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御門?”習麟也湊過來看了看照片,驚奇道。
“嗯,應該錯不了,就是那小子。”我回答道,然後把照片遞迴給管家,說道:“看來葉大公子交遊甚廣啊。照片右邊那個穿日式狩衣的人。你有他的聯絡方式嗎?”
“抱歉,沒有葉先生的同意,我不能把他朋友的聯絡方式告訴您。”管家禮貌地拒絕道。
“沒事,我直接去問他。”說完,我便繞過管家直奔前院的豪宅,習麟也隨後跟上。
管家倒是沒有阻攔我的意思,他一路在後面緊跟着我,還時不時地小聲給我指路,畢竟這花園大宅裡到處都是岔路,一不小心就容易走錯了方向。
在管家的指引下,我和習麟很順利地來到富三代的臥室,他正躺在大牀上。醫生、護士、女僕在身邊圍了一圈,好像生怕他那點皮肉傷會嚴重惡化一樣。
我進屋之前敲了一下門,富三代擡頭看了一眼,然後立刻朝着招手示意我過去。
來到他牀邊,女僕立刻給我倆拿了椅子過來,我們也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要不是……”
富三代的客套話只說到一半便被我打斷了。然後我直奔主題問道:“你認識土御門涼介吧?”
“認識,土御門神道的陰陽師,是安倍晴明的後人,也是我的朋友!”富三代回答說,語氣中頗有點驕傲的感覺,這讓我十分不爽。
不過我忍耐着沒有發作,儘量緩和語氣繼續問:“那你有他的聯絡方式嗎?或者知不知道在哪能找到他?”
“聯絡方式倒是有,不過他肯定在日本啊,就算聯絡到也沒有用吧?”富三代問。
“你確定他沒有來中國?”我反問。
“他來了嗎?這我還真不知道,我以爲他過來的話會第一個聯絡我呢。”富三代對於這樣的“怠慢”似乎有點不高興。
“看起來。你把他當朋友,他可沒把你當回事啊。”我故意臭了他一句,然後再次把話題拉回來道:“你讓你的管家跟他聯絡一下吧,我有事想找這個土御門。”
“你也認識他?”富三代忙問。
“何止認識,還跟他切磋過呢!你就當是組織一場中日陰陽師對抗賽了,幫我聯繫他一下。”我說。
“這……”富三代有些猶豫,不過片刻後他還是點頭道:“好吧,我讓管家試着聯絡一下看看,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他一定會同意,就算同意。他是不是在中國我也說不準。”
“沒事,你只管聯絡就是了。”我道。
富三代點了點頭,然後便把管家叫到了身邊。
在管家打電話聯繫土御門涼介的時候,習麟皺着眉頭湊過來低聲問道:“現在不是解決私人恩怨的時候吧?”
“這不是爲了私人恩怨,而是現在咱們手上實在沒有線索了,除非你想去印度找那個石室。不過我覺得沒必要走這一趟,問題的關鍵不在印度那邊,而是乾屍到了中國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黑狼肯定就是把乾屍拿走送給聶老大的那個人,那他和土御門涼介肯定也對這乾屍動過手腳,你想想那前後的時間,中間有一段盲區的。”我說。
乾屍是在三年前被富三代從印度帶回中國的,然後就被他那位神秘的陰陽師朋友帶走了,而聶老大得到那具乾屍卻是在去年,這前後相差了整一年的時間,這段時間可以發生許多事情。
習麟仔細考慮了一下,也認爲這個時間差是個關鍵,然後衝我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就暫時以這個時間點爲突破口吧,不過別忘了咱們現在首先要對付的是誰。”
“放心,這個忘不了。”我點頭應道,同時也在心裡暗暗舒了一口氣,看起來習麟好像漸漸不再爲無常的事跟我慪氣了。
很快管家就聯絡到了土御門涼介,他很聰明地把電話開了免提,然後讓富三代跟土御門講話。
富三代跟土御門簡單寒暄着,從他們的對話中我也確認了土御門確實人在中國,之前青龍的交易失敗後他貌似一直都沒有離開,至於這幾個月他到底在幹什麼,估計只有黑狼才知道了。
出於禮貌,富三代並沒有指責土御門爲什麼來中國卻沒聯絡他之類的,只是閒聊般地問了問他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麼,不過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已經開始起了疑心。或許富三代本人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懷疑些什麼,不過我的嚴肅情緒肯定是影響到了他,而且我今天兩次救過他,這也讓他更加傾向於站在我這一邊。
在他們寒暄閒談的過程中,我把一些重點的內容輸入到了手機裡拿給富三代看,讓他依樣提問。
富三代點了點頭,然後便按照我的要點對土御門提問道:“你知道我家裡收藏着一具印度帶回來的乾屍吧?”
