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護國公覺得,在哪裡不是練兵,一邊等着蘇容,一邊操練一番這十萬京麓兵馬挺好。
於是,在老護國公的操練安排下,十萬京麓兵馬一個個如被扒了一層皮,大冷的天,個個汗流浹背又苦哈哈。
老護國公親自監督,士兵們偷懶也不能。
聽人報蘇容來了,老護國公看看天色,說了句,“今日就到這裡吧!”
士兵們差點兒歡呼出聲。
老護國公往外走着迎蘇容,同時吩咐人將蘇容請入軍營,心想着小丫頭倒是來得快,比他預計的早了一日。
蘇容聽到軍營安靜下來,由人帶着往裡走,走出一段路後,迎面看到老護國公,她加快腳步走了幾步,來到近前,對老護國公見禮,“老國公。”
“怎麼不喊周爺爺了?”老國公問。
蘇容從善如流,“周爺爺。”
老國公看着她,“難道不該喊祖父?”
蘇容:“……”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下馬威?
她笑,有幾分不好意思,“現在喊,是不是有些爲時過早了?”
老護國公哼了一聲,“早嗎?若你早先不退了顧哥兒的婚,如今三書六禮應該都走了一半了。”
這是拐着彎罵她瞎折騰呢。
蘇容摸摸鼻子,“晚輩錯了。”
老護國公又哼了一聲,見她一身風塵,一臉疲憊,氣息有些虛,想到她身受重傷怕是還沒養好,便道:“傷還沒痊癒着什麼急趕路?先讓人帶你去沐浴休息。”
蘇容點頭。
老護國公又看向鳳凌,見他氣色還尚好,便說:“你小子留下,一會兒再去。”
鳳凌連忙點頭。
知道蘇容會來,老護國公早已命人安扎了兩處營帳,有人帶着蘇容去了她的帳子。
老護國公轉身往裡走,鳳凌擡步跟上他,聽老護國公問:“那張運當真帶着二十五萬冀北軍投靠了?”
“不是二十五萬,還有他本身帶的四萬餘人,二十九萬多。”鳳凌道。
老護國公恍然,“對,是了,這麼多兵馬啊。”
鳳凌點頭“張運將張平殺了,帶了二十九萬兵馬,到了隴西郡,我姐命人掃十里道路雪相迎,他確實帶着最大的誠意投靠了。”
“走,進去,你與我仔細說說。”老護國公向自己的營帳走去。
鳳凌點頭,亦步亦趨跟上。
蘇容的確是日夜兼程趕路有些吃不消,進了營帳,沐浴後,看看天色還早,她也不餓,索性倒頭就睡。
她來時,剛過了晌午,她一直睡到傍晚,直到軍營裡吹起開飯的號角才醒。
她醒來後,洗了把臉,出了營帳,找去了老國公的營帳。
距離老國公的營帳不遠,幾步路就到了,守衛見她來了,立即拱手,“七小姐請,老國公等着您了。”
蘇容點頭,走了進去。
老護國公正在看信,見她來了,對她擺擺手,示意她先吃。
桌子上已擺了幾個菜,還有人陸續送來酒菜,蘇容坐下,即便真有些餓了,也沒伸手去拿筷子,只倒了一盞茶,等着老國公。
老國公見她不吃,快速看完信,沒立即回信,而是將信摺好,走過來,笑罵,“臭丫頭,還挺規矩。”
蘇容笑,“不敢不規矩。”
畢竟如今與她登門退婚那日不同,那日想着,不再有瓜葛,斷了親事兒,各走各的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但如今,拐了人家孫子,出爾反爾,理不直氣不壯,還是挺氣虛的。
老國公哼了一聲,“先吃飯吧!”
老國公先拿起筷子,蘇容纔拿起筷子,這一落筷才發現桌子上都是她愛吃的菜,可見是老國公特意吩咐給她開的小竈,她擡頭多看了老國公好幾眼,但老國公都沒理她,只敲敲桌子,“好好吃飯。”
蘇容笑着點頭。
二人安靜地吃過飯,侍從將碗碟撤下去後,老護國公纔開口問蘇容,“知道我讓你來找我的目的嗎?”
蘇容點頭,“猜到一點。”
老護國公看着她“那小子前幾日來到昌州時,懷裡揣着婚書,拿出來顯擺了好半天,連我看一眼,都怕我給他扯壞了,在他心裡,怕是那婚書比他爺爺我還重要了?”
蘇容賠笑,“那不能夠,無論什麼時候,祖父更重要。”
老護國公聽不得她這時候嘴甜,“我那孫子不爭氣,非要纏着你,到底把自個兒賴給你了,我一把老骨頭,也攔不住,反正他的命,是你救的,我也只能認了。”
蘇容立即說:“他也救了我一命,這完全可以一命抵一命,一筆勾銷了。”
她對周顧的喜歡,與救命之恩無關,只與她告訴他跟夜歸雪退婚的早晚有關。不想他再受煎熬了,也同時想拴住他不打算再放手了。
畢竟,人這一生,匆匆百年,還不見得能活得到,能做有情人,何必去走那孤寂孤寡的無情路?她也算是自己難得想開了。
老護國公頷首,“有因纔有果,因果相輔相成,你們兩個,倒也是真有緣。”
他看着蘇容,“我就是想問問你,待你登基後,會把那小子放在你身邊的什麼位置?”
蘇容正色說:“王夫的位置。”
“他自然是王夫。”老護國公瞪着她,“別裝傻你小丫頭聰明,能聽明白我的意思。”
蘇容笑,“周爺爺,您覺得,您的孫子,他的脾性如何?本事如何?手段如何?”
“對比夜歸雪,不差什麼,若他也年長兩歲,對比如今,又是一番光景。”老護國公除了在周顧面前外,毫不吝嗇誇孫子。
蘇容再次強調,“我是說脾性,本事,手段。”
“脾性嘛,不能說差,但那東西確實是個不好惹的,護食得很。本事和手段,自是不輸任何人,只要他想,哪怕不擇手段,也要達成目的,不撞南牆不回頭。”老護國公言外之意,你壓根就沒讓周顧撞南牆,就這麼輕易放棄以前的決定,太沒原則了。
“所以,您也知道,有他做王夫,坐在我身邊的位置上,我還能如何安排他?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蘇容無奈,“您應該問,他怎麼安排我。”
老護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