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如果不能愛我,那就恨我好了!
也是,她怎麼會不恨他呢。
他害她變成了一個傻子那麼久,懵懵懂懂地活在冥吟嘯身邊。他差點害死她心愛的人,也差點害死她!她就算還恨他,也是正當的。
盯了一會兒那河畔,墨子淵問了他一句:“陛下,我們過去嗎?”
很顯然洛子夜並沒有來,那邊殺機四伏,過去就是找打。他當然是不建議過去的,不過還要問一下陛下的意思,才知道陛下的打算。
“不了。”軒蒼墨塵輕笑着應了一聲。
既然她都不在,過去有什麼意義?豈非是無端端將自己陷入敵人的包圍圈中?
他們正說着,霍然有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過來,到了軒蒼墨塵跟前之後,跪下稟報:“陛下!我們抓住的那個人,自盡了!”
“嗯!”軒蒼墨塵聞言,面上容色未變,並不在乎那人的死活。
倒是墨子淵開口道:“她交代了洛子夜負氣出宮的緣由,怕也是擔心最終鳳無儔查到是她說的,左右也是活不了,便選擇了一死,倒也不奇怪!”
陛下想知道鳳天翰爲何要鳳無儔迎娶武琉月,他們便潛入宮中,抓了鳳天翰在宮中居住之時,伺候他的侍婢盤問。那侍婢起初嘴硬,什麼都不肯說,他們用盡了酷刑,就是不讓她死,什麼樣的苦頭都讓她嚐遍了,一直到後頭,她才交代了落紅的事情。
眼下怕事情敗露,讓人知道她出賣了主人,率先自盡,倒也沒什麼不對。
而軒蒼墨塵,縱然是沒有修習醫術,可他也是對千浪嶼極爲熟悉的人,對於一些藥理,他自然很清楚,稍微聯想一下當日百里瑾宸的反應,他就能猜到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有着一顆七巧玲瓏心的人,這謀斷和推斷的能力,自當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墨子淵的話音落下,軒蒼墨塵倒微微扯了扯脣畔。
溫雅的聲線含笑,輕聲道:“你太小看鳳天翰了!”
他這話一出,墨子淵登時就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地看了軒蒼墨塵一眼。輕聲問到:“陛下,您的意思是……?這是鳳天翰故意的?”
對方故意讓他們的人,輕而易舉地抓到了他的侍婢,並且指使了侍婢告訴他們這些東西,然後再自盡?要真的是這樣,那鳳天翰的目的是什麼?是有什麼陰謀,還是……
他這般一問,軒蒼墨塵的嘴角淡揚。
那雙墨玉般的眸中,掠過幾絲冷冽的寒芒,輕聲道:“無非是他看不上洛子夜,卻又對鳳無儔的堅持無可奈何,打算利用朕罷了。不過,不得不說,他的確是幫了朕一個忙!只是,鳳天翰是真的不知道,洛子夜是用了藥,纔會沒有元紅?朕卻是不全信!”
“看來鳳天翰的動機,還真的很複雜!”墨子淵皺着眉頭,說了這麼一句。
說到這裡,軒蒼墨塵斂下了眸子,不再多想,亦不再多言。眸光幽幽,看了看不遠處的殺氣瀰漫之地,緩緩轉身,大步而去。
他其實早就料到了她不會來,也猜測過,她是不是會準備好天羅地網等待他。當結果就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心還是不由自主地被蟄了一下,麻麻的,泛着隱約的痛感。
月色攏在他身側,他緩步而去的身影,令人一眼看去,便覺得不可褻瀆。
半晌之後,墨子淵聽見他溫雅的聲線,緩緩響起:“洛子夜,如果不能愛我,那就恨我好了。只要能在你心中留下痕跡,我不在乎方式,亦不在乎是愛是恨。只求那痕跡,越深越好!”
