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國一片亂象,南楚王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他缺點雖然一大堆,但是優點也十分明顯。就拿她說不更名姓,他一口答應,她說什麼,他都痛快答應看來,這個親爹,還是能夠相處的。
一個愛女兒的親爹,就該如此,在她的想象裡絕對不能比蘇旭差。
蘇旭那個父親做得好,對她快寵上天,從小到大,就沒對她打罵過,哪怕她將她娘生前住的暖香閣給燒成了灰,他一口氣沒上來,氣暈過去,醒來後,指着她抖着手說“你乾的好事兒,你就算燒我住的多福園,也不能燒你那暖香閣啊。”,在大夫人要忍不住對她動家法打她時,他一下子從牀上蹦下來,攔住大夫人,說不能打,又護着她,讓她趕緊躲出去,再然後,自己低聲下氣哄氣的臉色鐵青的大夫人。
從小到大,江寧郡的蘇家府宅裡,所有的雞飛狗跳都是因爲她,她一個人,襯的她那些姐姐們一個個頂頂好,乖巧聽話,很得大夫人滿意。
而蘇旭,每逢想起暖香閣,就想重建暖香閣,但奈何,他有點兒銀子就會被她哄走,以至於,直到她離開江寧郡,蘇家也一起搬家到江州,那暖香閣再也沒能建起來,徹底化爲塵埃了。
蘇容坐在牀邊,看着周顧,“今日修整一日,讓你們養養傷,我們再出發,反正不急,有空閒,你好好跟我說說你來南楚後的事兒。”
周顧看着她疲憊的臉和黑眼圈,拽着她,“不急,你躺下,好好睡一覺,等休息好了,我慢慢跟你說。”
“行吧,我去告訴鳳凌一聲,交待些話,你先睡。”蘇容點頭。
周顧鬆開她,說了句“好。”
蘇容出了營帳,對守在外面的暗衛問:“鳳凌呢?”
“鳳凌公子一夜沒休息,如今還在忙。”暗衛伸手一指“在那邊。”
蘇容探頭去看,果然見遠處一處營帳前,鳳凌正在跟人交待事情,她緩步走過去。
鳳凌快困死了,一個人處理所有事情,一夜沒能閤眼,如今好不容易差不多整頓完了,但又收到了暗衛的傳書,說攔住夜歸雪的五萬兵馬,帶兵的人不是南宮引本人,而是南宮引的一位堂弟南宮允,此人與南宮引有七分像他們得到消息有誤,以爲是南宮引本人。
真正的南宮引,如今已被帶着人潛入王都的謝遠給殺了,但代價很大,謝遠帶的人手都折了,而他本人,落在了大魏太子埋藏在南楚王都的暗樁手裡,如今大魏的暗樁正準備將南宮引送往大魏。
鳳凌心都提起來了,怎麼能讓謝遠落在大魏太子元照的手裡?那豈不是成爲人質了?別說她姐不幹,就是他,都不能應。
他心下焦急煩躁,正琢磨着去找蘇容,卻看到蘇容正好來找他了,他立即將信遞給蘇容“姐,你快看,謝先生出事兒了。”
蘇容立即接過信,看完後,臉色也變了,“謝伯伯竟然潛入王都,去殺南宮引了?”
這怎麼一個比一個膽子大,一個比一個更愛冒險?周顧冒險也就罷了,他年少輕狂,但謝伯伯怎麼會?他素來是個沉穩的人,喜歡謀定而後動,教導她時也亦然。
鳳凌道:“因我們一直趕路,幾隻飛鷹都分擔了出去,傳信不及時,方纔我也才詳細問了風月,問他可知此事,他說也是不久前才收到消息,一直護着四公子和王上,沒來得及告訴咱們,原來在月前,四公子帶着王上離開,攪動的南宮家所有勢力傾巢出動,就連留在王都的南宮引看重的嫡孫十四歲的南宮崢也派了出去,謝先生便覺得是入王都殺南宮引的好時機,於是,他就帶着人潛入了王都。”
他嘆氣,“謝先生籌備的充分,還真讓他得手了,姐您是知道的,南宮引是南楚重臣,是南宮家的族主,殺了他,對您太有利了。南宮引怕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人敢闖入王都闖進南宮府宅去殺他,所以,真讓謝先生得手了。謝先生唯一沒想到的,怕是大魏埋藏在南楚的暗樁,得了消息後,王都之地的大魏暗樁悉數出動,謝先生殺南宮引所帶的人手摺進去七七八八,而他本人,抵不住大魏暗樁,被抓了,其實也不意外。”
蘇容抿脣,“這消息是剛傳來的?誰傳來的?幾日前的消息?”
“五日前的消息。是挽娘傳來的,她帶着人已追去救謝先生了,但她身邊的人少,大多數人都給了風月來保護姐夫和王上了,大魏埋在南楚的暗樁,應該數目不少,她不見得救得出來,只能爲我們去救爭取擾亂拖延些時間。”鳳凌道:“姐,我是不是立馬帶着人去?”
蘇容當即做出決定,“我們一起帶着人去。”
她問:“我父王可醒了?張運呢?他是否也醒了?狀態如何?”
“王上已行了,張三公子也醒了,他們二人的狀態還好,昨夜都發了熱,一碗藥下去,很快就退了燒,比姐夫讓人省心。”鳳凌道。
蘇容點頭,“我先去見父王,你去請三公子去我父王的王帳。”,頓了頓,又道:“算了,我先回去見周顧,跟他說一聲,然後再去見我父王。”
鳳凌點頭。
蘇容拿着信,快步回了自己營帳,見周顧已又睡下,他昨夜燒了一夜,雖昏迷,但算不得睡好,身體虛弱又疲憊,很快睡下也正常。
她捨不得喊醒他,但這麼大的事兒,她與他要馬上分開,又不能不親口告訴他一聲,只能來到牀邊,輕聲喊他,“周顧。”
她一連喊了兩聲,周顧醒來,睜開眼睛,看着蘇容,見她蹲在牀頭,臉色不好,輕聲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
他一下子就猜到了,若非出了事情,她不會喊醒他。
蘇容對他簡潔道:“謝伯伯帶着人去王都殺了南宮引,被大魏的暗樁拿下了,要帶去大魏,我得立馬啓程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