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她是朕的心頭之血！
“公主，聽說武項陽身上的毒，有法子解開了！”侍婢在申屠苗的身邊稟報。
申屠苗聞言，眉梢微微皺起：“怎麼可能……”她選取的蛇毒，就連她自己都沒有解藥。當初親自取那蛇的毒液的時候，她不慎被咬到，當時便取出了蛇膽服食了。是以她確定，這世上是不可能有解藥的，就算是神醫百里瑾宸，對此也會束手無策。可，有法子解開了？
侍婢開口道：“據聞跟澹臺毓糖有關係，至於具體如何解開，奴婢還並未聽說！”
另外一名侍婢聞言，很快地道：“公主，若是跟澹臺毓糖有關的話，那倒也不稀奇。畢竟西域在用毒上，一直都是天下第一，只是這樣的蛇毒，就算是西域的人想解開，也定然會付出巨大代價，公主也不必太過介懷！”
她這話勸慰着，但申屠苗依舊面色發青。
她當然知道就算是澹臺毓糖想要解開這劇毒，也定要付出巨大代價，可不管對方付出各種代價，都比不過武項陽死了對她有利！她眸色微冷，問了一句：“蕭疏影如今在哪裡？”
看來指望武琉月，是沒什麼希望了，倒是那個蕭疏影，或許還有大用。
她這般一問，侍婢默了默，旋即在她的耳畔說了一番話。
申屠苗聽罷眸色微涼，冷嗤了一聲：“她倒是運氣好，想辦法聯繫上她……”
“是！公主！”侍婢很快地應了一聲。
這一聲應完，門外很快響起來申屠焱的聲音，粗狂豪邁，沉聲道：“要想辦法聯繫上誰？需要王兄來幫你們聯繫嗎？”
他這話一出，申屠苗身邊的侍婢，立即臉色一白，後退了一步，什麼話都不敢多說。
申屠苗的面上，也有一絲不自在，但很快地消失不見，看着自家王兄，輕聲開口道：“王兄，聯繫上誰，這是我們姑娘家的事情，您就不要……”
“姑娘家的事情？”申屠焱冷着一雙眸子看着她，沉聲道，“不日前你出了一趟門，接着沒幾天就傳來武項陽中毒的消息！或者你是打算告訴我，這件事情跟你並無什麼關係？”
申屠苗聞言，心頭一跳。面上卻展露出生氣的模樣，瞪着申屠焱，冷聲道：“王兄，您到底在說什麼？武項陽的事情能跟我有什麼關係？誰都知道那是洛子夜射中了武項陽，武項陽才中毒，你這倒還說到我頭上了！”
她這話一出，申屠焱倒也不說旁的話，就那般靜靜地看着她。
看得申屠苗慢慢地有點坐不住，額角也有汗水滲了出來。畢竟王兄是從小看着自己長大的，也是知道自己的性子，他足夠了解自己，能懷疑到自己身上，其實也並不奇怪。
可即便這般，申屠苗也沒打算承認。
申屠焱見她沒有坦誠的意思，眼神很快地落到她身畔的侍婢身上，揚聲道：“或者你希望我親自審問一下你的侍婢？”
他這話一出，申屠苗身側的兩名侍婢，登時面色慘白，“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王子殿下，饒……饒了我們吧，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王子殿下審問人的辦法，是真的能要了人的命的，他會把人的手腕綁起來，然後在馬後拖着跑，只要被王子殿下審問，只有兩條路，要麼說出實話，要麼在路上被馬拖死。可她們要是真的說了實話，回來之後，公主卻不會饒恕她們。
這令她們直接便跪下爲自己求情，可這也就意味着，有問題。
申屠焱佈滿了絡腮鬍子的面孔上，帶着幾分陰厲的笑，收回了看向她們的眼神，卻是把眼神放到了申屠苗的臉上，開口道：“赫連家和雅圖家都對迎娶準格爾公主有意，你準備準備，回準格爾之後，就準備出嫁！”
“王兄！”申屠苗站了起來，那面色在此刻看來，幾乎是有些猙獰。她盯着申屠焱道，“你明知道我心有所屬！你來中原是爲了探查天曜的虛實並備戰，你做好你的事情就是了，爲何一定要干涉我？”
申屠焱冷笑了一聲：“我只是不想讓你因爲你愚蠢的堅持，丟了性命！”
他說完這句話，不再等申屠苗回話，便轉過身，大步踏了出去。
申屠苗面色扭曲，握緊了拳頭，瞪着他離開的方向。她心裡很清楚，王兄決定的事情，整個準格爾都不會有人能逆了他的意！這令她忍不住顫抖起來，不……她不能嫁給別人，除了鳳無儔，她誰都不嫁，她……
她眸光微涼，回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侍婢，怒斥道：“沒用的東西，還不起來！去幫本公主找一個人……不惜一切代價，也一定要找到他！”
……
“這是你的軍裝！”蕭疏狂將自己手中的一身盔甲，遞給了洛小七，也就是如今的莫樹峰。
