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舊患

衛屏對王朝儀露出親近之意,讓她有些喜出望外。

王朝儀便問:“如今世道太平,我晚些日子回去也無妨。世子有何事相托?”

“也不是什麼大事。”衛屏面上有幾分落寞,“你知道,我昨日和香花鬧了不愉快,我擔心她生我的氣,不給我寄好吃的,我思來想去,這事只能託王小姐。”

王朝儀還以爲是什麼要緊的事,聽他說完就掩脣一笑:“朝儀別的或許還有限,但這點事朝儀定能辦好,請世子放心。”

衛屏便對她一拱手,笑道:“那衛某先謝過王小姐了,他日相見,必有重謝。”

王朝儀見他一笑,神采飛揚,頓時羞紅了臉,垂頭道:“世子言重了,這事實在算不得什麼。”

衛屏見她答應了此事,以後消息往來便多了一處,心裡更加安定。

香花剛去看了番茄回來,就聽東林說衛屏要準備回去了。

香花吃驚道:“這麼突然?我什麼都還沒準備呢。東林,你和香苗看看地窖裡有什麼好些的東西,拿上來給我看看。”

她這裡正在安排,衛屏便搖着扇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香花留意看了他扇子一眼,和那天的玉扇有點相似,但這是青玉的。

“不必麻煩了,我爹有事急喚我回去,衛某隻能先行告辭了。”

香花張了張嘴,要是以前她倒能說出許多挽留的話,可如今她開口之前都要斟酌一下這些話該不該說,便猶豫了一下。

“小王爺要不要吃過午飯再出發?這一路坎坷顛簸,想來有好幾天吃不了什麼溫熱東西了。”

衛屏對香花這幾日的態度轉變心裡有數,心裡沒來由的生氣,又覺得自己是在自討沒趣,便說:“不必了,我也沒那樣嬌弱。”

香花看了一眼龍五,意思是他也幫着勸一下,可龍五哪裡敢插嘴這些事,便只當沒看見。

“那,那下次有了好吃的,我再讓人捎來吧。”香花一邊覺得惋惜,一邊有有點慶幸。

曾幾何時,她是真心覺得她能和衛屏做朋友的,但如今看來,都是她一廂情願。

衛屏本不是非現在走不可,不過是想她多想着法兒留他一下,可香花居然這麼幹脆地答應了,衛屏面容頓時又變得難看,氣得一字不說、拂袖而去。

等到時機成熟,他能把她放在手心把玩,他再細細地教她怎麼說話纔不惹他生氣吧!

關於王朝儀爲何會留下,香花有一陣沒想通。

她也問過王朝儀,王朝儀就把衛屏的意思說了,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想一直留在這窮鄉僻壤。

香花雖知道衛屏好吃,但也不必爲此特意委託王朝儀留下,她想了想,覺得可能和趙煦留下趙雷的用意一樣,不過王朝儀是敵是友就難說了。

好在王朝儀對成家的事似乎沒那麼上心,不過每日三餐出來和大家聚一聚,平常或是在山上散心,或是在屋內烹茶練字,也算相安無事。

香花好不容易淡忘了衛屏的事,就見東山急吼吼地跑上山來說,他們家那便宜姥姥又來了。

香花還沒說話,香苗先瞪着眼睛道:“她哪來的臉子再來?怎麼沒被打出去?”

東山氣喘吁吁地說:“我們一家都不高興,可她這回帶着外人,我們也不好直接趕人。”

“外人?”香花問,“什麼外人?”

“聽說是他們村的一個光棍,腿有些瘸。”

香花一聽,臉色就不太好看:“她帶這種人來做什麼?”

東山面有難色,猶豫了一會兒才說:“說是……給我姐說親,連聘禮都準備好了。”

“豈有此理!”香苗大怒,“我看這老太婆就是倚老賣老!先前叔母病成那樣,他們連屁都沒放一個。如今好了,她倒惦記着爲了幾個媒婆錢賣起外孫女來!沒這樣的道理!”

香花拉了拉香苗的手,讓她冷靜些,問:“叔父叔母怎麼說的?”

“爹孃自然是不願意,可姥姥口口聲聲我姐年紀大了,再不嫁人就要當一輩子老姑娘……”東山覺得這些話難聽,只說了一半就不說了。

香花就對香苗道:“你去把我們倆的斗笠拿來,我去叫爹。這老婆婆還當真以爲我們家只能聽她擺佈了。”

成林昌領着香花、香苗走到成林盛家門口,就聽孫周氏中氣十足地在裡面叫:“再有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有什麼用?你女兒嫁不出去你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丟人呢!”

原來,孫周氏一開始說這事,成孫氏就婉轉地拒絕了,可孫周氏見自己往日唯唯諾諾的女兒今日居然敢反抗自己,便不依不饒。

後面成林盛、成張氏,連成正德都下場說話了,可誰想到孫周氏越戰越勇,仗着嗓門大、資歷老,她又是個死了男人的,便誰也不放在眼裡,有了方纔那一幕。

成林昌聽了就覺得頭疼,他是最怕這樣胡攪蠻纏的人的,可香花看了他一眼,他也只能硬着頭皮進屋去。

成林盛見自己大哥和香花來了,總算鬆了口氣,站起來打了聲招呼,勉強爲孫周氏做了下介紹。

孫周氏歪着眼睛看了成林昌和香花一眼,哼了一聲說:“我知道,你們成家如今家大業大,便不把我們這些窮親戚放在眼裡,我們說什麼,你們也聽不進去了。”

成林昌笑道:“伯母,話不是這樣說。咱們好好講道理,都是爲了香草好,對不對?”

孫周氏不聽這話還好,一聽了這話就如發了羊癲瘋,指着成林盛說起來。

“你們不用和我陰陽怪氣,我知道,在你們眼裡我就是逼着香草嫁人的大惡人,你們纔是一心爲她好的。哼,你們自己出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成家有個十幾歲的大姑娘還沒嫁人?你們這樣是爲她好?笑掉我的大牙!”

香花站在成林昌邊上,慢慢開口道:“姥姥說話這麼急,喝口水再說吧。又不是什麼舌戰羣儒,萬一爲了爭個嘴巴官司一口氣上不來,那纔是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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