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線一出,便是一陣魔息撩過,迫人的氣場令人驚悚。
洛子夜當即一顫,一臉笑容全部僵化在臉上,實在是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說個話,怎麼也正巧就被他聽到了。
而且這人尋常來的時候,不都是排場很大,先是王騎護衛開道,黑毯一路撲了老遠,所有人垂首恭立在一旁,大家一起站半天,才能看見他的人嗎,今天怎麼就這麼來了?
然而,她回眸一看。
這才發現,華毯早已鋪出去幾裡,所有人都恭順的跪着,官員們早就乖乖地跪在一旁,就是因爲她一直背對着那邊,一直在爲自己收到的那張紙條生氣,所以根本沒有注意眼下的情況。
而一衆官員們,卻完全都是因爲,洛子夜素來都是不尊重攝政王殿下的,所以在大家全部轉過身恭候王駕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提醒洛子夜。
而至於向軒蒼墨塵這樣的人,出於是別國的王爺,等到鳳無儔過來之後,再行禮就行了。
而至於洛子夜本人,就一直站在那裡,非常惱火地給自己扇風,還掛着一臉笑容,意圖讓所有人認爲她眼下心情不錯,最終就造成了這樣的後果。
聽到了,聽到了!
他倒也沒上前來,如同尋常一樣,離得很近用一種很可怕的氣場來壓迫她,這大抵是因爲顧忌着洛子夜不太願意在外頭,其他勢力的面前,表現出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故而,他也就是在她身後約莫一米處,警告地說了這句話,一直都沒有靠近洛子夜。
洛子夜僵立了幾秒。
大臣們低着頭,以一種不敢偷看的形態,悄悄地豎起了耳朵,打算偷聽幾句,並希望藉此能完善地聽到一些關於攝政王殿下和太子之間的八卦。
畢竟人生太匆匆,日子太無聊,偶爾聽一下八卦,做一下飯後茶餘的話題聊一聊,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好吧,其實他們也並不敢隨便聊攝政王殿下!
洛子夜見着情況對自己不是很利,於是很淡定地揮舞了一下自己手上是扇子,雖然也不知道自己隨便說一下話,爲毛還要怕他,甚至是在意他的想法。
但是她還是很慫地道:“當然是希望被所有美男子看上,大家都對爺趨之若鶩,但是偏偏爺是個對待感情專一的人,於是只有狠心拒絕,是的,就是這樣!”
她就這麼睜着眼睛說瞎話,到一旁圍觀的聽衆,腦門後頭都落下一滴冷汗。
太子能是個對待感情專一的人,那纔是有鬼了,從前關於她的那些紈絝風流的傳言,就不必多說了,家裡養着嬴燼,還在跟攝政王殿下鬧緋聞,這下更是把自己打扮得如此騷包,希望自己能被其他美男子看上,就這貨,還對感情專一呢!
倒是一旁的軒蒼墨塵,見着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忍不住輕輕地笑了笑,開口道:“只怕攝政王殿下在,天曜太子就是想不專一,也是不行!”
他這話看似隨口感嘆。
但是說話之間,那雙溫潤的眼眸,卻細細地掃過這兩人的臉,看着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這兩人的面部表情該是如何。
便也能借以窺探出,洛子夜和鳳無儔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又是誰重視對方比較多。
攝政王殿下素來是傲慢,沒將其他人看在眼中的,當成太大威脅的。然而,他卻知道洛子夜並不想在外人面前跟自己牽扯太多的心思,爲了避免惹她不快。故而容色淡淡,令人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洛子夜更是將演戲職業進行到底,一副嘴角一抽,不以爲然的樣子。
表明自己跟鳳無儔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以及鳳無儔在這裡,並不影響自己是不是專一的問題。
她這模樣一出,鳳無儔那姿態一出。
軒蒼墨塵忽然也不好說什麼了,便也和其他人一起,對着鳳無儔行禮。
而也就在這時候,武琉月的聲線,有幾分突兀地響起:“水性楊花!”
