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應箕告訴朱公子這秦淮河畔逛青樓的規矩,現在蘇小小姑娘跟你同船而渡,你二人就算是認識了,以後你朱公子就可以到紫煙樓指名道姓見小小了,只要小小對你也有意,就會抽空見你朱公子,這樣一來二去的,朱公子大把大把撒些銀子,擺下酒席請幾次小小姑娘的姐妹,還有給小小姑娘和紫煙樓的媽媽制一批添頭,那時小小姑娘也肯了,你再大宴賓客跟小小姑娘成親,然後送入同房重其好事。
朱公子雖然知道玩秦淮河的清官人麻煩,可也沒有想到這麼麻煩啊,再看看一旁的蘇小小羞得低下了頭,朱公子心裡直犯嘀咕,一個*整得像貞婦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家的大家閨秀呢。
朱公子問道:“吳兄,在一套規矩忙活下來要多少時間啊。”
吳應箕說道:“朱公子,一般要三五個月才行,不過能夠在紫煙樓行走上三五個月,你跟小小姑娘的姻緣十有八九都成了,那時候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啊。”
朱公子嘆口氣說道:“可惜小弟只能在應天府呆上十天半月,看來蘇小小這個花魁小弟是無福消受了啊。”
說話間畫舫靠在了紫煙樓街邊的碼頭上,紫煙樓一行人和朱公子、陳貞慧吳應箕。陳子龍等人上了岸,正好有紫煙樓的男女迎着,大家一起朝紫煙樓青樓走去。
紫煙樓的規模和建築風格跟羣芳閣不相上下,蘇小小、朱公子一行人進了紫煙閣之後,蘇小小就被紫煙樓的老鴇拉走了,朱公子九人被迎到二樓的屏風隔開的小花廳休息,不一會就由一個大娘帶了十幾個姑娘過來應酬。
吳應箕瞧了瞧那十幾個姑娘後說道:“大娘,這位可是有名的金陵陳公子,陳公子和大家都是跟蘇小小姑娘一起回來的,你們紫煙樓還是換幾個才色俱佳的姑娘來吧”
紫煙樓大娘說道:“這位大爺,我們紫煙樓的紅姑娘都有了客人,不如讓這些下姑娘先陪着各位,只要有空大姐就讓小小几姐妹過來走走。”
吳應箕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不來的話,生員我可是不答應的喲。”
紫煙樓大娘說道:“哎喲,原來是一個老爺啊,到時候不需要大姐催,姑娘們自己都顛顛的來伺候生員大爺你了。”
吳應箕說道:“好了,好了,姑娘就將就吧,去整治一桌上等酒席來,記住快一點。”
接着朱公子九個人開始選姑娘,除了陳貞慧、陳子龍遲疑了一下,其他人都非常爽快的挑了姑娘,爲了同流合污朱公子、陳貞慧、陳子龍也各自留了一個姑娘應影,紫煙樓的酒席早有備份,很快就水陸陳雜的罷上了大圓桌,九男九女圍着一張大圓桌開始吃起了花酒。
陳貞慧問道:“朱公子,你是哪裡人士呢。”
朱公子說道:“陳兄,小弟來自西洋,這次隨父親到了兩廣,小弟自幼愛慕中華文化,這纔來到六朝古都南京見識一番。”
陳貞慧說道:“難怪學生覺得朱公子不似江南口音,原來朱公子是外藩回來的華夏遺民。”
陳子龍說道:“其實朱公子的漢話還是非常流利的,如果朱公子自己不說出來,小弟是猜不出來朱公子是海外來客的。”
朱公子笑道:“子龍兄,海外也有華人聚居的華埠,只要在華人聚居的華埠裡生活,就是不會番話也無礙的。”
九個紫煙樓雛妓頻頻勸酒,很快朱公子他們就喝了兩個三圈酒了,出了朱公子之外個個都有三五分醉了,席上賓客開始對紫煙樓雛妓動手動腳,那些紫煙樓雛妓嘻嘻哈哈的亂成一片,再也沒有人提起見紫煙樓蘇小小等幾個紅牌清官人了。
