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掌 失蹤

成林昌見他弟弟喝得醉醺醺的,還要再喝,就把桌上的酒收起來,出門交給成張氏。

成張氏搖了搖頭,小聲道:“我和你爹也勸過了,這次兩邊都鐵了心鬧呢,這可咋整?”

成林昌道:“娘你別擔心,他們倆把氣出夠了就好了。”

成張氏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沒多久,芋頭把成張氏的消息帶了回來。

“人丟了?!”

香花和成林昌都瞠目結舌。

成林昌急了,連忙問:“弟妹那麼大一個活人,怎麼好端端的就丟了呢?”

芋頭道:“孫家五日前就把成孫氏趕出去了,說是孫金豆正在說親的年紀,家裡放着一個棄婦,丟不起這麼大的人。”

成林昌拍了桌子一巴掌,氣道:“當真做得出來喲!”

“成孫氏被趕出來時,包袱裡只有被子和幾件衣服,盤纏也被孫家拿了去。孫家的意思是要她走投無路,只能回成家來。可成孫氏不肯,就在附近山上搭了個草棚住着,餓了就吃野果喝水。”

香花想,眼下雖不至於凍着,可山上豺狼虎豹不少,女子孤身一人在山上,要是遇到這些東西就不好說了。

芋頭接着說:“開頭幾天,他們村裡人上山撿柴還看到過她,有人不忍心還給了她一點吃的。聽說她餓得人都脫了相,不管給什麼都吃。可後來這些人就沒看到人了,那天有人去看了她的草棚,裡面空的,連被子都被撕咬壞了。”

成林昌臉上都變了顏色,驚叫:“壞了,她不是給狼叼了吧?”

香花心裡也有不祥的預感,就問:“除了被子,還有別的古怪沒有?”

芋頭對她心有靈犀地笑了一笑,道:“我見那些人說不清楚,就去看了那個草棚。所幸這幾日未曾下雨,那裡和那些人說的差不多模樣,只是除了那一團破被子,地上並沒有看到血跡。”

成林昌慌了神,又問香花:“那這是咋回事?人到哪兒去了?”

香花道:“人不知道到哪兒去了,但應該不是被狼叼走。到底如何,等我和芋頭去那裡看了再說。爹,你把這個消息告訴爺和奶,慢慢地說,別嚇到他們。”

成林昌忙不迭點頭。

事不宜遲,香花立即就和芋頭出門往成孫氏孃家去。

“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

香花提着裙子艱難地走山路,路上還不忘梳理線索。

芋頭留意着她腳下,道:“我覺着不像野獸,像是人禍。”

香花回頭對他一笑,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接下來就是什麼人會做這件事了。”

“莫非是孫家?”

香花搖了搖頭:“眼下這種情形,成孫氏出事他們定然脫不了干係,孫周氏不會自討苦吃的。”

“同村的其他人?”

香花笑道:“倒是不曾聽說她和村裡的誰結過仇,估計這功勞都被她娘搶去了。要說是有人爲了報復孫周氏,倒是也有可能,只是要爲這背上人命官司,也太得不償失了。”

她說着話,卻不防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幸虧芋頭及時出手,托住了她的腰。

“謝了。”香花重新站穩。

芋頭的耳朵尖卻有點紅。

他天天看着她,都沒留意到香花已經是個俏麗的少女。古人說的纖腰楚楚、不盈一握,大致就是這樣了。

香花卻全然沒想到這些,接着說:“我想來想去,倒是想到了幾個嫌疑人,有動機,有時間,也有手段。”

芋頭問:“是誰?”

香花回眸一笑:“就是我們呀。”

芋頭一晃神。

“我和成孫氏的過節在青山村人盡皆知,要說她落難,最高興的應該就是我了,這也沒說錯。而且我家如今有錢,要真想花點錢僱兇殺人,也不是做不到。”

芋頭苦笑着說:“哪有人這樣說自己?你就算要收拾她,也是當面鑼對面鼓,將她降服得心服口服的。”

香花笑了笑:“那是自然。可這麼一想,便沒人會打她的主意了。”

“如果只是湊巧呢?動手的人並不知道她是誰,只是見她孤苦無依,才下的手。”

香花腳步一頓,突然回身道:“若是這樣,就得把大寶帶來,嗯,把元寶也帶上!”

芋頭愣了愣。

成孫氏的草棚那裡確實什麼都沒有,可大寶不愧是大寶,它從破被子裡翻出一張破帕子。

芋頭撿起來給香花看:“這是她的嗎?”

香花捏着鼻子擺手:“哪個女人會用這種帕子?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一股臭味。”

芋頭也稍微聞了一下,確實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他想了一想,忽然道:“是mi藥。”

香花咦了一聲,把鼻子捏得更緊:“你說這帕子上有古怪?”

“沒錯。”他也捏住鼻子。這帕子被被子蓋住,上面藥的味道還未散盡,“看樣子,成孫氏被帶走也就這兩天的事。”

“既然都用上這東西了,十成是人做的了。這件事我們倆不一定能解決,還是先報官吧。”

香花讓芋頭鬆手,她用兩根樹枝夾住那張帕子。大寶以爲她是在逗它玩,吐着舌頭就要去撲,被元寶一巴掌拍開了。

知縣聽了他們倆的話,讓師爺看了那張帶迷、藥的帕子,兩個人對視一眼,面色都有些凝重。

香花說:“大人若遇到什麼難處,不妨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

知縣唉聲嘆氣地說:“不瞞你說,我這幾日茶飯不思,覺也睡不好,就是爲了這樁事。”

“此話怎講?”香花問,“還有同樣的事?”

師爺代爲解釋道:“香花姑娘,今年風調雨順,我們老爺本想快快活活過一年,可誰想到上個月白石村有人報官說家裡有女子走失了,老爺派了官差去查,一無所獲。白石村附近又常年鬧強盜,怕是尋不回來了,這件事就擱下了。”

“那女子是怎麼走失的?”

“也是和男人吵架,氣急了就說回孃家,在回孃家的路上不見的。”師爺嘆息着說,“沒過多久,先後又有三次報官,報的也都是女子走失。”

“都是婦人嗎?”

師爺搖頭道:“兩個婦人,還有一個小孩。丟小孩那家人隔幾天就來問一次,到如今人還沒找到呢。”

香花也覺得這事嚴重,就問:“那幾次也和這回一樣,有這弄了迷、藥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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