就四個字,也沒說她罵誰。
卻是讓整個場上的氣氛,都冷凝了下來,衆人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節奏,但是他們心裡清楚的是,太子和龍昭的三公主,一直都是有過節的,這時候龍昭三公子,定然也就是罵太子的。
只是,請寬恕他們見識淺薄,太子一個男人能被人用水性揚花來形容嗎?
鳳無儔魔瞳微眯,是一貫高高在上的姿態,眸中有鎏金色的燦茫掠過,以及濃眉也微微地皺了起來,表明他此刻不是很高興。但,卻根本不屑多看武琉月一眼,直接便準備下旨處置了!
然而,也就在這時候。
洛子夜也開口了,她同樣和武琉月一樣,不點名,也不看武琉月,就彷彿完全是對着虛空感嘆一般,說出了一句話:“毫無矜持,不知羞恥,打完不夠,還想被再打一次!嘴賤是孽,早日改好。”
她這話一出,不少笑點稍微低了一點的大臣們,竟然在聽完她這話之後,直接就笑了出來。
“噗嗤!”
“噗嗤!”的笑聲,聽起來對於洛子夜來說,當然是完全沒有什麼,但是對於武琉月來說,卻是十分刺耳,刺耳到她臉色極爲難看。
可,她畢竟沒有點名,洛子夜也沒有點名。
這時候她出去對號入座,發作起來倒是沒什麼,因爲她和洛子夜,彼此都知道這完全就是在辱罵對方,圍觀的羣衆,心裡也都清楚,他們兩個互相是在罵誰。
但是這事情畢竟是自己先挑起來的,到哪裡去評理,自己也是沒有道理的這一方。
於是,即便她很生氣。
卻還是堪堪忍了下來,並且也不宜和洛子夜再罵,再罵起來鬧起來了,那纔是真的難看了。於是,她咬牙憋下了這口氣,同樣的,因爲要憋下來這口氣,她的臉都被氣紅了,顯然她忍下這口氣,是忍得十分辛苦。
武項陽從旁看了武琉月一眼。
說實話,他是真的不明白,他們龍昭皇族的人,雖然大多因爲國盛的緣故,性子都相對來說,比其他國家的皇族要高傲了一些,但是上上下下,卻是沒有一個蠢貨。
唯獨自己面前的這個最得父皇寵愛的,就偏偏蠢得這麼不合羣,也是令人覺得頭疼!
雖然是覺得頭疼,也覺得丟臉。
但是武琉月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到底也涉及龍昭的顏面,於是他掃向洛子夜,開口諷刺了一句:“太子殿下倒真的是牙尖嘴利,半點都不在女人面前吃虧!”
他這話,除了是在說洛子夜牙尖嘴利,便也是在諷刺洛子夜,竟然跟個女人鬥嘴,完全沒有風度可言了。
洛子夜聽完這話,冷冷地瞅了他一眼。
“啪!”的一聲,打開了自己手中的扇子,慢條斯理地搖了搖,隨即更加慢騰騰地開口道,“在本太子眼裡,衆生平等,男人和女人沒有什麼不同,強者和弱者之間,也沒有什麼不同,凡事只講一個理字。誰無緣無故辱罵本太子,本太子就毫不留情地辱罵回去。誰煽爺一巴掌,爺就把她臉打腫!”
就這麼簡單幹脆而又不乏暴力的說完了這段話。
這令武項陽一噎,他自然也不能說洛子夜的說法不對,畢竟這個世道,從來就是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當然,強權在很多時候,都是能碾壓道理的,可是論起權位,對方畢竟是一國太子,卻也並不是他們兩個人能比的。
於是,武項陽縱使不滿意。
縱使生氣,但最終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沒有繼續吭聲。
於是,整個場面就安靜了下來,而攝政王殿下在聽了洛子夜那一句,她是一個專一的人之後,意味不明地冷嗤了一聲,便回了自己王駕。
洛肅封也彷彿眼瞎,什麼都沒看見似的。
一直聽他們這樣說完,爭執完,他似才終於從夢中驚醒,開口便道:“既然攝政王來了,我們便出發吧!”
