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袁尚、逢紀的謀劃,一旁的蔣義渠默然不語,心底對逢紀、袁尚還是有些不贊成的。
三國位面的主基調就是忠孝節義。
當初袁紹謀奪韓馥的冀州,是因爲韓馥是袁氏門下故舊。袁紹作爲袁氏的雙子星之一,奪了韓馥的地盤,就跟主人奪了僕人的田產一樣,不會引起太大的非議。
現在來的是親兄弟袁熙,怎能和韓馥之流相提並論?
袁熙爲了兄弟情義,單人赴會,不說感天動地,也盡顯英雄氣概。相比較之下,袁尚和逢紀的謀劃,當真是蠅營狗苟,小人伎倆,跟臭水溝一樣不忍直視。
蔣義渠回到中軍帳後,不由嘆道:“既然是親兄弟,爲什麼差別這麼大呢?”
一名心腹親衛,平素和蔣義渠較爲熟稔,便接口說道:“將軍,這有什麼奇怪的,龍生九子尚且各不相同呢。我們老家,一母同胞的兄弟,老大生的五短身材、無縛雞之力,老二生的姿容魁偉、勇力過人,這又找誰說理去?”
蔣義渠若有所思。
……
時間跳轉到兩個時辰之前。
甄宓依偎在白曉文的懷中:
“夫君,這半個月以來,發生的一切,都恍如夢中。”
白曉文聽着甄宓的輕聲細語,一股幽香鑽入鼻尖,令人飄飄乎骨頭酥軟。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果然是古人夢想的人生巔峰。
甄宓繼續說道:
“父親在官渡薨逝,確實是讓人意想不到,冀州的天都快要塌下來了。妾身聽聞這一消息,夜不能寐,唯恐有一日曹軍打破鄴城,把我們都擄掠過去。
“不過相比起來,夫君的橫空出世,纔是真的讓妾身意想不到。”
甄宓的眼睛亮晶晶的:“現在整個冀州街頭巷尾,都在傳說夫君單騎定遼東、殲滅張角,奇襲許都的壯舉。現在夫君回來了,妾身再也不會擔心害怕,因爲夫君把冀州的天重新撐了起來。你就是妾身的擎天白玉柱,也是整個冀州的架海紫金樑。”
白曉文笑道:“爲夫能做出這些成就,和愛妻的鼎力支持也有關係。如果不是甄儼兄長慷慨解囊,爲夫又哪裡能秘密招募精銳。”
甄宓認真說道:“甄儼兄長確實有才,但他所做的事情,尋常商賈也能做到。夫君所做的,卻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無人可以替代。”
軟玉溫香在懷,白曉文一時有些心猿意馬。他趕緊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現在冀州還不算平定。我已經派人下約,要去三弟軍營一趟,說服他放棄刀兵對抗。如今的河北,經受不起內亂了。”
甄宓之前就聽到了這個風聲。
這個風聲,是白曉文故意放出來的,現在不說冀州,至少整個鄴城都知道,二公子爲了避免河北內亂,要孤身赴敵營。
“夫君真要去?”甄宓微微張口,露出了驚訝之色。
“當然。”
白曉文又流露出了強烈的自信,笑道:“你放心,我已經有所籌劃。三弟若是乖乖放棄刀兵,還能保留顏面;若是有異心,只會落得一個灰頭土臉的結局。”
有實力而又自信的男人最有魅力。
甄宓被白曉文的自信感染,俏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傾慕之色:“妾身願獻一舞,爲夫君壯行。”
白曉文擊掌笑道:“當日分別之時,愛妻的流觴曲舞,着實令爲夫久久不能忘懷。”
……
袁尚軍大營。
白曉文只帶着幾名隨從,來到了袁尚軍前。
有軍士前來,請白曉文入內。白曉文說道:“我有天子親筆詔書,速速通報,讓袁尚出迎接詔!”
袁尚聽了這個消息,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出迎。
在這個時代,天子詔書,其實還是有分量的。畢竟是忠孝節義爲主基調。
當初曹操掌握天子之後,以天子名義發詔,斥責袁紹只顧自己爭奪地盤,絲毫不顧及朝廷安危。
袁紹雖然生氣,但也沒辦法,只能上表申辯。
後來衣帶詔流傳出來,袁紹纔有了對抗曹操的大義旗幟。
從這一事件,就能看出天子詔書的分量,在李傕、郭汜等亂軍眼中不值分文,但在渴望保留好名聲、得到各州世家歸附的諸侯眼中,卻是天下權柄所在,重於千鈞!
袁尚出迎,白曉文身邊,新任尚書僕射(yè)董昭,宣讀詔書。
詔書內容已經在冀州宣讀過一次了。
這次宣讀的重點,除了白曉文的大司馬、冀州牧身份之外,還有袁尚、逢紀、蔣義渠、張郃、高覽、沮授等等黎陽軍、官渡軍將的封賞。
袁尚聽到自己被封爲右將軍,比“袁熙”低了兩個大官階,心中老大不爽。但在這一形勢下,他只能先拜領詔書。
袁尚只在心裡暗想:【待我拿住你之後,直入鄴都、掌握天子,想封什麼還不是我自己說了算。】
宣讀詔書完畢,袁尚上前,與袁熙敘兄弟之情。
“二哥此來辛苦,弟已備下酒宴,請二哥入內。”
袁尚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目視蔣義渠。
原本蔣義渠應該命親兵簇擁,把“袁熙”擁入中軍。不過,蔣義渠卻是有些猶豫,沒有立刻下令。
袁尚心中暗怒,好在他這些天也不是在做無用功,從官渡潰兵軍將裡,還是籠絡到了幾個武將。
在袁尚的暗示下,有兩員官渡敗將,馬延、張顗(yǐ)率領數十名親兵,跨出兩步,站在了白曉文一行四人的側後方。
這兩步距離,卻讓原本兄友弟恭,和睦融融的氣氛,完全消失殆盡。
白曉文笑道:“爲兄既然來了,豈有過門而不入之理?”整理衣冠,欣然入內。
不過在入席之前,卻有兩名袁尚的親隨小校上前,請白曉文和隨從將兵器解下。
這下子,就連馬延、張顗等將,都有些腹誹,微微皺眉。
白曉文雙手一拍,笑道:“兄弟相見,何須帶刀?”
站在白曉文身後的李淑儀、韓旭,也都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攜帶兵刃。
袁尚還不放心,一旁的逢紀說道:“請二公子、董尚書入主席。兩位隨行將軍,且去偏帳飲宴。”
不要怪袁尚這麼小心謹慎,實在是人的名樹的影,白曉文單騎定遼東,這件事已經越傳越廣了,他怎敢不做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