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兒道:“不必不必,我纔多大年紀,並沒有這些威風。”
幾人說着話,也往外走了。
東山和楊遇一路開道,等到公主和楊家的車馬都上了山之後,衆人才慢慢地散開。成林昌早已經得了消息,已經和香苗在門口等着,就連梅呂和九兒也早早地等在那裡了。
公主的馬車自是華麗的,香花扶着公主下了馬車,成林昌便要帶着香苗等人下跪行禮,可剛說了一句“公主金安”,公主便笑着說了聲“免”。
成林昌看了一眼香花,香花笑着做了個“站起來”的手勢,成林昌才站直身體,做了一個往裡請的動作:“公主駕到,蓬蓽生輝,請公主移步到裡面休息。”
公主記得成林昌以前是說話都說不利索的,如今不知是因爲見過一面,還是因爲香花提前知會過,已經能把這些文縐縐的話說得相當流利了,便不由得更覺有意思。
因爲小成山莊是嚴構這個前工部大臣設計的,因此就算是公主來了,也並不覺得這裡寒酸或是太過浮誇,這裡依山傍水,以天然之勢成就了一番風流氣韻,幾株開得熱鬧的臘梅正在吐芬,給冬日的山莊增添了幾分暖意。
公主站在門口看了看,覺得“小成山莊”四個字也很有意趣,便會心一笑,移步往裡走。
這裡與京城的公主府是截然相反的兩個地方,這裡並不富麗堂皇,也不張揚華美,這裡到處都是一派舒適,院子裡的鳥雀雞犬也井然有序,不怕人,但也不囂張肆意,竟然十分的和諧。
元寶和白雪一進了院子就跑得不見蹤影,瓜瓜很少見到小貓小狗,一見了大寶帶着的幾隻小狗,就撲騰着跑過去,陳氏和楊運也過去了。
香花便帶着公主先到房間裡休息。
公主四處看了一下,牀和桌椅居然都是黃花梨木的,香爐裡已經點了沉香,雖然比不得京城的行宮,但也相當不錯了。
“這黃花梨木哪裡來的?未免也太金貴了些。”公主道。
香花笑道:“這黃花梨是我們山上的,我們也只捨得砍了這一顆,做了這張牀和桌椅。”
公主不想這裡居然還能有如此名貴的樹木,便問:“那你爹呢?這麼好的牀他爲何不要?”
香花掩脣笑道:“爹習慣了睡以前的牀,這樣的拔步牀他覺得麻煩。”
公主便笑道:“這一趟來了這麼多人,都得靠你周全,你去忙吧,我在屋子裡坐坐,有事再來找你。”
香花便點頭告辭出去,楊運一家都是相當隨和的,如今香苗已經帶着瓜瓜去喂鵪鶉去了,楊運和陳氏也都跟着看熱鬧,她爹則和楊遇、東林說個不停,好像在問京城的事。
“爹,在問什麼呢?”香花走過去笑道。
成林昌看了一眼她身後,小聲問:“公主歇下了?”
香花笑道:“自然歇下了,公主還擔心我們多花了錢呢,爹你也不用太過小心。”
成林昌這才點點頭,笑着說道:“如今咱們東林也出息了,你和芋頭也好好的,香苗也快了……一切都好起來,好起來了!”
香花便看了楊遇一眼,用眼神問:“你沒有把秦氏母女的事告訴爹吧?”
楊遇用眼神回道:“沒有,放心。”
香花這才笑道:“爹,這段時間你一個人在家辛苦了,來來來,快坐下好好歇歇。”
成林昌笑道:“如今這樣哪裡算什麼累,這纔是好日子哩!如今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怪想你們的……”
香花道:“如今咱們家裡的事也能交一些出去了,不說別人,嚴先生你總是能放心的,還有成崗叔,要是叔父家裡忙得過來,也可以分一部分出去,你呀就安安心心跟着我們去京城不好?”
成林昌搖頭笑道:“我呀是土生土長的莊稼人,離開了這兒就覺得不習慣。聽說燈兒的官職也定下來了,就在咱們太平鎮山?”
香花笑道:“爹的消息可真靈通,燈兒過了年就要上任了。”
“那東林也定下來了,還是在京城?”
東林便笑着說:“爹,姐姐和姐夫的意思是勸我先在京城歷練兩年,三年期滿還有一次調整,那時候再做長遠打算不遲。”
成林昌高興地說:“好好,這些事有你姐夫和姐姐替你留意,我是放心的。你要是真要在京城住下來,還有些事得操心呢,眼下咱們不忙說,好好準備過年是要緊。”
香苗正好帶着楊運一家回來,瓜瓜高興了大半日,這會兒已經有些困了,楊遇就按照香花說的先帶楊運一家去歇息。
香花和香苗扶着成林昌進了屋子,東林把門虛掩上,一家子人這才能好好說兩句私房話。
香苗先問道:“東林,你當今去了大雄寶殿,見了皇上這真龍天子了?”
東林點點頭道:“是見到了。”
成林昌也覺得好奇:“皇上如今可還好?殿試的時候出了什麼題目?”
東林已經被人問了許多遍,這會兒也耐耐心心底再說了一此,成林昌和香苗聽得津津有味。
“方纔爹說你的事也快了,這是怎麼回事?”東林吃了一顆花生問香苗道。
香苗有點不好意思,扭捏道:“爹都清楚的,你們問爹吧。”
成林昌便笑道:“我們這一年來和韓家往來也多了,前些日子韓家來信說等過了年想來青山村看看,說是你們姥姥也會來。”
香花吃了一驚,問道:“姥姥這麼大年紀了,經得住這舟車勞頓嗎?”
“我們當時聽了消息也是這麼想的,韓家回信說他們是走水路,路上平穩,就是速度慢些。”成林昌道,“心裡還隱約說了要特意來看看香苗,言外之意就是若是兩家都答應,那這親事就要定下來了。”
香花笑着問香苗道:“可想清楚了?”
香苗一向是很有自己主意的,含羞點了點頭:“想好了。”
“爹覺得如何呢?”
成林昌道:“那次我們去韓家,我也見過韓年這孩子,孩子是個好孩子,就是家裡邊稍顯複雜了些,過去的話可能得多費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