“是!”
下人們應了一聲。
然後,聖駕出行。洛子夜來回盯了幾眼,發現這情況很有點奇怪,就比如,這原本不應該是皇帝帶着她和鳳無儔,一起去受降嗎,爲什麼還有這麼多王孫公子,還有姑娘家跟着。
其中有一個人,她還很眼熟。
正是前不久,到了她府上,一個不留神,就揭發了嬴燼其實有很多錢的夏小希。她奇怪之間,偏頭問了一聲自己身邊的沓沓:“怎麼回事,爲什麼這些人也會隨駕同行?”
沓沓盯了洛子夜一眼之後,開口答道:“啓稟太子殿下,事情是這樣,因爲正逢狩獵的季節就要到了!您知道的,狩獵的季節,在我天曜,便也等於是王孫公子們,和各家千金之間的相親會。公子們射中了珍貴的野獸,便來送予姑娘們,姑娘們若是接受,便也表示有意。這一次,適逢狩獵季節到來,故而陛下便也起了心思,將狩獵之地,改到戎國邊塞,是以各位公子們都躍躍欲試!”
男人們天生便愛征服,這些個公子們,當然也都是個個躍躍欲試。畢竟邊塞那邊,說不定還有野狼,雖然射殺起來危險了一些,但也總是更能證明實力!
再有一點,那就是邊塞寒苦,雖然大部分的王公子弟,都不愛去邊塞爲國效力。
但是是偶爾過去觀光一下,還是大家都很期待的。
沓沓這話一說完,洛子夜也就完全明白過來了,心中也是更明白了,緣何之前她問近日是否有狩獵閱兵之類的活動,鳳無儔說有。
點頭表示明白之後,她便翻身上馬。
姿態十分英俊瀟灑,還甩了一甩自己的劉海,笑容也是美豔中透着勃勃英氣,真真是堪比一枝梨花壓海棠,令邊上不少正在看着的姑娘們,情不自禁地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太子真的好英俊啊!
尤其那一身紅衣,妖冶張揚,在一衆美男們之中,顯得十分扎眼。
這時候,攝政王殿下,她們別說是肖想了,就是眼角的餘光,都不敢隨便掃過去,害怕自己受不住對方那迫人的氣場。而至於冷着臉在一旁的龍傲翟將軍,也是臉色太冷了,讓人想看一眼之後就算了,一看貼上去,也會是熱臉貼冷屁股。
但武項陽,冥胤青和軒蒼逸風和幾個進口的帥哥,要是看上了他們,據算是運氣好,他們也正好看上了自己,但是也那是一定會涉及,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問題,她們想把自己嫁給外國的帥哥,也不會是這麼輕而易舉的事。
於是姑娘們的眼神,都沒有在他們的身上太過癡纏。
大家都更加地關注洛子夜了,心裡卻也都在徘徊,畢竟太子殿下的名聲,一直都不怎麼好。可,在看了一眼太子周身,身後護駕隨行的神機營,那些男人們一起走着整齊的步伐,硬生生地比皇上的禁衛軍,看起來都要威武幾分。
於是,洛子夜的身影,在她們的心裡,立即高大了起來。
姑娘們的腦海裡,又很快地想起來,之前太子說,她雖然希望被人看上,但是她一直是一個很專一的人,所以,這又令姑娘們不自覺地想,也許之前他們聽到的關於太子的那些傳言,都不是真的。
太子其實是很好,很正派,很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不然她怎麼會訓練出,如此威風凜凜,充滿了男子氣概的神機營?
