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零章 醉酒

孔茜到底單純了許多,聽到此處才後知後覺發生了什麼,只暗暗把這幾句話記下。

眼見着楊遇忙完了公事,楊青青以爲他總算要早些歸家了,可楊遇下朝之後要麼在大楊府,要麼與人在外面喝酒,喝得醉醺醺的纔回家。

秦氏先前便看出楊遇和香花是伉儷情深的,知道楊遇還得花一些時間才能緩過來,只告訴自己女兒耐心等待,眼下嘛,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如今成香花已經被趕了出去,她們和鄭玉說好的條件已經達成,若是鄭玉知道楊青青的打算,說不得會做出什麼來,她們必須得先下手爲強。

可麻煩就麻煩在,鄭玉這幾日已經漸漸好起來了,都能下地走動了。

不僅鄭玉,摔了腦袋的英兒也能被李恕扶着出來散步了,回覆最慢的事年紀大的王嬤嬤,可這個老人不喜歡睡覺,秦氏去過她屋裡幾次,轉身發現王嬤嬤睜着眼睛在看她,差點沒把她嚇出個好歹來。

秦氏在屋子裡轉了兩圈——按照鄭玉以前所說的,他是想被楊遇收爲義子,這提議要是說出來,楊遇本人大約也不會反對,可日後青青成了小楊府的當家主母,還要顧及這一個毫無血緣的義子,這不就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嗎?

索性,把他陷害成香花的事抖摟出來?

不行,楊遇這會兒還對她難以割捨,要是知道是冤枉了她,那她們就前功盡棄了。

或者,假戲真做,真把那藥粉給鄭玉吃下去?

毒死了鄭玉之後再嫁禍給哪個小丫鬟,那不是萬事大吉了?

秦氏越想越覺得此事有戲。鄭玉不同成香花,唯一的仰仗就是楊遇,可楊遇如今這模樣也根本顧不上他,若是他死了,楊遇獨自一個也容易糊弄過去,到那時,英兒和王嬤嬤這兩個掃把星再被趕出去,那這小楊府才真真正正的是她們的了。

想到此處,秦氏差點笑出聲來。

楊青青見自己孃親這幾日無事便自己笑起來,覺得有點奇怪,問:“娘,你又在笑什麼呢?”

秦氏笑道:“青青,咱們的苦日子就快熬出頭了。”

楊青青覺得莫名其妙:這不已經熬出頭了嗎?

秦氏如今管着家,想要在飲食裡放點什麼事再容易不過了,可這日她在鄭玉的湯藥裡下了藥,看着丫鬟端進去,不一會兒便是一個空碗端了出來。

秦氏問:“小公子可把藥喝了?”

小丫鬟不知道秦氏看見了,信口胡說道:“喝了。”

“胡說!”秦氏一巴掌打在小丫鬟臉上,“那麼燙的一碗藥,端進去纔多一會兒,就喝完了端出來了?”

小丫鬟捂着臉跪下道:“奴婢說錯了,小公子覺得藥苦,不肯喝了。”

秦氏怒道:“良藥苦口,你不會勸勸小公子嗎?”

小丫鬟瑟瑟發抖:“奴婢勸過了,可小公子說自己已經大好了,是藥三分毒,能不喝就不喝了。”

秦氏想,鄭玉畢竟還是個讀書的孩子,怕苦也是人之常情,便道:“罷了,若是以後還敢對我撒謊,小心你的皮!”

小丫鬟連忙磕了頭跑了。

既然鄭玉不肯吃藥,那總要吃飯喝湯,不過這些東西是大家一起吃的,若是要做手腳就得更花一些心思了。

秦氏這日早早就把碗筷放好,橫豎楊遇是不回來吃的,只有他們三人,要在碗筷上做文章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丫鬟們去三催四請,鄭玉都說學堂裡安排的功課太多,等會兒再吃。

秦氏也去叫了幾次,叫道後面鄭玉不耐煩了,索性把門關了,絲毫不理睬。

楊青青反而勸道:“娘,你何必管這個不識好歹的小子,咱們自己吃便是了。”

秦氏雖然着急,但總不能強逼着鄭玉出來吃飯,只能自己和楊青青先吃了,隨後秦氏也給楊遇送了吃的過去,但鄭玉也不領情,偏偏要自己出來挑吃的。秦氏不得不有點懷疑,是否鄭玉已經猜到她的用心,所以有意防範。

然而楊遇回來後,鄭玉卻什麼都沒說,秦氏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雖說她不想夜長夢多,但更不願橫生枝節,尤其是英兒和王嬤嬤已經開始懷疑她了,她可不想自己有什麼把柄被她們抓住。

這日楊遇回來時又是一身酒氣,到了門口時險些沒邁過門檻,還是小廝把他扶進來的。

楊青青看不過去,小聲嘀咕道:“表哥如今這樣日日借酒澆愁,如何是好?長此以往,不是要把身子弄壞了嗎?”

秦氏便道:“青青,你去給你表哥做一碗醒酒湯來吧。”

楊青青點了點頭,自去了。

楊遇再這麼下去也的確不是辦法,秦氏覺着,應該窮極思變纔是了。

此時夜已深,該休息的丫鬟小廝們已經歇下了,王嬤嬤和英兒的房間裡也都熄了蠟燭,秦氏突然想到一計,或許可行。

不過此事得和她女兒商量一下才行。

楊青青小心地端着醒酒湯進了楊遇的臥房,楊遇歪躺在牀上,嘴裡還在念念有詞,但旁人聽不出來說的是什麼,楊青青想着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心如擂鼓,兩頰酡紅。

她輕輕走到牀前,將手裡的藥碗放在桌上,柔聲喚道:“表哥?”

楊遇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楊青青回頭看了一眼半開着的門,想着她娘剛纔交代給她的話。

“我兒,眼下有一件事值得我們賭一賭。賭成了,榮華富貴數不勝數。若是賭輸了,也可能一敗塗地、永世不得翻身。你可要聽嗎?”

“娘,這世上的事賭注本來就是相當的,這個道理孩兒明白。”

“好孩子。我知道你一直傾心於你表哥,只是你生不逢時,沒有早些遇到他,如今成香花已經不在他身邊,正是大好時機。娘本想等萬事俱備再行此事,但時不我待,我想我們必須再放手一搏。”

“孩兒但憑母親吩咐。”

“既如此,你表哥這樣的人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咱們務必抓緊。雖說這樣委屈了你,但只要你和你表哥有了夫妻之實,不愁日後沒有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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