對方的身份，他們已經探查過了，都與他之前說的無異，而且他們還拿了他的畫像，去莫樹峰從小長大的村子，詢問了村裡的鄰居，大家看了一眼畫像都表示這的確就是莫樹峰無疑，確定了他的身份沒有問題，那麼……也就能正式地加入龍嘯營了。
洛小七接過蕭疏狂手中的盔甲，一雙眼眸晶亮，作出一副十分驚喜的樣子。
旋即，沙啞着聲線問蕭疏狂：“我……我想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成爲爺信任的人！我……我的意思是，我非常崇拜爺那樣的人，我想跟在她身邊，不需要很大的官職，也不需要做什麼將軍，就給爺做個小廝都行，將……將軍，您覺得有可能嗎？”
他這話說得非常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自己唐突了，也很害怕蕭疏狂會拒絕他。
也就是這樣小心翼翼的態度，讓蕭疏狂不疑有他，反而笑了起來，有點驚訝地詢問：“你只想跟在爺身邊，不想在龍嘯營裡混出一番天地嗎？”
洛小七似猶豫了幾秒，鼓足了勇氣，開口道：“可能我想的和一般人不同，我想知道爺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創造出龍嘯營！我想跟爺學……學做首領，想多看看，所以，所以……將軍您不要笑我！”
他這話，便旨在表達，他並不想單純地在龍嘯營混出來一個職位，倒是更加有野心，想成爲洛子夜那樣出色的人。
說到這裡之後，似是怕蕭疏狂懷疑他圖謀不軌，他又立即開口道：“將軍您放心，我對爺忠心耿耿！我是決計不會有異心的，我……”
“好了我知道了！”蕭疏狂笑了出來。
他倒是真的不擔心面前這個小子對爺有異心，因爲真正圖謀不軌的人，是不會將這樣的話說出來，故意引起人的懷疑的，反而是沒有什麼壞心眼的人，纔會坦誠地表明自己的野心，表明自己想成爲洛子夜那樣的人。
他盯了對方一會兒：“那從今日起，你要好好跟我練武！等你的武功拿得出手了，我就跟爺提一下，讓你在她身邊保護她！”
“好！好！多謝將軍！”洛小七做出一副激動的樣子，很快地點頭。
事實上他的武功在蕭疏狂之上，可是這樣的時候，他卻什麼都不能暴露出來，反而要裝成三腳貓，纔不會被對方懷疑。更要假做跟對方學習，假做一步一步的進步，他才能回到太子哥哥的身邊。
會很漫長嗎？可他並不懼怕，只要能回到那個人的身邊，即便要走過冰鋒，踏過烈火，他都不懼，何況只是這些。
蕭疏狂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以後好好努力吧！”
說完這話，他轉身走了。
洛子夜卻在原地站了許久，慢慢扯了扯脣角。這幾日跟在太子哥哥的身邊，他看見了關於她的很多事情，看見她回到鳳無儔身邊，看見他們在一起，看見她生氣地從皇宮出走，看見……可，看見再多，他已經不再是她身邊那個洛小七，不再能對她的人生，提出自己的任何建議。
只能在角落裡看着，她或是開心，或是難過，他都不能陪着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爲她愉悅，爲她心疼。
他常常盼望着時光可以從來一次，讓他們能夠回到從前，卻又那麼害怕，即便時光重來，他還是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斂下思緒，驟然有一名黑衣人，從半空落下，單膝跪地：“陛下！申屠焱將入我天曜國境，據密報，他似乎有動兵的打算，您……”
洛小七根本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朕不在乎天曜，不在乎申屠焱，也不在乎他是否動兵！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若是被發現了，他們會懷疑朕的身份！”
黑衣人一噎，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會面臨這樣的答案。
洛小七說完之後，便轉身回房，並關上了房門。
申屠焱是不是要開戰，誰在乎？他只在乎她，那個眼裡已經不再有他的她。
……
“是知道了一些，只是，現在我還不想說。”軒蒼墨塵輕笑着回話，並未用“朕”來自稱，而是用的“我”。
武修篁聞言，倒是冷笑了一聲：“那你就在想說的時候說，只是，軒蒼墨塵，相信你不會忘記，幾個月之前你修書到墨氏皇朝，諫言鳳溟將對墨氏不利，望天子早作打算。以至於墨天子派我龍昭跟鳳溟對戰，爲你們在天曜的那一場算計擦屁股的事！這樣的事情，看在你我這麼多年來的交情，這一次朕不與你計較，可若還有下一次……”