就在姑娘們驚歎的眸光,看向洛子夜之間,洛肅封也肅然,從自己的椅子上,坐穩了看了一眼。
事實上,太子隨皇帝出行的時候,帶着私兵,是可以被允許的,但是不能超過帝王儀仗隊的十分之一。
這一次皇帝是帶着兩萬人馬一起走,洛子夜就帶了一千人,倒也沒什麼問題。
只是,就這麼一樣望過去。
洛子夜身後的那些士兵,當真是一個一個,走得方隊整齊,虎虎生風,最前方還有兩個人,腰間別着佩劍,在前方目不斜視的策馬前行,一看便是領隊的,從剛滿了貴族儀式感。
皇帝看了一眼他們的隊伍。
走得特別威武雄壯,步伐一致,就連胳膊揮動的幅度,也都在同一水平線上,看起來實在是整齊,統一,氣派。
接着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禁衛軍們。
平常看起來也都是孔武有力的,單獨看起來也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被洛子夜的神機營這麼一比之後,皇帝的臉色,就這麼沉了下來。
他的禁衛軍,現在看起來簡直就像一羣野猴,一個一個走路完全不如人家氣派便罷了,還全部扭過頭,直勾勾傻愣愣地盯着洛子夜的軍隊,丟盡了皇家禁衛軍的臉面!
然後,皇帝又回頭看了一眼,他身畔,離得不遠處的鳳無儔。
眼神看向王騎護衛。
這些人走路,雖然也不及洛子夜的那般虎虎生風,但是一股子殺伐之氣,卻是等閒之人不能比的。目不斜視,單手放在腰間的劍柄之上,面色一片沉寂,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
於是,皇帝的臉色,一下子就沉入了鍋底。
左邊是鳳無儔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王騎護衛,右邊是洛子夜不知道怎麼訓練成如此整齊劃一,朝氣蓬勃的神機營。中間就夾着自己走路完全沒有絲毫紀律性,沒有絲毫規律性,沒有絲毫氣魄的野猴隊。
他實在是難以高興起來!
而身爲禁衛軍統領,一直跟洛子夜作對的郭少鵬,這會兒就面對着洛肅封和龍傲翟,兩人一起彷彿冰刃的眼神注視!
皇帝陛下因爲這對比問題,覺得尊嚴有損,就這麼用陰沉的目光,冷冷地瞪着他。
而龍傲翟,其實早已不止一次對郭少鵬強調過,軍隊的儀仗問題,在很多時候也是很重要的,但是郭少鵬一直認爲,要注意儀仗問題沒那應該是儀仗隊的事情,他實在是不應該操心。
所以,根本沒管,這下好了。
尤其,攝政王殿下麾下的王騎護衛,走路是那個樣子,幾乎是不需要訓練,那是因爲他們個個都是在刀鋒下練出來的鐵漢,個個武功也都還不差,所以直接就能聽到身邊的人會怎麼走,自己也都直接配合得很好,這一點他是能夠理解。
但是他不能理解的是。
洛子夜那一隊人馬的走法,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騎兵們面色莊嚴,步兵們昂首挺胸,看起來剛毅而筆直,氣勢恢宏。但是重點是,這樣的走法,他真的完全沒見過啊!
就是讓他按照儀仗兵的法子,訓練自己的兵馬,也不可能走成洛子夜的人馬這樣的!
其實,他心裡想的問題。也正是幾個異國的美男子們,在一起琢磨着的。
饒是見多識廣的軒蒼墨塵,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古怪的走法,武項陽和冥胤青這兩個人,更是早就愣住了。
一眨一眨地看着。
最終是軒蒼墨塵和洛子夜的關係,勉強還算是可以,又離洛子夜比較近,於是開口問了一句:“天曜太子的兵馬,這行走的方式,倒很是巧妙,不知太子是從何等得來的訓練手段?”
他這話聲線很溫潤,溫雅的面上也帶着淡淡的笑意,彷彿也就只是好奇而已。
而洛子夜聽完他這話之後,掃了他一眼,問道:“軒蒼風王覺得,如果本太子還長了一點腦子的話,會把這樣的事情,告訴你嗎?”
她這話一出,軒蒼墨塵臉色一僵。
但那面色變化,也就只是片刻之間的事,很快地便恢復了平靜,但也明白是自己失言了,於是便笑笑:“是本王唐突了,還請太子不要往心裡去!”
