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也道:“確實,韓遠山和韓深雲都不像是好相處的。”
香花道:“‘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這話是不錯的。芋頭家裡只剩了這個哥哥,嫂嫂也十分好相處,可也有遠的三親六戚,所以最要緊的還是二人同心,如此就算是逢兇也能化吉。”
香苗如今沉浸在甜蜜的戀情裡,哪裡聽得進去那些勸她的話,香花這麼委婉的說了,她才道:“姐說得有理。我知道爹和東林也是爲我着想,可我想清楚了,雖然以後很難一帆風順,但我和韓年攜手一起,這些也不是什麼難事。”
幾人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勸,轉而問起東林和柳楚楚的事。成林昌和香苗都沒見過柳楚楚,只能問香花這姑娘長得什麼模樣、脾氣好不好。
香花笑道:“人可是東林自己看中的,你們覺着以東林的陽光,這柳姑娘難道還能不好看、不和善?”
香苗便笑道:“東林平時悶聲不響的,心裡可有自己的主意了,這一生不吭的就把終身大事定了下來。”
東林也有點害羞,笑道:“八字還沒一撇,你們可不要瞎說。”
香花便道:“說起來柳家離這裡也不遠,等到春天來了,咱們在小清山辦一個桃花節,邀請周邊還未成婚的男男女女遊玩,再專門給柳家寫一封請柬去,爹你就能好好看看那個柳家姑娘了。”
成林昌一聽喜不自勝,連連答應。
幾人好一陣歡聲笑語,成林昌纔想起來問道:“香花,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好問你,還想讓你奶問你的,可我覺着這一來就生分了,還是我自己問好些。”
香花被他爹這一番話繞德有些暈了,便笑問道:“爹,什麼事?”
成林昌十分不好意思,似乎還想叫東林和香苗出去,但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這麼說,艱難地開口道:“花兒,你和芋頭,有沒有打算要個孩子?”
香花一聽愣了一下。
成林昌道:“我問這話也不是催你們的意思,只是你們成婚也一年多了,香草成婚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芸娘身子受了傷,過了將近十年纔有一個孩子,我……我就是想想問問你們有沒有這想法……”
成林昌覺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說到後面便不知怎麼說纔好了。
香花笑道:“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事我和芋頭也說過了,我們倆身子都好着呢,也有這樣的想法,但到底啥時候能有,這可就說難說了。”
成林昌憨厚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以後給你娘上香也替你們唸叨兩句。”
楊遇安頓好了哥哥一家出來,見房門虛掩着,便敲了敲門,推開門笑着進來:“在說什麼體己話?我也要聽聽。”
香花便笑問:“瓜瓜睡着了?”
“睡了,睡得可熟呢,哥哥和嫂子陪他一會兒再出來。”他走過來站在香花邊上,兩人相視一笑。
成林昌見二人這樣好,還有許多話也不用問了,這兩個孩子好就好。
距離大年三十隻有最後兩天,成林昌一大早就叫上東林和楊遇去買了過年要吃的雞鴨魚肉回來——過年到正月初三這幾天,屠夫家裡也是不殺生的。
香花、香苗則帶着公主和陳氏母子到小清山四處轉轉,雖然隆冬時節百木凋零,但山間還有好些野梅花和野菊花,公主覺得這些野花的香氣好聞,興起了做花茶的念頭,問了梅呂才知道,這些野花正是鍾靈毓秀的產物,做花茶也是極好的。
因此,公主閒來無事,便叫上陳氏母子一起來摘花。
到了傍晚時分,冬季的寒氣已經被一天的太陽驅散得差不多,土地上都散發着微微的熱氣的時候,香花和六兒再帶着公主等人過來享用湯池,男女時間間隔開去,跑上一盞茶一頓飯工夫再回去用飯休息,大家都是一夜好眠。
到了三十那天,小成山莊早起就忙活開了。
楊遇、楊運和東林三人忙着寫福字、寫春聯,小成山莊不算小,到處都需要張燈結綵,三個人都來寫還嫌不夠。
梅呂在文章上沒有仔細研究過,只看三人誰的字最好看,便要拿着去貼在門上,可這一比才知道這三人的字各有不同,楊遇的字瀟灑飄逸,宛如仙鶴凌雲;他哥哥的字遒勁有力,自有一番雄渾之勢;東林的字則是清俊出奇,如同山間修竹一般。
竈臺上先前已經是香苗當家,如今香花回來了,自然又交還給香花。廚房裡幫忙的人不少,成林昌把雞鴨魚肉都處理好了,香花、香苗主廚,公主從沒有參加過這樣尋常人家的年夜飯,也換了件窄袖的衣服來幫忙,香花便請她和六兒一起擺盤。
公主從小吃御膳房的東西長大,對擺盤很有研究,無論是冷盤還是熱菜,經過了公主的手都變得妙不可言。
到了月上樹梢的時候,成家的年夜飯終於準備好了。
和往常的年夜飯一樣,成家的年夜飯照例是葷素搭配、老少皆宜的,除了慣例取吉祥寓意的“花開富貴”“錦繡前程”“紅燒三寶”“雞絲炸春捲”“八寶飯”等,這次還新做了好些新鮮菜式,都是香花結合青山村、黃泥村和白石村的特產想的,打算用到香滿樓裡的。
“這第一道是蛤蜊蔥油芋艿煲,雖然沒有新鮮的蛤蜊,但是幹蛤蜊也不錯,最重要的是這個芋艿是咱們青山村纔有的,鮮香軟糯,老人小孩最喜歡的。”香花笑眯眯地介紹說。
香花舀了一勺給瓜瓜,瓜瓜用勺子吃了幾口,果然非常可口。
“再來一個甜口的。”香花笑着端上來一盤,“嚐嚐看,這是什麼?”
公主是看着這個做出來的,便催楊遇他們嚐嚐看,楊遇見這東西如同墨色水晶,晶瑩剔透,便夾起來一塊嚐了嚐,口感有些奇特,吃到了核桃,還有酥脆的……鴨肉。
“這是琥珀核桃鴨。”香花笑眯眯地道,“喜歡吃甜的人會喜歡,咱們這兒估計也就瓜瓜和香苗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