聽出他語中的怒，軒蒼墨塵溫聲笑笑，輕聲道：“修篁兄放心，軒蒼如今早已不同往日，亦不再需要外界相助以自保。相信修篁兄是知道的，既如此，此事豈會還有下次？”
他這話一出，武修篁冷哼了一聲，倒是沒多說什麼。
如今軒蒼早已躋身一線大國的行列，近日更是在研究什麼陣法，神神秘秘的，但看樣子似乎是大成了。這意味着自己當初的確是沒有錯看軒蒼墨塵，這小子的確是很有能耐，只是可惜了，琉月並不喜歡他，他也無意於琉月。
話說到這裡，軒蒼墨塵別有深意地看了武琉月一眼。
而武琉月在他這樣的眼神注視之下，驀然心頭一慌，整個人都侷促不安起來，心頭更是覺得軒蒼墨塵知道的東西，很可能跟自己有關。
來不及說什麼，軒蒼墨塵便已經輕笑了一聲，先退了出去。
武修篁看了一眼眼前的情況，也選擇了離開。
待到這屋內只剩下百里瑾宸主僕，軒轅無忍不住道了一句：“主上，屬下覺得，軒蒼墨塵這一來，不簡單。看洛子夜剛纔的表情，似乎並不太對！”
百里瑾宸聞言，並未開口，容色淡淡，似並沒有聽見軒轅無的話。
軒轅無見他不回答，很快地繼續道：“主上，您說會不會……軒蒼墨塵拿洛子夜落紅的事情做文章，嗯……說是他做的？”
他覺得太有可能了，因爲從洛子夜剛纔的表現來看，還真的就像是被踩了什麼底線的樣子……
他這種八卦的話說出來，其實並沒有指望自家主子回覆。卻沒有想到，他這話說完之後，百里瑾宸竟淡淡地應了一聲：“會。”
只是一個字，語氣很淡漠，若是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見。
軒轅無嘴角一抽……回眸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忽然有點不明白了：“他要是真的這麼做的話，不怕您戳破他？您……”
說到這裡之後，軒轅無的嘴角又抽了抽。
他怎麼忘了……
眼下軒蒼墨塵很顯然就是藉由落紅的事情，來離間鳳無儔和洛子夜之間的感情，等到最終鳳無儔和洛子夜之間，壞到不能再壞。便是分崩離析的時候……而軒蒼墨塵和鳳無儔，也算是鬥了一個你死我活，以主上的性格，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坐收漁利的機會？
軒蒼墨塵定然是料到了這一點，便也是確信了主上不會戳破他，纔敢這樣。
他嚥了一下口水，看了一眼百里瑾宸：“所以主上，您會說出實情嗎？”
百里瑾宸聞言，語氣淡漠，不答反問：“我知道什麼麼？”
軒蒼墨塵眼角也抽搐了一下……好吧，您什麼也不知道！是啊，又沒有人來告訴主上這件事，也沒有來問過主上，主上啥不知道，說什麼實情呢……
……
洛子夜在屋子裡頭等着澹臺毓糖醒來，腦子也在飛速地運轉，琢磨着軒蒼墨塵的來意。
而軒蒼墨塵出了武項陽的房間，便徑自往她的房間這邊來。
卻在將要到洛子夜所在房間門口的時候，聽見了武琉月的聲音：“軒蒼皇，請留步！”
他腳步頓住，回眸看向她。
這周圍並沒有旁人，武琉月上前來之後，很快地開口道：“軒蒼皇，本公主知道你對洛子夜有意，本公主可以幫你！只要……只要你站在本公主這邊，本公主……”
她話說到這裡，聽到一陣悅耳的笑聲。
那是軒蒼墨塵的聲音，他語氣很溫柔，輕聲問道：“公主覺得，朕要做什麼事情，會需要公主的幫助？或者，公主自認爲自己有什麼資本，纔敢來跟朕談條件？”
武琉月擡眼看向他，面色微青：“所以，你手中真的有了把柄？”
“不錯！”軒蒼墨塵輕笑，旋即溫聲道，“當朕知道公主竟然敢算計洛子夜的時候，的確訝異於公主的不知死活！”
他看起來面色溫柔，武琉月卻在他眸中看見了一絲殺意。
這令她有些驚恐，正要後退。
他卻已經毫無預兆地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摩擦之間，似乎情人的撫摸，但那手下的力道，卻令武琉月的眼珠子都布上了血紋，她驚恐地看着面前的人，說不出話。
卻見他依舊溫柔的笑着，從他的表情，根本就看不出來他此刻正掐着她的命門。
而武琉月也似看見他身後的黑氣，像是從地獄而來。
旋即，她聽見他溫柔的開口：“武琉月，今日記住朕的話。她是朕的心頭之血，這世上除了朕之外，朕不容許其他任何人傷害她，你最好從今日開始學會收斂。否則，朕會讓你知道，煉獄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