別國的人是怎樣訓練軍隊的,那當然是屬於他國的軍事機密,只是保密的程度,不同於如同兵布圖這些東西罷了。
故而,他作爲他國的王爺,來問洛子夜這句話,原本就是不對的。
他這承認自己失言的話一出,洛子夜便輕輕笑了一聲,沒有繼續跟他扯。第一是真正的來源不能告訴他,第二是來源即便能告訴,她也不會告訴。
而至於這些訓練的方式是怎麼來的,這個問題嘛。
太子殿下表示,她前世雖然沒有在軍隊裡面待過,也沒有好好地上過幾天學,接受一下高等教育,順便參與軍訓。但是她看過電視啊,偶爾也看過幾次大閱兵啊!
常言道沒有吃過豬肉,難道還沒有見過豬跑嗎?
加上她也是殺手出身,對人的肢體結構,自然是再瞭解不過,而且他們訓練過程中的嚴苛程度,以及要經手的考驗,與特種兵都很有異曲同工之處。所以一看他們是怎麼走的,她多盯了一會兒,自然也就會了。
然後就訓練出來了。
見着軒蒼墨塵說完那句話之後,看她沒有回話,卻還是用一種滿含深思的眼神看着她,於是洛子夜瞟了他一眼,開口笑道:“軒蒼風王倒也不必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了,也不過就是隨便走走,花架子罷了,風王何必太過在意?”
她眼下羽翼未豐,也不宜讓各方把她想的太牛逼。
不過呢,她心裡也明白,她這句話說出來了,軒蒼逸風也是不會相信的。
的確,軒蒼墨塵是不信。偏頭盯了一眼神機營那個人,那是個個朝氣蓬勃,便也決計不會就是隨便走走這麼簡單。這些人走路的調調,看起來便倒也就是人體上,幾個部位的走勢,但是這下頭透着的,卻是一股精氣神。
這樣的練兵手法,即便是他,也不自覺地爲洛子夜感到驚歎。
這般思慮之間,他倒也沒有繼續說話,倒是看在洛子夜,一副神清氣爽,過一會兒就以一副領導蒞臨的樣子,對着自己的神機營揮揮手,並高呼一句:“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爲保護太子,保護天曜而戰!”
所有人的嘴角都是一抽,無語地看向那邊,即便傲慢如輕易不肯正眼瞧人的攝政王殿下,聽了這樣的兩句話,魔瞳也沉斂着掃了過去。
在場的人,更是都覺得自己嘴角齊齊抽搐,眼睛也是全部都瞎了。
尤其洛肅封的臉上,難看到簡直不能忍,大臣們也都在心裡偷偷的猜測,太子這是不是瘋了,這攝政王殿下還在呢,就算攝政王殿下不在,皇上也還在呢。這樣的情況之下,輪的上太子這麼張揚嗎?
他是不是把這當成自己的專場了?
但是姑娘們,看向洛子夜的眼神,那基本上都是崇拜,夏小希看過來一眼的時候,也是暗自覺得很有幾分好笑。
洛子夜完成了第一輪裝逼之後,又揮了揮手。
示意他們冷靜下來。
扭過頭繼續策馬,軒蒼墨塵看了一會兒,懷着一種無語的心情,湊道洛子夜的跟前,溫聲開口感嘆道:“如今太子算是鮮衣怒馬,身後追隨者衆,聽說銀錢也是不缺,眼下更是收穫了一種驚歎崇拜的目光。那麼太子,必也是圓滿了,不再缺什麼了吧?”
他這話,看似隨口一問,只是在關心洛子夜,但是事實上,大家都聽得出來,這是對洛子夜的試探!
尤其,洛肅封這會兒,耳朵更是豎了起來。
軒蒼墨塵的話已經是出了,表明洛子夜眼下可以說是什麼都有了,於是也是問她,她是不是什麼都不缺了,同時也是在問她,她還想不想要什麼。
比如,皇位。
比如,天下。
比如,更多。
若是從前,洛肅封定然是完全不將洛子夜看在眼裡的,但是今天洛子夜手中軍隊這麼一走,人數只有自己禁衛軍的二十分之一,卻比自己的人氣派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皇帝陛下這會兒,當然也是對洛子夜有幾分忌憚的。
雖然說洛子夜的性別,他是清楚,但是難保洛子夜不想做女皇呢?那自己就是養虎爲患了!
