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所有的煌道僧都化成陰氣消散不見了,不過他們的衣物、武器都還留在高速公路上,尤其在司機的身上依舊結結實實地扎着那根降魔杖,這顯然已經不能算是一場交通事故了!
雖然路過的車輛並不多,但還是有人目睹了這場混亂的全過程,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各種拍照。而沒多幾分鐘,警察也來到了現場。
好在我們幾個明顯都是受害人,所以警察並沒有難爲我們,只是讓我們詳細描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後經過,隨後趕來的救護車也把富三代還有我和習麟一起送去了醫院進行檢查、治療。
我和習麟的傷並無大礙,不過富三代可就嚴重得多了。他中度腦震盪,而且斷了兩根肋骨,手指也折了兩根,臉上、頭皮也有幾處嚴重的劃傷,總共縫了三十多針。本來醫生建議富三代留在醫院裡休息,不過富三代一清醒過來便堅持要回家休養,所以在處理過傷處之後我們也一起去了富三代位於市區內的花園式豪宅。
剛一到門口。一個穿着英式燕尾服的管家立刻帶着幾名女僕迎了出來,並攙扶着富三代回到臥室裡,而在豪宅內也早有專門的私人醫療團隊帶着各種醫療器械等在那了。
因爲我們在醫院裡耽擱的時間有點長,到了富三代的豪宅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這倒也方便了我們的警戒工作。我讓虎爺替我守着富三代。防止他在接受治療的時候再遇到襲擊。習麟也召出了50個厲鬼跟班分散在豪宅的周圍站崗放哨,隨後我又向管家問了一下豪宅裡有沒有寬敞的、適合作法的地方。
過來的路上富三代已經跟管家打過了招呼,所以我並不需要過多地解釋什麼,管家便直接點頭帶我去了豪宅後院的一間練功場。
那個練功場是一座完全獨立的木結構建築,從格局、佈置來看很像日本的道場。進門之後,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對着道場大門的那幅毛筆字,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神”字,旁邊還有幾個很小的日文落款。在道場一側牆邊的兵器架上放着好幾柄日式劍道竹劍,整座房子從上到下都透着一股濃濃的東洋風。
“你們家少爺有個日本劍道師傅?”我回頭對着那管家問道。
“是的,少爺在日本留學時學過劍道。他的老師也確實陪同他一起來了中國,並在這裡建了這所道場。如果您覺得這裡的氣氛不合適的話,我可以幫您再選擇其他的地方。”管家恭恭敬敬地說道。
“不必了,我就是隨便問問,這裡挺好的。也不知道真正的劍道老師是個什麼樣子,還挺好奇的,你們有照片嗎?”我裝作隨意閒聊一樣問了句。
“有,我這就給您取過來。您先隨意看看,我去去就回。”管家說着朝着道場裡做了個“請進”的手勢,隨後便倒退出了道場。
等管家一出門。我就立刻把從高速公路上偷拿回來的幾件僧袍還有降魔杖鋪在了道場裡,習麟則把那具乾屍放在了僧袍的中央。
習麟說在冥咒之中有一個追魂咒,顧名思義,就是用來幫助陰差確定自己要抓的鬼在什麼位置的,不過要使用追魂咒必須要先拿到一些樣本,就像警犬在追蹤目標之前必須要聞一聞目標的氣味一樣。
不過追魂咒發動的先決條件可比氣味要複雜得多,不光需要鬼魂身上的陰氣樣本,還需要它生前用過的物件,以及讓它化身爲鬼的怨念根源所在。
在僧袍和降魔杖上多少還殘留有一點點陰氣,習麟說他有辦法將這些陰氣盡量放大。那麼這兩樣東西就可以作爲那些煌道僧生前的常用物,而那具乾屍顯然就是煌道僧化鬼追蹤的目標,也就是他們怨念的根源。把這幾樣東西湊在一起,就可以嘗試使用追魂咒了。
只是習麟並不確定僧袍裡所帶的陰氣夠不夠用,如果沒有顯示出足夠的線索,那可能還需要我使用通靈的方式直接跟那些煌道僧建立連接。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習麟立刻開始唸咒施法,很快那些僧袍和降魔杖上便出現了一些絲狀的陰氣。這些陰氣的量極小,看起來簡直就像幾根頭髮絲一樣微弱,它們飄出來之後便直奔那具乾屍而去,然後瞬間就鑽進了乾屍的鼻孔。
但是過了足足十分鐘,這乾屍都沒有因爲這些陰氣而產生任何反應,那些陰氣也沒能形成任何信息反饋給我們,看起來似乎追魂咒發動失敗了。
就在我們打算換個什麼別的方法再試一次的時候,那乾屍額頭上的眼睛好像忽然動了一下。習麟立刻提高了唸咒的音量,這也讓那具乾屍的眼睛徹底睜開了!
