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攝政王之太子要納妃
說完這話,他從袖中,將一張信紙掏了出來,展開。
上面只有一句話,能叫人看得清清楚楚:“軒蒼龍氣已散,縱帝陵重修,軒蒼墨塵命不過三年。”
這張紙條展出來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並沒有一個人去計較無憂老人,竟然直接寫了軒蒼墨塵的名字,帝王的名諱,被寫出來等同於造反。但是,誰都沒有心思去計較這些,因爲無憂老人是世外之人,也是真真正正的高人。
而,也許這天下,所有的算師,算出來的結果,都可能是不準的,但是唯獨無憂老人算出來的結果,不會!
他都傳來了這樣的東西,那就意味着,軒蒼墨塵,基本上是被判了死刑!
話說到這裡,整個寢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最終這件事情的正主,軒蒼墨塵輕輕笑出聲來,溫聲開口道:“朕知道了,替朕多謝無憂老人,你先下去吧!”
“陛下?”那欽天監擡眼看了一眼軒蒼墨塵,並沒想到對於此事,帝王的反應竟然如此淡然。他甚至都不敢來稟報,就是害怕陛下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會震怒。但是看眼下……
這一眼看過去之後,他又很快地低下頭,天顏是不能直視也不可冒犯的。他也是太驚訝,導致失態了。他正打算退出去,軒蒼逸風猛然開口道:“站住!”
“風王殿下!”欽天監很快地跪下,等待着軒蒼逸風的吩咐。畢竟如今,陛下無子無後,後宮裡面連個宮妃都沒有,若是三年之內,陛下還是沒有子嗣,這皇位大概得落在風王殿下的頭上,但是誰都知道,對於這樣的天下掉餡餅,旁人可能會高興,但是風王殿下是決計高興不起來的。
軒蒼逸風俊逸的眉梢皺起,星眸盯着對方,開口詢問:“這個命格,沒有辦法破解嗎?”
世上許多人都有不好的命格,但是有不少在滿足了特定的條件之後,是可以改命的。所以,他這時候算是還抱着最後一分希翼,無比盼望着這個結果是可以被更改的。
不僅僅是爲他自己,更是爲了皇兄。
皇兄這麼多年來對他,當真是沒有半句不好的話可以說。他豈能就這樣平靜的接受這些人說他只剩下三年的時間?皇兄能夠淡然處之,淡然面之,但是他不能。
這個問題出來之後,欽天監立即開口道:“啓稟風王殿下,命中許多東西能改,運道也許都能改,但唯獨生死劫,不能改!”
他這話,就等於是判定,軒蒼墨塵三年之內,必然會死。
而說出來這句話之後,他自己背後的冷汗也冒了出來,帝王能夠容忍自己一次對他生死的判定,但是未必能夠容忍第二次。可,他沒想到,他這話說完之後,軒蒼墨塵非但沒有半點責怪他的意思,反而勸了軒蒼逸風一句:“你也不必爲難他了,若有辦法可以改,不必你說,朕相信欽天監的人也會做好!”
“陛下聖明!”這句話欽天監說得非常誠懇。他們軒蒼與其他權臣當道,君臣爭權的情況,完全不同,他們這個國家,是上下一心的,君王做任何事情都是爲自己的臣子、百姓籌謀,而百姓臣下同樣如是。陛下是他們軒蒼這幾百年來,最出色的國君。
將他們軒蒼帶到了如今的強國地位上,這是歷代君王都沒有做到過的事情,故而百姓和他們這些臣子都以有這樣的君王爲榮。眼下陛下有可能出事,他們比任何人都要心焦,何須風王殿下多言,要是有改命的辦法,他們早就做了,豈會等到風王殿下開口?
軒蒼逸風臉色變了幾變,最終沒有再開口,尤其那欽天監行禮之後退下了。
欽天監走到門口的時候,軒蒼墨塵忽然開口道:“愛卿,此事……”
他只說了一個開頭,欽天監就已經明白了他是意思,他立即彎腰開口道:“請陛下放心,這件事情欽天監中所有的人,都不會透漏出去一個字!”這樣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放出去一些風聲,就會讓有心人有機可乘,欽天監並不傻,這當中的輕重,他還是知道的。
“退下吧!”軒蒼墨塵頷首,聲線溫雅如舊。
“是!”欽天監躬身離開。
待到這寢宮之中只剩下軒蒼墨塵、軒蒼逸風和墨子淵這三人。墨子淵蹙眉,看了軒蒼墨塵一眼,擔心地道:“陛下,此事……”
“此事不必再論,也不要透漏出去一個字,以免動搖國本!”軒蒼墨塵溫聲吩咐了一句,將墨子淵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他忽然也覺得自己心頭哽得難受。
這一路走來,陛下所有的選擇,都被他看在眼中,他看見了陛下的無可奈何,也看見了陛下的狠辣決絕。事到如今,當情形到了如此境地,這時候就是蒼天,恐怕也難斷這是得是失。但是,他卻莫名爲陛下覺得不值。陛下若是沒有愛上洛子夜,那麼事情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皇陵也斷然不會出事。
他長長一嘆,到這時候,也不再開口了。
卻是軒蒼逸風鐵青着一張臉,看着軒蒼墨塵道:“皇兄,你不要聽這些人胡說八道,什麼命不過三年?您的身體好得很,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命理之說,從來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您不必太往心裡去,誰說就不能人定勝天呢!”
