,所以顯得很空。

在地窖正中央的地面上畫着一個巨大的圓形圖陣,這圖陣的顏色已經發黑了,不過憑我的經驗依舊可以斷定那是用血畫出來的。圖陣跟之前導演帽給我看過的照片是一樣的,田雷應該就是在這個地窖裡進行了惡魔召喚,並對惡魔進行了靈魂獻祭。

在圖陣的旁邊放着幾個一米多高的大號塑料桶,我道通邊朝裡面看了一眼,這些桶都已經空了,不過桶底多少還殘留着一些暗紅色的東西,看起來應該是凝固的血塊。

“這些東西在這邊應該很長時間了吧?有半個月了?”我問。

“比那時間要長,我們發現這裡的時候它就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我們也很奇怪,爲什麼這裡還會有這麼重的血腥味,感覺就像有什麼東西剛剛在這被放過血一樣。不過我們把這地窖仔細檢查過了,什麼都沒有。”警員回答道。

我想問的就是這個。

這些血跡都已經乾涸了,桶底的血也都凝固成塊,再加上地窖口始終敞開着,前不久還下過雨,這地窖裡應該不會有這麼重的血腥味纔對。不過這地方畫着一個召喚惡魔的圖陣,我肯定不能用常理來對這件事進行判斷。

在圖陣的中央畫着一個六芒星,我走進圖陣站在了六芒星的中央,然後看了下六芒星的六個角。在每個角的外圍都有一個特殊的符號,那符號看起來更像是一副簡易的畫,有的畫看起來像人,有的看起來則更像動物。

其中一個符號的形狀看起來十分眼熟,它很像是我從田雷嘴裡拽出來的那個狗頭鱷魚嘴的怪物。在這怪物符號的外側還有另外一組特殊的圖形,那是數字“6”與代表男性的符號的組合。

我又看了眼其他怪物圖畫外側的圖形,它們也都是數字與性別符號和組合,而且一男一女全都穿插開的。

“他在進行一種儀式,這儀式需要三男三女的血進行獻祭,他自己也是獻祭的一部分。跟我說一下你們是怎麼抓到他的,有人報案嗎?”我向同行的警員問道,同時也走到了狗頭鱷魚嘴怪物的符號跟前蹲下來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

還沒等那警員開口回答,突然我的手所觸碰的那個怪物符號冒出了一道紅光,這紅光也從這裡迅速向周圍蔓延,很快便將整個圖陣全部覆蓋。當圖陣完全亮起來之後,原本已經乾涸發黑的血痕竟漸漸變得鮮紅,而且從乾巴巴的狀態逐漸變成了新鮮的、可以流動的血液!

我趕緊站起來想要從這個圖陣裡走出去,可剛一邁步,突然從圖陣的鮮血中猛地發出好幾道閃光。還沒等我做出任何反應,這些閃光也全部衝擊在我的身上,隨之而來的一連串強烈的電擊也讓我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

瞬間,我的眼前變得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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