“知道,齊藤跟我說過。”土御門用中文回答道。
“你和齊藤最近還有聯繫嗎?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最近那乾屍有點不對勁,我想找他問問。”富三代說。
“這我恐怕幫不上忙了,我跟他也很久沒聯絡了。”土御門回答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先入爲主的想法在作祟,我總覺得他這句話就是在撒謊,他其實一直都跟那個齊藤在一起行動,而且那個齊藤就是黑狼!
“那你能過來一趟嗎?這次我好像真遇到大麻煩了,朋友,我需要你來幫幫我。”富三代有意在“朋友”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嗯……”土御門似乎有些猶豫,不過最後他還是同意道:“好,你在家裡?”
“對,在家。”
“那我明天下午過去你那,咱們見面再說。”
“好的,見面談。”說完,富三代便掛斷了電話。隨後他也望向我問:“你覺得他跟煌道僧還有乾屍的事有關?”
“這個事,具體的我還真說不好,不過這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顯然都不是單純獨立的,每一件事背後都有聯繫,只是我現在還抓不到把這些事串起來的線索。希望土御門過來之後,我能從他嘴裡問出點東西來,沒準他就是解開這團亂麻的那根最關鍵的線頭。”我說。
我此前並沒跟富三代詳細說過我和習麟到底要對付的是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不過富三代好像也從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東西,但他並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便繼續躺在牀上休養了。
我和習麟也沒有在這裡打擾他,在退出臥室之後,管家給我和習麟安排了晚餐,又找了休息的房間。
就如我猜想的那樣,煌道僧整個晚上都並沒有過來找我們的麻煩,很可能他們真的不打算對我們出手了。倒是沈宏宇打了個電話過來,問我爲什麼會跑到南方去,還警告我最好馬上回家,不然她就要對我不客氣了。
我根本不在乎她的威脅,反而警告她說:“你以後跟我說話最好客氣一點,我已經知道那三眼乾屍和神的事了!陳大鵬和聶遠征他們都已經倒戈站在神那邊了,聶老大很清楚他自己根本鬥不過陳大鵬,你要不想聶老大也跟艾生平一樣去地獄裡見閻羅王,你就別跟我橫!”
這幾句話直接把沈宏宇頂沒電了,她在電話另一端喘了好半天的粗氣,最後直接把電話給摔了,我清楚地聽到了那咣噹一聲響。
讓沈宏宇這個惡婆娘吃了癟,我的心情也是暢快無比。不過在吃早餐的時候,習麟還是提醒我不要放鬆警惕,並且在隨後一上午時間裡,他也把餘下那幾個冥咒逐一教給了我,並且告訴我咒法之間相互配合的要點。
最後,等所有的冥咒都教完了,習麟也警告我說:“我教給你的每一個冥咒都能取人性命,但除非是十惡不赦之徒,不然絕對不能對活人用這些咒,你要是犯了忌,鈴鐺和命就會一起被收走,這世上絕對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你,神也做不到!”
他最後那句話大概也是因爲這幾天發生的事而特意加上的,這也讓我回想起跟他的初次交手,那時候他並沒有下狠招取我的命,只是想盡辦法甩掉我而已,想來也是因爲這條陰差的禁忌。上何宏號。
我衝他擺了擺手,說道:“放心吧,就算是十惡不赦之徒我都未必能下得了手。到時候我只管抓,殺不殺全都你說了算。”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古怪的想法,我感覺我和習麟現在儼然已經成了陽間的黑白無常,我職司抓惡人歸案,習麟負責定人生死,這樣分工倒也不錯。
習麟貌似也並不排斥判官加劊子手的雙重身份。他衝我點了點頭,隨後又開始催促我加緊背誦冥咒,要讓這些咒語融進我的血液裡,變成一種條件反射,因爲在實戰當中我如果在用咒之前還需要回憶一下,或者唸咒的過程中停頓了,那我很可能會爲這種失誤而送掉性命的!
我當然明白熟練運用咒訣的重要性,所以立刻開始一絲不苟地努力背誦起來,一直練到了太陽落山。
快五點的時候,管家來到了道場這邊報告說,司機已經從機場把土御門涼介接過來了,估計還有十五分鐘就能到,富三代讓他來請我和習麟做好應戰的準備。
我向管家點頭道了句謝,隨後我也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
上次跟土御門涼介的一戰是我完敗了,這一次我絕對要連本帶利一起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