他這話說出來,事實上他自己都並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軒蒼墨塵的,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畢竟,無憂老人這麼多年來的判定,從來都沒有出過錯,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軒蒼墨塵對他的話,不置可否。看他的眼神,卻漸漸幽深了起來,沉聲道:“逸風,從前政局上的事情,你不願意管,朕可以不勉強你。但如今,爲了軒蒼的國本,你不得不管了!”
他這話一出,軒蒼逸風后頭一哽。
事實上他也是軒蒼皇室的人,他身上同樣肩負着皇室的責任,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皇兄在操持,他從來不管不問,這原本也是不負責任的行爲,如今皇兄說出來這樣的話,縱然他心中並不情願,但是他也沒有臉面拒絕。
可,他真的要放棄如今的肆意瀟灑,開始講自己投入到政局陰謀之中來嗎?他很清楚自己的不甘願。
對視之間,他並未說話。
最終是軒蒼墨塵看向他,溫聲笑道:“怎麼,還要皇兄跪下求你麼?”
“臣弟不敢!臣弟遵命!”軒蒼逸風很快地跪下,應下了這麼一句。他面色慘白,並非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羞愧。他太清楚皇兄方纔的那句話,並不是威脅他,而是他不答應的話,皇兄真的會爲此跪下求他。同樣都是軒蒼皇室的人,皇兄身上承擔的,和他願意承擔得太多。而相比自己,實在太少。只不過……
他應下這話,軒蒼墨塵輕笑了一聲,開口道:“起來吧!你要記住,皇陵的事情,雖然是洛子夜所爲,但一切因朕而起,朕並不怨怪她,朕希望你也不要!待到你登上皇位,朕也不需要你爲朕報仇,這一世是朕欠她比較多,你可明白?”
他這話一出,軒蒼逸風霍然擡起頭。
皇兄竟然知道,自己方纔是動了報仇的心思。是啊,自己最親近的兄長,因爲洛子夜而出事,這樣的事情讓他這個做弟弟的,如何能容忍?他又如何能剋制着自己,不起復仇的心思?不管這件事情發生的過程多麼曲折,但因爲洛子夜毀了皇陵,犯下風水大忌,惹來無憂老人和欽天監的判定,這是事實。他根本不可能視若無睹!
可是皇兄卻說,即便他登上皇位,也不需要爲皇兄報仇?
兩個兄弟的對視,這時候竟是誰也不讓誰。軒蒼逸風很堅定,軒蒼墨塵更加堅定。直到片刻之後,軒蒼墨塵冷斥了一聲:“皇兄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軒蒼逸風喉結一動,最終低下頭去:“聽明白了!”
從小,他誰都不畏懼,獨獨就怕皇兄。他誰的話也不愛聽,也只聽皇兄的話。今日皇兄都用這樣的口吻說出來這句話,他豈敢還不應下?
“聽明白了就重複一遍!”軒蒼墨塵溫雅的語氣含笑,但卻是命令的口吻。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眼下就算是答應了自己,假以時日,自己若是真的有什麼好歹,他大概也難以抑制衝動,去找洛子夜的麻煩。他軒蒼墨塵,活着已經對不起她,若是真的要死,他並不希望自己死了,還要牽累她。
軒蒼逸風喉頭一哽,這也是明白了,皇兄的意思是要他發誓!
他艱澀地道:“請皇兄放心,若您真的有個萬一,臣弟不會爲您報仇,也不會動洛子夜分毫。若有違背……”
更毒的詛咒,他還沒說出口。
軒蒼墨塵就打斷了他,事實上他也並不希望自己的親弟弟,被自己逼着作出五雷轟頂的詛咒。他接着對方的話道:“若有違背,百年之後,你不必來地下見我!”