到了二更天的時候,朱公子見席桌上的人,不是拉了姑娘去樓上安歇,就是趴在桌子上醉酒不醒,朱公子叫陪酒的姑娘帶了喝醉的陳貞慧。陳子龍等四人去好生侍候,自己也帶了身邊那個不知道姓名的姑娘去了她的房間。
不過朱公子還沒有呆多久,就有下人找上門來了,朱公子拿出一錠金子給房裡的姑娘作了賞錢,來到二樓叫住負責接待的大娘,問了消費價格之後,甩了兩錠金子給大娘結賬,並讓大娘明天告訴那幾位公子,說自己家中有事先回去了。
朱公子出了紫煙樓之後,跟自己的下人交代了一陣事情,兩人就迅速分開各走一邊,朱公子一路快行過了秦淮河,到了薛濤館院牆處,朱公子猶豫了一下正準備翻牆入館,“吱呀”薛濤館的側門就打開了,只見滴翠俏生生的站在門邊,朱公子尷尬的笑了一聲,就一頭進了薛濤館直接上了樓。
朱公子閃進三樓的大廳時,發現薛素素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邊,朱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姐姐,你還沒有休息啊。”
薛素素彷彿什麼都不知道說道:“弟弟,你今天疲乏了,是不是泡個澡解解乏。”
朱公子說道:“算了,有點晚了,明天再洗吧。”
這時候滴翠帶着兩個小丫頭送來了洗漱的熱水,毛巾等物,薛素素揮手讓滴翠三人退下,自己親手給朱公子在銅盆裡揪了一把毛巾,然後走到朱公子面前遞給他,朱公子連忙胡亂的抹了幾下臉,自己去銅盆處淨了淨手。
薛素素把朱公子帶到朱欄處的椅子上坐下,等滴翠上了茶離開之後,薛素素說道:“弟弟,說說話兒,你不乏吧。”
朱公子笑道:“弟弟在海上經常幾天不眠不睡,倒是怕耽擱了姐姐就寢。”
薛素素輕輕說道:“弟弟的棋藝實在是高不可攀,這次能夠取得棋會的桂冠,全靠弟弟的鼎力相助啊。”
朱公子道:“還是姐姐聰慧過人,姐姐的記憶力無人能及,不然弟弟再努力也是白搭。”
薛素素深深的注視着朱公子道:“弟弟,這次謝謝你,只是不知道姐姐的棋藝還能不能再提高一截。”
朱公子說道:“棋藝無止盡,,只要姐姐願意學,十天的時間弟弟可以給姐姐的水平再提高大一截。”
薛素素聽了朱公子的話有些憂傷的說道:“原來你只回再留十天了啊。”
朱公子說道:“姐姐,大雁南歸,遠航人也有歸家的時候。”
薛素素遲疑了一會說道:“弟弟,你有沒有考慮在大明定居呢。”
朱公子搖了搖頭說道:“弟弟是三代單傳,身上負擔了太多的家族責任,此生恐怕難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了。”
這時薛素素的眼眶滾出了淚珠,朱公子見了說道:“姐姐,你怎麼了。”
薛素素用手帕試着眼角說道:“沒有什麼,只是姐姐眼睛有些不舒服。”
朱公子知道薛素素流淚了,自己看着薛素素也非常難過,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女子,如果讓她進入深宅大院,在哪裡苦苦的守着一個一年見不了幾面的人,最後孤獨的終老一生,這是朱公子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薛素素說道:“弟弟,明天你還是教姐姐下棋好嗎。”
朱公子站起來對薛素素說道:“好的,只要姐姐喜歡的事,弟弟這裡沒有問題的。”
薛素素伸手握住了朱公子的手說道:“如果弟弟喜歡做什麼,姐姐是不會拒絕的。”
朱公子說道:“日後一別就是萬里天涯,弟弟害怕成爲負心薄倖之人。”
薛素素偶偶私語道:“只要弟弟心中有姐姐,不論弟弟身在何方,姐姐此生心裡只有弟弟一人而已。”