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得沒錯。”香花和他一起信步走着,“聽說公主武藝高強?”
“還成。”楊遇實話實說。
“還長得很漂亮?”香花壞心眼地故意問他。
楊遇皺了皺眉,問:“你覺得她漂亮?”
香花故意說:“那天驚鴻一瞥,我覺得她長得挺好看的,和我們長得都不一樣。”
楊遇淡淡道:“我對女子的相貌沒什麼研究。”
香花指着自己問:“那我在你眼裡是美是醜?”
楊遇腳步一頓,眨了眨眼。
香花心裡一沉:這小子莫非敢說她長得醜?
他說:“你湊近些,我仔細看看。”
香花果真靠近了一點,近得都能看到自己在他眼裡的倒影。
然後猝不及防的,楊遇低下頭,蜻蜓點水一般親了一下她的發頂。
香花驚訝地盯着他。
楊遇笑道:“我沒做過研究,可我覺得你是最好看的。”
香花白皙的臉色騰的一下紅了。
這臭小子還學會說情話了?!
香花正要撩回來,就聽身後一聲咳嗽,她和楊遇一起回身,發現廊下有個人正看着他們。
“公主。”楊遇客氣地說。
香花也跟着對公主行了一禮。
海顏冷冷地掃了香花一眼。那次在路上她已經見識過楊遇對香花是如何的熱情似火,和對自己的冷淡疏離完全是兩樣。
這丫頭不過長得更白嫩些,眼珠子更大些,但高沒她高,看着弱不禁風的模樣,根本不能與他們草原兒女相比。
楊遇打過招呼,就要帶着香花離開。
海顏很看不過去他們倆膩歪在一起,就說:“這是哪裡來的姑娘,長得挺合我眼緣,我一個人住着無聊,不如她留下來陪我吧?”
楊遇回身道:“她乃是安平公主的義女,也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公主怕是管不着她住哪兒。”
海顏被他嗆了一下,氣道:“我身邊只有兩個木頭似的婢女,連找個人說話都不能嗎?”
可楊遇全不買賬:“公主若是有這個需要,可以寫封書信,末將代爲轉交。”
海顏見他死死護着香花,更加不肯罷休,又道:“我不要她和我一起住,我和她走走總行了吧?”
楊遇看了香花一眼,香花對他點點頭。
海顏和香花走在前面,楊遇跟在兩人身後。
海顏也不避諱,想到什麼便問什麼:“你和他什麼時候認識的?”
“幾年之前。”香花沒有說得特別仔細。
“你們一直住在一處?”海顏偏過頭看向楊遇。
楊遇點頭。
海顏抿抿脣,又滿含怨氣地看了香花一眼。
“我聽聞中原人恪守禮節,男女之間講究頗多,什麼授受不親,什麼非禮勿視的,怎麼你們倆見了面就恨不得貼在一起,還拉拉扯扯?就不知道害臊嗎?”
香花忍不住低頭一笑。這海顏公主心直口快,她這樣分明是對楊遇別有用心,所以才特意針對。
楊遇回得理直氣壯:“公主,你方纔所說乃是不相識的男女,我與香花一家交情匪淺,與她本就親密無間,如此舉動雖然與其他人不同,但也發乎情止乎禮。”
海顏本來就對中原的禮節沒什麼瞭解,被楊遇三兩句話糊弄過去,便又問香花道:“那你到底是他的什麼人?”
香花笑了笑,回道:“說起來也不算什麼人。前些年他受傷失了記憶,我家正好撿到他——”
“撿到他?”海顏回頭匪夷所思地打量了意氣風發的楊遇一眼,實在難以想象他當年落魄可憐的模樣。
香花也笑着望了楊遇一眼,楊遇英俊的面容上微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似乎不太願意被別人知道那些往事。
“那段時間他傷得不輕,又什麼都不會做,吃了很多苦,還好如今是撥雲見日,日子總算好起來了。”香花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海顏畢竟只是外人。
海顏聽她說得輕巧,但也能猜到那段時間纔是患難見真情的時候,楊遇與她的確與別人不同。
“那你們如今要怎樣?”海顏仔細想了想,猶豫了一會兒道,“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
香花不想她還知道這個,一時被笑得嗆了一下。
楊遇玉樹臨風地站在那裡,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他默默地看了一眼笑得花枝亂顫的香花,又看了海顏一眼,淡然的神色赫然寫着“我正有此意”。
海顏有點笑不出來。
香花笑完了,接着說:“公主此言差矣。受人恩情,理應報答,但‘以身相許’也得情投意合,這句話說到底不過就是情投意合的人找的託辭罷了。”
海顏和她說了半天話,也沒找出她話裡的半點錯處,這會兒見楊遇神情反應都向着她,因此更覺得氣悶,便狠狠瞪了一眼,憤而轉身走了。
香花看了看海顏離開的背影,對楊遇吐了吐舌頭道,“自古美人愛英雄,咱們的楊指揮使今時不同往日囉。”
楊遇知道她說的是海顏的事,但見她不僅不生氣反而有點“幸災樂禍”,心裡覺得奇怪,便問:“你不氣?”
香花跑到路邊看了看盛開的花,隨意地說:“有什麼好氣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楊遇聽了便笑道:“頭一次聽人把這麼無情的話說得這麼動聽的。”
香花便皺着鼻子對他笑了笑:“走了這半日還真有些乏了,你帶我去我房間看看吧。”
香花的住處和楊遇的隔得不遠,大聲點說話就能聽到,兩人還能在一處用餐。這裡沒有別人,只有一個受制於人的公主,算十分不錯了。
這行宮裡只海顏身邊有兩個服侍的丫鬟,其他各處都有士兵看守巡邏,楊遇交代過他們,香花和他一樣可以四處行走,所作所爲不受拘束。
香花問:“你就不怕我走到哪裡,不知輕重地闖了什麼禍?”
楊遇坐下道:“你比我還聰明些,怎麼會闖禍?”
香花笑嘻嘻地剝了一個橘子,分了一半給他,“我說萬一呢?萬一元寶闖了什麼禍呢?”
元寶正在桌子上打盹兒,聞言便喵了一聲,甩甩尾巴。他沒來找他們麻煩,他們倆倒是用它來消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