“……是!”軒蒼逸風應下了這句話。
而事實上,這樣的詛咒,比五雷轟頂,更讓他不能接受。百年之後不去地下見皇兄麼,那怎麼可能做得到。皇兄就真的能對那個洛子夜,維護到如此地步?他知道皇兄傷害了對方,可原本兩人的立場就不同,到底是誰規定人必須要對自己的敵人,還分外體諒、關懷備至?
就因爲皇兄喜歡她,所以作爲敵人,皇兄做出來的一切,就罪該萬死嗎?
道不同,不相爲謀,原本就站在敵對的兩方,誰有資格指責誰的不是?無非就是因爲皇兄對那個人動了心,動了情,他纔會覺得傷害了對方,對不起對方。可皇兄還得還不夠多麼?帝陵倒塌,皇兄將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如今龍氣散盡,只剩下三年命數,卻還要逼着自己發這樣的誓。
……大概人都是護短的。
所以,他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皇兄多一些。然而,既然地方已經吩咐了這樣的話,即便是自己,也已經無話可說。他輕聲道:“皇兄您放心吧,臣弟說出來的話,臣弟便一定會做到!”
……
軍營之中。
龍昭和鳳溟之戰,以龍昭大敗告終。歷史上對這件事情的記載,雖然沒有很明確地說清楚,冥吟嘯到底是爲什麼忽然要攻打墨氏,但龍昭大意輕敵,最終導致吃了敗仗,這個可是寫得清清楚楚,至於冥吟嘯動墨氏的原因,結合他明確表示自己要墨氏九鼎的話,就讓後世直接推斷爲對方是想當皇帝了。
自然,這些東西,都並不看在冥吟嘯的眼中,他也一點都不在乎史書上會如何記載他。
是好人,是壞人,是賢明的君王,還是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不管後人如何記載,這都不重要,他也並不在乎。他能知道的,就只是他要爲小夜兒報仇,爲她出了這口惡氣!
冥吟嘯這執着瘋狂的程度,就是這幾日,一直在他們的軍營中,跟隨着研製解藥的百里瑾宸,也有些震驚。自然,震驚之下,也多了對情敵的認同度。
至於洛子夜,她作爲一個寶寶,寶寶是根本就不需要知道這些的。
她每天就跟在冥吟嘯的屁股後頭跑,除了對方處理軍機大事的時候,她基本上都是全程跟隨,一秒鐘都不希望對方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離開。而冥吟嘯也很享受她的這種跟隨,更是喜歡被她這樣跟着,兩人這段日子,讓旁人看起來,還真的算得上是如膠似漆。
故而,神醫研究解藥的速度,幾乎是不需要任何人多言地加快,甚至於在許多時候,還很有些咬牙切齒。當然,他素來高冷,素來淡薄,就算是咬牙切齒,也是不會讓外人看見他的絲毫失態的。
“王,洛子夜和冥吟嘯,就在秦嶺的附近。他們……似乎感情很好,您要親自去看看嗎?”閻烈將自己查出來的消息,稟報給了攝政王殿下。
而至於洛子夜被餵了禁藥的事情,目前除了冥吟嘯知道,百里瑾宸知道,軒蒼墨塵、墨子淵和武青城知道之外,旁人盡數不知。這樣的消息,也並沒有大肆宣揚的必要,所以閻烈這時候探查到的消息,只能是他們兩個現在的下落,至於洛子夜是爲什麼對冥吟嘯那麼的依賴,他還渾然不知。
他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鳳天翰就在邊上冷笑了一聲,但也並不說話。
只吩咐了一句染六:“去把汐堯丫頭和申屠公主,都叫回來!”她們兩個出去打架都打了幾天了,到了這時候,鳳天翰心裡也明白,她們兩個繼續打下去,其實根本毫無意義,因爲自己這個寶貝兒子,根本就不打算按照自己的吩咐來。
尤其現在對方已經行了多來,自己想自作主張,給他準備婚事,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既然這樣的話,也沒有什麼需要垂死掙扎的了,索性將人都叫回來好了。
“是!”染六應了一聲,很快地出去了。
攝政王殿下也沉默了數秒,旋即沉聲道:“去!”
……
三日之後,軍營之外的高峰之上,一人屹立。
而山下,洛子夜正坐在嬴燼的懷中,他在給她喂藥。而她面上笑容明豔,很享受這樣的待遇!時而不時地,他會給她擦擦嘴角,而洛子夜,也會賴進他懷中笑鬧。這樣和諧的一幕,讓人就這麼遠遠低看起來,卻覺得這樣刺眼。
尤其,落入那一雙霸凜魔瞳之中,眸中容色更是複雜難辨。
他身邊盤旋着怒氣,還有幾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緒。閻烈擔心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王!”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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