這話音落下,他嘴角微微揚起,那是邪戾的氣息。
讓墨子淵跟在他身後看着,只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一層黑氣,重重疊疊地籠罩了對方,使得軒蒼墨塵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墮魔了一般可怖、令人心驚。
他不敢多言,只是道:“陛下,您不日之前創立的陣法,已經用上!我們已經試過了,用之擺出來的軍陣,極其牢固,從此……我軒蒼大軍,即便不是所向披靡,也再不可爲人欺凌!”
他此言落下,軒蒼墨塵輕輕一笑,並不說話。但從他的容色來看,便能知道,這於他而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足足半晌。
他擡手之間,便見密林之中,擋在自己面前的樹枝,輕輕折斷,毫不拖泥帶水的,折成兩段。旋即他溫聲道:“朕與鳳無儔之間,遲早還有一戰!凌霄破天之際,便是狂龍絕跡之時!”
……
“爺,我們在河畔邊上守了一整夜,也並沒有看見人影!您說……我們是不是被人給捉弄了?”這話是蕭疏狂問的。
整個龍嘯營裡面,除了洛子夜,就沒有一個人比蕭疏狂更加討厭軒蒼墨塵。
當初蛋糕的事情,太子因爲扶了自己一把,被挾持入宮的事情,可全部都是軒蒼墨塵藉由自己的手弄出來的。那個卑鄙小人,蕭疏狂簡直就對他恨之入骨,這一聽說爺要收拾仇人,蕭疏狂首當其衝地就想起來了軒蒼墨塵。
二話不說,帶着兵就出去了,發誓這次一定要把軒蒼墨塵給抓住,爲自己一雪前恥。
可是萬萬沒想到……
他們在河畔,精神抖擻地等待了整整一夜,連他媽的個人影都沒看見,這簡直讓他心頭的怒火跟那不要錢似的,嗤嗤地往上突。已經被軒蒼墨塵那個陰險狡詐的帝王算計過了,這回指不定又是人家把他們給耍了,他怎麼能不生氣?
他這話一出,洛子夜今天其實勉強已經可以下牀了。
她正在認真地扭腰運動,想讓自己的肢體快點恢復到可以正常動作的狀態。聽着蕭疏狂滿含着火氣的話,她擡頭看了他一眼,眉梢微皺,輕聲道:“理由很簡單,你們被他發現了!”
“什麼?!”蕭疏狂愕然,疑惑地看向洛子夜。
洛子夜搖了搖頭,不必親眼去看,她就能知道是什麼情況:“一定是你們先到了,然後被他發現了!軒蒼墨塵此人工於心計,做任何事情之前,他都一定有他的計劃和謀算,如果他率先發現了你們,就一定不會再去了!”
“是這樣……”蕭疏狂說着這話,眉宇間浮現出來幾分懊惱的情緒。沮喪地開口道:“是我們太不小心了,我……”
“不是你們的錯!是爺疏忽了,忘了他是什麼人。沒有提點你們!不過,換個角度來看,就算是爺提點你們了,他有心出來探查,也還是會發現你們的下落,所以……”洛子夜說着這話,眼底也浮現出來幾分遺憾來。
所以,要想抓住軒蒼墨塵,或是算計那個人,真的非常難。
對手太強大的好處,是很能體現自己的能力,並且會讓所有的事情都變得非常有挑戰性,但是相對的,也會增加想做的事情的難度,嚴格說來,其實讓人高興不起來。
蕭疏狂咬了咬牙,不多說話,心裡頭卻在發誓,總有一天要將那個陰險狡詐的人抓住,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說到這裡之後,洛子夜也不想多糾結這個問題了。倒是問了一句:“對了,武項陽的傷勢怎麼樣了?到今天還沒有出來結果?”