洛子夜聽完這個問題,就在心中暗罵軒蒼逸風是個心計婊,真的是隨便一句話,說出來都想害死她,這會兒她這一個問題沒有回答好,那立即就會成爲衆矢之的。
皇帝會針對她,其他國家的人也會針對她。
但是,應該怎麼回答?她直接就說自己一無所求了,什麼都不缺了,這話說出來,倒也是未必有人相信,甚至會令人聽過來,就覺得她在扯謊,從而對她更加忌憚。
但是說自己有所求,那就是正面作死。
她瞟了軒蒼墨塵一眼,似乎思考了一會兒,又忽然回過頭,對着那邊眼巴巴盯着她的不少姑娘們,瀟灑地一揮手。引得那邊的姑娘們,尖叫聲一片,隨後她纔開口道:“本太子當然還缺,難道你沒看見,本太子如今還缺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沒有到手嗎?”
她這話一出,不少人都是呼吸一凝。
對於太子而言,一件還有沒有到手的東西,除了皇位,那還應該是有什麼?但是大家心裡又隱約想着,太子即便是想登上皇位,也不必這麼着急,這樣直白吧?
衆人正這麼琢磨着。
閻烈都爲洛子夜有幾分擔心,然而擡眸瞟了一眼自家主子,卻發現攝政王殿下,此刻正斜靠於墨玉長塌,一腳踩踏在長塌之上,側首支着頭顱,正在閉目養神,根本都懶得看過去一眼。
顯然是一點都不爲太子的處境擔心。
於是,他有點憂慮地用密室傳音叫了一聲:“王,太子這……”這顯然太子是有點腦殘,很有說錯話的徵兆啊,王這時候不打算說一句話,給太子圓個場嗎?
要是太子這樣胡說八道,引起各方猜忌,那又是麻煩不斷啊。
然而,也就在他憂心之間。攝政王殿下根本沒有理會,也懶得去回閻烈這一句。他是發現,自己身邊的人,其實都小看了洛子夜,這女人棱角尖銳的時候,固然是令人覺得攻擊力太過。但是圓滑的時候,圓滑的程度,也並非是一般人可以比。
這樣的情況之下,她若是能用言詞將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那便也不是他認識的洛子夜了,所以攝政王殿下,眼下是完全不擔心的狀態。
果然,在洛子夜那一句話說完。
所有人都凝眸,看向洛子夜的當口,尤其武琉月幸災樂禍和冷笑兼有之的眼神,看過去的當口。洛子夜終於說話了:“難道軒蒼風王沒發現,本太子的終身大事,還沒有解決嗎?你怎麼就能說本太子的人生圓滿了,很明顯,本太子還缺個人給本太子生猴子!”
她這話說完,扭過頭,便又對着那邊的姑娘們拋了一個媚眼。
她一雙天生風流的桃花眼,就這麼看過去,令不少姑娘們,心下都是小鹿亂撞,個個眼中冒着紅心,被迷得七葷八素,恨不能立即就對着太子衝過來。尤其還聽見了太子那一句,缺個人給她生猴子,讓大家更是激動澎湃到不能自抑!
雖然她們都不是很明白,人和人怎麼生出猴子來。
她這話一出,面上又是一副很淡然的神色,並且還是一副老子就是英雄,老子缺個美人的態度,令方纔不少警覺地看過來的人,這時候都有點似笑非笑地轉回頭去!
原來洛子夜卻的是這個,那麼這麼看起來,倒是他們這個人小肚雞腸,想太多了。
軒蒼墨塵聽了,便也就是笑笑,接着問道:“生猴子,此言何意?”