不過那乾屍最終也只是睜開了眼睛而已,卻沒再有後續的動作,似乎追魂咒的效力也就到此爲止了。
我看了眼習麟,他衝我點了下頭,示意我準備進行通靈。
我隨即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左手放在了乾屍的額頭上,然後閉上了眼睛,通靈立刻開始了。
在一片混沌之中,我似乎隱約聽到了一陣唸誦經文的聲音。那聲音很輕,好像離我很遠。不過漸漸地,那聲音開始向我靠近了,而且語速不斷加快,似乎唸經的人因爲什麼事而緊張起來了。
隨着咣噹一聲響,一連串的喊殺聲隨之而起,那唸誦經文的聲音也隨之被打斷了,接着便傳來了一陣陣女人的慘叫聲。慘叫持續了將近一分鐘,可那聲音隨後竟變成了古怪的呻吟,我的眼前也漸漸明亮起來。
一羣全身赤裸的光頭男女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之中,他們待在一個好像宴會廳一樣的地方,不過這裡並沒有桌椅,只有牀。一個五官妖豔的女人像個女王一樣斜靠在一張高高的紅色沙發牀上,在她身邊有四個身材健碩的男人在“服侍”着她。
突然,這女人原本半閉着的眼睛猛地睜開了,並朝着我瞪了過來,緊接着我的雙眼突然感覺火燒火燎的疼。我“啊”地驚呼了一聲,撤回了左手,然後雙手捂着生疼的眼睛向後趔趄了幾步。
之前的光亮瞬間消失了,我看到柔和的月光從道場的窗戶撒進室內。我揉了幾下眼睛,刺痛也漸漸消失了。接着我便看到之前鋪在地上的僧袍已經被燒成了灰,就連那些降魔杖也都被腐蝕得滿是孔洞。
“什麼情況?”習麟緊鎖着眉頭問道。
“我也不知道,感覺好像跟平時的通靈不太一樣。我一開始聽到的應該是過去曾經發生過的某件事,好像是一場屠殺,不過緊接着出現的畫面卻與之前的聲音無關,感覺像是有人在我的通靈過程中作出了迴應,有個女的發現我了,似乎是她把我的通靈強行給停下來了。”我回答道。
“你看到什麼了?”習麟又問。
“怎麼說呢?感覺好像是動物的繁殖期到了一樣……。”我皺着眉頭回答道。
“明白了。”習麟一擺手示意我不用再說下去了,然後繼續問道:“知道這是在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在哪,但看起來好像是個宴會廳之類的地方。做那種事應該不會找飯店,估計是他們是包下了某個酒店裡的宴會廳,不過具體是哪個酒店我就不知道了,在不在這個城市我都不敢確定。”我道。
“所以還是沒有頭緒!”習麟有些失望地說。
“也不算吧,起碼我知道那些男女混住的煌道僧根本不是在一起唸經的,我看到的所有人都是光頭。”我說。
習麟頓時一皺眉,顯然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這些人到底想做什麼?他們是真的想要把這屍體搶回去嗎?”習麟疑惑地問。上何狀弟。
“誰知道呢。不過那個女的應該是發現我了,沒準今天晚上還會有人找上門,總之保持警惕就對了。至於這個玩意……”我一邊說一邊看了眼那具乾屍。
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應該圍繞它做一個陷阱的時候,突然這傢伙的三隻眼睛全都睜開了,緊接着它全身上下也冒出了一團火!
我和習麟都以爲這傢伙要攻過來了,所以全都向後退開。可是那乾屍並沒有做出任何攻擊動作,火焰猛烈地燃燒了幾秒之後便突然熄滅了,最後只在道場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堆黑灰--那乾屍竟然自己燒成了灰!
習麟疑惑地看向我,我也茫然地回望過去,眼前發生的這情況讓我們徹底摸不着頭腦了。
這屍體已經對那些煌道僧沒有意義了嗎?
還是因爲那女人發現了我正通過這屍體窺探着她們,所以直接把乾屍銷燬了?
那麼是不是說明,這裡再沒有她們想要的東西了,而我們就算等到花兒都謝了也不會再等來下一波攻擊,所有的線索也就此徹底斷了?
在我和習麟面面相覷的時候,那位管家終於拿着照片回來了,並極其禮貌的聲音衝我輕聲說道:“您要的照片我拿過來了。”
我連忙收回思路,衝管家點了點頭,然後接過照片看了一眼。
只一眼,我心裡已經有一萬句髒話噴涌出來了!
照片上站着三個人,中間的是富三代,在他左邊站着一個穿着日本劍道服、留着灰白色小鬍子的中年男人,右邊則是一個身穿白色狩衣的年輕人,不過那並不是黑狼,但也是一張熟面孔--土御門涼介!
這照片明擺着告訴我,真相已經越來越接近我之前的猜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