“聽說武修篁親自去請公子宸,終於還是請動了,公子宸已經到了兩日了,至於有沒有幫忙救治,屬下並不是很清楚,還有一個消息就是……聽說武琉月在追殺一名侍婢,理由是那名侍婢,不小心劃傷了她的胳膊之後潛逃了!”蕭疏狂其實根本就不想談跟武琉月有關的任何事,但是洛子夜既然問起了武項陽,他就把相關的東西全部都說了。
洛子夜頷首,倒是沒覺得奇怪,百里瑾宸是武修篁的徒孫,雖然那傢伙算得上是她的半個朋友,可是她也沒有資格去置喙對方幫助他自己的師祖。而武琉月這個人,從來心狠手辣,就不是什麼善良之輩,要說有人傷了她,她非要弄死人家不可,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所以她沒有多問。
下一句,倒是問了出來:“鳳無儔眼下到哪裡了?”
……
城樓之中,百里瑾宸到了之後,倒是給了武修篁藥,爲武項陽先把命吊着。
但是他始終沒有真正出手去救治,就連診脈都不曾,因爲他知道武項陽是被洛子夜所傷,要是他出手救了……洛子夜那個女人,雖然很豁達,但也從來算不得大度,若是那女人因此對自己有所成見,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原本鳳無儔就已經佔了上風,這時候自己救了武項陽,再得罪洛子夜,自然是不明智的。
這就讓武神大人,非常着急了。
但,直到今日,有人前來稟報:“陛下,不好了。大皇子殿下的傷勢……軍醫說了三日爲他換藥一次,今日給他換藥的時候,發現他的傷口變成了黑色。軍醫上去看了,說是有毒!怕是之前傷了大皇子殿下的武器帶毒,如今毒素已經蔓延了,縱然神醫給了續命的藥,怕也是已經壓不住了!”
“你說什麼?”武修篁眸色一涼,眉宇之中滿是戾氣,盯着來稟報的人,面色鐵青。
那人嚇得立即跪下,接着道:“陛下,奴才是說……大皇子殿下中毒了,而且中毒很深。軍醫說毒性非常複雜,有蛇毒、蠍子毒混合在一起,都是致命的!若非之前神醫到了就給大皇子殿下餵了續命的藥,這時候大皇子殿下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下毒的人,心思也非常惡毒,竟然會用這樣的毒物……”
一種毒就罷了,居然還是好幾種混合在一起,這分明就是要大皇子的命!
武修篁立即回頭,看向百里瑾宸。
他正打算說話,百里瑾宸就先他一步,從屋內踏了出去。他並未說話,卻是直接往武項陽的房間而去。若說洛子夜傷了武項陽,甚至是用狙擊槍殺了武項陽,他都相信。但是要說洛子夜用毒,用這樣的手段去對付武項陽,他卻不信。
那女人做事情素來光明磊落,用毒,還用這樣陰毒的手段,這不太可能。
武修篁卻沉了臉,從牙縫中擠出來了幾個字:“洛子夜!”
要是武項陽有個三長兩短,他定然不會放過她!
……
城樓之外,一個女乞丐模樣的人,從城內的一面牆,往外翻。
那正是小錦!
當日她收集了藥粉,心中存疑,就偷偷拿去在街上尋了個店鋪,找大夫問了問是什麼。彼時大夫說是毒,她登時就知道,自己怕是撞破了什麼東西,也許會凶多吉少。
果然,當晚她躲在院子裡,就看見黑衣人拿着刀,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們自然沒有找到她,接着就聽說公主被她劃傷了,要捉拿她。那時候陛下並沒有回來,她唯一能走的路,就是逃!而眼下陛下已經回了城中,可到處都是捉拿她的人,她要是去找陛下舉報公主,恐怕還沒有看見陛下的人,就先被公主的人給殺了!
所以她這時候,除了繼續逃命之外,別無選擇。
“砰!”的一聲,她終於翻過了牆面,砸落到地上。但也成功地出了城!正打算繼續跑,就見着了面前的一雙鞋面,她一擡頭,驚慌地問了一句:“你是……?”
“我……?”那人頓了頓,旋即輕輕笑了一聲,“我是龍嘯營的人,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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