洛子夜很自然地道:“明年不就是猴年麼,本太子今年娶一個太子妃,明年生的孩子,自然就是猴年出生,這不是猴子是什麼?”
軒蒼墨塵摸了摸鼻子,覺得洛子夜這個人,在說話這方面,雖然很低調,但是也很無敵。
於是,姑娘們立即更激動了,很顯然,太子殿下這就是情感世界空白,很需要一個女子來填補的狀態,並且太子還期待着自己的孩子出生,那要是這樣的話,太子就一定是個正常的男人了,必然也不可能如坊間傳聞一般,和攝政王殿下,甚至嬴燼有着不正當的男男關係。
倒是這會兒。
閻烈身後不遠處,把自己假裝成王騎護衛裡的人,打扮在後頭跟着木汐堯,忍不住用密室傳音,悄悄地對閻烈一個人說了一句:“閻烈,說實話,我看這個洛子夜,真的不是一個安生的性子,一路上都不知道對姑娘們拋了多少媚眼,你覺得師兄能壓得住他嗎?”
好吧,其實她內心深處,覺得自己的師兄,是什麼樣的人,都壓得住的。
但是看着洛子夜這樣的表現,她還是覺得有點忐忑,而自己不論是作爲師妹,還是作爲青梅竹馬,這時候關心一下師兄的終身大事,也是應該的。她倒不是擔心別的,就是擔心……
師兄娶了個男人回來,就足夠把義父氣得吐血了。
結果還是個喜歡勾三搭四,不安於室的男人,不知道義父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還能不能安然地活到壽終正寢。
閻烈也偷偷地看了一眼王的臉色,說實話,他今天覺得挺奇怪的。
一開始,太子說要勾引美男子,說不定自己會被哪個美男子看上,王那會兒就挺生氣的。但是到眼下,太子這一路賣弄風騷,對着那邊姑娘們反覆拋去媚眼,王爲什麼一點都不生氣,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真是令人費解!對於汐堯小姐的問題,這時候他只能用密室傳音回道:“您放心,王的東西,從來就沒有讓別人碰的習慣,儘管那東西再不安於室!”
對這一點,閻烈還是很肯定的。
而至於攝政王殿下,這時候,倒也沒理會這些事。卻在聽着洛子夜說了那些話之後,半闔着雙眸,往她那邊瞟了一眼,心中認爲。
明年跟她生個猴子,是可以有的。
洛子夜還渾然不覺有些狂魔,已經把眼神盯在她的身上了,樂顛顛地趕路。
……
而此刻,武神大人回去之後,便在研究自己那半本札記,並不是攔腰撕了,而是翻開之後,一個人半。
這東西很古樸。
他是上面一半,而洛子夜手中的,是下面一半。札記裡頭一個字都沒有,一片空白,一眼看去,他就知道是無垠之水浸泡過。
這令他眉梢蹙起,不知當如何解開。
而,在札記的封面右下角,有一個極其細微的字,若不是看得非常仔細,根本不可能發現。他相信洛肅封也一定是看見過這個字的,因爲這本札記,洛肅封不可能不細看。
那麼,就應當是洛肅封也刻意留下的了。
他細細盯着那字看了幾秒之後,發現那只是一個字,也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字“記”!
然而,也就是這一個字,卻驀然令他紅了眼眶。
這是水漪的字跡,即便化成灰,他都認得。所以,洛肅封的話,應當是真的,這真的是水漪的遺物!可偏偏這麼一件遺物,卻被洛子夜那小子,跟自己在搶奪之中,跟撕成了兩半。
這自然令武神大人,很有幾分上火。
盯了這札記半天之後,他回眸吩咐了一句:“無憂老人,此刻正在何處?”無垠之水,是秘水。
來源就很古怪,這世上若是真的有一個人能解開,那必定就是天機門的無憂老人!
下人們聽這一問,立即開口道:“啓稟陛下,上一次您來天曜之後,無憂老人就沒有再露過面了。屬下料想,他應當是回煌墷大陸去了!”
他們這裡是煊御大陸,煌墷大陸在海外,行船數月才能到。
武神大人眸色一凝,開口道:“那就傳消息給正在煊御大陸的冷子寒,讓冷子寒務必爲朕找到無憂老人的下落,不日之後,朕親自前往煌墷大陸,求問此事!”
這樣絕密的東西,他若是不親自去,無憂那老傢伙怕是不會說。
然而,他這話一出,那下人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開口道:“那個,陛下,公子他……”
冷子寒是陛下的徒弟,所以他們一直都是稱呼對方爲公子的。
武修篁掃了他一眼,冷聲問:“他怎麼了?”
這一問一出,那下人立即道:“上次您的徒孫百里瑾宸來看您,但是沒見到您,就很囂張地離開之後,您不是讓屬下傳信給公子,斥責他教徒無方,徒孫不尊敬您嗎?今日一早,公子就回信了,只是……”
只是回信的內容,他不敢說。
武修篁掃了他一眼,問:“只是什麼,說?”
“只是內容有點……咳咳,是這樣的,公子說,在收到您的信件之後,他已經對百里瑾宸說過這個問題了!”下人很快地回話。
武修篁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吊兒郎當起來,問了一句:“哦?那小子怎麼說?”
“嗯,他說願意看在公子的面子上,再來看您一次,不過必將攜劍而往。”這話說完,那下人也不敢吭聲了。
武修篁面上的表情也是僵硬了。
百里瑾宸,這又是哪裡來的拽小子?煌墷大陸,前南嶽國君的兒子,就能囂張成這樣?簡直跟鳳無儔有的一拼!
他咬牙道:“欺師滅祖,欺師滅祖!好了,這件事情老子知道了,把找無憂老人的事情,傳給子寒!”
“是!”
而這會兒,太子府的府邸裡頭,也是一陣雞飛狗跳,因爲不見了幾個人。首先是嬴燼公子確定失蹤,隨他一起的青城,也不見蹤影,接着便又知道雲筱鬧也不見了,還有蕭疏影,上官冰也幾個客人,也沒見着人。
但是,大家又在後院的草叢後頭,發現了不少原本應當是要隨太子同行的火槍隊衆人。
被敲暈了,只剩下中衣。
暈倒的人數,正好和太子府的失蹤人口相當,於是大家又隱約明白了什麼。
……
四天之後,他們便快到了邊城。
因爲這一次是接受受降,並不是出來遊玩,故而在路上,根本就沒怎麼休息。也就是晚間休息,但是皇帝陛下似乎迫不及待地出去接受人家的投降,所以驛館都懶得去住。
完全就是帶着人,行走到哪裡,大家都累了,要休息了,便就地紮營。
睡覺,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後,繼續趕路。
而幾個位高權重之人的營帳,又都離得很近。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各家的人便都會注意到,鑑於洛子夜並不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攝政王殿下便也沒有去尋他。
於是就這樣安安穩穩地過了四天,一衆人便都到了邊城。
剛剛出塞。
遠方已經又一位英姿颯爽的帥哥,帶着一衆穿着少數民族服裝的人,在哪裡等着,見着這些人之後,他立即彎腰道:“合齊王子,代父皇迎接衆位!”
這帥哥十分英俊,使得洛子夜眼神晶亮,面露渴望相識之光,這等於是看見美男子之後的條件反射。
於是她立即道:“本太子代表父皇謝謝王子迎接!”飛快地引起美男子的注意!
洛肅封立即扭頭看她,他什麼時候說過讓她代表了?
攝政王殿下的眸色,也驟然冷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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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哥帶着一衆山粉前行。一衆路人側目:你們是……?
山粉甲:爲了防止世界被破壞!
山粉乙:爲了保護世界的和平!
衆山粉:貫徹愛與實施,哈哈哈,我們,可愛又迷人的正面的角色!山粉,大山哥……
山哥:喵!
山哥忽然搶臺詞:我們是穿梭在銀河的大山寨,月票,更多的月票,快甩給我……
衆:“……”
另外謝謝大家這個月的月票,哥都看見了,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